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组织
第一节
全世界所有的医院里，护士的消息是最灵通也是最全面的。如果你想去了解这个医院里的医生的隐私，那么你就去找一个爱八卦的护士聊天，那么你就全都都清楚了。董一蓝在换工作服的时候就跟科里的几个小护士打成了一片，因为她给那些护士们没人送了一瓶从小姑那里弄来的法国香水，世界上的女孩子没几个不爱这个的。于是那些护士立即就认董一蓝为姐们了。
“咱们李主任是怎么来到咱们医院的？”董一蓝好像很随意的问一个护士。
“咳！这个你都不知道啊？他是空降来的，原来是在军区特战大队当战士的，在一次演习事故中用简单的器材救了几位受伤的首长，后来首长一查才知道他是名牌医科大学的毕业生，还是什么泰斗的高足。所以，就空降到我们医院了。不过这李主任的本事很大的，要不是他来，我们也没这么忙，不过忙点好啊，我们的奖金和加班费可是增加了不少，嘻嘻！”那护士说完做个鬼脸跑了。
“这都是啥嘛，咋还有特种兵大队的经历？”董一蓝脑子嗡嗡的。
找到了贾平医生，一看还真是人如其名。在董一蓝看来，这贾平就是相貌平平，为人木讷的人。用自己爷爷的话说，那就是个三扁担拸不出个屁来的主，她想去找李涌换人，可是一想起来李涌那犀利的眼光和手上的力气，她没有了勇气。
贾平倒无所谓，对于这个学生他根本就不知道来者何人，因为贾平是个单纯的医生，别人不说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去问，就连对患者的隐情他也是经常忘记顾及，李涌说这是他做人最大的优点，却是做医生最大的缺点。
“小董啊，你原来不是学外科的吧？看你这捆绷带的手这么没力气，这可是不行啊，李主任说过，外科医生必须要有一把子力气，尤其是手上的力气。”贾平说完到自己的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握力环，“拿回去慢慢练吧，这还是李主任给我练的，现在转给你了。”
董一蓝听说是李涌给的，就感兴趣的接了过来，她试着握在手心里捏了一下，“哎呀！这胶环怎么这么硬？”她居然连一下都捏不了。
“这可不行，你得抓紧时间练习，我们外科医生是靠手工作的，手上没有力气就拿不稳手术刀，就缝不好缝线，这个胶环你要是不能连续捏上二十个，你不能做任何手术。”憨厚的贾平实话实说。
“捏二十个？你能吗？”董一蓝认为这是贾平在整她。
贾平拿过胶环，轻松的就以极高的速度捏了起来，“这个环的力量已经不够我练了，我现在练的要比这个粗多了，捏这个我能连续捏五百下。咱李主任捏这个东西能一叫劲把这环给捏变形，他说这是外科医生的基本功。”
董一蓝看到贾平轻松的样子，这才知道贾平是在真诚的教自己。她从来没有想到当外科医生还要练力气。
“你是我们科这几年来第一个女实习生，外科医生这活一般女孩子干不了，并不是说女人不能干，而是女人的力气往往没有男人大。我们涌哥说的没错，什么是外科医生？那就是钳工、木匠和修理工的混合体，你看看那几个工种哪个不是出力气的？光有力气还不行，还得有脑子，只有这几样结合好了，你才是个合格的外科医生。”贾平为人还是真憨厚，连涌哥这样的话都脱口说出来了。
听了贾平的话，董一蓝嘴掘得老高，“早知道这么辛苦就不转行了，还以为说苦就是吓唬我的，难怪医学院里的学生都不想学外科。”
“你怕苦？怕苦就别当外科医生，怕苦就不要去学医啊。”贾平听见了董一蓝的嘟哝声，尽管他很老实，但是对这么不屑自己专业的话还是感到了气愤，说完他甩手走了。对于一个实习医生，他才不在乎她将来会怎么样。
董一蓝没有想到这个贾平也这么牛气，只要好咬牙坚持。
不知不觉董老转院进来已经半个多月了，董晓蔓并没有看到手术的动静，她现在只要到医院里去，准找不着欧阳院长，不是外出开会，就是到军区汇报，在不走的更远，去总部参加年会。她想找李涌，李涌也是经常不在，就剩下个张强每天在那里，无论董晓蔓闹出大天去，张强就是不说话，任随你如何去问，他只说院里有安排。
“你们安排什么了？现在你们搞的这个与其他医院的保守疗法有啥区别？到现在我们也没有看到你们的手术方案，难道我们不该有知情权吗？”董晓蔓大光其火。
张强请董晓蔓来到医生办公室里，“我们现在是在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您看，这是我们连续检查的数据，没有这些我们哪里敢轻易的给老人家做手术？”
看着这么多的检验单，董晓蔓更火了，“你拿我们耍着玩啊？这些检查为什么做这么多？难道做一次你们还不够吗？这得抽掉我爸爸多少血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是不是以为我们不差钱就可以随便乱来？告诉你！我可是律师出身！不怕叫你们赔得底掉！”
张强在接手这个患者的时候就被告知家属难缠，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忍，忍不了就推，推不了再忍，总之是不能跟对方吵架。
董一蓝听到了姑姑的声音也跑了过来。这些天她得手练的连筷子都拿不稳，可是倔强的姑娘竟然坚持下来了，今天还第一次给一个磕破皮的患者缝了一针。贾平一直表扬她缝的不错，她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小姑，您别在这儿吵啊，等我问问张医生。”
“还有你，进来这里也有好多天了，对爷爷的病情一点都不上心，你到底是来干嘛的？真要在这里实习啦？”那个董晓蔓不管不顾的又对董一蓝发火。
“小姑！你这是干啥啊？说什么哪！真是的！”董一蓝被姑姑吵的难堪死了，转身拉着张医生就走了。
其他的医生见势也全都溜了，诺大个医生办公室就扔下董晓蔓一个人。她气的拿起手机开始不断的打电话。
董一蓝拉着张强找了地方说话，“张医生，您给我透个底，我爷爷那手术还做吗？”
“做！当然做了，李主任可是答应我当他的第一助手，我就等着哪！”一说做手术张医生自己都兴奋起来了。
“可是那为什么现在还在保守治疗啊，麻溜的做了不就完了吗？省的我姑姑三天两头的来闹，真是丢死人了。”董一蓝抱憾的说。
“你爷爷的情况很特殊，首先是这弹片在大脑内的时间太长，李主任担心弹片氧化严重，万一再在里面碎裂成了几片就不好搞了，由于弹片小，我们肉眼很难看清楚，所以，就得冒险多做几次断层扫描，反复对比。其次，你爷爷经过那么多医院的治疗，各种药物在体内都有残存，弄不清楚这些，咱们怎么下药？因此，要给个时间检测一下，这都是必须的。第三，那么难做的手术谁不得查查资料，做些准备啊？你没见最近除了正常的工作外，你都见不到李主任吗？”张强解释说。
“噢！难怪我觉得李主任的宿舍少点啥，他的宿舍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话。”董一蓝好像突然明白了点啥，“可是科里要是有紧急情况怎么通知他啊？”
“这你不用担心，在院里有广播，随时可以叫他，下班后，科里的两个护士长都有神秘的方式保证他在第一时间赶到，这些连我们也不知道是啥法子。”张强神秘的说。
董一蓝越来越觉得这个李涌太神秘了，“张医生，那我爷爷的手术方案就没有拿出来吗？”
“手术方案早就弄出来了，院里也批了，你看看，就在这病例夹的后面。”张强翻开随身携带的病例夹，把夹在最后的一张纸抽了出来，“你看，没啥保密的，常规的不能再常规了。”
董一蓝拿着那手术方案一看，只有简单的几行字，“1、术前检查，术前安排。2、择机实行开颅手术，取出弹片。3、手术时使用混合麻醉术。4、术后催醒，术后治疗。”
“这也叫手术方案？这连小学生的日记都不如。”董一蓝虽然没有见过高级的手术方案，但是这也叫他见识了李涌的简单。她在琢磨这个李涌是不是在敷衍大家或者是为了自己的什么绝招在保密。“这方案下面不是已经都批复了吗，怎么不安排具体的手术时间？”
“你没仔细看啊，你看看这里，‘择机实行开颅手术，’择机！明白吗？这就是要选择机会。”张强说。
“为什么要选择机会呢？我们做手术难道还要选个黄道吉日吗？对于这样的脑内异物手术不是越早越好吗？”董一蓝诧异的问。
“这人的生命啊都有个强弱周期，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人是很兴旺的，有那么几天是很衰弱的，这些课题我们古代的道家就有研究，现代医学也做出了论证，你们在大学里不是也有学吗。现在轮到实践了，难道你想在你爷爷不那么兴旺或者说衰弱的时候动手术吗？”张强神秘的笑了笑，“很多高手之所以能够成功率那么高，就是他们掌握了识别人的这种生物钟的本事，他们不会说出来，因为太过玄奥，有人凭的就是感觉。虽然科学已经证明了人的这种生物钟存在，可是现代科学却还没有创造可以准确判断和鉴别这个生物钟的方法。所以，大多数高手都是用自己的办法在寻找患者的生物规律，对于你爷爷，李主任现在正在寻找他的生物规律。”
听了张强的话，董一蓝这才明白为什么爷爷住进来一直是在静养，而且，李涌控制癫痫的方法似乎很有效，虽然爷爷一直处在半昏迷的状态，可是，其他生理体征都很正常，这是她已经看到的成果。
董晓蔓电话打到了司令部，杨副司令早就烦了，但是也不能跟这妇人一般见识吧？不过还是替李涌他们档了一阵。
“晓蔓啊，医生有医生的规矩，他们要想治好老首长的病就不得不采用他们认为合理的方法，你成天在那里逼他们，把他们搞的鸡犬不宁，他们还有多少心思去给老首长看病？你这么闹，到底是想给老首长看病还是不想给老首长看病？不是我说你啊，你这脾气得改改，全国的医院你去一个闹一个，你就是不看着你们家黄**的脸面，也要给老首长留点颜面吧？我知道你是好心，是着急，可是再急也不要再去医院闹了，我听说一蓝那丫头不是在医院吗？有啥事等她回家给你说说。我一定把医院盯紧，这我还有个会，就不跟你再多说了，那边在催了。”杨副司令说完干脆把手机关掉了。“通知总机，凡是女人的电话一律不许接到我办公室来！就说我不在！”
董晓蔓闹了没趣，只能回家拿自己的老公出气，黄副**知道她的厉害，找个由头从家里溜出来，然后叫秘书给下面的几个大市打电话，他干脆到下面去“视察”加蹲点，对这个烦心加闹心的老婆干脆避而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