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虎鹰行动（上）

11月3日子夜时分，侯大勇带着空侦连乘坐着12辆空陆侦察战车，沿三道梁、古北口长城一线，向红旗峡方向迂回前进。三道梁在山海关的西北100余公里的地方，北距古北口200余公里。

“我的乖乖，营长，我们要在天亮前行进500公里到达红旗峡，咱们能顺利到达吗？”空侦连连长这样问营长。侯大勇盯着这个他当连长时的一排长的脸，呵呵干笑了一下，然后问：“你说呢？”空侦连连长被他盯得心中有些发毛，就说“我看能。”然后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侯大勇当然心中清楚，这500余公里的路程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要么隐蔽、顺利，要么遭敌空袭、全队覆灭，要么……所以，他选择了长城沿线起伏的山峦沟壑，就是要利用夜色快速开进。实际上，开进的速度他倒不担心，因为正常行驶的话，他们的空陆侦察战车最多用5-6个小时的样子。此刻，他最发愁的就是太空中那些鬼鬼祟祟的卫星和飘忽不定的高空侦察机。

上级的命令要求他：“秘密、快速地机动到红旗峡西南侧待命……”至于要干什么，并没有明说，只说两个字“待命”。他对这个“待命”确有些迷惑不解。几次想问同行的侦察科白科长，但科长看出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干脆挑明了告诉他，“我所知道的，就是你全部知道的。有一点我知道，这是军委直接组织的行动，我们的任务是先机动到红旗峡，至于到达后，再干什么，我可真不知道。”

一听说是军委直接组织的行动，侯大勇顿时明白了，这一定是一次什么突击行动，空侦连可能要配合什么部队。这样想着，心中亮堂了许多。他盯着空侦连连长楞楞地看着，弄得空侦连长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毛病，坐在那儿手都不知道放到哪儿了。回过神来，侯大勇向他示意加速。空侦连连长一挥手，信号兵立即探出车窗外，拿着信号旗上的信号灯挥舞着三个圈。

即刻，马达轰鸣，战车疾飞，山峦的身影箭一般的从车旁掠过。前方，长城的轮廓时隐时现。东北天际，不时传来轰隆隆的炮响声，火光闪处，黑色的大幕顿时被撕开一道黑红的棉絮。

三道梁很快到了。前卫车速度稍微慢了一些，然后迅速悬停在附近的树梢上，车上的侦察兵立即用夜视仪观察着周围。不一会儿，信号打出来了，全队又疾速前进了。

就在空侦连出发后的11月3日1时30分整，在北京南苑机场一间大大的机库中，士兵们背靠着一架漆黑色的大型运输机，正在做登机前的最后准备。一名头顶钢盔的中校在正对着几名头顶钢盔的大校，在那儿比比划划的。

“程大队长，到了空降地域后，立即让通信参谋向总部报告情况；徐参谋，降落后，立即联络空军、二炮做好空中掩护；魏处长，工兵分队破障和开辟机降场的动作演练得如何了？刘参谋，配属部分队的最新情况掌握得怎么样了？”

“明白”、“是”、“娴熟”、“空陆第12师的空侦连已通过三道梁，正向古北口开进，途中顺利。”几名大校各自向这位中校报告了情况。

中校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很好，现在对表……准备出发——”他转来身来，大吼一声：“立正！”，然后向运输机前的一位中将跑了几步，立正敬礼报告说：“部长同志，‘双帆’突击队参加‘虎鹰行动’出发前准备完毕，请指示。情报部特种作战行动局一处处长李……”

中将扫视了一下这些即将出征的勇士们，心潮澎湃，他的手向上划了一个弧，想说什么，但李处长他们只听到部长最终只说出两个字“出发——！”

运输机拔地而起，刚刚飞过盘玉山岗，立即转入超低空、贴地方式，直向浩特方向飞去。5分钟后，有10架直升机跟了上来，其中有2架与整个机队高度相较，飞得稍高一些。这时候，在听桥和二连之间，北京战区空军正与俄蒙联军空军进行着激烈的空战。而空降第15军的45师正乘坐近300架运输机分6个波次向狼谷口方向飞去。狼谷口到听桥之间，敌我双方的近百万军队，数万辆战车，数万门火炮正在进行激烈的攻防战。而听桥的榆树岭附近，一股敌空降兵已经占领了有利地形，听桥守备部队一部在当地民兵的协助下，正在进行反空降作战。

在松阳二万米的高空，一架ｅAT41式预警机不紧不慢的盘旋在松阳至红旗峡之间。

“亨特，中国的空军主力已经基本打残废，他们现在能出动什么样的飞机？就算来了，也是小股小群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上校，山海关方向发现一队中国飞机，在这儿。”雷达观察员卡杰斯上尉指着屏幕报告说。哦，那是中国的对地强击机群，主要利用夜间空袭咱们的陆军的，算是例行公事，通知第8航空队的作战值班机场立即起飞拦截。”

“报告上校，我总觉得今晚上的电子信号比较乱，电磁波动强度比以往大。”“是呀，亨特，立即查明信号来源、性质和分布位置。”

“上校，检测过了，多在宁远一带，主要是地面发射方式，还有，在山海关以内较为强烈；另外，沿长城一线，地波比较严重，似乎有微弱电磁信号以移动方式闪现。”“继续观察，重点监视章武至宁远方向。”“是”。

“啊！上校，不好，刚才，我将信号增益器收集的波形输入电脑分析，才发现沿长城一线的闪现的电磁信号是一队正在高速运动的空陆战车。瞧，他们刚才在这儿显现。”美军上校立即下令：“亨特，你主要观察那儿，坎布鲁，你接替亨特的区域。”

古北口，3日3时15分，12师空侦连的战车刚刚从这座著名的长城关口前掠过。战士们看着长城的剪影，心中沉甸甸的。一百多年前，中国军队在这儿顽强抗击过入侵华北的日本鬼子，那首著名的《大刀进行曲》就因此而诞生。“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侯大勇这一刻心中忽然升腾起这首歌曲的调子，他轻轻哼着，心中的豪情不断涌出。机舱中闪烁的光亮中不时露出战士们坚毅的脸庞。

“营长，距离红旗峡还有整整300公里”空侦连连长轻轻地报告说。“嗯，加强观察，做好战斗准备，发现情况，立即报告。”下完令后，他明显感觉到战士们紧张了起来。而战车贴着地飞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前卫车刚刚拐出一个山沟，驾驶员通过夜间驾驶仪看到前面迎来一座小山，急忙拉动操纵杆，车头已经上仰，眼看着就要掠过山头了，忽然，从右侧的山谷中飞出一枚导弹，导弹一头撞到战车的右侧下，当场将前卫车炸得斜飞着摔在山坡上。山坡上升起巨大的火焰，并不时引爆了车载油料和弹药。

“前卫排注意，2号车变前卫车，3号车靠向本队右侧，4号车靠向本队左侧。全队注意，拉大间距，快速通过。”侯大勇按着发话按钮下令说。下完命令后，他知道，无线电就此静默结束了，下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一路走一路打吧。

袭击他们的就是一队12架AF104战术攻击机。他们原本向章武方向运动，准备利用夜暗打击红军地面部队的，一接到预警机的指令后，立即折向这里拦截。长机是一个美军少校，刚才击中前卫车的空地反战车导弹就是由他发射的。此时，他得意洋洋地连下三道命令：“格拉斯，你的小队拦头攻击；布尔兹，你的小队从后方攻击；我带3小队边警戒边攻击。”他说完，一推机头，向夜视仪中一个插着小红旗的红军战车俯冲下去。他先向那战车的前方打出一串炮弹，看到那战车速度慢了些，立即发射了第二枚空地导弹。导弹拖着火舌，凌空而下，俯冲过去。“啊哈，我要拍照了。”他得意的对着他的僚机狂喊着，手头一直按着照相枪没松手。

就在导弹快要撞击那战车时，只见那战车先是一个猛刹车，然后马上一个90度的大转弯，向他飞来的方向奔出十几米。导弹一头撞在战车前方十几米的地面上，炸出一道紫红的火光。在火光的照耀下，一道烈焰腾空而起。美军机长见状后，手剧烈得颤抖起来，想松开按住照相枪的手，却重如千钧抬不起来。他飞得太近了。

“轰隆”一声，美军长机被炸得凌空爆炸。当他爆炸时，机体引爆的弹药又击中了跟随他的贴身僚机。僚机歪歪扭扭地扑腾几下，一头撞向大地。不过，僚机飞行员在快要落地前，降落伞飘了起来。

看到长机突然被击落，美军机队顿时手足无措，慌乱中，空中又响起几声爆炸声，几架美机又被击落。就在这短短的5分钟里，侯大勇他们损失了4辆战车，但他们转载红缨45击落了美军8架战机。剩下的那4架敌机像死了娘似的，吓得嗡嗡地落荒而逃。

看着一排长他们的战车燃起的大火，车队默默地降低了一下速度，稍事停顿，然后迅速加速，马达轰鸣着冲入黑幕。指挥车上，几名战士嘤嘤地哭了起来，这种情绪感染了其他没有哭的战士们，一种悲切的气氛立即笼罩在车内。侦察兵想到这是他们第一次远离师主力执行任务，紧张、激愤、不安似乎正在汇成一股越来越强烈的哭声。“哭什么？”不知道谁这么说了一句，嘤嘤声立即止住了，侦察兵们这才急忙抹开了眼角。

侯大勇并没有制止战士们的哭，他知道，让他们哭哭吧，也许心中会好受一些。在松阳会战中，他的许多优秀的侦察兵牺牲了，这里面大半战士都是没有参过战的，第一次执行任务，当然有些紧张，相信任务完成后，新兵们立即会成为老兵的。想到这儿，他笑了笑，给空侦连连长说：“唱一道歌吧，声音小一些。”

“我们是雄鹰……预备唱！”“我们是雄鹰，我们来自广袤的戈壁，我们是英勇的装甲侦察兵。战友们，系好鞋带，握紧钢枪，跨上我们的战车，到敌后去。……”歌声越来越雄壮，虽然有些小，但歌声中一种雄壮的气氛逐渐升腾着。车外的树影在急速向后翻转，战车迅速奔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