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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碧血鹰翔

第四章 打草惊蛇(三)

第一次与高飞交谈,便让王进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位空军中的王牌飞行员,这是一个坚忍不拔、充满了胜利渴望的热血青年,他也只比自己大个五六岁的样子,但是却比自己成熟得不止一点点,在高飞的身上,王进看到了自己大哥王风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这位高大哥在某些方面真得和大哥王风有些相像。

虽然此时高飞还躺在床上,但是他和王进之间倒也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之中,两个人便谈了许多的事情,互相介绍着自己的家庭和经历,就好像是两个早就已经认识而久未见面的老朋友。话匣子打开来,谁也不曾留意到时间的飞逝,一直到翁觉民也出现在了病房中,王进这才发现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多小时。

在高飞的病房里见到王进,令翁觉民有些意外,但是并不惊讶,从大队长何立民把通行证交给王进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肯定会有一天他会这名大学生在高飞的病房里相遇的,今天果然被他撞上了。

王进与翁觉民打着招呼,本来大家都是年青人,又都是比较活泼的人,所以在一起的时候便显得十分得亲切,说起话来起先还有些客气,但是越到后来便越无居无束了起来。对于王进来说,他对翁觉民还有着另一样的感激,毕竟他为表妹解了一次围。

高飞惊讶地望着王进和翁觉民有说有笑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怎么?你们两个原来就认识吗?”

翁觉民只是笑了一下,看了眼王进,没有答话。

王进也会意的笑了笑,开着玩笑一样地告诉着高飞:“高大哥,你也许不知道吧?他是我的表妹夫!”

此言一出,翁觉民不由得脸红了起来,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向高飞解释。

“哦?“高飞越发得惊异了,就象是看两个怪物一样得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他的目光投在翁觉民的脸上,等着他的回答。

翁觉民摇着头,连忙道:“高大哥,你别听他的,我跟他表妹什么都不是!”他说着,便将那天和何立民去重庆大学,正遇上石永川讹诈王进表兄妹的事讲了出来,到最后道:“我看得出来,她表妹那么说是想要我求救,我当进配合她也就是演了出戏,那是权宜之计而已!”

听着翁觉民说完,高飞不由得笑了起来,也开着玩笑道:“觉民,你妈天天催你找个媳妇,你又一见到女孩子就脸红,我们都为你愁死了;既然人家主动要你作夫婿,你何妨不顺水推舟,成全好事呢?”

翁觉民的脸更加红了起来,尴尬万分地看了王进一眼,怨嗔着:“高大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呵呵,翁哥,我表妹可是真得喜欢你的哟!”王进却是一本正经地道:“她每天都在念叨着,说那个当空军的小伙子真得不错,还老是问我认不认得你呢!我骗她说跟你是朋友,她就天天问我为什么不带你来玩。呵呵,真得,看来她对你动心了哟!”

“你看!你也跟着拿我开玩笑了!”翁觉民随口敷衍着,但是心里头已然长了草,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那其实就是一种甜蜜和一种启盼。

又说了一会儿话,高飞这才有些奇怪地问着翁觉民:“觉民,今天你怎么也来了呢?你们不是回成都了吗?”

听到高飞这么问起,翁觉民这才笑着告诉着自己的这位大师兄:“高哥,你还不知道吧?呵呵,我们第四航空大队又重新回到白市驿机场驻防了。”

“这样呀!”高飞点了点头,在那一次空战之前,上级是为了能够集中优势兵力,来与敌人进行一次决一死战,所以才会把第四航空大队调到成都,与另外两个空军大队汇合,组成大的作战机群。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一次的战斗如此得惨烈,最终却是一败涂地,三十多架战斗机在日本人的新式战机之的面前,完全就象是一群玩具,尽管飞行员们都舍生忘死,可是巨大的战力之差,还是让他们几乎付出了全军覆没的代价。那一次的教训太过深刻了,再把有限的战机合并一处,那不是自找毁灭吗?看来,空军司令部最终还是回归了原来保守的作战战术,将本来就不多的战斗机化整为零,分驻几个机场来应对和减少有可能被敌人聚歼的命运。这些飞行员和战斗机可能再不会被要求去与日本人的战斗机比拼,如今他们的任务也只是好比躲在阴影里的蛇,只有敌人的轰炸机到来的时候,才会冷不丁地进行出击,以捍卫祖国的天空,显示一下空军的存在。

“对了,大队长呢?他怎么样了?”高飞随口问着,他知道何立民的为人,如果身上没有事务缠身的话,何立民一定会和翁觉民一直来看他的。

翁觉民皱了下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地告诉着他:“他被关了禁闭!”

“关禁闭?”高飞呆了呆,便是边上的王进也愣了一下。“他为什么会被关禁闭呢?”高飞马上问道。

翁觉民迟疑着,半晌,才告诉着他们:“那次空战失败之后,敌人更加变本加厉地对重庆、成都和兰州等地无差别的进行轰炸,他们的新式战机一直充当着护航的角色。前天,鬼子又来进行空袭,这一次他们采用十分狡诈的策略,重庆响起了空袭警报,但是那些敌人的轰炸机并没有来,而是去了成都,在成都投了炸弹;重庆这边以为轰炸过去了,所以解除了防空警报,哪知道那队敌机又突然转了回来,在重庆的上空进行投弹,他们并没有把炸弹在成都投完,专门给重庆留了一些!”说到这里的时候,翁觉民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眼睛里喷着无名的怒火。而高飞与王进也同样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早已然是怒火中烧了。其实,这些日子以来,重庆城几乎天天在拉空袭警报,敌人的轰炸也从来没有间断过,对于生活在这里的王进来说,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他住在磁器口那边,离着市区尚有十公里左右,敌人飞机对那边的轰炸远不及对市区的轰炸频繁。

翁觉民稍作停顿,已然是义愤填膺,越说越是愤怒:“重庆的防空司令部显然太过大意了,有渎职之嫌。这一次敌人炸弹投在了市区的繁华地带,其中有一枚炸弹正好炸中了一所小学校,那是一枚燃烧弹,当时学校里有许多的小学生在上课,烧死了五十多个孩子!”

“这群畜牲!”高飞恨得已然把牙咬得咯咯直响。

王进何尝不是要把自己的银牙咬碎了呢?其实翁觉民所说的这件事,他早就从报纸上看到了,而且他们大学生还组织了大规模的**,向丧心病狂的日本侵略者**。

翁觉民说到这里的时候,又一次停顿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才接着道:“对于敌机能够在重庆和成都上空来去自如,空军部门自然受到了民众铺天盖地的指责,放任敌人长驱直入,无论是军政部还是军令部,都成为了众矢之的。蒋委员长也十分得震怒,马上召开了紧急的军事会议,他认为我们的空军太不中用了,准备派出大机群前往复仇。在会上,所有与会的空军人员的心情都无比得复杂,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但是何大队长还是站了出来。”

“哦?大队长都说了些什么?”高飞连忙问道。王进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了起来,他也很想知道何立民会在蒋委员长的面前说的的话。

翁觉民看了他们一眼,道:“我这也是后来听五大队的副队长说的,咱们大队长对着老头子道:‘我是航校的三期,是您的学生,今天为了救国家、救同胞,我万死不辞,心甘情愿,勇往直前。我们一定会让日本鬼子付出沉重代价的。但是,我们的飞机,本来在总体的数量上就不如他们,在质量上也差了一大截,如今他们又拿出了今年新出的飞机,来打我们十年前的旧货,我们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着翁觉民的叙述,高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他忍不住地道:“大队长这是在和老头子顶撞呀!”

“是呀!”翁觉民又接着道:“大队长的话,令老头子有些下不来台,毛邦初司令连忙起身喝叱他,说他是强词夺理,为怕死找理由。本来毛司令也只是为老头子下个台阶,大队长只要默不作声就行了,可大队长很不服气,对着毛司令和老头子道:‘我只是把我们的情况报告给您们,我们航空队的所有飞行员,都早已经报着了必死的决心,为服从命令,我必定会死给您看!’”

“说得好!”翁觉民话音刚落,高飞便不由得大声地喝采,只是他这一声喊后,马上带动他的伤口作痛了起来,他连忙吐了一口气,强忍着胸口的痛疼,重新平躺下来。

而在此刻,王进也不由得被何立民大队长如此的热血所打动而感动着,这个国家并不缺少热血的青年,也不缺少敢于牺牲的精神,实际上缺少的是与敌人可以抗衡的武器。

“大队长就是因为这个,就被关禁闭了,是吗?”高飞平静下来的时候,忍不住地问着。

翁觉民摇了摇头,道:“不是,后面还有呢!”

“你就快说吧!”高飞催促着。

翁觉民接着道:“那次会议之后,大队长回到了队里,便要求大家马上进行准备,实际上这个时候,我们大队里只有九架还能够起飞的飞机,都是老旧的伊尔十五式战机。为了能够继续和鬼子进行战斗,他又特别从大队里挑选了九名飞行员。”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又有些黯然起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挑的,大队里的总共就那么二十几个人,受伤的占了一半,估计以后也没有几个能够再上天了;又有几个阵亡的,满打满算能够战斗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我还算是最主力的一个。在第二天一早,大队长亲自担当领队长机,本着要抗战到底的决心,做好了血洒长空的准备。呵呵,那时我也壮怀激烈,自然义不容辞,并且留下了遗书,甚至连平时飞行时装在座椅后的行李袋都没有拿,真得就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又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苦笑来,接着道:“呵呵,我们迎着朝升的太阳向重庆的东面进发,所有的人都在急切地等待鬼子的轰炸机或者战斗机出现,但是这个时候,大队长接到了毛司令亲自用无线电呼叫返航的命令,几次呼叫之后,大队长终于还是被他们说服了,上面说的对,仗是要打的,仇是要报的,但是不能这样无畏的牺牲!最终我们还是返航了!”

听完了翁觉民的叙述,高飞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的长叹,他自然知道,作为航空队的大队长,擅自起飞作战就是违抗军令,上面对何立民采取关禁闭的惩罚显然是比较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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