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田岛后事

早上6：00点，让江田岛海军兵学校周围的居民、日本海军的一些机关早已习惯的起床号依旧吹响了，而无论刮风下雨，无论什么季节，每天早晨准时起床，在操场集合完毕后要围绕操场跑步的数百名海军兵学员今天一个都没出现！

只要不出岛，海军兵学校校长出光万兵卫少将以及他的几个部下们，每天早晨6点都会准时来到学校操场上，今天也不例外，以校长为首的鬼子将官、佐官，正呆呆地站在那里，操场上还稀稀拉拉站着数十名海军教官以及数十名岛上海军机关的人员，十多名英国教官也鹤立鸡群般呆站在这些鬼子之间。

5分钟过去了，10分钟过去了，鬼子们十分疑惑，也十分恼怒：这是军校自创办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几个鬼子官佐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等待，他们等待着那栋屋顶挂着鎏金**“生徒馆”大门迅速打开，等待着各年级的学员们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向他们解释！

已接到海军省通知，即将在1938年出任舞鹤镇守府司令官、即将的晋升中将的出光万兵卫校长此时已经是脸色铁青，早期担任过多摩轻巡洋舰舰长，后做过天皇陛下的海军侍卫官，1935年11月出任海军兵学校校长的他是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20分钟已经过去，“生徒馆”大门仍然紧闭着，站在操场上的校领导们已经非常不耐烦了，他们在校长的带领下直接向学生宿舍走去。

整个宿舍鸦雀无声，仿佛没人居住一般。在校长的示意下，一个中佐助理猛地踢开了大门，当这伙鬼子怒气冲冲地走进大楼，走进宿舍后，愤怒变成了惊愕，惊愕又很快变成了伤心。用不着上二楼，出光万兵卫校长已经知道自己必须剖腹自杀以向天皇谢罪了！向部下交代了后续需要处理的事情后，他面色沉痛地告诉部下：一个小时后，他将在校长办公室聆听助手最后的报告。

早上8：00分，校长助手准时来到校长办公室向他汇报：“昭和09年4月1日（1934年4月1日）入校的第65期187名海军兵学员，除120名学员上训练舰“鹿岛”号实习没住在学校外，其余67名即将在明年春毕业的学员全部玉碎；昭和10年4月1日（1935年4月1日）入校的第66期220名海军兵学员除1名学员因丧父回家外全部玉碎；昭和11年4月1日（1936年4月1日）入校的第67期248名海军兵学员全部玉碎；昭和12年4月1日（1937年4月1日）入校的第68期288名海军兵学员全部玉碎。海军兵学校总共损失了822名学员，学校所有教官平安。参与作案的凶手、凶手数目、凶手去向不明，因岛上基本没有驻军，已通知江田岛居民准备搜山但没有告知实情。请校长阁下训示！”

听完汇报，出光万兵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海军兵学校的学员是日本海军的掌上明珠，身为校长的他让这些学员几乎全部被杀死，从这个学校毕业的出光万兵卫自己不能原谅自己，从这个学校毕业的伏见宫博恭王饶不了他，从这个学校毕业的山本五十六等海军将领饶不了他，从这个学校毕业的日本海军名将如山本权兵卫等也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他算账！想到这里，出光万兵卫不再犹疑，他对助手说道：“立即向天皇、海军大臣报告，在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指示之前务必封锁消息；立即派学校教官带领岛上居民搜山，但只能说搜索歹徒，不能对岛上居民透露半点消息。您去处理一下这些事情，忙完后到这里来。我必须向天皇谢罪，必要时，您帮我一下。”“校长阁下，您......”助理此时眼眶里已经充满泪水，在校长严厉的眼光下，他连忙站直了身体，双脚一碰，高声说完“嗨！”之后，迅速退下。

一个小时后，出光万兵卫写完了遗书，助理已经回到了校长办公室，站在了校长的身后。身着海军少将军服的出光万兵卫跪朝东京方向，口含白色缎面方巾，抽出海军将官军刀，将身旁已经准备好的一瓶清酒全部淋在军刀上，用白色缎巾反复擦拭了军刀后，双手将军刀插进了自己腹部的肝脏部位，并从左向右用力划下。这个过程非常痛苦，如果出光万兵卫不能忍受，他可以哼哈一下，身后的助理会毫不犹疑地用手枪帮他一把，但这实在是对武士道的侮辱，因此，老鬼子坚持着，终于因肝脏大量失血而倒下，没有玷污武士的“名誉”。

真是一个变态的民族：可以去侵略，可以去杀戮俘虏，可以去杀死成千上万手无寸铁的百姓，可以去烧、去抢、去**，都是武士，而失败自杀时：胆小不能自己剖腹，或者剖腹不能完成，就不是武士！

上午9：30分，昭和天皇和日本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同时接到了来自日本本土江田岛海军兵学校的密电。获知海军兵学校出了大事，日本天皇坐在御座上，面无表情，心如刀割，反复看着手里的电文，内心不断重复着问一个问题：这是真的吗？日本本土被袭了，日本的腹地被袭了，这是真的吗？

目前支那战事正紧，日本本土、日本的领地济州岛、台湾等频频遭受不明身份的袭击者袭击，日本帝国海军损失惨重，因此有必要检讨一下日本的对华政策。想到这里，天皇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检讨如何？不检讨又如何？

需要检讨吗？不需要！全日本都知道必须侵华，全日本都从日清战争（甲午战争）、满洲国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侵华是必须的！在“9.18”事变后，满洲问题已经得到解决，寸草不生的日本开始向获得的这块物产丰富的“飞地”大量移民，要不了几年，天皇本人还打算像视察台湾那样去视察满洲；蒙古问题基本得到解决，只是部分疆域与北极熊还尚存争议，估计日本陆军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

不需要检讨吗？需要！满洲问题得到了很好地解决，可日本陆军的胃口变大了，他们不仅需要满洲，需要蒙古，也需要华北！而随着陆军在华北方面的频频得手，支那民族的反日情绪日益高涨，支那人变得越来越不听话了！南京政府限制法币外流，使得日本政府向支那走私货物套取法币受到了一定影响，再加上支那政府趁日本陆军华北战事未了结时，竟敢在上海明目张胆地挑衅大日本帝国，帝国出兵教训一下这些不听话的支那人是绝对应该的，可天皇本人总感觉十个指头不够用了，按不住了！增兵、增兵、再增兵上海，支那军队的抵抗异常猛烈，帝国有点吃不消了！加上日本本土、济州岛、台湾被袭，天皇有了与石原莞尔相同的想法，牢牢守住满洲就行，至于华北，能还给支那政府以获取对方承认满州政府合法就行！可这仅仅是想法，日本陆军将领们要么在讨论攻下南京的方案，争取彻底解决支那问题；要么就是讨论对支那华南方面的作战方案；要么是“以打促谈”，以上海战事的胜利换取支那政府对华北自治政府的承认！天皇本人能控制住吗？因此，天皇本人想借本土被袭事件，好好理一下日本陆军的思路，好好平衡一下日本陆军与海军的争吵，好好理一下日本下一步的行动。

没等天皇整理好思路，海军大将、天皇军事议定官伏见宫博恭王急匆匆地进了屋：“陛下：海军省、军令部等十多位海军将领在御前花园集体要求觐见，要求复仇，要求对苏联迅速宣战！”“简直是胡闹！”平时面无表情的昭和天皇此时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怒色。等天皇赶到御花园，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御花园里海军大臣米内光政中将、海军次官山本五十六中将、航空本部长及川古志郎中将、教育局长新見政一少将、人事局长清水光美少将、军务局长井上成美少将、军务局第一课课长保科善四郎大佐、第二课课长西尾秀彦大佐等海军省八位将领、官佐，以及军令部次长嶋田繁太郎中将、军令部第一部长近藤信竹少将、第二部长高橋伊望少将、第三部长野村直邦少将、三部长降幡敏少将、军令部第一部第一课课长福留繁大佐等军令部六位将领、官佐，全部齐唰唰地站在那里，头上清一色地扎着写有“复仇”的白布条。

望着海军的主要首脑全部聚集在此，望着这些清一色从海军兵学校毕业的将领，昭和天皇忿忿不平地问了一句：“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我们强烈要求对苏联宣战，为江田岛海军兵学校玉碎的帝国精英复仇！”军令部第一部长近藤信竹少将歇斯底里地叫道。“对苏联宣战，有确切的证据表明这一切是苏联人干的？”，负责情报工作的第三部长野村直邦少将连忙说道：“陛下，江田岛海军兵学校惨案，进一步说明是苏联人干的，只有苏联人具备有制造微型潜艇的能力！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敌人的水面船只，也只有潜水艇才能做到这一点，这是我们达成的共识。”“找到袭击者的潜艇了吗？”军务局第一课课长保科善四郎大佐补充道：“海军侦察机以及各类舰艇正在濑户内海进行拉网式搜索，相信不久会有结果！”天皇听完，仍然沉默不语。

“混蛋！一点像样的调查结果都没有，还谈什么对苏宣战！”在一旁的伏见宫博恭王不由得怒气冲冲，他继续说道：“就算是苏联人干的，就算是对苏联宣战，海军的作战目标在哪里？苏联远东的舰队自日俄海战被全歼后再也没能恢复，难道诸位要开着军舰到陆地上作战？近段时间，陆军连续在支那华北、华东地区作战，虽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但尚未作好与苏联人作战的准备，何况苏联人在北方重兵屯集，加上支那战事久拖不绝，帝国本土、满洲国的安全受到极大威胁！为迅速扭转被动，为迅速解决支那战事，陆军制定了杭州湾登陆计划，海军务必配合这次登陆作战，诸位不要忘了手中的任务，跑到御花园来闹什么？”海军大臣米内光政中将见风使舵：“伏见宫博恭王一席话使我们受教了，目前江田岛陆上、海上的搜索仍在进行，海军针对济州岛事件、台湾松山机场事件以及江田岛海军兵学校事件已经责成军令部第三部长野村直邦少将成立专门的调查小组负责调查、处理这些事情，海军省各部门、军令部各部门务必大力配合；海军省要求立即扩大江田岛海军兵学校的招生，暂由教育局长新見政一少将兼任海军兵学校校长一职。这些事件的发生是帝国海军的耻辱，望诸位精诚合作，尽早结束支那战事，完成海军既定的战略目标！”天皇见此，点头说道：“江田岛海军兵学校惨案，我本人会亲自上岛祭吊，有关支那上海方面的战事，尤其是杭州湾登陆作战计划，拜托诸位了！”众海军将领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