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新年、晚礼服、芷妍的生日
那夜之后我和芷妍的联系更加密切了，空闲时间我们会去逛公园、散步，她也很喜欢我的文章，尤其喜欢读关系我和她的事，每一篇新作写出来我都会给她读，她也总是满心欢喜的看，时间一长项链的事也就淡忘了，朋友们也都如以往一样接纳她。
一个值守的夜，芷妍因为加班没有来，我听着音乐，脑中正想写些新的文章，这时手机响了，起初我以为是芷妍打来的，但来电显示是老曲。
“喂！甜蜜小子，你死哪去了？”我调笑着说。
“去大连渡蜜月了。”
“幸福死了吧！”
“哈哈！还好，还好。”
“得到李馨可是件不容易的事，你要好好珍惜啊。”
“那当然，你怎么样了？”
“指哪方面？”
“哎呀！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指你和芷妍。”
“近来关系逾来逾密切了。”
“可是……”老曲的语气认真起来。
“怎么了？”
“还记得她送馨儿那条项链吗？”
“记得。”
“我们特地去做了鉴定，至少值四万，这……我们都有点接受不了，难免会产生怀疑。”
“你怀疑她什么？”
“当然不会往坏了想，但是以她现在的工作状况来看那是根本买不起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啊！当天我就觉得奇怪，可她既然不想让我知道她的过去，我也就没问。“
“唉！我说你老毛病又犯了，恋爱与婚姻都是很实际的事，你不搞清楚她的家庭背景怎么与她结婚呢？有些事情可以糊涂，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糊涂呢？四万块钱说多不多，但是能随意拿出来送人的你见过几个，可能听说的都很少吧！”
我有点不耐烦的说：“我还见过她有更贵重的东西呢，要不要一一查清楚来历？恋爱这种东西，只要我爱她，她爱我就足够了，有些事一定要刨根问底吗？芷妍送项链时我们几个确实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最后大家不审接纳了她，这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你呀，你呀！怎么说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芷妍的家一定很不寻常，可以肯定的是她与父母闹翻了才离开了家，想找一种新生活。现在她找到了，这还不够好吗？”
“事实上我不是来劝你改变想法的，只是芷妍这样做让我们心里很不安，对她来说仅仅是送了一件礼物，可对我们来说却收受不起，我们打算退还。”
“千万别这么做，如果你们还了会让芷妍感觉和我们不一样，以后再相处就难了，为了她，还是收下吧。”
老曲想了一会儿说：“那我们暂时保存，有合适的机会再还。不过你也要当心，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什么事，我也劝你别陷入太深，一旦出现麻烦恐怕你会伤得更深，我想你也承受不住打击了。”
“谢谢！顺便替无问候李馨。”
“好，你也要把握好。”
“会的。”
电话挂断了，我想了想老曲的话，有一定道理。有些问题不搞清楚是不行的，但我是不会追问芷妍的，一切顺其自然吧，这是我一贯的作风。既然老曲把我的实际情况说了出来，我就不得不认真的去考虑结婚的问题，为了筹钱，我又拿起笔俯案疾书。
冬日的脚步悄然而至，又一个新年即将到来，死党们又在筹备新年聚会，这几乎成了我们的惯例，当我把这件事告诉芷妍时，她却面露难色，因为几乎与我们同时，全市的麦当劳快餐店将举行一场新年联欢会，在别人的鼓励下，芷妍将进行钢琴独奏，这件事她答应在前，恐怕不好拒绝。没有芷妍的聚会当然是不完整的，不过虽然我有点失望，但还是鼓励她参加，我知道她属于那种舞台，不让她去展露对她来说是莫大的损失。
新年前夜，我们齐聚诊所，师傅带来了位陌生的面孔，是一个相貌平平，但很文静的女人，师傅的女友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大家都为她感到高兴，希望这次是师傅的终身伴侣。
聚会在我们常去的一家饭店的包间里举行，很热闹，大家在一起无拘无束，什么事都谈，但我总觉得少点什么，芷妍不在我真的无法尽兴。在他们谈笑间我端着酒杯打量着每一个人，师傅好像有点高兴过头，笑起来有点发傻，那姑娘就偎依在他身边，也难怪;阿文还是老样子，偶尔推推的眼镜; 洪涛没有喝太多酒言谈中总是照顾李晔的情绪;老曲和李馨时而私底下调笑，李馨当然并没有戴芷妍送的项链，那么贵重谁都会有所顾忌。
“腾飞，你怎么不说话啦？”李晔问到。
“你们几对甜甜蜜蜜的，我插不上嘴。”我笑着说。
“哼，要说甜蜜，谁有你和芷妍更甜蜜？”李晔反驳。
“就是就是！”师傅起哄说。
我垂下关低声说：“可惜她今天没有来。”
“怎么？一天不见就想成这样了？”李晔不以为然。
“你别逗他了，他就是这个样子。”老曲说。
“现在又联系不上她，不然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也好。”李馨温和的说。
正说到这，我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通了。
“腾飞，我快上场了。”
“芷妍？”我刚才还低落的情绪顿时兴奋起来。
大家听我这一声惊呼，目光不约而同的盯到我身上。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说。
“有点激动。”
“冷静点，你的琴技很好，一定可以得第一名的。”
“你这么说我很有信心，只是你不在我身边，我有点不安。”
“别这么说，你一直很坚强的，别担心。”
电话那边有人叫芷妍，芷妍应了一声说：“该我了，请你不要挂电话……”
芷妍不说话了，我从话机里听到了如雷般的掌声，她出场了。
我示意所有人保持安静，然后把电话音量调到最大放在桌子中间，大家都凑过来聆听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钢琴曲响起，她弹的是《爱的誓言》，悠美的旋律传入耳朵，尽管有杂音可我还是觉得很好听，虽然我没在芷妍身边，可电话把我们联系在一起，她的演奏那么流畅，仿佛让我又看到了她练琴时的情景，我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暗暗为她加油，曲子结束了，台下再次抱以热烈掌声。
“她成功了。”我不禁兴奋的喊到。
“腾飞！”她呼吸不太匀称，看得出她很兴奋，“我表现得怎么样？”
“很好！恭喜你！刚才我们大家都听见你的演奏了，你太棒了。”
“芷妍你好棒！”“了不起！”“恭喜你！”“恭喜你！”几个死党纷纷过来抢我的电话对她说。
“谢谢！谢谢大家！”我想她此刻一定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你们在哪？我马上就过。”
“你们的晚会还没结束吧！不用这么急着来吧，天已经这么晚了，不太好吧。”
“不！我一定要见到你，因为今天是我23岁生日。”
我愣住了，我只顾着不问她的过去，可却连她的生日也没问我，真是失败！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什么准备也没有。”
“现在告诉也不算晚吧，我们认识时我的生日已经过完了，之后就一直疏忽了，你不介意吧！”
“我怎么会介意呢？我只怪我粗心，这么重要的事从来都没问过。”
“你们是不是还在老地方聚会？”
“对！”
“那好，我半小时后赶到，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挂掉电话后，我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慌张的问大家：“现在哪里还能买到生日蛋糕？”
“今天是芷妍的生日？”李晔惊讶的问。
“是的。”
师傅责备我说：“你这小子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忘了呢？”
我尴尬的说：“不是忘了，是根本不知道。”
“那就更不可原谅。”师傅紧接着说，“你呀！你呀！居然大意到这种程度。”
“从来都是火烧屁股才着急。”老曲冷不丁插了一句。
我窘迫的说：“别埋汰我了，我已经知错了。”
“对啊！你们几个赶紧想点要紧事，芷妍马上就要来了。”李馨说。
“可什么蛋糕店会这么晚营业呢？”我急着说。
阿文推推眼镜站起来说：“我去找我朋友看看，他是做蛋糕的，或许会有办法。”
“真的吗？”我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我先打个电话。”说着阿文拿起手机播了号码。
阿文费了很多口舌才说动他，对这帮朋友，我满心都是歉意。
“我先去了。”阿文说。
“真的很不好意思，大冷天的还要让你跑那么远。”我说。
“你也出去，在门口等她。”阿文不紧不慢的说。
老曲打趣着说：“对喽！当年我就是这么等李馨的，现在轮到你了。”
我和阿文一同走出的饭店，在大门，我想给他钱，他一把推出说了句：“算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那么多客套话，既然他不肯收我也不强求。
我披着大衣等候在外面，天公似乎不作美，居然飘起小雪来，我在饭店门口徘徊，客人和服务员都诧异的着看我，我承受着异样的目光，心里只想一件事，就是马上见到芷妍，想想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多么温馨浪漫，我相信我们在一起会幸福的。可反过来想我对她真的关心吗？居然连她的生日都不知道，太惭愧了。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我焦急的望着每一辆过往的车，希望芷妍能快点来，雪落在身上融化了，衣服也有些湿，可我完全不在乎，正在我抻直脖子张望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眼前，我赶忙看了一眼，不是她。我心里有些失望，于是又继续等待。芷妍终于来了，她乘坐着一辆黑色林肯轿车，她从车上下来时我几乎不敢认她。显然她是急匆匆赶来的，连妆也没来得及卸。尽管只是淡妆，但这让她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漂亮。她束起了一个发缵，身上仅披了件女士大衣，大衣里包裹的是白色长裙，她居然着急到连舞台装都没换就跑来了。
我迎上去，她对司机说了几句，林肯车就走了。长裙虽然很漂亮，但在冰天雪地里显得十分单薄，我连忙说：“快进屋，外面多冷啊，你怎么不穿多点？”
她笑了笑说：“我太着急了，所以没来得及换衣服。”
我和芷妍来到桌前，大家一片哗然，居然是白色晚礼服，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光泽，这件礼服裸露出她的双肩，那种高贵的性感立即让我折服，今晚她光彩照人。
“太漂亮了。”李馨羡慕的说。
李晔不知该用什么形容她才恰当，怔怔的说：“像个公主！”
男人们的眼睛瞪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她一进来显示的与众不同之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处于这目光之下，芷妍羞涩的表情可想而知，她红着脸羞赧的说：“我只是来时匆忙，忘了换衣服，就这样来了，你们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我说。
“难怪大家都说腾飞是最幸福的，我都要嫉妒死了。”师傅的女友说。
我为了不使芷妍尴尬就对师傅的女友说：“哪里，师傅的女友一定很优秀的，因为师傅就很优秀啊！”
借着吉言，大家哄然一笑。
芷妍扫视了一眼整桌人后问：“阿文去哪了？他没有来吗？”
“他……”我刚想说清，却被师傅打断了。
“他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对啊！这小子聚会还有那么多事，真是的。”老曲附合着说。
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可马上明白了，大家早已商量好，想给芷妍一个惊喜。芷妍太善良了，没有看出他用的用心完全相信了他们的话。她坐下后，大家又像刚才一样说说笑笑，没人提起芷妍生日的事，或许她以为我没有对大家说，用失落的眼神看着我，看着她的眼神我心里很不好受，大家都这么大了，可还这么顽皮，芷妍是经不起玩笑的，她会把什么都当成真的，这些家伙真的忍心看着芷妍难过吗？芷妍没说什么，或许她以为我担心影响聚会的气氛，其实我知道芷妍要的不是什么惊喜，只要小小的一句生日快乐就会很满足了，我几次想说出实情，可师傅他们总是暗示我不要说。
阿文，你快点回来呀！我心急如焚。
正在我急着盼阿文回来时，我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息，一看号码知道是阿文发来的：“我在门口，你带芷妍先出去，我们布置一下，收到下一条信息后再回来。”阿文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把戏？可我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
我在芷妍耳边低语：“芷妍，我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芷妍看着我神秘兮兮的样子很诧异，但还是跟我出了包间。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窃窃的笑。
芷妍看了我的样子很纳闷，就问：“你想说什么？”
我掩住笑容说：“我什么也不想说，一会儿你就全知道了。”
“你都要急死我了，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如果现在我直说了，刚才大家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她细琢磨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她娇造的在我胸前打了一拳：“你们联合起来骗我。讨厌！”
我抱住她说：“看着你刚才失落的样子我也很不好受，不过大家一心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你别怪我们。”
她满心欢喜的低下头，轻声说：“我怎么会怪大家呢？他们为了我的生日也煞费苦心，我谢还来不及呢。”
她的体香里还掺有淡淡的香水味，此时抱着她我心中的喜悦之情犹然而生，她睁大眼镜望着我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准备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这完全是阿文的主意吧。”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信息条只有二个字“好了！”
我拉着芷妍走进包间，“哇，好黑呀！你们搞什么鬼？”我的话音刚落，不知谁把门关上了，这下一点光也没有了，屋里什么也看不清。
“嘘——”也不知谁发出了一声。
“啪！”几只火机同时打着，借着火机的光亮我看见刚才风卷残云的餐桌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只大蛋糕摆在桌子中间，他们一同点燃蛋糕上早已插好的生日蜡烛，蛋糕制作得很精美，看样子是阿文请他朋友特意做的，蛋糕上的图案是一个小天使拉着弓，中心有两颗箭穿过的心，大心周围还有许多小心，不多不少正好七个。生日快乐几个红字在图案周围，心下边还写了一行小字，祝芷妍幸福一生。芷妍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
芷妍用她柔美的声音激动的说：“你们对我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们才好，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我轻轻在芷妍耳边说：“芷妍，许个愿吧！”
她默默的点点头，闭上眼睛。一分钟后，她睁开眼睛，扫视着大家，大家都情不自禁的避开芷妍的目光，因为这目光里似蕴含着坚定的意志，使每一个人都不敢正眼去看，忽然她用一种深遂得令人难以逐磨的眼神望着我。
“芷妍，该吹蜡烛了。”我提醒她说。
“不！等我把话说完。”芷妍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后说：“此刻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赠大家，我只能说谢谢！我想如果我不认识腾飞的话，恐怕我这辈子也不会有这么幸福的时刻，腾飞深深的爱我，大家这么支持我、关心我，我真的很感激。另外我想请大家做个见证。”她稍稍顿了一下。
“什么见证？是不是怕腾飞这小子变心？你放心，如果他变心的话我就先痛扁他一顿，然后逐出师门。”师傅看样子真是喝多了，在这个时候说这种玩笑话，他明知我不会变心的。
“不！是我要发个誓言。”芷妍说。
“什么誓言？”我好奇的问。
芷妍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微笑着低声说：“爱的誓言。”
“有没有那么严重要用发誓来解决？”我诧异的问。
“不一定要，我发誓，我会用一生去爱你，不管经历多少风雨，不管受多少磨难，我都会至死不渝的爱着你。”
芷妍从来没有对我撒过谎，可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这句誓言决不是客套话，而是别有深意，她甚至用了至死不渝这个词，当听到她的誓言后我的心乱做一团麻，这预示着什么呢？我们的爱不能一帆风顺，一定要经历风雨吗？我勉强挤出笑容看着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生日蜡烛的火苗跳跃着，蜡油滴在蛋糕上，屋里很安静，以至于包间外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静静的看着芷妍。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包含着什么样的深意。
她突然用红润的嘴唇轻轻吻了我，这个吻给我印象好深，以至于此后好长时间我都在回味。爱的誓言，究竟意味着什么？罗米密与朱丽叶也许下过誓言，可最后两人却同时为爱而牺牲，芷妍为什么要发这种誓？从那天开始，我的心里就充满了疑惑。她一直不肯告诉我的家事就是隐藏在背后的危机，或许她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危机的存在，所以才会发这个誓言，而我现在真的怕了，不是怕她的家庭，是怕把握不住她，害怕她哪一天会从我身边飞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