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暗度陈仓
（14）暗度陈仓
虽然，有人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从大局出发，他们能理解上海的同志们的一片苦心，也都跟着从广慈医院撤离出来，在上海的同志们的带领下，三三两两往距离医院三百米之远的一家客栈走去。
在广慈医院附近设立一个新的据点，这是何孟哲用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一计。
其实，尤其是在和盛雅茹接头失败之后，何孟哲的心里就一直放不下，他很清楚，细作不除，这个会议室很难说能够安全顺利召开的。但是，这一短时间内要想揪出隐藏的细作，也是不现实的，考虑到如此的动作，未免保密局不会知道，所以，他异想天开的又出了一招，在征得赵鸿运的同意之后，他让曹思齐具体负责。因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在距离广慈医院三百米远的地方，有家客栈，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能容纳上五六十号人，平时生意并非很好，大多是来医院看病的病人家属和陪同下榻的地方。
之所以将第二套方案的地方选择在这里，何孟哲有他的道理。一方面对广慈医院加紧安排，那时虚晃一枪，另一方面，不露声色，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距离只有三百米，谁也不会想到，何孟哲会把真正的会议地点安排在这里。
曹思齐根据何孟哲的意思，将这家客栈的三四两层全部包了下来。
这家客栈，每一层过道的尽头都是一个储藏屋，储藏屋里有一扇窗户，可以直达屋外的楼梯，屋外的这个楼梯是从下面通往顶楼的通道楼梯，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这就是生命之门。
安顿好会议代表后，何孟哲说：“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们按照议定的照章进行。”
何孟哲拉上曹思齐从屋外的楼梯一直到了楼顶。何孟哲深深地舒坦了一口气。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然而在保密局里，这也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在电话亭旁边蹲点的特务们回来报告说，他们在电话亭旁并没有发现有**的特工人员，没人打电话。
这让王孝祖感到十分的蹊跷。按照情报所说，**现在正在召开预备会议，他们不可能不放出明岗暗哨，一公里之外的电话亭应该就是他们的重点，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动静呢，出现这种情况是极为不寻常的。王孝祖百思不得其解。
陈海天向几个便衣摆摆手，意思让他们都出去。
王孝祖在想，会不会是自己手下的人，这几天在医院的踩点暴露了，迫使**秘密转移了会议地点。
陈海天对王孝祖说：“站长，会不会是**的会议在广慈医院召开，是个幌子，是故意留给我们的假情报。”
“你还是怀疑我的情报来源是吗？”
“不是，绝对不是。我这也是胡思猜想。”
“那你的意思呢？”王孝祖问。
“不管情报是真是假，我们在广慈医院已经投入了不少，做了很久的准备工作，不如趁着夜色，我们突袭广慈医院，如果万一**真的不在广慈医院，那么，我们还来得及弥补。”
王孝祖思忖着，他反剪着手在办公室里度着方步。
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窒息。
陈海天不敢声张，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等候王孝祖的命令。
王孝祖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暗自思忖：如果这真是**放出来的烟幕弹，那么，说明猫头鹰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王孝祖有点不敢往下想，说准确点，王孝祖还是希望是自己的第一个臆想，“是自己的手下暴露了。”
“站长……”陈海天在一旁催促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生怕王孝祖的误会，显得自己比站长聪明，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再一次咽下。
“陈海天，你的人呢？”王孝祖终于开口说话了。
“报告站长，行动科的全体人员都在休息室候着呢，就等你的一声令下了。”这可是一个极好的表白机会，陈海天怎么能够轻易放过呢。
“好。”王孝祖说着，将手里的烟蒂狠狠地往烟灰缸里一压，用力扭了扭。“马上集合你的人，按照预先设定的线路，避开三个电话亭，包围广慈医院，一个可疑人员也不要放过。”王孝祖终于坐不住了。
“是。”
陈海天的胸腔里澎湃着一种金属般的声音。
“等等。”
刚要转身离开的陈海天，又被王孝祖叫住了。
“站长，还有什么吩咐？”
“行动取消。”王孝祖冷冷的说。
“啊？”陈海天瞪起了眼睛，不解的问。“这是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叫你的人在休息室等候。”
“是。”陈海天的一身豪气现在全没有了，显得有气无力。
里面的预备会议还在进行，何孟哲和曹思齐站在楼顶，观察着动向。
夜晚来得早。云雾遮住了清冷的月光，只剩下一抹幽幽的光辉。寒风吹着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初秋，已经有了冬的气息。但还没见落叶，只有风，毫不留情的吹走了绿色的叶子。
虽然，透过云雾的月色很好，但是，月光下反而衬托出的各种物件，确实那样奇形怪状的阴影。这个白昼，曾给多少人带来多少的浮躁，让人无法挣脱。直到月色降临，才真正的找到属于心灵的宁静。
“何孟哲，在想什么呢，怎么出神。”曹思齐看到何孟哲沉浸在一种像似思考，又像似欣赏的样子，不仅发问道。
“哦。”何孟哲从想象中清醒过来，说：“我在想，王孝祖没有理由不出兵啊？他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在他的鼻子底下开会？”
“你真的以为我们内部出了国民党的细作？”
“不是以为，而是肯定。”何孟哲肯定的说。
丰镐洁突然发现楼下电话亭旁边的那个贼头贼脑的小摊贩不见了，他推开窗户，把身子向外探了探，在电话亭周围看了看，还是没有看见那个小摊贩，嘴里嘀咕着：“什么时候跑了？”
丰镐洁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身后有着几十名同志的安全，还有重要的领导，他不敢懈慢，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每一个从他窗户下面路过的人。
一夜的平静，平静的一夜过去了，平安无事。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着几颗残星，大地朦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不一会儿，雾慢慢地淡了，薄了，像轻纱一样在晨风中飘荡。太阳露出来了，城市在薄雾中显得睡意朦胧，憨厚可爱。
王孝祖一夜未眠，他拉开窗帘，一道阳光照射进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端期隔夜茶，在口里漱漱，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将漱口的茶水一口吞了下去。随即大声喊道：“来人。”
“站长，有何吩咐。”卫兵进来问。
“把陈海天给我叫来。”
“是。”
王孝祖觉得经过一夜的平静，安然无事，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陈海天睡眼惺忪的跑进来，“站长，你找我？”
“我命令，一个小时后出发，按计划执行，包围广慈医院。”
“是。”
“还是那句话，一个可疑的人员也别放过。”
“明白。”
还有一个人整夜未眠，那就是冷秋霜。
这个女人的内心压抑的太久了，那一直凝聚在心间的情结，也许早已高于了她嘴巴上说出来的党国。毕竟，如今的党国已经离她很遥远了，只有爱是那么的近，就在自己的身边，就在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地方。八年中，她甚至忘记了党国，却饱受了爱的滋味和幸福。
冷复明端着早点从外面进来，“秋霜，你起来了。”
“爸爸，今天报纸买了吗？”
“就知道你等着看报纸，在油条下面，你自己拿，我腾不出手来。”
冷秋霜从父亲的手里拿过报告，亟不可待的翻看着标题。她知道，如果昨晚广慈医院除了什么事，那么今天的报纸一定是特大新闻。
冷秋霜从头版一直反倒最后一版，也没有看到关于广慈医院的消息。
冷复明放下早点，说：“我已经看过了，没有消息。说明王孝祖并没有动手。”
“他这是在想什么啊，如此一个大好的晚上不动手，还等什么呢？”冷秋霜在发问。
在保密局的大院里，摩托车，汽车都以就位，全体行动人员亦以整装待命。陈海天看看时间，一挥手，“出发。”
何孟哲和曹思齐吃完早饭，并肩走出小餐厅。
“曹思齐，我们上去，把他们两个人换下来吃早饭。”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