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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记忆

第十三节 爆发

从深沉的睡眠中醒转,王大山发现是一丝淡淡的危险感觉将自己‘叫醒’的。

轻轻拍醒身边的张卫,“好像是敌人来了!”

片刻之后,战壕里的战士们都醒了,呼气吸气,整理枪支的声音隐隐传出。看着头顶天空的几点寒星,王大山知道天就要亮了,大家却只休息了一个小时,只能说是恢复了些体力。

这个小路是前面二十米之外那个班搜索战场的时候发现的,桂军的渗透部队通过这样的小路侧击红军的战斗已经发生了多起,而这条小路可以抄袭五师的阻击阵地。五师现在的阵地是三军团保护渡口的第二道防线了,第一道防线昨天就丢了,要是敌人从这里渗透过来抄袭一下五师侧背,整个防线都危险了!而五师几个团现在根本抽调不出兵力了,所以就出现了潘瑜湘江边上找人的情况。

潘瑜布置了一个班防守东面侧翼,整个阵地就是一前一后两道相隔十米不到的浅浅战壕,依据山地形成。他们没有工具,也没有时间来修筑完善的公事。

“呯···”枪声就像是从九幽突然响起,红色的弹线在夜色里一闪而过,拉过笔直的轨迹,带起一声惨叫!

前方突然亮起一大片火光,随之,这些火团就高高飞起,落在阵地前面。

黑暗里响起的机枪,子弹呼啸着在周边乱飞,借着枪口曳光弹的出膛那一霎那的红芒,王大山捕捉到了机枪手的位置,条件反射一般射击一枪,那机枪一下子就哑火了!

刘健兴奋的拍了王大山一巴掌:“打得好!你这一枪将他们侦察火力的机枪给搞掉,敌人恐怕是不敢乱冲了!”

对面的敌人果然没动静了,倒是小山后燃起了一片火光,似乎敌人在那里休息去了!

王大山也想不到这一枪给阵地上带来了短暂的平静,天微微亮的时候,潘干事带着一个兵背着两个大袋子给大家分干粮,王大山都不知道了后边什么时候送来的。

干粮很抵饿也很丰盛!炊事班肯定花了不少的心血,肉丁切得碎碎的,用猪油和米饭拌在一起炒过,用竹筒装着,打开来还带着温热,带着竹筒的新鲜清香,外加一个煮熟的带壳鸡蛋。

王大山没吃饱,从包袱里找出剩下的炒黄豆(离开34师时34师给他们的干粮,炒黄豆和面饼,面饼他早就吃光了),嚼得蹦蹦响。炒黄豆确实是个好东西,王大山吃了两把,喝了些水,感觉就不饿了。

他还没有将包袱收起,枪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三两下将包袱裹紧在背上,拿起枪瞄过去。对面灰蒙蒙的,不对,应该是起雾了!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前面的前哨班就没了枪声,跑回来的只有三个人。

“敌人来了!”枪声响起,雾中的敌人身影忽隐忽现,王大山一连捕捉到三个目标射杀,发现战友们的射击效果很不好!

“准备手榴弹!”

“投!”

最东侧边一个排投出了一排手榴弹,爆炸的气浪暂时撕开了雾气,对面密密麻麻的人影看着王大山都倒吸一口凉气!

“咚!”百忙中转头,发现一颗冒着烟的手榴弹正落在他和刘健之间,一个虎跳,未落地脚尖便铲在手榴弹下面猛地一挑,手榴弹飞回去三四十米炸在空中!一颗指甲大的弹片“咚!”的钉在枪护木上,差点就削走了他的小指!随之就有手榴弹在战壕里炸响!

只来得及射杀两个敌人,敌人就涌上了阵地!

将刺刀往枪口一卡,王大山一声不吭的迎上去,面对着两个敌人,身形往旁边一闪,引得一个敌人挺刀刺出,王大山已经身子一矮,夹着一股寒风,肩头重重的撞在另外一个敌人砸来的枪托上,顶着那枪托直进,那敌人握不住枪托,被自己砸出的枪托给撞得满脸是血的倒下!

手中的枪身一拨,刺刀玄妙的一伸一缩,另一士兵已经吼间喷血!

阵地前到处都是敌人,王大山一看,阵地危险了,马贵,张卫他们都陷入和敌人的肉搏中了!

顾不上细想,王大山狂喝一声,足下的石块“啪!”的炸开,他整个人已经狂冲出去!场中出现极为骇人的一幕,一道人影就像是极速的暴龙卷从阵地前面卷过,数十个人影被他撞飞!直接在桂军冲上来的士兵中碾出一条血路!到得尽头,这道龙卷又返回来,在后继的桂军士兵中铲出一道空荡荡的通道!

王大山全身劲力勃发,自己的心跳声都“咚咚···”的响在耳中,敌人和战友们的动作似乎都放慢了很多!他的手肘,膝盖,肩头,胯部,在急速的冲击中不断的将桂军士兵击飞,撞飞!如此往来四次,阵地前为之一空!

一阵力歇的感觉传来,王大山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脑中一阵阵的晕眩让他有种即将要晕厥的感觉!心跳就像是打鼓一样!头两侧的血管涨的很痛!

眼前是战友们焦急的呼喊,有人在缓慢的拍打他的脸,他们的动作显得这么慢,滑稽得让他想笑。一阵头疼却是突然袭来,无边的痛楚就像是海浪席卷而来,看看就要淹没他的意识!

马贵大声吼着让刘健他们抬王大山回来,敌人的冲锋又要开始了!王大山刚才的爆发,让他们惊骇之余,却又守住了阵地!马贵学过武功,击杀了两个冲到近前的死人,他倒是看清了王大山的出手。王大山的出手只有两个形容,一是快!他的出手速度极快,但是节奏分明,并非快到让人看不清,一着一式脉络清晰!二是力大!王大山的天赋力量他们在这几天已经领教了,但是这次王大山的力量,似乎是激发了潜力,他随手的一拍,都能让一个一百六七十斤的汉子飞出几米远!王大山现在的萎顿,应该是脱力了!要知道阵地前躺着三四百个被他分分钟之内击倒的敌人!

剧烈的枪声让王大山一惊,意识似乎是立即就从无边的痛楚中争夺出来!翻身坐在地上,精神和体力似乎又回到了的体内,只是浑身上下都是水淋淋的。心跳依旧是那样的快,但是王大山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改变。他能清楚的看到,战友和敌人的速度确实慢了很多,但是当他的双眼专注于要打击的目标的时候,那种极度恶心的感觉却是没有了!

抬枪击中一个敌人,飞快的拨转枪机,上膛,击发!再一次上膛击发,却是抢在一个先瞄准自己的敌人前面射杀了他!王大山知道,自己的速度,比以前要快多了,比敌人也要快很多。稍稍注意了一下,身边的刘健射击一枪的时间,他已经打了三枪,而且枪枪击中!张卫的枪法很好,射击的速度很快,自己比他快,说明自己刚才激发的潜力很强,似乎并没有褪去!

浓雾里的战斗很激烈,敌人这一面也不知道投入了多少兵力,他们乘着红军没有机枪火力压制,肆无忌惮的冲锋!开始一拨整个步兵营的冲锋,就差点打破了红军的狙击阵地,虽然后边的桂军指挥官想不到第一波怎么就这样输了,但是不影响他对战场火力的判断。红军没有机枪,手榴弹也少得可怜!第一波的攻击,他们纯粹就是靠肉搏将自己的部下击退的。

桂军的指挥官立马就下达了分拨次连续冲锋的命令。

喊杀声震天之中,红军再一次打退了敌人的冲锋,王大山气喘吁吁的跑回阵地,这半天的战斗极为激烈,这已经是敌人的第五次进攻,阵地前布满了敌人的尸体。王大山的肉搏能力迅速被潘瑜发觉,每当敌人冒着浓雾蜂拥而来,王大山为核心的反击队就会凶猛扑出,砍瓜切菜一般冲杀一番,大量杀伤敌人的同时,又搅乱敌人的阵型,随后就是大队涌上,以多打少。这么几次下来,竟然稳住了阵线。

桂军也没有再**,这么浓的雾,桂军只是一开始打了几发迫击炮,连阵地都没有挨着,可能是发觉没有效果或是炮兵不行,桂军接连的几次冲锋都没有再**。

王大山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臂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两处枪伤都是来不及完全避开的撕扯,擦伤。之余白刃格斗时,也被敌人的刺刀割伤几个口子。桂军打仗也很拼命,面对面拼刺刀,一个两个不是王大山的对手,但是五六个围上来,面对死亡的刀尖之时,他们也是悍然的拼死反击,死也要在王大山身上添上一道伤口。

谁也没有注意,雾蒙蒙的天空中,三个绿色的信号弹的升空,和王大山作为白刃反击战核心成员的战士,已经重伤好几个,柳究,周成重伤,马贵也新添了一刀伤疤,一百三十多人,打到现在剩下七八十个,全身完好的几乎没有!

潘瑜拐着腿艰难的蹦过来,满脸大汗的瞪着王大山:“大山,还有力气么?”

王大山大喘了几口气,“首长,还行!”

潘瑜血红的双眼盯着对面,“咱们不能让这股敌人冲过去!下次反击的时候,冲远一点,给弟兄们一些时间捡拾武器弹药!”

王大山点头,看着潘瑜半身都是的硝烟血迹,“放心,敌人绝对冲不过咱们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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