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都准备好了吗？”王民同问道。

“都弄好了，就是不知道这些手榴弹威力够不够？”士兵们说道。

“应该可以了吧，不行再来一次。现在拉开引信，然后赶紧往城里跑，明白了吗？”

“明白。”

“好，我说一二三，一起拉引信。”

“好。”

“一，二，三，拉！”

王民同喊过后，先拉了引信，士兵们也立刻拉了引信，然后撒开脚丫子往城里拼命的跑。

六七秒钟后，手榴弹终于爆炸了，随着一声接一声的沉闷爆炸声后，坦克的炮管被炸成扭曲状，履带也被炸断。

这次进攻被打退后，日本军向城内大量发射炮弹，像是要把寿县城夷为平地似的。

日本军这次感到了深深的受挫，好不容易士兵才用炸药炸开了缺口，却倒在了隐藏在民房内的火力下。因此日本军现在下定决心清除城墙附近的一切房子，好为下一次攻击作准备。

从八公山炮兵阵地发射的炮弹准确无误的命中了目标，靠近城墙的房子成为首要打击目标，大量房子被炸成废墟，隐藏在房子内的士兵也成了牺牲品。

趁日本军炮弹打光时，国军又组织民夫修补城墙。趁这个机会，王民同让朱之剑带着士兵在护城河边埋设地雷。

下午，日本军又发动了进攻。

4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飞临寿县上空，对着下面的城区和国军阵地一顿狂轰滥炸，航空炸弹落下，炸碎了大量房屋。

被炸的神经饱受折磨的国军士兵，提起ZB26轻机枪对着天上的轰炸机不停的扫射。

城墙上，国军士兵端着马克沁重机枪发狂的吼叫着拼命扫射冲锋的日本士兵，英勇冲锋的日本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日本兵身后的九五式轻坦克一发炮弹打过去，国军士兵连人带机枪被炸飞了。

“冲啊，冲进去！”

有几发炮弹击中了上午的那段城墙缺口，这次炸出了更大的缺口，日本士兵吼叫着踏过护城河，冲入了城内。

弹药打光的国军士兵，在万般无奈与绝望之下，两手握着手榴弹冲向已经攻入城中的日本士兵，几声轰响过后，国军士兵与日本士兵变成了尸体躺在地上。

在国军几次人肉炸弹攻击下，日本士兵停止了攻击，而改为以火炮和坦克轰击。这样打了一个下午，日本军的进攻再次受挫。

日本军军营里，此时士气明显低落。受伤的士兵痛苦的哀嚎，军医则忙着给士兵做手术。

没受伤的士兵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茫然的抽着烟，都不说话。

城内指挥部内，赵达源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桌子前，木然的看着桌上的地图。

他的参谋长吕玉堂走进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赵达源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吕玉堂，吐出一句话，“士兵们都阵亡了，这仗还能怎么打？我还能守下去吗？”

“团座，我刚才到城上看了一遍，弟兄们非死即伤，减员已经达到7成。团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讲！”赵达源掷地有声的说道。

“团座，上级早就说会有援军来支援我们，可是这都几天了，仗越打越激烈，伤亡越来越多，可唯独这所谓的援军是迟迟没有消息。我怀疑，这援军……”吕玉堂突然不说了，他紧张的看着赵达源。

“继续说下去。”

“可为什么援军没有消息，我怀疑是不是援军早就撤走了。”

“寿县的战略地位这么重要，上级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而且上级给我的命令是死守，除非我死了，否则决不放弃寿县。”

“既然援军在外围，那么我们可以突围出城，与援军汇合再打进来，团座。”

“你是这么想的吗？”

“正是。”

“团座，不能听吕玉堂的，这样做我们就是擅离职守。”卢宁参谋突然走进来说道。

“卢宁，不这么做的话，难道我们准备弹尽粮绝，等着日军打进来做俘虏吗？”

“军人的首要职责就是服从，既然上级命令我们死守寿县，那我们就该拼命去守住。如果守不住，那我们就当自裁，以谢国民。”

“你这样做毫无意义，不如率军出城接应援军，再打进来。俗话说得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样做，青山留住了，骂名背上了，搞不好我们还会上军事法庭。”

“你，你难道就不能为外面的那些弟兄们着想吗？你看看他们，受了伤连药品都没有，忍着痛做手术。看到他们，你忍心成全你的美名吗?”

“但你不要忘了，擅自放弃阵地可是杀头之罪。”

“出城突围再联合援军打回来，有什么错。”

“可是……”

卢宁参谋还想说什么，赵达源伸出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俩出去吧，我考虑一下。”

“是。”

吕玉堂和卢宁立正向赵达源敬了个礼，然后两人转身离开了。

整整一个下午，赵达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也不见人。

在楼下，吕玉堂和卢宁参谋，以及王民同、朱之剑、沈振新、孙俊良和一些士兵穿戴整齐的等着他。

赵达源坐在靠窗的书桌前，不停的抽着烟，地上堆满了烧尽的烟蒂。当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后，他扔掉烟蒂，站了起来。

赵达源拿起剃须刀，仔仔细细的刮干净了胡子，然后拿起温毛巾擦干净脸颊，穿戴好军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