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松阳大酒店

10月31日上午，在北京西北角的百旺山附近的国防大学一所普通校舍里，五六名校级军官正在跟一名少将喝茶聊天。在这五六人中，一名佩戴中校军衔的军官十分引人注目。因为与他相比，其他几个人都是大校以上军衔。他们边喝茶，边聊天，时不时从屋子里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声引得其它屋子里的人忍不住伸进头来瞅一瞅。“哎，你们在干什么呢？”，这样好奇地问着。“啊，没事，没事，我舅舅来北京看我了。”说话的人一边扇着手，一边将伸进来的头往外推，丝毫不给探奇者面子。“妈的，不就是一个少将舅舅吗？有什么牛的？”被推出者心中很是不满。其实，他哪里知道，这几名军官正在进行一个秘密的会晤。只不过，他是一个外人罢了。

中国国防军国防大学的学员校舍是特制的防电磁的房间。而且这里楼群众多，房中套房间，间谍们、探奇者们很难渗透其中。更主要的是，这里的将军、校官们比比皆是，随便一问，要么是什么部队的参谋长，要么是什么军的军长。所以，**情报部选择在这儿秘密会晤，完全是精心挑选的结果，更何况，要执行任务的军官们正以上国大为借口，从各部队抽调而来。

待门外没有了声息，大家此时才忽然变得异常严肃起来。少将立了起来，低声说：“你们几个将参加这次代号为‘暖鹰行动’的空降突击行动，现场最高指挥官是他——”说着他将手指向那位中校。“他是情报部特种作战行动局一处处长李……”几名大校听到后，表情有些复杂，少将看到这一点，又加了一句：“他可是有实战经验的。记住，在现地必须坚决服从他的命令。”“是——”几个人一个立正，表情很庄重。

上午同一时刻，尽管外边的枪声不断，抵抗还在进行，但美国第8集团军司令沃特上将还是遵守诺言，如期在松阳大酒店召开了一个师以上军官的聚餐会。对于这一决定，他在请示李微将军时，李微将军未置可否，最后一句话是“你自己决定吧”。考虑再三，沃特想到，自开战以来，这些军长、师长一路上怪辛苦的，指挥部队奋勇作战，是有功劳的，除了奖章外，还要让他们在精神上放松一下。他还特意邀请了日军师长以上的指挥官来参加。对于沃特的邀请，日军比较慎重，经请示大本营参谋总部，最后决定，派遣一些副职前来参加，理由是松阳的局势还是很紧张，正职军官离不开。对于友邻日军的决定，沃特虽然有些不满意，但内心还是原谅了日军的作法，他对此也能理解。

松阳大酒店位于松阳市中心的胜利广场东侧，是松阳市涉外的五星级大酒店，以中国吉祥的数字设计建造了68层，是松阳市最高的建筑。此时，在松阳大酒店门外，戴着白色钢盔的美军宪兵们在严密警戒，进进出出的人和车辆盘查得很严格。从广场到酒店门口，临时排着三排水泥防撞柱。空中，美制FA86警惕的巡逻着，AH914攻击直升机也在低空巡逻。松阳大酒店的宴会厅中，雄壮有力的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充斥着各个角落，比尔参谋长在那儿当着嘉宾主持，一群浓妆艳抹的各种肤色的女人在一旁瞅着那些进进出出的将军们，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几声**声。这是比尔参谋长通过互联网上一家提供舞伴的网站找来的，而且动用了几架美军直升机于今天早晨运到这儿来的。昨晚，占领松阳后，比尔就让他手下的情报人员跟松阳城中的中国人联系，想找一些中国女人来，但找来找去，没有一个愿意跟美军合作。松阳专门提供舞伴的一名叫“兴许儿”的老鸨直接说：“他妈的，我再算差，也不给美国大兵找中国女人。”但有例外，有一个似乎是刚入道的“妈眯”托人找到美军，说可以提供几名中国女人。回来的路上，他就被几个头发长长的、戴着墨镜的人杀死了。当美军宪兵赶到时，这几个人很老实的接受了美军的拘押和审讯，一致供认，那家伙欠他们的钱。美军宪兵一顿猛揍，这几个人满脸鼻血，还是一口咬定是按行规杀死他的。

“先生们，我的脚下就是中国嫩松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松阳城。经过连日奋战，我们美军第8集团军和日本友军终于攻占了这座千年的古城。为了奖励诸位奋勇作战的精神，沃特将军决定在此刻在这儿——松阳最大和最豪华的酒店举行一个聚餐会。我们对此向沃特将军表示感谢，也向批准这次聚会的李微将军表示感谢。下面请沃特司令官讲话。”一阵霹雳啪啦的掌声后，沃特身着他的呢子军装闪亮登场了。“哇——”那些女人们一阵惊呼。她们发现，这位将军竟然是四颗星。在沃特登上主持台的时候，一位年轻美丽的女人献给他一束鲜花，记者们的闪光灯一阵猛拍，让沃特差点晕了过去。这些天的战斗中，他经常长时间的待在地下掩体中，哪儿见过这么强的亮光。“记者先生们，你们待会儿再拍好吗？”比尔参谋长看到这个情况后摆摆手，示意记者们先坐下。

沃特终于登上了讲台，这是他就任集团军司令以来首次以司令官的身份对外界露面。更主要的是，他用攻占松阳这个赫赫战功足以向李微等上司们表明，他是一个优秀的集团军司令。正因为如此，李微将军在最后时刻还是批准了他要在松阳大酒店聚餐会的请示。当他将眼镜上的墨镜折下来后，才感觉好多了。他实在不大习惯镁灯的刺眼强光。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光临！我首先代表第8集团群司令李微将军宣读他的嘉奖令。‘第8集团军沃特司令官及第8集团军各位将军及英勇的士兵们，在你们的司令官的带领下，你们在攻占松阳城的战斗中表现出高超的智慧和勇敢顽强的精神。你们以你们奋勇作战的精神给中国军队以毁灭性的打击，让他们溃不成军，狼狈逃窜。我决定，授予你们全体官兵一人一枚服役优异十字勋章，并对于你们中作战勇敢，进攻精神强，战功卓著的官兵授权20枚荣誉勋章。’……”哗哗哗，掌声顿时响起来了。但沃特扶了扶他的眼镜加了一句“另外，我还向李微将军争取到10枚荣誉勋章的机动名额，还有100名在中国作战三个月回国的名额。希望各将军尽快报上来。”

哗，掌声又响起来了。将军们看到那些性感的女人，巴不得沃特将军赶快讲完。但沃特显然很有演讲水平，一个劲的即兴发表着自己的讲话：“……我们的下一步目标是，肃清松阳的中国残余部队，恢复这里的秩序。主力迅速向山海关的长城挺进。”哗——掌声再度响起，一直持续了三分钟，沃特将军显然很满意，向下压着手势后意欲继续讲下去，从他的墨镜中，他似乎没有看到将军们急不可耐的表情。他说：“为了反对法西斯德国，我们美国军队为世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今天，为了反对中华帝国的扩张，我们美国军人要勇敢地承担起恢复世界秩序的神圣使命，基督的士兵们，冲锋——”讲完这句，他的手一挥，就像自由女神高举着火矩那样的经典动作。哗哗哗，掌声持续了三分多种。比尔参谋长带头向司令官敬礼，这是美军中一种效忠的姿态，其他将军也跟着向他们的司令官敬礼。而记者们一个劲的抢拍这个历史镜头，沃特也端起派头，向底下的将军们回礼。当比尔参谋长宣布聚餐会开始后，人们一下子恢复了人的原型。而那些性感的女人们此刻争相涌上去，要吻沃特，吓得他这个司令官连连向后闪。看到这一幕，将军们哄笑起来，沃特也笑了起来，他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轻松的气氛。

舞会终于开始了。在柔美的华尔兹舞曲中，美国将军们和各种肤色的女人们搂成一团，在舞池中扭来扭去。沃特将军正搂着那个给他献过花的汉城女人边跳边低声私语，两人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而日本军官们，在这个场合显得很正派，多在那儿坐着喝酒，有人还时不时地看看手表。而比尔参谋长看到日军军官后，亲呢地上前碰酒以示敬重。的确，比尔参谋长知道日军在这次攻占松阳的战役中表现是足以令美国人满意的。因为他看到的“盟军军情通报”上的伤亡数字表明，日军的伤亡比率要大大高于美国军队。

正当美日高级军官们在宴会厅中纸迷金醉时，酒店前的胜利广场上忽然炸起几发迫击炮弹，美军宪兵如临大敌，立即就地卧倒。头顶上的AH914直升机迅速四下搜索，并对着可疑目标一通机炮扫射。而正在跳舞的军官们，这些天被炮弹声震得耳朵都出茧子，根本不把这样的炮声当成怎么回事，更何况宴会厅的消音效果超一流。那几名日本军官立即站了起来，显得很警觉的样子。比尔参谋长看到他们，有些笑着说：“几个散兵游勇的游击战术，不值得这样紧张的嘛。2006年，我们美国军队在伊拉克“绿区”时，经常这样。哈哈。”他笑着，喝下一杯威士忌，然后，示意担任他的副官过来。两个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副官转过身离去了。不一会儿，比尔的副官回来了。比尔走到那几名日本军官跟前，低着头说了几句，不待日本人反应过来，马上一挥手，几名穿着十分性感的女人过来了，也不管日本人同意不同意，一个个亲呢地扑进他们的怀中。日本军官一看，尴尬之余又不好拒绝，又看着比尔参谋长一脸坏笑，只好放下他们那一本正经的架子，趁着酒兴，开始对女人们动手动脚起来。浪笑声、酒气声、舞曲声，一时间弥漫开来。舞厅的灯光暗了下来，音乐声却大了起来。虽然外边太阳不时被烟尘遮蔽，但这儿却显得夜色撩人，肉感的情调充盈着人们的心房。连一向端庄的沃特司令官此刻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见不到沃特司令官，比尔可不敢大意，急忙找到沃特的副官问了一下，副官神秘地笑了一笑，他立即放下了心。

聚餐会一直持续到下午5点，当军官们恋恋不舍地离开女人们时，个个容光焕发，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尤其是那几名日本军官，话也多了，动作也大了，搂着舞女们都不愿意回去了。弄得比尔参谋长紧拉慢拉的，才拆开了事。一名军衔高于比尔的日本军官临走时，先向他敬了一个礼，然后向他的副官也敬了一个礼，口中连连说谢谢谢谢。要不是一名日本中佐拦着，他差点给比尔跪下了。

散会后，比尔一招手，一名美军中校从黝黑的角落中钻了出来。比尔问他“怎么样？”中校回答说一切正常，然后递给他一个移动硬盘。比尔知道，这是整个安保系统的录像带，当然了，他要看不仅仅是这些，他可是一直保持着最大的警觉，啥也没有干。“到此为止，不得传播，否则……”“是。”美军中校一个立正，离去了。

几天后，一些录像片断不知被谁传到互联网上。在基地组织的一个网站上，一个题为“美日高级军官征服全球妓女战斗史实片”十分全面地播放了那天的录像。其中就有沃特将军和那个汉城女人……李微将军通过情报处长知道此事后，大骂了沃特一番，沃特勃然大怒，立即找到比尔查实。比尔也很生气，就对当日值班的美军军官和士兵进行审讯和测谎，经查实，一名当日值勤的军士被一名非常漂亮的妓女搞晕后，答应给她留一份纪念，两个相约战后在金门大桥上相会。这名美军军士立即被送交军事法庭，然后以“间谍罪”立即执行绞刑。更糟糕的是，录像中严重的泄露了美日两军许多高级军官的私人情况，譬如，长相、身高、胖瘦，甚至还有部队番号情况。比尔参谋长为此连续受到美国国会军事委员会保密委员会好多次视频传讯，弄得他十分难堪。这都是后话。

聚餐会当天散去时，有两名美军高级军官被路边的炸弹掀掉了脑瓜，一名日本军官被不知从何方飞来的子弹当场打穿胸膛，不治而亡。沃特除了自己的形象受损外，还遭到李微将军一通猛训。这也使他清楚的认识到，虚荣的面子是要不得的，一名真正的指挥官不能太迁就部属了。随即，他向第8集团军发出了“三条约束令”。一、不得随意找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女人；二、不得私藏战场录像，所有私人摄像存贮设备一律没收；三、不得违犯其它任何军规，违犯者从快从严处置。并找来集团军的牧师长，请他加强一下心理辅导工作。

松阳失陷后，守城的38、27、47集团军作为一个完整的作战单位已经不存在了，所以，美联社的一则报道说：“在联军的‘卡比丘’计划的执行过程中，共歼灭中国军三个合成集团军，重创三个空陆集团军。”而实际上，我军有相当数量的部队撤入松阳四通八达的地下工事中。胜利广场的迫击炮弹就是由27军的一个游击组发射的。

在通往山海关的松（阳）山（海关）公路上，撤离的坦克、装甲车、军车、小车、甚至马车拥堵在一起，缓缓地向关内行进。与公路平行的铁路，不时驶过满载着士兵和难民的列车。天空中，敌机通常以二机或四机编队，肆意向下方扫射和轰炸，烧焦的尸体、燃烧的车辆，令路过的人愤恨不已，却无可奈何。红军的战斗机偶尔飞来几架，但立即被高空中的敌机追杀，勉强飞回去的，也是带伤带烟。而章武的公路铁路枢纽，正在进行激烈的空中绞杀与反绞杀战。这儿的天空，高高烟柱直冲云霄，整个章武县城从空中看，处在一片烟朦朦的灰色视野中。逃难的人们路过这儿时，才发现县城到处在燃烧着废旧轮胎，闷烧着的柴草堆当火苗一高的时刻，立即有人上去泼上一些水，以便始终烧起来的是烟而不是火。“你们这是干什么呢？真把人呛死了。”一名老大娘捂着鼻子，生气地拍了拍一名戴着防毒面罩的战士肩膀，想了解个究竟。那位战士转过身来，脱下面罩，一时不知咋回事。“孩子，你们到处烧这个东西是干啥呢？”战士省悟过来，忙说，“大娘，咱们装备差，只能用这土办法防敌空袭，尤其是防敌巡航导弹攻击。”战士边说边比划，大娘似乎听懂了，摇着手笑着走开了。

在章武东南一处密布桦树林的高地下，新组建的战区前进指挥所就开设在这儿。一名中将正在看着敌情通报。他就是刚刚接任战区参谋长职务的乔湘——原空陆第21集团军的乔军长。昨天晚上他从宁远到达这儿时，他接到的命令是立即着手收拢散失的部队，组织有生力量在章武组织新的防线。在看到最后一处文字时，他的心都碎了。上面说“战区×副司令员在敌特种部队突入时，率领指挥所剩余的人员，英勇抵抗，已于17时05分以身殉国……其他集团军一级的高级指挥员生死不明”。他此时看到的敌情通报上是这样讲的：

“……松阳失守后，入侵我嫩松平原的美日联军在追加兵力和兵器后，为了协调一致共同对华作战，正式更名为‘亚太东亚盟军总部’，下辖美国第8集团军群，日本第6方面军群（原日军嫩松派遣军，主要由日本第1方面军和6方面军组成，现已升格与第8集团军群平级的单位），美军五星将军李微任‘东亚盟军’总司令并兼任第8集团军群司令。截止目前，嫩松方向的敌军兵员合计150万，各型空陆战车3万多辆，战机4500多架……现在敌军自东向西正在沿着吉春、松阳、红旗峡一线向南压来。兵分两路，其中，刚刚攻占松阳的敌主力矛头直指山海关，红旗峡以敌第10空陆军为主力的“特别集团军”矛头直指古北口一线。……”看到这儿，乔参谋长心情很沉重，他知道，自松阳失陷后，战场形势一点儿也没有变好，而是愈加吃紧了。

我三个空陆集团军整编得如何了，李英帆他们怎么样了，他想起了他的这位弟子，他的这位爱将。

“报告！”“进来”不容他多想，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思绪。一名参谋急匆匆地向他递给一份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