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3
第三节
李涌顺着肌肉捏着，“首长，我知道很疼，但是，还是请你尽量的放松，只要一会就好。你这胳膊可真结实，如果要不是有这么结实的胳膊，可能现在这胳膊就滴里当啷的了。想当年您一定也是个优秀的侦察兵出身。”
听着李涌这些有些话，杨副司令似乎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的确是侦察兵出身，而且在战场上就是那种先部队出发的探子，那种最危险的兵种。
“小伙子，你说的没错，我那个时候可是提着脑袋干的，压根就没想过将来，一仗下来好些战友都光荣了，可是我们顾不上悲伤还得继续战斗……哎呀！”
杨司令本来嘴里含个纱布说话就不是那么清楚，可是突然被李涌的双手一叫劲，他疼的张大嘴巴喊了出来，那纱布也掉了下来。脑门子上立马出了一层毛毛汗。
“好了！首长，等会给你点止疼药，您这胳膊回去再去做个X光检查一下，运气好就不用开刀了。”李涌笑着说。李涌让卫生员拿来的早就消好的木棍拿了过来，用绷带慢慢的把整条上臂缠好。
李涌在给司令员搞这个正骨的时候首先用个纱布去吊起了首长的心思，让杨副司令以为会很疼，然后又胡说八道的跟他聊天，等到杨副司令叽里咕噜的说他的光荣史的时候，李涌却突然发力将错位的骨头对到了一起。等到司令员明白过来的时候，骨头已经接好了。
疼劲过后，杨副司令奇怪的问道，“小伙子，你怎么会这些救治的方法的？”
“首长，我这是在学校里学的，没啥，这都是很普通的。”李涌打岔的说。
杨副司令似信非信，可是也说不出啥来，因为现在的胳膊还是疼啊。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强撑着站了起来。
“其他的伤员怎么样？跟指挥部联系了没有？”司令员大声的问。
“报告首长，其他的人大多是皮外伤，他们都醒过来了，正被我们的人抬上来。”唐二牛报告说。
“我说小伙子，你现在快去给那些人看看吧，今天多亏了有你了，要是指着那卫生员，我看今天八成就要出事了。”杨副司令慈祥的看着李涌。
李涌心说了，就是我在，这要出事还是会出事的，事前唐连长不是没有提醒过，这不还是出了问题？因为，他已经发现有2个人的状况有疑问。
“这位首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李涌对一位参谋说。
“关参谋，你快让这小伙子给你检查一下，我看他的手艺不错，我这胳膊现在接的挺好，没那么疼了。”杨副司令看着那个军官说。
“报告司令员，我没啥问题，都是皮外伤。”关参谋对司令员说。
“首长，您现在最好静卧，您的脸色不太好，先观察一会，希望不会有大问题。”李涌说。
被几个战士扶着走过来的另外一位参谋走路有些晃悠，李涌看了后直皱眉头，那人满脸是血，卫生员立即上去给他包扎头上的伤口。李涌立即到车里去找可以制冷的东西，找了半天也没有，想了想后把几个塑料袋装满了水，然后让司机将这些塑料袋全部都放到装甲车空调冷凝器上，让司机启动了发动机。
“赵参谋，坚持住，救援会来的！”唐连长看赵参谋似乎有些走不稳就鼓励他。
“别走了！找个担架来抬他，快！”李涌走上前去，翻开赵参谋的眼皮看了看。
看着后上来的这两个参谋，李涌可是真犯愁了。他很清楚这两个人都是内出血，一个是腹腔内出血，一个是颅内出血，用不了多久就会发作。他的大脑急速的思考着该怎么办。装甲车里有个急救箱，里面有一些救急的工具，基本的手术刀和简单的工具还有，但是，要说用这些东西来做手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是，这个关参谋如果发作起来，不做手术是很危险的，甚至连十分钟都抗不过去。
“司令员，他们这两位的情况比较麻烦，就是现在从基地出发的医护人员带着全套的医疗设备来怕也是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得准备给关参谋手术，您看，他现在是不是已经休克了，严重的内出血，我得请示您，要不要现场急救，跟您坦白说，我没有把握。”李涌眼看着关参谋已经开始翻白眼。
“你的意思是他们很危险？”坐在装甲车边座上的杨副司令吃惊的问。
李涌点点头，旁边的郝局长这个时候基本恢复正常，他费力的说，“小伙子，你应该尽你最大的努力去救，我看他们的情况是如果不救那肯定是等死，你去试试也许还有机会，起码要给后面上来的医疗队争取点时间。”
“对！小伙子，你就放手去弄，我来下命令，这个关键的时刻犹豫不得。唐二牛！”杨副司令大声的喊，喊完疼的直咧嘴，“我命令你配合这位小同志的一切救治行动，立即给军区医院发去红色求救信号！命令他们乘坐直升飞机过来，我不允许任何一个同志出现意外！”
关参谋翻白眼还没多久，那边的赵参谋又开始了呕吐，满脸通红，双手已经开始痉挛。场面一下子变的异常紧张和诡异，连一向淡定的李涌都有些脑皮发麻，他本来行医的时间就不长，而在他做的所有手术中没有一例会死在他的面前。而现在，他真的无法保证这两个人能够顺利的生存下去。
“把赵参谋平放在那个车里，拿个头盔来，把里面的衬垫撕掉，快！把我刚才放在空调冷凝器上的塑料袋拿过来，衬在头盔里给他戴上，再找些塑料袋灌上水，放在冷凝器上降温，每十五分钟换一次，这个事情请唐连长安排专人负责。”李涌说着快速的把赵参谋平放在弹药箱上，并在其颈部垫了一个沙包，使其呼吸畅通。
“李哥，你干嘛这么做啊？”卫生员问道。
“赵参谋这是颅内出血，咱们这里的条件无法做手术，只能先给他头部降温，尽量的延长他的存活时间，希望能够起到作用。你每过一个小时过来看看，叫醒他，不能让他睡过去。”李涌解释道。
处理完赵参谋，李涌又把关参谋平放到了另外一个车里，撕开衣服后看到了微微隆起的腹部，他知道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卫生员，立即准备空血袋，输血吊瓶！我们要回采输血。”李涌边说边翻开关参谋的领章，他本来想看看关参谋的血型，没想到翻开一看竟然是空白的。再看衣服的上衣口袋内里，也是空白，“怎么回事？这关参谋的血型是什么啊？”
杨副司令在旁边听罢把脑袋使劲的一摆，“这些机关兵啊！简直是胡闹！和平时期就可以这么胡来吗？唐二牛，立即与军区医院联系，查关参谋的血型！最好叫通他们的院长，让我来跟他说！”
“司令员，军区医院没有咱们这军用对讲台啊，我们这里只能叫通演习指挥部。”唐二牛回答。
“你不能叫演习指挥部通知他们启用战备电台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因循守旧！”杨副司令发火了，他最讨厌那些不知道变通的部下。
唐二牛给吓的一伸舌头，立即跑了出去，在那些没有掉下去的车上可是有大功率的对讲电台。
李涌拿着大号的针管轻轻的扎进关参谋的腹腔里，殷红的鲜血被抽了出来，这尺寸的拿捏是恰到好处，很快一管子一百毫升的针管已经抽满，他立即再将这些血液注射到了输血袋中，卫生员已经将输血的针头扎进了关参谋的静脉血管。就这样，李涌一针管一针管的抽，那边再输回去。在没有确定关参谋的血型之前，李涌不敢贸然给伤员开刀，一旦由于大量失血而不能及时的补充的时候，那就会出重大的问题了。
“司令员！与医院联系上了，现在是院长，他请求与您通话！”唐二牛跑过来说。
“把那辆车开过来嘛！这样也便于他现场指导啊！”司令员瞪着眼睛说。
唐二牛一拍脑袋又跑了回去。今天这事太多，太乱，太出意外，唐二牛从来没有这么被上级熊过，今天几乎被司令员给熊惨了，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通讯车开了过来，紧紧的靠着装甲车的边上，从窗户里拉出来话筒和耳机，杨司令接过来第一句就是“关参谋的血型查清楚了没有？”
“报告司令员，我们正在查，很快！”那边的欧阳院长说。
“一个血型到现在还查不出来，你们干什么吃的？”杨副司令急了。
“杨副司令员您别急啊，您让那个卫生员先跟我说说情况，我们这里正在紧急调集人手，直升飞机半小时后就来接我们，我们很快就到的。”欧阳院长在那边还是不温不火的说。
杨副司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向李涌招招手，然后把话筒和耳机塞给了李涌，“这是军区医院的欧阳院长，你把这里的情况跟他说说。”
“报告欧阳院长，目前这里出事故的一共有7名伤员，杨副司令左臂肱骨骨折，已经正骨绑定处理，目前没有危险。郝局长胸部右侧第五肋骨开放性骨折，刺穿胸膜引起了肺气肿，目前已经做排气处理，伤情暂时稳定。赵参谋头部受伤，颅内出血，已经出现了呕吐和高烧，目前只能做头部降温处理，情况危机。关参谋腹腔内出血，情况危机，现在做出血回采输血，因为不知道血型，无法就地寻找血源，也不能手术，他的情况非常危机。其他伤员都是皮外伤没有危险。”李涌一连串的专业术语和清洗的报告使那边的欧阳院长大吃一惊。
“你是哪个培训的卫生员？怎么这么熟悉外伤？”欧阳随口就问道。
“报告欧阳院长，我不是卫生员，我是军区猎鹰大队的士兵，现在情况紧急，我一时半会没法跟您解释，请立即查找关参谋的血型，如果十分钟之内不能手术，我们就回天乏力了。”李涌说完把话筒和耳机塞回给杨副司令。
那边的欧阳院长已经惊呆了，十分钟？他怎么能够查得到！
“唐连长，你把咱们连O型血的战士集中过来，卫生员立即准备采血。”李涌看着面色已经像白纸一样的关参谋，他知道不做手术不行了。
李涌打开了急救箱，找出了手术刀和酒精，又找出了手套，这些都是急救箱内必备之物。他也顾不了许多，有从其他的急救箱内找了好几把钳子和镊子，全部都用酒精消毒后方在旁边的盘子里备用，那边的卫生员也把血采的差不多1000毫升了。
他把卫生员叫了过来帮手，“现在我们没有条件做全面消毒了，等会切开腹部的时候会有大量的淤血，你不要害怕，用那个大针管把血都吸出来了，我尽快的找到出血点，然后缝合，你就负责采血和输血，千万不能断啊！”
李涌用手术刀一点一点的割开了关参谋的上腹部，由于先前有抽出淤血，因此并没有出现井喷的现象，但是腹腔内几乎都是血，一看到这么多血，加上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开膛破肚，那卫生员一阵反胃。
“忍住！现在没时间恶心！一个大男人还怕这个？”坐在旁边的杨副司令大声的说。
李涌可没功夫顾这些个，由于没有麻醉师，也没有可以全麻的药物，只能把所有急救箱内的普鲁卡因都拿了过来，切开后就向伤口处淋，好在这关参谋已经深度昏迷了，勉强凑合着手术。李涌很谨慎的切割着腹部的肌肉和脂肪，尽量的避免弄断大血管，实在避不开的血管他就用镊子替代止血钳夹住，然后用剪成小圈的输液胶管仅仅的套住。几乎所有的必须手段全部都是因陋就简和替代品。这样的手术不要说别人没见过，他自己也没见过。
李涌用手指拨弄着里面的脏器，根据出血的程度他基本判断是肝脏破裂。果然，当他把肝大叶摸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近2公分的裂口。为了便于缝合，他先用左手手指按住了那个裂口把血止住，然后让卫生员尽快的用针筒的把腹腔内的淤血吸干。自己腾出了右手，拿出了缝针，把缝针插在割开的肚皮脂肪上，然后用镊子夹住缝线穿进缝针的针眼里。再用镊子将穿好缝线的针夹住，左手慢慢的向后退出，松开的一瞬间，右手的缝针就压了上去，一压一穿，然后再一退一穿，一共缝合了两针，血还少在慢慢是往外渗，李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从急救箱内找到的止血粉一股脑的倒了上去，等了一会后在把那些多余的止血粉清理干净，仔细的看了看腹腔内没有其他的出血点后就开始缝合腹部了，前后花了一个半小时。
由于输血一直没有断，这边缝合完毕的时候，关参谋的脸色就恢复过来了，可是剧烈的疼痛也让他苏醒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关参谋迷迷糊糊的问道。
“您出了车祸，内出血，我们在这里刚刚给你做完手术，因为没有麻药，你会疼的很厉害，尽量的忍住，腹部别使劲。那里的出血点还没有那么快恢复。您先静养吧，我会给你打一针安眠的药，您睡醒了就到医院了。”李涌说。
话说总院那边早就查到了关参谋的血型，原来就是O型血，这样，卫生员又多找了几个O型血的战士抽了500CC血给关参谋输了进去，现在关参谋基本上是脱离了危险。
“给关参谋注射破伤风疫苗，抗生素等到医院让其他医生去弄吧。”李涌由于紧张和一个人做手术，疲劳的坐在杨副司令对面的边座上喘气。
天气似乎就是在报复他们，现在居然是雨过天晴，下了多日的暴雨，突然烟消云散，从总院来的来的直升飞机居然稳稳的降落在附近的一块空地上，欧阳院长带着几个医生护士下了飞机就向这边赶来。
“飞机一次只能运两个担架，哪个是最急的？”跟来的外科主任安镇先问道。
“赵参谋的情况危机，还有郝局长的情况也很紧急，他们两个必须先走。”李涌从车里钻出来说。
“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判断的？不是还有个腹部内出血的吗？”安主任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抓紧时间，赵参谋的颅内出血很危机，我们这里没有冰袋，先吧冰袋拿过来给他的头部降温最重要，他的手术必须争分夺秒。腹部内出血的关参谋我已经给他做了手术了，现在问题不是很大，其他的都是皮外伤。”李涌疲乏的说。
“司令员呢？司令员必须先走，出了问题我负不了责！”那安主任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拍马屁？我好好的，没啥问题，按照这个人的话去做，这是命令！”杨副司令发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