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海上烟花

凌晨3：20分，日军T型货船“松江丸”上爆炸声响起，紧接着殉爆的弹药接连爆炸，数吨重的大口径野战榴炮被肢解，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天空，有的落入海中，有的又重重砸向货船甲板。没等大多数处于睡梦中的鬼子反应过来，几十秒后，“鸟取丸”上又是一声巨响，接着又是殉爆的炮弹四处乱飞，四处爆炸，炮管以及笨重的钢铁轮毂四处乱飞，将货轮上的吊车撞击得歪歪倒倒，将轮船上的巨大烟囱撞得不成形状！一门150mm野战榴弹炮的炮管直接扫过甲板，将两个刚出舱的鬼子水兵直接刮到后，飞入50多米外的海水中......。两艘货船的爆炸，在漆黑的夜晚绽放出艳丽的烟火，煞是好看！几分钟后，两艘货船便被冰冷的海水淹没，只留下沉没船只上方尚未散去的黑烟！在外侧担任警戒的日海军4艘吹雪型驱逐舰“涟”、“潮”、“晓”、“天雾”号等军舰相继开船向外侧搜索。

历史因今晚的两艘货船相继爆炸发生了变化！历史因为今晚野战重炮第6旅团的全军覆灭发生了变化！野战重炮第六旅团所属第13野战重炮联队长桥本欣五郎大佐与他的数千官兵一同随“松江丸”葬入了大海。他应该是率部参加了占领南京和惨无人道的南京大屠杀，二战结束时，他以预备役大佐的身份被列为甲级战犯，成为战后28名甲级战犯中唯一不是将官的军官，被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判处了无期徒刑；野战重炮第六旅团所属第14野战重炮联队长井手龙男大佐也与他的数千官兵一同随“鸟取丸”葬入了大海。他的重炮联队应该是配属给了进攻南京的谷寿夫师团，南京沦陷后，联队驻扎于南京中华门附近的金陵兵工厂，重炮联队的驻扎地，周围的安全是必须的，因此金陵兵工厂一带成为了日军大屠杀的重点地区，数千名中国士兵、平民被屠杀，然而日军的疯狂屠杀并没有使重炮联队的驻地变得安全，12月14日下午4时，联队长井手龙男大佐在部下的陪同下视察部队的集结情况，在步行至兵工厂西侧位置的学校校门北方大约十米处之时，于第五、第六中队的炮车之间的位置，遭到了发射位置不明确的敌方迫击炮弹攻击。袭击造成三个鬼子当场死亡，九个鬼子不同程度受伤，而联队长本人右胸口上方也遭到了致命性的盲贯弹片伤，于12月15日早上8时向天照大婶报了到。

海面上松江丸、鸟取丸的爆炸声惊醒了本来就睡眠不好的第10军司令官，他是11月7日中午上的岸。迅速从床上起身，推开金山卫地区这座富豪宅子的窗户，身高只有1.39米高的司令官踩在部下为他专门准备的木凳上，欣赏了海面上的绚丽烟花。海面上的“美景”昙花一现，然而司令官迟迟没有离开窗户，仍然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还没有看够似的！

他的表情是僵滞的，他知道野战重炮第六旅团不复存在了，也知道重炮旅团的覆灭对第10军杭州湾登陆作战意味着什么。“该死的第四舰队，该死的海军！”司令官青筋暴跳地大骂了一句，旋即又低下头，感叹自己这一趟任务太不顺利了，大大地不顺。先是登陆前舰队遭袭，再是第六师团以及国崎支队的登陆作战，遭遇地雷袭击损失惨重，接着就是眼前刚发生的两艘大型货船爆炸及沉没，还没有来得及登陆的重炮旅团8800余官兵以及数十门野战重炮覆灭。短短几天的时间，近12万部队的第10军已经损失了三万多官兵，数位联队长毙命。全日本陆军为数不多的重炮旅团，其中一个旅团就在他的手中彻底消失，如何面对昨天刚刚上任的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如何面对参谋本部，如何面对天皇？

难道在选择在金山卫登陆的决定错了吗？第10军损失数万人马，需要退回去，重新选择登陆地点吗？柳川平助中将自己都觉得这个提问实在愚昧！他在日本陆军中以善打迂回包围战而著称，接受第10军司令官的任命后，他将参谋本部原定的第10军向上海的南面、西面进攻，击破中国军队的作战计划修改为：南面在杭州湾登陆，进入松江、嘉兴等地，北面派一个师团在白茆口登陆，进入常熟等地，包围聚歼中国军队！这个修改错了吗？司令官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没有错！

准确的情报，精确地计算，柳川平助司令官坚信自己将第10军选址在杭州湾登陆是对的，他从木凳上跳了下来，将披在身上的大衣往上扯了扯，转身对着门大喊了一声：“来人”，早已站在门外的参谋长田道盛武少将迅速进了门。“命令各师团长、旅团长及各师团参谋长早上8：00在此开会，商讨登陆作战事宜。”

上午8：00钟，第10军参谋长手持第四舰队司令长官丰田副武中将发来的电报告知司令官：野战重炮第6旅团石田保道少将在得知重炮旅团全军覆灭后悲愤切腹自杀。他当然得自杀了，要不然没兵没炮的他只能亲自拿着烧火棍上战场了！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而就驻扎在附近并且一向准时参会的第6师团长、师团参谋长此时居然还没有到，他们是迟到了整整十二分钟后才赶到会议室，柳川司令官双眼狠很地盯住了谷寿夫：“师团长阁下，难道有什么重要军情需要你迟到吗？”谷寿夫双脚一碰：“嗨，司令官阁下，实在对不起，我部步兵第36旅团长牛岛满少将因左胸部被弹片击中，造成肺部严重感染，伤势过重于今晨8：03分陨落，给您添麻烦了。”又一个陆军少将死去，全场又是一片寂静。

日军步兵第36旅团牛岛满少将，率部参加了攻占南京和南京大屠杀，1939年牛岛满回日本出任陆军预科士官学校校长并同时兼任陆军戸山学校校长，1939年8月1日荣升中将，同年12月1日任陆军第11师团长，1941年及1942年先后担任陆军公主岭学校校长、陆军士官学校校长，1944年9月任陆军第32军司令官，前往琉球作战。1945年6月23日，冲绳战役失败后与参谋长长勇中将一起自决，同日被特别晋升为大将，是整个二战期间日本陆军最后提升的一个大将。

会议室寂静了好大一会，司令官才招呼第6师团长及参谋长入座，他用冷冷的眼光扫视了左右两边就坐且一言不发的将佐们，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第10军杭州湾登陆作战遇到了比较大的麻烦，第6师团、国崎支队战损严重，野战重炮第六旅团72门各种口径的重炮损失殆尽，自旅团长石田保道少将以下8800余官兵全部殉难，而根据航空侦察，敌人似乎做好了防守的准备，松江方面约有两个师的支那军队出现在那里。诸位对目前战局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第18师团经过7日的登陆作业，2万多官兵已经全部上了岸，向嘉兴方向的警戒性进攻打得顺风顺水，部队基本没有什么损失，师团长牛岛贞雄中将当然跳得最高：“司令官阁下，第10军杭州湾登陆的主要作战目标是彻底占领松江，切断支那沪杭铁路，彻底切断支那军队南撤线路。我18师团愿意为第10军承担攻击、占领松江的重任，请给予关照”；第114师团是最后登岸的师团，此时师团所属的步兵第128旅团第115联队的两个完整的步兵大队还在登陆过程中，因此师团长末松茂治中将不敢多言；第6师团已经完全被打残，谷寿夫心有不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国崎支队国崎登少将同样有难言之隐，坐在角落同样一言不发。

柳川司令官咬了咬牙，说道：“诸位，第10军近期的作战尽管受到较大阻碍，但我深知第10军的杭州湾登陆作战责任重大，我不得不再次修改作战任务，命令：金山卫地区的防卫以及对支那嘉兴、枫泾镇方向的警戒由第114师团已经登陆的部队接手，第18师团应全力以赴投入占领松江的作战，军所属独立山炮第二联队配属给第18师团，第10军第一后备步兵团、第二后备步兵团共有12个步兵大队。鉴于第6师团以及国崎支队步兵损失较大，而炮兵基本没有损失，因此第一后备步兵团6个步兵大队配属给第6师团，第二后备步兵团3个步兵大队配属给国崎支队，另外该团的3个步兵大队作为第10军的预备队。原定的作战计划再次作如下调整：第18师团负责向松江方向攻击，第6师团负责对新浜镇、枫泾镇的攻击并占领，并对嘉善县实施警戒；国崎支队仍然向奉贤地区攻击前进，得手后向渡过黄浦江向闵行方向攻击前进，第114师团作为第10军总预备队，对乍浦、平湖方向实施警戒。至于牛岛满、石田保道两位将军的死讯，这对第10军的士气影响较大，我将如实向陆军省以及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报告，但会请求他们暂时不予公布。诸位，你们对此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