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乔湘的编制课

11月11日早晨，李微将军兴致勃勃，一大早就打电话给第8集团军的沃特将军，那边吭哧了半天才接起了电话，他显然感到沃特睡意正浓，身旁似乎有女人缠绵。尽管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语气爽朗地告诉沃特，**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决定把驻德国的第7空陆集团军调拨给他。**后面还说，一旦夺取章武，攻克锦州后，以嫩松战场为中心的美国陆军、日本盟军，还有韩朝共和国的全部军队，以及所有的空海军，成立组建“嫩松战区盟军总部”，由他出任盟军总司令，那个时候嘛，沃特你呢……。九点半时，全体盟军的陆军军以上指挥官和空军联队联队长以上的指挥官，全部到他的集团军群总部开会。沃特那边听到后，立即兴奋起来，说马上到。

九点半时，在原中国嫩松战区前线指挥部的大型坑道中，李微将军对他麾下的陆军和空军将军们通报了以下情况：

“一、美国第7集团军人员11月14日将全部抵达韩朝共和国釜山，并在釜山美国大型预置滚装船队上接收重型装备，11月20日列装完毕，11月24日全部到达嫩松前线，参加对锦州的攻击战。

二、目前，第8集团军群共辖第3、7、8共三个美国空陆集团军，指挥日本由原第6方面军升格成的中国派遣军，当然这个中国派遣军由第1、6两个日本方面军组成。在作战中指挥第8、9、11、19共四个美国航空队，以及刚由美国本土调来的“23世纪”空天战斗航空队的第1、第2联队，再加日本空军的2个航空军，共计各型战机5000余架。

三、在与海军舰队和海军陆战队的协同上，经请示**和参联会，凡是以嫩松战场为主的，均由他直接指挥。目前，美国太平洋战区第8舰队正在黄海担任海上警戒和巡逻任务，尚未构成隶属指挥关系，但将会在随后的大连空海战中明确指挥关系。

四、目前，基本上已肃清松阳城内和城郊中国军队有组织的抵抗，松阳这个战略要地已得以稳固。根据各方面情况判断，中国军队有可能展开所谓的“收复失地”的大规模反击作战，但我们经过休整后，完全有把握再次击退他们的反攻。根据参联会三个地域段的划分，盟军即将展开对松阳到锦州、秦皇岛广大空间中的“梳剿攻势”。“ 梳剿攻势”是由日本盟友提出来的，据说是借鉴日本军队一百多年前在中国战场上反抗日游击战的提法。我这里郑重感谢一位叫“大田”的日本将军。

李微说着，向站在日本将官队列前的日军第4空陆师指挥官大田师团长颔首致意。此时，大田已经由该师第10空陆旅旅长擢升为师团长，军衔一下子变为中将。面对最高指挥官当众的致意，他竟然冷冰冰，毫无表情。

五、根据截获的电子信号和其它渠道的情报显示，中国军队正在进行大规模的整补，其陆军的主要力量——空陆集团军，已经由集团军、师、旅、营体制正在向集团军、军、师、旅、营转变。这好像又增加了好几个指挥层次，显得退步啊！”

说到“退步”二字，他竟自笑了起来，下边的将军也随同这位最高指挥官笑了起来，一时间，大家气氛轻松了许多。

就在李微给将军们训示时，在锦州的嫩松前线司令部里，乔湘将军也正在给各位军长以上的指挥员上课。李英帆、何江也在会场上。他们是一大早乘坐一辆新型空陆指挥战车赶过来的。自从通过“金波巴特1号”计划测试后，这种由新型空陆侦察连衍生出来的新型空陆指挥战车，开始普遍列装空陆部队以及其它重要的部队了，譬如，东线前线司令部警卫营的杨建兵营长就是第一批列装这种指挥车的“重要分队”。

乔湘副司令员在黑板上画了一个草图。左边的是从上到下的“集团军——师——旅——营”；右边的是从上到下的“集团军——军——师——旅——营”。然后他开讲了。

“同志们，你们看看，左右两个编制表，只是多了一个‘军’字，是不是？”底下接话说“是！”

“但是，就是因为这个‘军’的加入，战斗力的体现显然不同。”

“我们知道，师是最基本的战术单元。五十年前，美国陆军有重型师，而且陆军总共才五十多万人，就控制了全世界。但多年的海外征战经验表明，即便拥有强大的空中优势和世界顶尖的坦克装甲部队，美国陆军一旦陷入持久战中，经常感到兵力不足。所以，此时美国陆军经常对外宣称它的一个重型师是可以打垮我军一个集团军。但真的是这样吗？这里是要打上一个问号的。更重要的是，美国军队向来是欺负别人的，也就是以强击弱，以大击小，它自然不需要更高一级的编制。但各位不要忘记了，不管如何改革，美国陆军一直保留着几个集团军和军的番号，譬如，第8集团军，第3集团军，第7集团军。还有第5集团军。这说明什么？说明，美国陆军虽然倡导别人这样干，但自己从未放弃‘集团军——军——师——旅’的编制理念。”

“而恰恰在同一时期，我军没有理解这种理念，一会儿集团军、师、团、营编制，一会儿又是集团军、旅、营编制，而且没有经过实战。这反映我们心中是没有未来战争的蓝图的，也反映了我们心中是没有敌人的，更反映了我们是基于小型威胁的思维。”李英帆听到后频频表示赞同。

“实际上，当人类真正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第一次走入机械化战争时代时，最初的编制就是：集团军、军、师、旅、团、营的编制。当时全世界的主要军队基本上都是如此。可是为什么在大战的进程中，苏军改为集团军、师、团，而美军依然保留着集团军、军、师、团。这里面，究竟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非常简单的道理就是，两支军队的装备技术水平和作战观念不同。苏军的坦克很好，生产起来也容易，所以是以地面为主，但美军呢？空中优势好，火力猛，所以，美军打仗先一通猛炸，炸垮对方后，地面部队就是扫荡部队，不费多大力气。所以，编制中多出一个军级单位，正好执行独立方向的作战时，战斗力强。即使打过一些地面师一级的硬仗，譬如巴斯托尼防御战，一个师顶住德军一个军的进攻。后来被美国军队广泛宣扬，但各位要看到，这比起苏军来是小巫见大巫了。非常有意思的是，苏军在大战后期又变回集团军、军、师、旅、团的结构了，最著名的就是几个坦克集团军，编制是：集团军、军、师、旅、团、营。”

“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是检验不同军队不同编制体制的实践历史。在战后，苏军实施了集团军、师、团、营的编制，而美军照样保留着集团军、军、师、旅、营，甚至装甲骑兵团这样的编制。但必须要明白，苏军的编制中，集团军是战役基本单元。而美军编制中，军是基本的战役基本单元。所以，经常有人形象地说，苏军的方面军相当于美军的集团军；而苏式集团军相当于美式军。这里当然隐伏着一个问题，我们下边讲。”

“但，同志们，我这样一讲，你们就明白了。军，这个单位是多么的重要。军，就是衔接战役与战术的一个重要的桥梁型编制单元。既可以遂行战役任务，又可遂行战术行动。甚至还可以独立实施战役。”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素。最重要的因素是两点，一是基于通信系统的指挥与控制能力，二是基于后勤保障的能力。美军一直之所以能够保障包括‘军’更多级的部队，是因为拥有强大的通信指挥能力和后勤保障能力。譬如，美军在全世界预置了大量的滚装船队，放置在美国在全球的五十多个基地附近。譬如，这一次即将加入中国嫩松战场的美国第7空陆集团军。它只需要把人员派到韩朝共和国，在釜山就地接收预置好的装备，就可成军了。反过来我们看看通信能力比较。二战中，苏军实行的是由上而下的宝塔式指挥体制，实行的是按级指挥的合成作战；但美军不同，它实行的按任务或目标的联合作战，加上其通信指挥能力强，所以，级层的多与少，并不是什么难点。今天，基于第8代互联网技术，尤其是基于无线互联网技术，所谓的‘扁平化’指挥模式显得很重要。‘扁平化’要求级层越少越好，必然要求指挥的层级越少越好。但真的是这样吗？在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中，美国**可以通过互联网联连的战术互联网指挥前线战斗的狙击手。似乎显示了‘最高指挥官——单兵’通信能力的提高，以验证军队编制级层越少越好的思路。但其实你认真地想一想，这只能说明，指挥层级的多与少，已经与‘扁平化’没有多少关系了。”

“既然我们知道军队的编制与级层关系不大的本质了，为什么不能够增加‘军’这一级单位呢？哎，李英帆同志，你有什么问题？”乔副司令员看到李英帆举手提问就这么问一句。

“副司令员，请问，级层越多，不显得后勤环节越多吗？这个如何解释？”

“李英帆同志，你这个问题提得很好。我用美军来说明。美军是如何解决的？就是把所有的后勤与装备单元，不分后勤与装备两个系统，而是统一用‘支援司令部’来指挥与控制，同时组建专业的支援保障部队。支援保障部队既是保障部队，又是战斗部队。它有两大任务，一是提供前线部队的各种保障，二是以自身的兵力对自己的后方实施保卫。你看，这次战争初期，我们还编制有后勤部与装备部。现在已经全部撤编了，而是学习美军直接组建支援司令部了。我认为，人家对的东西，咱们就是要直接拿过来用，不必非得重新走一遍才认可。你们军这一次就是按照我上面讲解的编制思想来实施的。现在明白了吗？”

“报告副司令员，我明白了！”李英帆在答“明白”后，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最后，我要告诉同志们的是，两支军队的对抗，说到底，就是集团对集团，同时也是指挥官对指挥官。决定性的东西是什么？就是思维模式。而这一点，是出自于一本经典名著《中国人的思维批判》。无论什么样的编制体制，无论什么样的指挥官，说到底是由人的思维模式，即人的大脑的对抗来进行第一对抗的，然后才涉及行为举止，即军队的行动。什么样的思维模式，就决定了什么样的作战决策。所以，同志们啦，真正指挥能力的强弱，是在课外。打仗打的就是超前思维和超级想象力，尤其是在今天。我的话不一定表述得严谨，但值得你们思考。”

他讲完课后，战区刘司令和胡政委带头鼓掌，以示赞同。

而此时，李微还在对联军的高级指挥官们继续说着：

“先生们，中国是一个巨人，这个巨人今天已经醒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趁着这个巨人尚未完全清醒过来时，一定再次将他击昏，让他继续沉睡。中国每到一个历史的拐点时刻，会有那么几个‘能人干将’挽救其命运。但我要求各位做的是，不要给这样的人机会。一定要像拳击台上的拳手那样，一记接一记的重击，不能给对手以机会。所以，我们的‘梳剿攻势’一定要做得干净彻底，为建立‘嫩松国’，进而瓦解中国这个红色帝国，为我们美国和日本掌握这个世界的命运钥匙而奋战！我讲完了，谢谢各位！”

掌声响起来了，他忽然听到沉闷却又坚定的掌声，那是戴着手套的声响。他再一次看到了大田师团长了。这一次，这个大田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