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家底
有萧鸿图等六七个读过书的原东北军官兵帮忙，穿山甲留下的家底清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但是这个结果，却让向凯有点哭笑不得。
在向凯看来，穿山甲给他留下的家底可以说是非常丰厚，也可以说是实在单薄。
共计有：
毛瑟盒子炮四支，子弹六百余发
八八式汉阳造步枪十四支（其中一大半还是早期型的老套筒），子弹一千一百余发，
粮食三千多斤，
大洋两万多个，
各种腊肉、风鸡等副食品约六百斤，
大烟土一千多斤。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因为数量不多，或者用处不大，比如像鸟铳、大刀、长矛和那床虎皮褥子之类的，就没计算在内。
看着这份清单，向凯不禁有点发呆。按他原来的想法，一个拥有一二百号人的土匪窝，各种好东西不说是堆积如山，也应该让人大吃一惊才对，可是现在看看，他吃惊了倒是真的，但却不是因为东西太多，而是太少了。
唯一有一样东西多的让他吃了一惊，就是那一千多斤大烟土，据萧鸿图和陈占武他们说，这些大烟土大部分都是上等精品，最少也值十万大洋，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可是对向凯来说，大烟土这玩意儿除了害人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有一斤都嫌多了，一千多斤又顶个屁用？至于说拿这东西换钱，他脑子里压根儿就没那个想法。
在清单上所有的东西里面，唯一能让向凯看得上眼的，只有那四支毛瑟盒子炮了。这当中有一支是穿山甲用的，一支是从二当家尸体上取的，另外两支是从三当家尸体上取来的。再加上他原来从四当家手里缴来的那一支，他手里现在一共有五支盒子炮和七百发子弹。
盒子炮这东西，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的中国，那都是顶顶有名的。后世的中国，在TG建国之前的五六十年时间里，不管是土匪还是军队，都拥有大量毛瑟盒子炮。尤其是各路大小土匪，手里若没有一支这玩意儿，好像都觉得有点没脸见人。甚至在TG建国后的抗美援朝战争期间，这家伙依然是志愿军下级军官的制式配备武器。
众所周知，毛瑟盒子炮是德国毛瑟公司的产品，1893年完成初始设计，1895年3月完成样枪设计，并于当年12月11日取得专利，随后就一口气生产了四十多年。
毛瑟盒子炮的设计初衷，是希望欧洲军队能将其选为制式装备。但是因为欧洲地形总体平坦，各国军队装备的轻重武器性能都极为强悍，这家伙作为手枪配给军官重量太大，作为步枪配给士兵又威力太小，总而言之一句话，它的性能就是不上不下，根本无法适应欧洲各国军队的需要，因而一直无法得到欧洲各国军队的青睐。如果不是一些欧洲国家的警察部队少量装备了一些，这款后来在中国威名远扬的单兵武器几乎就要中途夭折了。
有道是：西方不亮东方亮。盒子炮在欧洲闹得灰头土脸，进入东方的中国后，却是大放异彩。因为它能够提供连续而猛烈地自动火力，威力也相对比较强大，因而各路军阀部队和**军都争相大量购买装备。那时候，一把盒子炮，一把大片刀，成了旧中国军队最威猛、最霸气，也最具杀伤力的装备。而且不但军队喜欢它，就连土匪们也对其青眼有加，盒子炮横行旧中国的几十年间，中国大地上的到处都有手持盒子炮，恣意横行、胡作非为的土匪身影。
可以说，因为旧中国军事装备制造技术的极端落后，才让盒子炮的生命力经久不衰，如果没有中国军队和民间的大量需求，它的生产时间绝对不会长达四十余年，产量也绝不会达到一百五十万把这个惊人的数字。
就连盒子炮枪口上跳厉害，难于控制的难题，也是中国人解决的。具体做法是：枪手右手持握驳壳枪，将枪机扳至速射档，手心向上举枪，伸向左前方，扣动扳机，因为枪口的上跳作用，使驳壳枪从枪手左前方顺势扫射至右前方；手心向下举枪时从右前方扫射至左前方；左手持枪时完全相反。这个办法虽然说起来非常简单，但却绝对是一个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的神来之笔，就因为这个使用手法上的小小改变，却盒子炮枪口的上跳不再是个缺点，转而成为一个全自动扫射的极大优势。
穿越之前，向凯从来没有亲手摆弄过盒子炮，但对它的性能和优缺点却了如指掌，要不然的话，当时他也不会那么急着把四当家那把盒子炮据为己有了。
不过，向凯能看上盒子炮，也是迫不得已的无奈选择，作为一名后世的特种兵，什么先进的单兵武器没有使用过？与后世中国军队普遍装备的九五突击步枪相比，盒子炮的性能就是个渣渣。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它却是除了机关枪之外，唯一一种能够提供持续猛烈而且相对准确火力的大杀器。
虽说向凯现在手里已经有一挺ZB-26，而且性能也相当不错，但它终究属于单兵重火力一类，偶尔抱着冲冲锋、打打游击可以，若是长此以往，却是根本行不通的。一来那玩意儿的重量太大，对于单兵负重斤斤计较特种兵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负担；二来它也太长，转动不便、指向困难，这个弱点在平时倒看不出什么，但是在丛林战或巷战中，就会成为致命缺陷。因而，短小精悍，又火力相对强大的盒子炮，就成了他现阶段的首选装备。
向凯把这五支盒子炮全部检查了一下，发现膛口都有六七成新，而且保养得也都还可以，性能虽然跟新枪无法相提并论，不过也算过得去。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五支枪虽然都是他喜欢的插梭盒子，但配备的却全部都是十发弹匣，传说中的“二十响”暂时还只能继续是个传说。
十响就十响吧，想玩二十响，以后再想办法！向凯轻轻叹了口气，把心里的那点遗憾暂时抛到一边。
对这五支盒子炮的分配，向凯倒没费什么脑子。一把他自己留着，另外三把自然是陈占武、蒙老友、石有田一人一把了。最后剩下的那一把盒子炮，向凯毫不犹豫的给了萧鸿图。虽然他跟萧鸿图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一两个小时，但他一眼就看出，这家伙除了胆子有点小之外，还算得是个人才。以他后世十几年的军龄，近十年的带兵经验，这点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至于说清单上的那些汉阳造和老套筒，向凯根本就看不上，跟日本人的三八式比起来，这些东西只能算是一堆垃圾，因而他只是随意指派了十几名士兵先暂时用着，等把存放的那些三八式和轻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取回来，就全部换掉。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让向凯想不明白，就是山上的粮食为什么那么少，只有三千多斤。跟陈占武、蒙老友和石有田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已经知道，这个时代的人食量普遍偏大，就按一个人一天一斤半口粮计算，三千多斤粮食只够二百人吃半个月。
穿山甲作为横行一方的土匪头儿，难道连粮食供应都保证不了？可是再一想，这也不对呀！那个混蛋为了玩女人，都能组织一支队伍专门负责给他到处搜罗，吃饭这等大事，他又怎么会没有办法解决呢？
向凯想来想去，始终不得要领，只好把猴四招来询问，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猴四对这事倒是门儿清，赶紧跟向凯解释了原因，却把向凯弄得瞠目结舌，连呼：“牛！牛！真他娘的牛！”
原来，穿山甲这家伙不是没办法解决粮食问题，而是太有办法了。这家伙竟然把山上的粮食供应问题摊派给了周围方圆百里内的所有村庄，并给他们排了值日。每到初一十五，轮到的村庄就要派人按规定的数量把粮食送到山上，送不到的或缺斤短两的，就等着挨收拾吧。这家伙竟然把土匪这个行当干出了官府的味道，真是想让他不服都不行。
猴四还告诉向凯，那些大烟土也是穿山甲摊派上来的。这家伙从去年开始，在大青顶周围选了三十多个适合种大烟的村屯，强迫农民们给他种大烟，种植总数高达将近三千亩。然后，他再以每亩5两烟土的比例收取实物烟税，山上现在这一千多斤大烟土，就是今年收取的第一笔烟税。
猴四的介绍，让向凯听得心情异常沉重。建国前东三省的匪患严重，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但却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严重到如此地步，一股人数不多、装备低劣的土匪，就能如此祸害地方，那些人数多、装备好的大绺子，又会为祸厉害到什么地步呢？他都有点不敢想象了。
以后有机会，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些土匪。向凯心里暗暗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