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松山要塞（一）
2049年11月22日15上午，当强参谋跟随参谋长汪勇、师长杨矛陪同戴久天军长，到松山要塞的最高点东临岭顿进行战前备战情况检查时。他站在一个小高地的悬崖边上，用望远镜死死的盯着远方的空旷地带的某处。那里，对，就是那里。侦察营的人报告说，警戒十分严密，企图潜入的侦察兵不是中雷，就是失踪。营里施放的无人侦察机，一飞临那里，就悄然失踪，毫无声息。那里到底有什么？竟然被敌人警戒得像铁桶似的。
当早晨他一起床就被人喊到汪参谋长那里。汪参谋长正准备吃饭，看到他掀开门帘进来，直接问，“强参谋，没吃早饭吧。”强参谋嗯了一声，就站在他的跟前，似乎准备接受参谋长的训示来了。汪勇轻轻地一笑说，“没什么，我就想请你吃早饭呢。”然后拍了拍了强昆仑的肩膀，说，“来，坐下，吃吧。”强昆仑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桌子前吃开了。那架式，丝毫不把眼前的参谋长放在眼里。汪勇看到他吃开了，也笑了笑，招呼警卫员上菜。呼啦一下子，门外顿时端进来好多菜盘。
“哎，哎，参谋长大人，你这是干什么？”看到兵们放下菜，离开的动作，让强昆仑有些惊讶，就这么喊叫了一句。
“喊什么，不就是请你吃个早饭嘛，多大的事儿。嗯，你慢慢吃，好些天没好好吃饭吧。在打‘自由的荣耀’升级版吧。”汪勇自己夹起一口菜边嚼边这样说。
“啊？参谋长你怎么知道的？”听到这话，强参谋反倒停住了筷子，抬头盯着汪勇。
“我当然知道了，你身边是有我的密探的。”汪勇说完，得意地夹着菜咽了下去，然后又喝了一口鸡汤。
“谁说的？谁说的！我收拾他！”强参谋耐不住汪勇的情绪刺探法，果然差一点跳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些天，除了处理侦察营报告的情况数据外，其他时间，他都点灯熬油的，确实在玩那个虚拟场景版的4D即时战略游戏《自由的荣耀》。不过，他清楚地知道，他是通过这个游戏在研究如何破解机甲变形金刚呢。所以，他当然心有些虚，毕竟这几天一直没出过早操。
“强参谋，那么着急干什么呢？我又没有批评你。我还准备表扬你呢。”汪勇话锋中忽然流露出一种听起来有些欣喜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快让强参谋定下心来。看，他坐下来了。
“其实呀，你也不用追问我的密探是谁，如果不是人家的话，我真以为你天天睡懒觉，不出早操，还不务正业呢。当然了，我也在通过这个游戏研究思路呢。所以，咱们俩可以交流一下其中的经验嘛。”汪勇说这话时，只顾低头吃饭，丝毫不理强昆仑的表情。
“噢，汪大参谋长还有这等兴趣，对一款游戏有兴趣？”强参谋话中有话，汪勇听到后，淡淡一笑，继续吃着。
“难道不行吗？当了大参谋长就不能打游戏了吗？”汪勇抬头伸手夹菜放到强昆仑的菜碟里，直视着他的脸，和声细语地这样说。
“那，那参谋长您找我，该不是要比试一下这个游戏吧。”
“当然不是了，就是想犒劳一下你。对了，你研究几天那个游戏有什么体会？”汪勇问。
他这一问，立即把强参谋问得高兴起来了。强昆仑一听说参谋长要问他游戏体会，干脆把筷子一放，左摸右探的，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来，也不给参谋长递上，直接自个点着了。顺手又抹了下嘴，说开了。
“参谋长，不是我说你呀。这现代战争，真不是咱们以前那么练的。你看看咱们以前练兵，那叫啥？那叫演戏。电视镜头上很热闹吧。可是，这对于真正的指挥官来说，是单方作业；即使有蓝军反制，那也是照着想定作业的流程，一步一动的，顶多加些个套路提问，说到底还是单方作业，真没意思透了。这游戏啊，打起来就有意思了。对抗的感觉真的很好啊。你得精神紧张吧，你得尽可能把建造东西和出兵的金钱算好吧。这个关系是什么？就是作战效费比的观念。”
“嗯，嗯，你说得对！确实是新论。”汪勇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点头。然后一招手，警卫员立即把早已拿着的烟递给了他，又帮他点着了火。
点着火后，汪勇对着强昆仑一挥手，“你不要停，继续说。”
“我不说了，你先把你的好烟给我。”强参谋看到参谋长抽的软中华，又有人给点烟，干脆直接要烟了。
“好好。这家伙一讲体会就要学费呢，真不客气。小刘，给他拿两盒。”汪勇回头对着警卫员吩咐。小刘立即从旁边的桌子抽屉里拿出两盒软中华来，递给了强参谋。强昆仑满意地对小刘说，“小伙子，谢谢你哦，以后到我的侦察营当兵去。保证你有好玩的。”
“强参谋，你说的可是真的。”警卫员小刘听到顿时很高兴。结果被汪勇瞪了一眼，赶紧退到旁边了。
“好吧，我继续说。”强参谋看讨了个没趣，也放正规一点，就继续说了。
“其实也是前几天，军里通报咱们师说，进攻咱们要塞的可能是德军部队。我就研究了斯大林格勒战役，发现一个要点，就是德军在攻击那座城市时，使用了强击群战术。但那是一百多年前。今天会怎样呢？我就想，为什么‘联合国军’要调德军来攻击咱们呢？这还用说吗？因为历史上的德军最擅长攻坚作战了。其攻坚作战成功的案例何止斯大林格勒战役。当然，那场战役他们最终因为希特勒的固执己见失利了。不过，这与咱们要探讨的事关系并不大。”
“关系不大，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汪勇追问着他，语气中透露出疑惑和不解。
“关系不大是因为咱们常常把斯大林格勒战役作为失败的战例，这对德军来说并不公平。其实，就攻坚作战来说，德军是非常成功的。其成功程度甚至超过了以后的苏军进攻柏林战役。噢，我当然是不强调这个。我是说，既然‘联合国军’派遣德军来打松山要塞，除了我们判断出德军肯定要使用强击群战术来攻打外，我还在想，德军绝对不会使用二战时的强击群，一定会使用基于现代技术的强击群。那这样的强击群会是什么样的呢？”强参谋说着，把自己的烟蒂扔掉，三下五除二地，动作十分麻利地撕开参谋长送给他的软中华，点着抽了起来。
“喂，喂，赶紧说，别光顾着抽我的烟。”汪勇显然想听到他后边的话。
“第一，绝对不是其他部队以前遇到的美日联军的平面攻坚类型，譬如，松阳会战，虽然他们占了咱松阳，但损失不少，对吧；第二，也绝对不是以空中战车阵那样的立体攻坚类型，譬如，他们在这样的要塞区打咱们，肯定会料到咱们会使用立体防御副设施，而且会得到其他部队的大力支援，譬如，会遭到咱们的空陆军部队的反击，对吧；第三，绝对不会使用钻地型特种武器，譬如，钻地型战术原子弹，如果对方敢于使用这样的武器，那他们肯定会遭到咱们对等的反击，对吧；第四，松山要塞是咱们章武到山海关一线的前沿战略要点，‘联合国军’必须要使用正规的战术打下咱们，不仅仅是给其他喽啰军示范，至少也是精神战，我说得对吧，参谋长？”此时，强昆仑越说越高兴，甚至想到酒。但还是端起一碗鸡汤，一口咽下。
而那边的汪勇，确实也听得入神了，一看这家伙在喝汤，就大声说：
“你还有没有第五第六了，赶紧说你的分析判断结论。”
“哦，我的结论，我的结论是什么呢？我还是先吃饱了再说。”强参谋故意摆谱。其实，他跟汪勇是同校同学，只不过，晚了几届，但两人在校期间就经常在军事沙龙上争论。
“要说有也有，要说没有，就没有了。参谋长，我看嘛，你就把你的软中华全拿出来吧。你看我这熬油点灯的，也怪不容易的。”这回，强参谋原形毕露了。
他这一耍赖，顿时把汪勇给急的，于是对着小刘挥挥手，小刘再到抽屉里把剩下的五包烟全给了强参谋。
强参谋正要装进口袋里，小刘说了一句，“强参谋，你起码也得给参谋长留下一包吧。这些烟本来就是他要给你的。他说，你这些天确实很辛苦的。打破常规思维模式，研究新的战略战术。”
“啊！参谋长，原来这些都给我准备的呀，你早说嘛。算了，算了，我只拿两包，其他的，你自己留下吧。”强昆仑终于良心发现了，把已经塞进口袋里的烟全掏出来，堆在桌子上。
没想到的是，汪勇轻声说了一句，“几包破烟算什么，你继续说。烟不够，我让小刘再买去。”
“好吧，我的大参谋长，我是服了你了。那我继续说。”强昆仑确实有些感动，语音开始规规矩矩起来。
“我直接说我的分析判断结论吧。我认为，德军此次攻坚作战，必定使用机甲攻坚战术。”强参谋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沉重，汪勇能够从他的神情中感受到这一点，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会组织几支以机甲战士为主体的攻坚特遣队来进攻的。人数不一定多，但攻击力必定是基于精干和专业性质的强大无比。而我们现在真的没有有效的措施和手段来克制这个战术。”强参谋说着说着，烟烧着手指了，竟然没有察觉。汪勇知道，这才是强参谋真正的心结。就示意说，“先吃饭，先吃饭，八点整，戴军长要检查咱们师的备战情况。”
于是，两人一改开始的热热闹闹，悄无声息地继续吃开了。这一幕，看得小刘的心里也沉甸甸的。
吃了一会儿，强参谋抬起头来说，“参谋长，我在想，你绝对不是因为想听我的看法，才请我吃早饭的，你一定还有其他什么事？”
汪勇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判断得对。我确实不仅仅是为了听你的想法才请你吃早饭的。”
“是这样的。你是知道的，咱们侦察营多次派遣侦察兵企图潜入东临岭东边那块地域进行侦察，结果损失很大，甚至咱们还有人被俘了。而且我们多次派遣无人侦察机去那儿侦察，但都失踪了。我怀疑那个地域就是你所说的机甲特遣队的攻击出发阵地。”
“参谋长，你说得对，我也是这样判断的。所以，我很想亲自走一趟。”强参谋当然明白汪参谋长的意思了，直接把话挑明了。但他这一挑明，反倒让汪勇一时窘迫了。
“我是有这个意思，但我并未想直接派遣你带队深入敌后侦察，因为，这毕竟危险性太大了。更为重要的是，如果德军真的要使用机甲特遣队攻坚战术，咱们的坚守就不能没有你。”汪勇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不想让强昆仑因为深入敌后侦察而出事。
“参谋长，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这人，吉人自有天相，你不用担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而且全身而退。”
汪勇这一次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说，“这样，等军长检查完工作后，你把你的破解机甲战术的要点写成提纲留给我。”
“是！”强昆仑一改前边的脾性，此时站起身来答道。
“行了，咱俩还客气个啥，来，继续吃吧。”汪勇说着又给他夹了一只煮鸡蛋。但他发现，强参谋似乎没了吃饭的心情。
果然，8时整，当戴军长到了师里后，一路上，汪勇虽然同军长和师长说着话，但也注意到，强参谋一路上并未多说话，只是在拿着望远镜，一直朝着那块地方张望着。
直到戴军长用手指了一下后边的强参谋，对着他和杨师长说，“作侦不分家嘛！你杨师长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在很大程度上，侦察参谋懂的东西，你作战参谋未必懂。你看你那个侦察参谋，我估计他啊，就是在思考着如何破巨型机甲战士的打法呢。不信，你们一会儿问他。”
军长把这话一说完，汪勇接过军长的话头说，“军长，您真是料事如神，的确，强参谋其实在前几天就思考着如何破解巨型机甲战士的打法的。我们早饭时已经交流过了。不过，我想派他先侦察一下这个巨型机甲战士的情况，给我们一点直接的印象。”
“不能派了。别说你们的侦察兵和无人侦察机接连失踪，咱们军里的侦察机穿越那个地域时，不是遭到拦截，就是遭到强电子干扰，根本无法低飞。可以断定，那里确实是德军特遣队的进攻出发阵地。而且，根据军的无线电侦察，德军很有可能提前进攻的。我倒是考虑，咱们先打他们一家伙，你们觉得呢？”
军长这么一说，把杨矛和汪勇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就追问，“军长，您的意思是我们先用火力打击一下他吗？”
“对！你们听说过火力反准备的战例吗？”戴军长反问了一句。
两人一听军长反问，齐答，“当然知道了！”汪勇作为参谋长，干脆描述了一下。
“库尔斯克战役中，为了打击进攻凸出的德军进攻部队，苏军准确侦察到德军的进攻时间，待德军全部进入到进攻出发阵地时，先行开炮，并使用航空火力，实施火力反准备。结果一下子打乱了德军的进攻节奏，把进攻开始时间整整推迟了四五个小时……”
“对，汪参谋长讲的大体没错。我也是这样考虑的。不过，我们确实不知道德军特遣队准确的进攻时间。”
是啊，军长说到德军准确的进攻时间，大家心里顿时沉甸甸的。
看到两人的模样，军长半开玩笑地说，“咱们要不要求签问一下卦啊？”然后，眼睛再次盯起后边的那个强参谋了。军长这么一盯，立即把众人的目光引到了强参谋身上。而强参谋此时并未意识到首长们都在盯着他，仍然端着望远镜眺望着东北方向。
而此时，“联合国军”A空陆集团军司令古德里龙上将正对着话筒说，“凯西指挥官，我命令你11月22日15时准时进攻。记着，我说的是中国的北京时间。”
他的鱼泡眼时露出亮光，接着他更大声地说，“我们德国军队决不能让美日联军同行们笑话，我要你确保成功！”
松山要塞上，此时开始飘落起雪花来。远方的原野上，低气压越来越重。这让戴军长等人，心情开始沉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