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节 艰难的日子2
四天的干粮，不过王大山的分量最足。王大山只带了一杆步枪，要了一张各部队驻扎的简明地图，带着尖兵班，向着西南边走去。
这一边没有部队驻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边往南也是雪山区域。当初女娘子大杠头曾经说过，川西北最大的野兽群，就生存在草原，草坝子和谷间平原上，其中以野牛群最为凶猛难惹，特别是春夏之季，野牛群这个时候因为护崽而更加难惹，他们马帮遇上野牛群也是退避三舍。
红军大部队三万多人翻越雪山，散布在大片的区域之内，就算是有什么野牛群，只要在部队的活动范围之内，只要被发现，就不可能从处境窘迫的红军眼皮底下逃脱。所以王大山选择向外围行动。
站在山顶，王大山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除了一些野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大型野兽确实向外围或是山区内部迁徙了。山路上他们看到不少大型野兽迁徙的足迹。
“班长，似乎是四方面军到了。”丁伢子端着望远镜，看着山谷间的一片大坝子，“红旗漫卷啊！好多人！”他们现在爬上的山很高，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峰，山顶上也有着不少的积雪，四周望，可以看到三四个不同的乡镇所属的村子。丁伢子看到的东边的一个很远地方的大草场，处于这个大草场上，最少有几个村子。
老胡的脸青白青白的，喘气喘得拉风箱一般，“大山，你得早点选好路线，我有些吃不住劲了，这地方喘气特费劲！”
王大山拿过望远镜，看了一眼遥远处两军会师的模糊场面，“四方面军的军容，装备似乎都不错，不知道他们带了足够分量的粮食没有？”
成义在一边说道：“四方面军听说现在有兵力八万余人。”说完就闭嘴了，不再吭声。
王大山也没在意，转身向着西南，西北，正西方向寻找那些山谷间的大型坝子，特别是一些草坝子和有草地的河谷平地。找了一会，确定了正西稍偏南的方向，将望远镜交给丁伢子，“成义，你和老曹两人先留在这，要是看到信号弹打起，就赶紧返回咱们营，叫张营长最少派出两个连来，沿着这边来，不过不要走山顶了，我会在前边还留下人手，如果只是听到枪响，没有信号弹，就直接过来，和前边留下的人一起来汇合。”
成义和老曹点点头，两人将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成义对王大山伸出手指，“两个小时，我们只能在山顶坚持两个小时。”
王大山将包裹里的熊皮小背心拿出来，“可惜只有一件，你两谁穿上吧，别冻坏了。”这件熊皮小背心是当初桂北山区那头大熊的皮子做的，当时黄鼠狼，狼皮，熊皮硝制好之后已经是在贵州境内，主要做的也都是背心。王大山的这件背心，原本是他弄了一小块熊皮，要给二丫做一个背心的，不过二丫人缘好，手又巧，就着那一小块熊皮，大家给凑合一些黄鼠狼皮子和狼皮的边角料，给做出了两件，给王大山弄出一件。
沿着下山路快速前进，王大山跑在前头，其他的人早就得到他的嘱咐，并不急着赶路，他们是很难追的上王大山的速度的。
再次翻上一个小山顶，王大山放眼看去，远处的山谷之间，隐隐的倒是可见野物的活动踪迹，但是望远镜只有一个，刚才给成义了，现在看不清楚，只能再往前些距离了。
脑子里这样想着，稍稍放慢些速度，尽量的不发出声响，迅速向前赶去。人迹罕至的山岭之间，有点声响就是鸟雀惊飞，而鸟雀一惊飞，又容易引得猎物的警觉。人和大型猎食动物闹出的声响不一样，王大山小心的不惊动那些枝头的鸟儿。
到得近处，王大山放眼看去，宽阔的草地上，一群野驴，一群野羊倒是看到了。当下便悄悄退出几百米，到小山背放了一枪信号弹，看着扶摇直上的红色信号弹升上高空，也不理一群被惊飞的鸟雀，回到山路上等着。
一直到天全部黑了，老胡他们才追上来。
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老胡敲打着颤抖的双腿，“大山，你这家伙速度太快，也别跑这么快，这山里的危险，很多都是无声无息难以察觉的，你要是见识了山里的沼子，刚跑这么快我就佩服你。”
王大山淡定的说道：“山里的沼子我倒是见识过，如果不是面上的枯叶掩盖着，一般人小心点也不会陷进去，有经验的猎人，能从枯叶的湿润度上看出来，那下面是不是有泥沼的危险。其实泥沼最危险的还是那些腐气，熏着人就糟糕了。”
老胡狐疑的看着他，“我记得大杠头没有详细和你说过这些，路上也没有遇到过，你怎么知道？”王大山给他们的印象是作战勇敢，仗打得比较精。但是人有时候很糊涂，一些基本的东西也不知道，要不也不会有一个二傻的外号。这番话让老胡他们怀疑王大山在林子里长期生活过。
白先一棍子将一只蜘蛛敲死，轻轻挑起甩开，半途中一只长舌弹出，闪电般将蜘蛛叼去。几人才发现一只和石板颜色很相近的蛤蟆就趴在前面的石岩上。
“这伪装真精彩！”王大山在火堆里加上一根柴火，赞叹了一句。
山里露宿，营火是很关键的东西，王大山他们找的地方是一片岩石的地方，头顶上没有树，最近的树都在二三十米之外。中间的营火堆，在黑夜里既是光源又是防御毒虫野兽的好东西。山里的蚊子贼大！好在王大山出门的时候有准备，找二丫补齐了一些小玩意。
扔了一点药粉在火堆里，一股淡绿色的烟雾从火堆里连绵不绝的流泻出来，在火焰的映照下，那颜色有些诡异的恐怖感。绿色烟雾几乎是贴着地面漫过，地面上空二十厘米左右就没有蔓延上来，似乎是贴着地面的水流一般，只是片刻之后，火堆四周三十米之内的地面，就被绿色的烟雾覆盖着。
一股淡淡的腥香味散在空中，王大山们就看到了极为惊讶的一幕，原本被火光吸引过来，盘旋在四周的蚊子忽然密密麻麻的向着火堆扑去，“哔哔啵啵···”的蚊子烧蚀声不断的传出，熊熊的火焰竟然被蚊子群压住了光焰！
王大山随手就是一把毛柴扔上去，火焰立时大涨，蚊子烧炸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老胡，铁头等人齐齐向后边退去，这场面很是骇人，火堆上空和四周，蚊子已经汇成一股龙卷一般，前赴后继，直冲火堆！那气势非常的骇人！这样的蚊子群，扑在人身上，只怕不要三五分钟，就会被吸**干！
四周地面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王大山心下一凛，又是一大把茅草扔进火堆，回头冲着尖兵班几人大喝：“别乱动，千万别退出烟雾圈，烟雾圈里应该更加的安全！”
老胡差两步就退出圈子外，赶紧站住，回头一看，吓了一跳，火光下，一些蜈蚣，蚰蜒之类的东西正一群群从地上的岩石缝里爬出，亡命的远离绿色烟雾。
王大山随手一拂，十几只体型较大的蚊子掉下地，竟然大多数都是牛虻！
空气中的腥香味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才逐渐变淡，而蚊子潮在一个半小时之后就变得稀薄了，空气里焚烧蚊子的怪味道直到半小时之后才变得淡了！硕大的篝火堆也不知道烧杀了多少前仆后继的蚊子！反正包括王大山在内，尖兵班的人耳朵现在都出现了幻听，似乎密集的“哔哔啵啵···”一直都还在耳边响着！
淡绿色的烟雾原本早就散了，但是王大山先后补充了几次药粉，到现在绿色烟雾也还在地面浮着薄薄的一层。
在绿色烟雾全部散去之后，众人发现，越靠近火堆中心就越干净，越接近外围，地面上就越多僵死的蜈蚣蜘蛛蚰蜒蝎子等物，特别是外围的两米范围之内，僵死的毒虫就越密集！
“咱们这是待在什么地方？毒虫蚊子窝里？”白先眉头紧锁着，“不合道理啊，就算是最危险的山地，毒虫也不会这样扎堆。”
梅贡脸都是白的，“山神的奴仆是不能轻易招惹和伤害的！”他和巴力信奉的是藏地原始巫教，信仰很杂，他们信仰中，山有山神，水有水神，树有树神，什么狼啊，牛啊都有神的。
王大山仔细看着脚下的地面，摇摇头：“应该没事了，那些毒虫都被熏走了，死了的都成千上万，药粉我这里还有，下半夜再烧点就是，你们先睡。”
第一班岗是王大山，一直到半夜十二点，王大山才睡下。
一大早，王大山翻身起来，篝火依旧是烧得很旺，旁边巴力一见王大山醒转，慢慢说道：“昨晚发现狼群，起码有十五头左右。若不是咱们的篝火大，那些狼群恐怕会当时就进攻了。”
“十五头？”王大山看巴力点头，仔细想想，自己睡下的时候，发现的狼群也就是一群，才五头，巴力是最后一岗，看来晚上狼群又来了一群或是两群。这厮也是胆大，巴力担心了半下半夜的事，他一转眼就差不多忘了。
就着干粮和竹筒里的冷开水，草草的对付了早餐，因为发现狼群，王大山也不敢留人下来，八个人分成两组，向着坝子潜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