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追赶

‘左哨官’家姓什么张队长听了一会也没搞清，不过‘左哨官’这个词倒是弄明白了。左哨官是当年云南新军第19镇（37、38协）中的军职。他们家也算是老牌军旅世家了，传到这一代已经是三代军旅。而村民们习惯这样称呼。

看跟着管家的都是手持法式步枪的家丁，还有手持MAS38型冲锋枪的家丁。张队长就知道，这家人的实力很不错，家里任事的人也很沉得住气。这要是等闲的地头蛇一类，手里有枪有兵，早就和红军干上了，哪里还会和你来做生意。

从‘左哨官’家里收购了部分粮食，购买了几头大肥猪，张队长决定都留着改善伙食，一个多星期走下来，休整两天也好。

生意做成了，‘左哨官’家的管家第二天就来特意拜访张队长，还带来了大量的报纸。看着笑得跟个老狐狸一般的管家，张队长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个三代军人之家。

“我家大少前些天才回军中，在家里住了些日子，受不了**军那些花架子兵的逼迫，才回部队带兵去了，贵军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强军，我家大少说了，咱们滇境就不是你们的目标，贵军要北上抗日，咱们滇境之内也是乐见其成的。”管家说话很直接，将报纸放在桌上，“这是我们滇境之内能买到的一些报纸，上面有不少我们这里的新闻旧事，传说轶闻，特意送来给张长官闲暇时解解闷。”

张队长有些吃惊，但是面上却是看不出分豪，拱拱手说道：“谢过管家了，我们驻扎于此，休整两天就会离去，对于给贵村带来的不便，非常抱歉！”

“贵军的军军纪极好，是老汉我见过最好的一只军队，老汉倒是替乡民们谢过贵部了。”

双方的交谈将近一个小时，管家告辞的时候，张队长客气的送出门去，似乎相谈甚欢。

·······································

几个小时之后，张队长召开了会议，基本上班以上的干部和骨干都来了。

“咱们**红军主力已经改称红一方面军，部队整编成红一军，红三军，红五军，红三十二军四个军，部队已经进入云南。”

“向西还是北去了？”钱二问，队长这里有人送来了报纸大伙都知道，尖兵班也因为这个，队长取消了他们潜入县城的侦察任务。

“从报纸上看，大部队在皎平渡已经渡过金沙江，往北去了。看来主力部队还是要渡江北上。”张队长说的渡江，说的是长江。

王大山坐在一边，听着大伙的议论，大家主要议论的是要走什么路线，王大山眼光在地图上掠过，这不是缴获汪营长的那一副，很精细的样子，不知道张队长哪里搞来的。看主力部队的路线，再看敌人主力兵团的驻防点，王大山脑子中浮现一个想法。

思索了几下，脑子就隐隐的作痛，王大山也不多想，突然伸出手指点着图上几个点，“咱们主力部队突然进入云南，再北上四川渡江，泸州，宜宾一带的敌人重兵集团也跟着移动，但是从图上看，敌人的重兵集团还留有相当大一部分兵力在宜宾和泸州。咱们这支小部队，想直接北上是行不通的，如果先往西，再沿着大凉山东侧北上，可行性还要更高，或者说翻越大凉山，动作快的话可以追上主力部队。”

“咱们有本地的战士，向导也好找，部队小而灵活，大山说的倒是可行。”张队长目光看着老胡，“老胡，有没有在大凉山东侧活动过？”

老胡摇头，“我没在大凉山一带活动过，不过咱们队里，有小凉山出来的战士，应该能找到向导。”

老曹；“川军的装备较差，但是敢拼命，咱们目前的状况最好少和他们纠缠，接战就需要速战速决。”

张队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大伙都说说。”也就是他，对于自己这些天的思想工作效果很有信心，才敢召集这么多人一起开会直接将消息公布出去。

汪晟却是说道：“主力部队的前面很多重兵围堵，我猜测，他们很可能会在北上的途中伺机渡江。从地形上说，主力部队能选择渡江的地方并不多，很可能会在支流上游抢渡。”

“咱们在这里猜测也不是个事情，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晚上好行军的日子却不多，我建议多备滇马，那些骡子什么的全部换成滇马，装备和马料带齐，关键时候咱们直接翻越大凉山。”钱二指着川南地域，“不管主力部队怎么走，要北上，肯定要经过这一带，但是他们绝对不可能走大路，大路北上，敌人的一百多个团不是吃素的，就算是装样子的，咱们主力部队也吃不消。”

“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张队长看看大伙，毕竟是新组建的部队，骨干也少，大部分人没什么意见，只是听命令行事。说实话，战士们突然被提拔为干部，多数人还是习惯于听从命令。

会议之后，特别分队和村民换购了滇马，将两头人家不要的骡子杀了，花了一天的时间熬了驴（骡）膏，二丫还在里面放了不少的药材。

基本上两个人就有一匹滇马，王大山身上的银洋也还没有动用，王大山暗地里想，也不知道汪家那里一家伙缴获了多少。他也知道，有两匹滇马背上，驮载大多都是金沙。汪家的那个金矿出产的金沙。

战士们身上除了自己的武器，也还携带了干粮。

56匹滇马，携带的物资不少了，大伙对于在山区里面穿行充满信心。王大山的尖兵班依旧是打头，和重金（每天一个半或两个银圆）请来的两个向导走在前边。

向导是猎人，两父子长年打猎，对于小凉山一带的地势比较了解，对于邻近地区的猎人也比较熟悉。

将特别支队送出筠连境，向导还替他们找好了相熟的猎人做向导，部队再没有停留，直接进入大凉山。大凉山中的山路崎岖险峻，幸好支队准备了大量的滇马，虽然付出了重金，但是现在看来，非常的物有所值。女兵们这一路所受的苦比较大，她们天生力量上就要比男同志差，但是倔强的女兵们一样坚持自己背着自己的行李和武器。好在现在经费充足，每到一处村寨宿营，都向当地购买肉食，营养跟得上，慢慢地，战士们的身体倒是一个个都变得更加健壮起来。

这一带几乎尽是少数民族，以彝族为主，苗族等少数民族也有。支队请的猎人向导，就是彝族的。很精明干练的猎人向导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汪晟的排中，也有桐梓籍的少数民族战士。虽然语言上很成问题，但是大体上的语种是一致的，加上向导的解说，语言方面的问题倒是不大。

换第三波向导的时候，新来的向导很直接的问能不能加入红军？红军中能不能吸烟土？这两个看起来很老相的向导也是前面的向导介绍的，前边的彝族猎人向导都很恋家，张支队长也做过他们的工作，都是一到陌生的地头，给支队找到相熟的猎人做向导就匆匆回去了。按照王大山的观察，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大凉山东边的乡村更加富裕一些。像眼前的两个向导，是来自于大凉山山区深处的彝族猎人。这些猎人之间找彼此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等在他们自己所认识猎人手法的所布陷阱旁边，一般最多一天，就能见到前来查看陷阱的熟悉猎人。

面前的猎人是两个单身彝族小伙，看起来似乎都有三十多岁了，但是他们自己介绍，两人最大的也就22岁，小的那个才18岁。两人的情况不是很好，身上的衣衫破旧得快要像布条子一般。

大凉山里村寨不多，当晚两人带着队伍拐进一个山谷，在一个大洞子里面过夜。两向导被张支队长喊去说了一会话之后，就被张支队长派到尖兵班来了，成为尖兵班的正式战士。尖兵班这一下便满九人了。

王大山对于语言上的天赋很差，两个战士的名字一个叫梅贡，一个叫巴力，和两战士的交流让他很吃力！但是又不得不交流，尖兵班现在人员可真是来自于五湖四海，两个彝族，一个白族，一个苗族，还有一个藏族，王大山老曹老胡和丁伢子是汉族，。

藏族的金一是虔诚而怪异的藏传佛教徒，每天早晚必诵经，但是吃起肉来比谁都抢得凶。这家伙是过叙永的时候参军的。倒是白族的白先，苗族的铁头两个，比梅贡和巴力也就只早几天参加红军，因为他们都是出身于猎人，或是曾经打过猎，身手都不错，被张支队长调整给王大山尖兵班来了。

王大山有时候都想，张支队是不是有意将他们几个塞过来的。这几个家伙本事不是说没有，但是属于比较难管的，白先更是喜欢油嘴滑舌。不过也有好处，起码以后过少数民族地区，他们几个出马，起码交流是没有问题的。

大洞子里面生起火来，阴冷的空气顿时一扫而空，尖兵班是不需要站岗放哨的，全班围着一个火堆，烤着被大山里雾气染湿的衣服。女兵们叽叽喳喳的在角落里煮着稀饭，清理着野菜。快端午了，大凉山里的雾气一起，粘在身上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