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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类大迁徙(三)万事俱备

(三)万事俱备

1

尽管我已经“参军”,但仍以未然工作室工作为主。集中全部精神和力量制备《军事规范》(其中包含“军队建制”“作战条令”“军人守则”等等)。

大家忙疯了,快马加鞭都还嫌马慢。

好在此时《人类行为规范》、《社会管理规范》和《指挥系统建制及运行规范》已经制备完毕,进入到了人员岗位教育培训阶段。有这三个规范为基础,制备《军事规范》相对容易。但是由于大家都没有“军事工作经验”,想像多于实际,这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李导师也有这方面的担心。但他坚决反对“继承”“抄袭”以往人类军队管理规章。马海因他们以及里奇等都介入了这个问题的讨论,因为它牵扯到“大方向”问题。大方向不对,我们制备规章,只会越走越远,很有可能要经历多次反复推倒重来,这样必定会浪费很多时间。而组建军队也必须依据规范进行,如果不能尽快拿出规范,势必影响军队组建等其他各项工作进度。

回到家,珍儿见我大蹙眉头,问我什么事。

“我们都没搞过军队,现在要搞军事规范,只能凭想像。这样弄出来的东西能行吗?到时误事怎么办?40亿不是个小数目,那么庞大一个军队,制定的规章不符合实际,那还不全乱了套?”

她若有所思。“这事儿确实挺严重。这样,你把大家请来,我们一起研究。”

我赶紧给李教授他们打电话。不一会儿李教授等司令部的人还有人委会那些大员们都来了。大家移步珍儿官邸会议室。

“把你们未然工作室的人也全请来。”珍儿说。

大家很快到齐。

“我先说说我的意见,供大家参考。”珍儿说。“第一,过去人类各国军队的那些军事规范可供参考,但不能作为我们军事规范的蓝本。”

大家点头。“在这方面我们已经取得了一致意见。”李教授说。

“第二,我认为我们应该在所有规范上都要学习、借鉴机器人的管理技术、经验。这个其实我们已经同样有了共识,已经制备出的三个《规范》就是例证。可是……老实告诉大家,我也忙得快要忘记自己当了多少年机器人了……”

大家笑了。

“自从我当了机器人以来,机器人世界的那些大规范就从来没有变过,当然它会随着情况变化随时进行改进和调整,但总体、整体变化不大,只是加以细节微调。要说变化比较大的,就是新设了许多‘岗位规范’或‘职业规范’。比如实行保姆制度后制定了一部《保姆守则》。而机器人的总体规范的效用大家也都已经看到了。那么庞大一个世界,涉及的工作内容庞杂,牵涉行业、人员众多,面对的具体事项更是多到无法计数,机器人团队数量目前超过了两百万亿,机器人的脚步也已经快要跨出银河系了,却总体运行正常、健康、有效,这些都说明其规范的效果是相当明显的,起到的作用是决定性的。如果人类学会并熟练掌握应用这一规范,那么别说统帅40亿人大军,就是统帅400亿、4000亿都没有任何问题。照样可以打胜仗,而且是打大胜仗!”

“对,珍儿提醒了我们。”马海因站了起来。“我们其实仍要以已经制备的那三部规范作基础,只需另外再搞一个《军事规范》就可以了。这个《军事规范》其实就是一个岗位规范或称职业规范。专门从军事角度出发,不需太多涉及其他方面。”

“对。”珍儿说。“比如《保姆守则》,保姆应该按这个守则办事,但在同时还要遵守机器人世界的其他那些大的规范。《保姆守则》的作用是要保证保姆在她的工作岗位上尽到‘岗位之责’。当然,军人不是保姆,有它的行业特点,运行规律和工作要求。”

“对呀!我们现在只需要制备一个《军事规范》就可以了,并在总体上并行执行那三个基本规范。”

“可问题是,军事行动要求简捷、迅速、精确,如果规范内容太庞大,会影响决策速度,贻误战机。”

“这确实是个问题。”里奇说。“仅仅那三个规范就足够庞大,人们很难学习掌握,再制定一部《军事规范》,如果这部规范同样制定得很细致,比如像《保姆守则》就有近几十亿字,这样执行起来难度更大,我们不能边打仗,边在几十亿字里面查找相关要求、规定。”

“这个确实不符合军事特点和军事要求。”

“其实问题就在于我们缺乏一个像保姆一样的‘法律顾问’。”李教授说。“如果我们身边有一个保姆一样的规范顾问,就是制定一部十亿字的规范来,也很容易及时准确应用。”

“这个我可以解决。我可以为你们每一个班排配备一名顾问,但只作规范顾问,不编列战斗人员。”

“这就解决大问题啦!”李教授站起来。“如果这样,我们的军事规范以及作战计划还可以制定得更加详细一些,不怕内容太多太细到时大家难以及时查找。”

“对,哪怕你写一亿字,机器人不到一秒就能查到你要的章节。”

“还有,我们都没有军事经验,包括组建军队、军队管理、战役指挥等等。我的建议是,先作规范和规划,制定出来之后先不要急于实施,而是先搞模拟实验,经过模拟操演,没有问题了,再付诸实施。还要建立问题即时反馈系统,执行中发现问题及时研究解决,让规范符合实际。在这方面,我可以调20名机器人工程师配合你们。”

“啊,真是太好啦!谢谢你,珍儿女士!”

“怎么客气起来了。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

大家站起来鼓掌,乐得合不拢嘴。不少人在抹眼泪。

“还有,”李教授边擦眼泪边说。“过去人类历史上的那些战例、战术方法等也要学习借鉴,但不能照搬。请问,他们有打过包围一个比地球还大一倍多的星球,一次性全歼10亿袋鼠人的战役吗?”

大家都笑了。会场气氛轻松起来。

“另外,我们还要把听从规范顾问意见作为一条最严厉军规严格执行下去。”

“对!这个非常重要!”

2

我非常感谢珍儿,也非常佩服她。就算是机器人,也不应该什么都懂吧?

回到家,见我轻松的样子,她也很高兴。

“怎么样?现在不用再皱眉头了吧?”

“有你在,我哪会有什么难处呀。”

“别净说好听的。”

“对了,你怎么好像什么都懂呀?”

“不是我懂,也是被逼的。你想啊,我的小未然要去打仗了,我能不为他操心吗?我当然要天天琢磨如何才能打胜仗呀,如果整个部队打了胜仗,那我的未然不就没事了吗?”

“原来你是有私心呀。”

“当然有私心了。”她坐进我怀里。“我一直都是有私心的。因为有私心,不想让我的未然那么快老,还要永远年轻,所以才研究爱未来;因为有私心,才想着地球要毁了,赶紧给未然还有爸妈还有那些可爱的孩子找个安身立命之处;因为有私心,才想未然打胜仗,还不会有危险……怎么?小家伙怎么哭了?是累的吧?快快,快来,我哄你睡……”

3

《军事规范》很快制备出来,司令部的《作战计划》也很快制作完毕。司令部组建了庞大的**谋部,**谋部下设八个百人左右的**,在基地开设了数个大型实验室进行《规范》、《计划》模拟测试。发现问题,即时研究解决。

机器人工程师的重要作用是剪除矛盾项,拣出可疑点,让整个规范更加清晰流畅,消除一切“自相矛盾”之处,变成一部各组件、齿轮密切咬合,传动秩序井然,能够顺畅高效运行的机器。

三个月后,经过充分实验测试,在程序上、操作模式上,有效性的模拟检测上、大数据反复比对运算结果上都没有问题了。人委会与司令部共同下达了组建军队的命令。珍儿报经长老会议同意后,随即调派5亿机器人作为规范顾问分赴各“部队”。

**谋部则负责组建各集团军,并将规范执行中的问题及时收集整理,交由基地“军事规范信息部”及时分析研究解决。

40亿军人主要从120亿博士级以上素质人员中选拔。组建100个集团军,1000个军,每个军40000人。军级以上军事机构设七人领导小组,下设八个大型信息中心和相关信息处理部门,将相关信息“自动”转交相关部门和人员处理,并将最终办理结果回馈到信息来源处。军以下,仍按师、团、营、连、排、班设置。师团级领导职数借鉴机器人市长模式配备班子。其余则按部门、科室方式配备。一句话,全部模仿机器人。

很快,大军组建完毕。可喜的是所定《规范》在执行中没有出现大的问题。这让我大松了一口气。

这也说明了一点,即便有些事情没有实际经验,但经过严格的科学计算和推演,并非不能做出符合实际的决断。就好像某些数学公式,表面上看,完全是在数字堆里来回换算整出来的,并非在实际当中一点点验证总结,其结果的应用,却往往更能反映事物规律和本质。你能说它是完全脱离实际的纸上谈兵吗?!

所以,并非打了几百年仗的人才会打仗,没打过仗的人就一定不会打仗。李教授打过仗吗?当过军人吗?可是不一样具备很高的“军事才能”?

也并非从来没有搞过军事的人就一定不能作出符合军事规律的《规范》来。

就好像《保姆守则》,你难道要所有的机器人都先做过一次保姆然之后才去制定这个《守则》吗?再说这次,你一定得等到把地球2全部攻克之后才能制定出符合实际的作战方案来吗?

4

效率最高的当然还是珍儿工作室。解决了远途运输工具问题,内置装备问题,人类适应性问题。

经过二十万次以上比对研究,认为以接近光速运行最好。时空转换等技术,短时、短距离还可以,长达数十年,距离几十光年,这种方式就不适用,而且还很危险,说不定飞着飞着你就没了,变成分子原子撒了一路。所谓冷冻方式根本不用提,因为解冻之后人脑早成一泡浆糊了。超光速也不行,即便严密防护,人也有被“震碎”的危险,分子、原子会“自动”地从你身上飘起来。以0.7左右的亚光速,配以严密防护,经过多次实验证明为效,为最佳方案。以这种速度飞行,去到一百光年左右的星球,只需一百三十年左右时间即可。在当下人类寿命已被爱未来大幅拉长的情况下,即便二百年,也不算太长。尽管漫长旅途可能会很无聊。

为人类特制的新型宇宙飞船的设计工作已经完成,只需一声令下,不出半年,就能由太阳系内的机器人制造出足够170亿人乘坐的飞船。

在人体极限速度阈值适应性研究中,妮娜立了大功。成为基地的英雄。当然,近两百年的换体研究科研成果的作用也在这时充分体现了出来,成为最为丰富的科技源泉。

珍儿在日常工作中,更多是和机器人们在一起,还先后多次“上天”汇报沟通工作。基地里许多人尊她为“天使”。安琪儿、西施两个成天护佑其左右,感觉特别骄傲,母亲成天那个乐呀,一提珍儿就满脸止不住全是笑。伊莎贝拉和贞子继续担任珍儿的左右手,也是基地里最忙的人。因为人类相关事务珍儿都交给他们去安排落实处理。伊莎贝拉干脆和贞子搬一起住了。我对珍儿说这样会影响他们夫妻关系。珍儿说不会,伊莎贝拉很会处理这些事情,他们的关系好着呢!

“你想啊,有这么个能干的老婆,老公骄傲都还来不及呢,哪能去扯后腿呀!”

“是啊,我就为我的珍儿感到无比骄傲!”

“你个小鬼头,就知道嘴甜!”

5

此时,木星的灾难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机器人世界尽管比较沉着,因为按其测算,灾难的真正到来还须时日。但不少人已经等不及了。恨不能立刻就走,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原先那些仍抱幻想,以为不过是一个新的末日说,不会真正发生毁灭性灾难的人,现在变成了最急迫最急切的人。还有的,认为凭机器人的能力,即便木星发生危机,也能够处理,比如把被吹散的卫星推回其原有轨道……

珍儿说,这完全是异想天开。机器人也是人,即便再强大,在庞大的宇宙面前,也有许多力不从心之处。何况宇宙事物极为复杂,不是可以随便拿捏的。比如太阳系,太阳天天大爆炸,炸了几十亿年,其他行星悬于如同虚幻空间,快速飞行,所有这些,难道是可以随便改变的吗?如果改变其一,比如改变木星质量或轨道,其他行星轨道会不会跟着改变呢?如果改变,地球离太阳更近了或者更远了,地球生态会不会跟着发生重大变化呢?……

所以,凭想像办事是非常可怕的。现在如果哪个科学家还是这种头脑,那真成了大问题。

人委会为此专门召开会议,要求大家既不要惊慌,又不要心存侥幸和幻想。一切按计划来。大家仍需加紧准备,随时准备出发。

此时,武器研制工作已经完成。飞船研制、内置装备及相关技术问题已经解决。珍儿安排太阳系内各机器人基地开始制造飞船,生产武器。

由于军队人数庞大,无法集训,更不可能集中驻扎。只能以连排各自集中,分散于当地按照规范进行集训。珍儿派出的机器人“规范顾问”,进入班排指导他们按规范操演。

现在人类素质已高,战士均为博士,就算仍需记忆补强,也只需要安装一至三个“电子脑细胞”即可,均能很快掌握规范要领和武器操演技术要求。

武器样品已经发放,可供操演,以熟悉武器性能和操作要领。待大家登船出发时再统一发放武器,由司令部统一掌管武器开启时间。只有临近攻击时刻,才会按下启动按钮,于是所有武器解锁,立即投入使用。攻取地球2成功之后,军队解散,只需按下按钮,所有武器会自动失效,不能再用。所有武器亦由随队机器人负责随时检测。发现问题立即更换。

机器人世界决定,届时将派出200亿机器人的庞大护送团队,将人类大军护送到地球2。

初步计划是,人类大军最迟明年初出发。后续人类由人委会统一组织,以每批50亿人分三批出发,前往地球2号。

所有军人都感到了一种压力:必须拿下地球2号。否则后续来人将无处落脚,人类总不能在宇宙空间里一直飘下去吧。

攻击细化工作在不断深入进行。机器人处于地球2号轨道的监测飞船不断发来清晰图像,人们在其中几乎能够清晰地看清楚袋鼠人的每一张脸。

各军都明确了自己的登陆点。对区域内袋鼠人总数、武器装备以及地形地貌等情况都一一掌握清楚。并将每一个攻击目标细分到班到人。

当大家都看清了自己的攻击目标的样态之后,确实觉得,与之和平相处无任何可能和希望,只有干掉他们,人类才有生机。这不是人类残酷,而是唯一的、不得不的选择。

我也锁定了五个袋鼠人,每日跟踪研究。经常都会心软的我,也认为只有消灭他们这一条路可走。因为看上去如同几个亲兄弟的他们,有一天竟然杀死其中一个,然后大家分而食之。这等货色,你如何与他和平?所以,有时心软也要看对象,和平也要看同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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