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6
第六节
在这个名单里，除了孙江南自己这个特殊的成员外，就只有那个翻译是外行了，其余的几乎全部是医疗专家，就连军队派的两名人员也都是军内著名的创伤外科专家，叫他们尴尬的是他们的这次出国竟然是沾了小辈的光。
出国前代表团成员到北京集合学习外事纪律。对于初次出国的李涌张强来说，这还真是个新鲜事。在集中的宾馆里，李涌见到了那些他仰慕已久的医学前辈和泰斗，尤其是见到了裘派当代掌门宫剑，这是个五十上下的人，五短身材和一副弥勒佛般的面孔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联想到这是个神通广大的外科医生。
“师兄好！要不要叫掌门？”李涌见到师兄后小声的问。
“扯啥子飞机哟，都是师父一句玩笑搞的同门乱叫起来了，我们是搞科学嘞，哪里来的那么多啥子机关嗮，大家一起做事是可以嘞，其他的莫瞎搞！”这个宫剑居然是一口地道的川话。“也不晓得师父是发了啥子善心，收我的时候就说是关门了，咋子到你又来了个关门？你啷个也不晓得前世烧了啥子高香，哄得师父开了玄门，搞了个比我儿子大不了多少的你来当我师弟，你娃儿可不要坠了我们裘派的威名哟！”
听了师兄这风趣的话李涌笑的直不起腰来。
“师兄，你这肾水怕是不畅快哟，结石的毛病还是越早搞越好！”李涌也模仿着师兄的语气说，然后自己的右掌就贴在师兄的右肾上，一股热浪冲击着宫剑的右腰，他已经感觉到有些许的疼痛。
“别担心，这两天可能会尿点血，但是，你会舒服很多了，是不是？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咱们师兄弟一场，算是个见面礼吧。”李涌在宫剑的耳边轻声的说。
宫剑本来心里是有些不服气的，虽然李涌现在已经在业内小有名气，但是他认为那也不过是从师父那里学了点皮毛而已，这刚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年轻人娃儿能有多大的本事？他认为李涌做的那些事情吹的成分多过实际的成分。可是这一见面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他心里一半是感激，一半是惊讶。
“是自己不对了，师父是啥样的人？不是俊才就是给师父什么好处师父也不会收的，自己想外了，看来还是得修啊！”宫剑敲着自己的脑袋给自己抓药去了。
他患有肾结石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吃过不少排石汤之类的中药，可是就是弄不利索，那个时候国际上已经有了超声波碎石的技术，可惜中国当时还没有引进，没想到这个师弟居然会一手气功，也不知道他刚才用那隔山打牛的招数有没有效果。这次出去一定要看看国外的这方面的技术，他所在的地区由于水硬，患有肾结石的人可是不少。
上官是认识李涌的，看到李涌今天的成就，他的心情很复杂。先是后悔没有把李涌弄到手下，使自己的科室里失去了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再想，如果李涌留在自己的医院里，整天陷入那些繁复的手术和复杂的人际关系，那么，李涌还能不能有今天的成就？再想，是金子到那里都会发光，即便是在自己的可是里，李涌也会创造出别人创造不了的奇迹，不过是际遇不同罢了。想明白了这点，上官主任也就释然了。
王教授见了李涌的面就与李涌探讨起给董老做手术的事情。李涌笑眯眯的拿出了一方治印送给了王教授，那方印上刻的是“救人泰斗”，开始王教授还没有领悟出此印的玄妙，可是等他仔细一看的时候，按照中国传统的从右至左的顺序一读，才知道那是“泰斗救人”。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没有悟到的还以为是在拍马屁，真正看明白了，那其实是一种鞭策啊。”
王教授非常珍惜这枚从来没有见过的石头雕刻的治印，后来经朋友确认才知道这是块目前正走红的黄龙玉，其成色和雕工均为上乘，以当前的价值都在十万元以上。
军队派来的两位专家都是著名的外伤专家，尤其是对各种武器造成创伤的处理和救治具有独到的本事。
“两位前辈，此次能够跟你们一起出访，实乃我们的运气啊。”张强和贾平与这两位军中前辈套近乎。
两位专家也都是年过花甲，已经是多年不进手术室了。外科医生只要过了五十岁以后，进手术室的次数就会越来越少，过了六十，那基本上就属于老眼昏花的那一类了，除了带学生外也就是指导学生做课题了。
孙江南之所以选了这两位老专家，一是对这相关的单位做个平衡，二是这两位的确是在军内医疗界德高望重，同时对新型枪弹创伤有研究，他是希望这些分别在不同的领域里拥有一定地位的顶尖人才可以相互交流，为此，孙江南甚至将一个军内的实权人物的名额顶掉了。所以，卫生部长才称赞孙江南难得。
在这次的集中学习中，最尴尬的要算是张强和贾平了。他们两个的那点道行在这里根本就插不上话，特别是张强的感触最深，因为这些老专家没有一个不是懂外语的，有的甚至不只一门外语。而自己那点英语连四级都没过，勉强能够会话，连贾平都不如。
“前辈，您这英语是在哪儿学的？”张强好奇的问。
“在家学的啊，不学外语如何看外国的资料，如何看外文杂志？我们最早都是学的俄文，后来才改着学英文，老崔还学了日文。”侯姓老军医笑着说。
“惭愧啊！”张强听了侯老的话后心里才知道自己距离这些名医差了多远。
外事学习最后成了医学交流，好在这些人大多数都出过国，只有李涌他们三个最后把那些外事条例和纪律抄了一遍了事。
在临出国的头天晚上，孙副部长自掏腰包请大家在北京的一个还算可以的餐馆里请大家吃饭，十个人正好一桌。梅兰来了，翻译没来，因为孙江南没有请她。
翻译是唯一一个孙江南控制不了，这是某部门专门指定的，说是翻译，其实还存在着其他任务，这是一种惯例。
“明天我们就要走了，今天把大家请来一起聚聚，也是给大家相互正式的做个介绍，我们这个代表团可以说是近年内最奇特的一个代表团，也是最风光的代表团，以前我们出去要申请经费，还要想着如何节省外汇。这次不同啦，咱们的费用是外国人全包，我们可以挺胸的走出去。大家是不是可以琢磨着弄点什么回来？”孙江南说的很有玄机。
“您的意思是我们此次出去不光是简单的学术交流？还有其他的可能？”王教授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如果我们能够在国外碰到适合我们特长的病例，似乎我们也无能为力啊，我们这几个老家伙都好多年不拿手术刀了。”上官主任说。
“诶！上官说的不对，这次我们出去才是千载难逢呢，你看看那边的年轻人，加起来也不过就是我们的年龄多点，有他们在，我们啥手术不能做啊？何况还有正当年的宫教授呢。”候教授说。
“是啊，看看这在座的，心、脑、腹各科的都有，简直就是一个流动的小型医科大学嘛，如果不困住我们的手脚，去见识见识外国人也不是不可以的。”老崔是个直筒子，说话毫无城府。
“几位前辈说的实在是太好了，此次我们几个小青年跟着出去真是沾光了，今天借孙部长的这个花，我们就向各位献佛了，只要是出力气的，耍把式的事情我们年轻人上，我们不怕栽面，更不怕苦。凡是动脑子，动心机的事情，你们这些老人家就全包了。我们这外科医生一般都是不喝酒的，今天这酒也是度数很低的果酒，我这里给给位老人家敬酒了！”李涌说罢自干了一杯。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虽然说的倒也是那么个事！怎么就叫动心机啊？我说，你这猴崽子别给我们老人家下什么套！”上官主任指着李涌说。
“我们那能给你们下套啊，就把我们仨加起来，那智力也跟不上您一个人，何况您身边这么多高参呢！”李涌连忙解释，“所谓动心机，就是你们都经验丰富，无论对方说哪国的鸟语，咱们这里怕是都有掌握的，到时候你们就能够看清楚对方的真是意图吗，这心机不动可是不行的！”
“这么说嘛还解释得通，不过，我们也不敢说就能听懂他们能够说的话，在美国尤其是咱们要去的洛杉矶，那里可是有很多人都会说西班牙语的，在座的谁会啊？”王老笑眯眯的说。
“您老这么提出来，那就是您老会了。”宫剑说。
“我不会，我会点俄语和日语，英语是哑巴英语。我就是想到这个问题才问的，还有，在美国的所谓上流社会里，还流行法语，我估计我们这里怕也是没有人会。”王教授说。
“法语我倒是会一点，跟着老师学习，光会英语是过不了关的，因此当年就学了点法语，勉强还可以对付吧。”宫剑说完看着李涌，“师弟，老师安排你学了啥语言？”
李涌故意装作海吃贪嘴的样子，嘴里啃着一个大鸡腿，叽里咕噜的说“也会一点，不怕，能搞定！”然后就继续的吃。
“你这小子咋这吃相呢？怎么弄的跟个饿牢放出来的一样？”宫剑问师弟。
“师兄说的对，今天就为等孙部长这顿饭，我连早饭都没吃，饿极了，平时的斯文都是端着架子装的，现在在这些长辈面前没必要装，索性就放开了呗，这有啥奇怪的？在老人面前可是不吃白不吃啊！我们后生吃的越开心，这老人就越开心，他们不会计较的。你要是还端着架子，吃亏的一定是你，你看看，两个鸡腿已经没有了，翅膀也剩不多了，你再端一会架子，那剩下的就只有鸡屁股了！”
李涌话的刚落就引得那些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的融洽**和了。
“我根本就不吃鸡，你看我这年纪，这么胖还能吃那些东西吗？”宫剑师兄十分的不买账。
“不吃鸡那就吃鱼，诶，给你一块大鱼头，这可是很好的进补啊！”李涌给师兄夹菜。“你别跟我说你现在戒了荤腥，如果真要是那样，你这一身的膘是咋长出来的？看看其他大师各个都是清风燮骨的，哪个像您这样啊？要想像这些前辈这样啊，咱们师兄弟还得练啊！”
宫剑被李涌调侃的也是满心的欢喜，他知道这是李涌在故意的搞气氛，跟着也搭上了一句，“个老子刚刚戒了半天的荤腥就叫你小子给破戒了！将来有啥子问题你小子要赔你师哥的！”
“你啥时候戒的荤腥？”李涌装没挺清楚。
“今天早晨，肚子不舒服，没有吃那个自助餐的熏肉，个老子后悔死喽！”
“你这也叫戒啊？还不如说是换口味吧？”
“这哥俩一对活宝，咱们这一路上可是有乐子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