第二集 少年.勇气

通过这件事，我的父亲对我严厉苛刻起来，他不象我母亲形容成和事佬，他老劝训我，“东子，我不可能让婉琴这件事再发生，因此杨老师失去了做老师的资格，这是她多年的梦想，东儿，在程家寨的小学校园，不会再出现象杨老师一样的好老师了。”

被父亲亲身训了一顿后，我泪如雨下。一个人独自去了稻田，我的奶奶没有管叫我，她太了解我的性情，只是这一次，不是通过直接目视，她通过窗户，坐在窗棂边，一动不动地望着垂着头低声流泪的我。我一想起婉琴，我便不由自主地流泪，杨老师在时，我还能看到婉琴，杨老师不在程家寨，我连婉琴都见不着。

我朝着落日溶金的天际方向不停地跑，我啊啊啊地甩着小手，来到昔日的小土坡，正是悄然绽放的桃花，宛若所见婉琴粉红的脸宠，招摇的叶子好似婉琴的小手臂。我依在树下坐着，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光芒斜落在脸上，西下了。父亲来到我身边，他挨着我坐下，一手拢着我，什么也没说，我知道父亲同我一样，想着杨老师母女。

母亲是勤劳的妇女，她虽然忙着农务活，却总关注我们父子的一举一动，她有一天，趁着我和父亲外边散步回来，对父亲说，“程军，我听奶奶说，杨老师离开程家寨了，你训了东儿，与杨老师的婉琴有关，是吗？”

“那不叫训，是教育。”父亲对她说

奶奶正好在旁边，母亲核实地问，“妈，程军说得可对啊？”

奶奶回答得很圆润，“东儿也该教育的时候了，有时训一训，也能让他长大了有所担当！”听听，听听，我的奶奶有多么大的智慧，不仅正面回答了父亲“我该训”，还没得罪任何一个人，这让严厉又疼爱我的母亲长了脸，间接地说明奶奶用她一生经历所形成的智慧看守儿孙，在母亲眼里，她这婆婆在现代当得那才叫风华绝代，我母亲听得可乐了。

父亲假以愁说，“妈，你向红英了，红英是不是待你特好？”别说父亲那么问，父亲也是大智慧，分明可见媳妇对婆婆好不好，婆婆直接回答就能找到答案。

这可得到最终答案，奶奶还真合我们的意：“你们啊，都待我好！”

母亲和父亲相视而笑！

我突然冲口而出，“不，奶奶，就东儿待你最不好！”我为之前淘气的举动而羞愧，

奶奶呵呵发出笑声，拉长声调问：“东儿，为什么呀？”

妈妈替我解围：“还不是经常惹奶奶生气，害得奶奶担心到处寻找！”

奶奶抿抿嘴又说，“我都不找东儿了，我窗户看啊，看到他从一个人到一个点，军儿回来我就告诉他，去吧，我孙子就在那边，就在桃花坡上。我老了，看不动了，东”奶奶智慧盖世，都能知道我在那里落脚。

我跑了过去，抱着奶奶，撒娇地说，“奶奶，东儿再也不气你了，我长大了，我一定记得给你买望远镜！让你知道东儿永远在哪地路上！”奶奶的脸上乐开花，抚着我的头道：“东儿长大的！”

随着岁月的流逝，婉琴和杨老师慢慢淡出我童年的一页。小学三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县一中，我又结交到新的同学。

艾丽丝是一个象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她和婉琴不同的，婉琴乖巧得象猫咪，而艾丽丝非常活泼，在校园时不时传来她交谈声。我除了有婉琴和艾丽丝比较要好的女同学，还有非常要好的男同学，程雷；张昊；楚天乔。他们是我中学的同班同学兼好友。

我们三年的同窗友谊，结下了象未来的铁腕哥们。三年的初中时光依惜而别，可喜的是，我们同时报考同一所学校，而同时被录取，又很幸运进了同一个班。我的父亲，称我们是四小龙。

奶奶说，如果包括艾丽丝，就是万绿从中一点红。我把这个形容告诉我的伙伴时，他们说，婆婆是一位跟得上时代的青年。我呵呵呵呵笑出声，唯有母亲，她说，天乔张雷，我艾（爱）丽丝，一个都没少。

甭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我父亲结成伉俪的母亲，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话语一出，无人争锋，这也应证，我的母亲有半仙功能，能掐指一算，我的半生缘。

艾丽丝喜欢扎在男生堆，并不是我们把她当女生看，而是我们一起玩得很好，她能游泳，会打球，俯卧撑都不输于男生。

高中三年，就象西下让人恋恋不舍的晚霞，却又稍纵即逝。我考上了厦门教育学院，父亲本来想，我读完书，回家乡教书，传播知识和文化，是他久远的梦想。

但万万没想到，夏天的一天，我在图书馆，遇到了久别重逢的婉琴。婉琴穿着优雅的裙装，婀娜的身段，以及瀑布似倾泻的卷卷长发，细密地垂在半腰，妩媚的脸庞，以及她的举手投足，引起我的热情关注。我上前搭话，却无意发现她竟是我思念时久的婉琴，她的出现让我高兴极了，我仿佛一下坠入梦里，连跟她表达都显得因激动万分而语无伦次，她笑起来的样子，如此令我似曾相识，不笑时，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静静凝视着我，小时候，和婉琴那些相处的影相，我一生都难以忘记，只是婉琴不在的日子，我如同丢失了什么，在我的心深处，她依然占据了我的重要位置。婉琴的重生，多亏于杨老师长达十八年不离不弃的陪伴。和婉琴交流，她仍然那么娇俏可爱，她孩时的样子我又重现，晓东哥哥，喵，喵。我呵呵笑了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