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辟新星界（一）找个新星有多难
（一）找个新星有多难
1
之后的日子里，每隔那么几年（地球2纪年），转场基地就会迎来一次盛大节日——珍儿归来。
每当得知珍儿要回来的消息，儿孙们就立刻忙碌起来，收拾打扮置备新衣，屋里屋外大扫除，张灯结彩，为迎接他们的妈妈奶奶做各种准备。若听说安琪儿、西施和珍儿一同回来，孩子们更是个个兴奋得跳脚，提前布置花廊，然后一齐拥到贝贝家，把他的大客厅布置一新，安琪儿她们一到，就被他们簇拥着叫着跳着带回家去，一起欢闹通宵。
珍儿每次回来，都要在基地给大家作一次“报告”，主讲“外面的世界”。届时基地会场爆满，同时还要进行“全球直播”。
“我怎么觉得你越活越回去了呢？”我左看右看，珍儿调皮地在我面前不停地转圈儿。
“什么回去了？”她停下来张着大眼问。
“我本以为，随着年龄增长，你会像我们人类一样变得老成、严肃，扳着一副老脸，说话也是，嗯呵……”
“哈！我才几岁呀！”她笑着扑上来抱我。
“你看看，我说对了吧？真的是又活回去了，就像我们小时候的样子。怎么回事？”
她先是一阵笑。小调皮劲儿又上来了。
“你抱着我，我才对你说。”
我抱她坐在腿上，搂着她。“好了，说吧。”
“我呀……告诉你个小秘密，现在长老可疼我了，就像妈疼我那样。几天不见就问，珍儿哪儿去了？怎么不见她来和我们说话呀？”
“我的珍儿人见人爱，哪里去找这么个可爱的小宝贝呀……”
“他们最早想让我彻底断绝与你们的联系，好让我专心机器人事务。我说，如果我不天天想着我的小未然我就没感情了，如果我没感情，那和其他机器人还有什么区别吗？他们只好答应我可以经常回来看你们。更重要的是，我珍儿是谁呀，办事能有错嘛，有几件事是能够难到我的？更不会故意使坏，对吧？所以他们非常信任我。而且我每次都逗他们开心，他们特别愿意和我说话，还说只要和我说话，心里就特别舒服。我就在他们面前越发调皮，逗他们开心。”
“可是……他们是机器人啊。”
“机器人怎么啦？机器人也是人啊！就像我……这样说吧，别说我们机器人是在一定物质架构下的生命组合体，就算是块石头，其实也是有感觉的。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哦……”我好像明白了。
“最近他们对我的那个运用无限细分法解决大难题的思路很感兴趣，让我主持一些重大科研活动。”
“其实其他机器人也……”我怕她太累。你想啊，一个爱未来，搞了多少年，天天算呀算，不断地推倒重来……
“其他机器人也没问题，但要找到解决问题的那个关键点就需要灵感。如果找不到那个关键点，方向不对，就算再努力，也还是不能找到正确答案。而我是比较有灵感的那种人……”
“看把你得意的！”
“当然了。这是事实嘛！而且……未然，你知道吧，你就是我的灵感源泉。”
“我？？？”我大吃一惊。我总觉得自己笨笨的，一点儿都不灵光。
“是啊，我一想到我们的小未然，心里就暖暖的，心思就广广的，脑子就活活的，灵感就不停地往外蹦。所以，有时候我被困住了，就对长老说我找未然去。他们问，你找他做什么？我说去找灵感呀！他们只是哦，哦，哦的，还以为我是要你给我出主意呢，哈哈哈……”
“看你，还是这么调皮……”
“所以我才可以经常回来看你们啊，不然早被派去其他星系执行任务去了，得好多年才能回来呢！难道你不想我啊……”
我抱紧她。“你说能不想吗！”
“你别说，未然，我不是哄你，也不是逗你开心，你真是我的灵感源泉，这是真的，我一想到你，心里就特别舒服，就觉得生活真好美，活着真幸福……尽管我们经常分开，可如果按一万年甚至更长时间来计算，见面次数也不算少，而且就算天天在一起，也还是要工作不是，总不能天天抱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吧……”
我点头。“不过，你去到那些外星，自己要当心，环境复杂……”
“我知道的……说到外星，我最近有不少新发现，明天会上给大家说说，肯定好玩！”
“看你，只顾着玩儿了。”
她突然静下来，盯着我看半晌，那种小眼神又出来了。
“未然……我们洗澡去……”
2
会议开始，**台撤到一旁，中间空出块场地。这是要做什么？
安琪儿、西施和那群孩子们坐在一起仍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闹一晚上了还一个个兴奋不已。害得伊莎贝拉和贞子都插不进手去，只顾目不转睛地远远望着安琪儿和西施。
我走过去。“孩子们，你们让安琪儿、西施和伊莎贝拉大妈他们说说话。”
“好的，我带她们过去。”杏子站起来，一手牵一个。
那四个好像亲人久别重逢，连贞子这等“强硬派”都不停地抹泪。西施要真能成为她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大姨就是爱哭，把我都惹得快要流泪了。”杏子嘟着嘴说。
“大家静一静！”主持会议的照例是冯里德。“我们的第一项，照例是全体起立，欢迎珍儿回家！”
大家起立热烈欢呼鼓掌。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珍儿站起来向大家鞠躬。
“现在就请珍儿女士给我们大家讲讲宇宙新发现。我们大家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听了。”
“最近几年，机器人世界又发现了一批类地星球。”
会场一阵激动。
“可惜的是，其中绝大多数恐怕都不宜人居。这一点与以往情况非常类似。比如我们以往认为非常有希望的地球3号，最终发现它是一个水世界，还处于原太阳系地球生命的初始形态，陆地还没有形成，人移居上去，展开生活困难很大。就算空气、水等指标较为符合，但整个自然环境还是不太适合人类生存。这些，都不断印证了我们以往的那种观点，即：要想找到一颗完全符合标准的适宜人类居住生活的星球是相当困难的。”
台下一片摇头、叹息。
“不过，说绝对没有，也不对。我们不就找到了地球2了吗！通过找寻类地星球我们发现，距离银河系垓心越近，那里的恒星密度就越高，存在类地星球的可能性就越小。所谓‘恒星密度’是指，一个太阳与另一太阳之间的距离。那里的特点是，每一个太阳都体型巨大，相互之间的距离却又比较近。尽管这类太阳也有行星，但由于太阳光过强，温度过高，都没有发现类地星球。相反，在距离银河系垓心相对偏远的位置，就好像我们过去的地球、现在的地球2这样的位置，却发现有大量类地星球存在。”
大家激动起来。
“只是稍有遗憾的是，它们距离我们地球2相当遥远。最近的也有数百光年，多数都在数千光年。”
众人再度叹息。
“那么，我们有没有能力去到那里呢？我认为首先要看有没有去到那里的价值。比如我们费了很大的劲儿，到了那个地方，结果一看，没办法生存，然后折返回来？”
大家笑了。
“其实就好像当初我们发现地球2那样，我们必须要事先弄清楚、搞明白了，然后才能行动。不然大家搬家搬到门口，才发现这个家不能用，那肯定会是一个很大的悲剧。”
珍儿笑了。
“我们这次发现了两颗很有意思的星球。”她让安琪儿、西施上台播放那两颗星球的全息影像。
“这不是我们的地球吗！”台下一片骚动。
珍儿又在另一侧打出银河系的平面图。“大家注意看它们在银河系的位置。是不是和我们原来的太阳系一样？这也就告诉我们，在银河系同样的位置区间，很有可能存在大量太阳系和地球。而且非常有意思……我们一个个来。”她让安琪儿先关掉一个星球影像。
“大家看这颗星球，是不是也有颗月亮？”
“是啊，是啊，好像完全是我们太阳系、地球的原装复制品。”
“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呐！”
镜头穿入云层飘向地面。海洋、高山、陆地、沙漠……
“这不就是我们的地球嘛！”
珍儿摇头。“它距我们原来的那个地球有658光年！”
镜头再向下，竟然出现了城市、村庄，还有……人！
全场震动！大家都跳了起来，后排的站在椅子上伸长了脖颈。
“大家请坐下，请安静！”冯里德大声喊。
“大家请坐下，我会把图像打到每一位座位前，以让你们看得更清楚。”
众人纷纷落座。珍儿向安琪儿点点头，安琪儿回身向台下伸出双手，大家面前都亮起了全息影像。
“大家首先要抛弃怀疑，认为这不过是把过去我们在地球上拍摄的影片拿来糊弄大家。”
“这也太不可思议啦！”台下有人喊。
“是的，是不可思议。可是，我们能不能有这样一种设想，就好像一台机器，在一定规定条件下生产出了同一种产品。诚然，即便是最严格的规范生产，每一件产品还是会有不同。就好像我们现在生产了近三百万亿机器人，即便按照最为严格的操作规范，每一个机器人还有会有不同，但在总体上生产出来的都是机器人，不是吗？”
不少人点头。有一人举着手站起来。“也就是说，在极为类似甚至同等条件下，哪怕它是一种极难出现的巧合，同样的太阳系、同样的地球，产生出了同样的人！”
“是的。请坐，这正是我要说的意思。那么我们按照银河系的这个纬度找一圈下来，会不会发现很多很多样态、生态、生物都非常类似的地球呢？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如果各方面条件一致，完全有可能产生出同一结果。”
“这位专家说得对！”
整个会场陷入极度兴奋。
我也兴奋不已，唯一讨厌的就是那些星球距离我们太远。
“大家请安静！”冯里德再度大喊。不少人起来维持秩序，请大家安静。
3
“大家请接着看下去。”
嗯？怎么穿着打扮像我们的古代？长相也和我们非常接近。
坏了，还真是古代，两大队人骑着马一样的动物，手持冷兵器准备开打了，先射箭，然后各自停住，列长队，然后一边骑马冲出一人叫阵，然后开打，两边敲锣打鼓……
“珍儿女士，我估计这个会很长，我们可以下去仔细观看研究。”李教授站起来说。“我这里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珍儿也站起来。“您请说。”
“这地方，我们去了肯定能生存和生活。可是那么远，我们怎么去？如果过了几千年才能到达那里，恐怕早已物是人非，而且这么长的旅途……”
“这个就是需要我们今后集中全力解决的最大问题。如果解决了，用一、二百年达到那里，我们人类完全可以移居过去，而且可以向更多类似星球发展。”
“可是我觉得，我们上一次的那种旅行已经接近肉体人类可承受极限……”李教授有些气馁。
“您请坐。这个，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以前有多少难题，多少不可能的事情，不都一一被解决了吗？大家说是吧？”
李教授向珍儿鞠了一躬。全场爆起热烈掌声。
“这样，我建议这两个星球的影像我们下去分别仔细认真观看研究。”李教授说。“然后各自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
马海因点头同意。“我同意，这件事太重大了。而且我们大家都坐不住了，都想立即展开行动！大家分头观看，各实验室、各机构以及全球各地都要组织讨论，拿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我们要立即就相关问题与珍儿女士商量。以防机器人那边有事突然叫她回去。大会到此结束。让我们大家再次向珍儿女士表示感谢！”
全体起立鼓掌。
这次他们七巨头与珍儿开会，要我也参加，我感到有些意外。我向来认为自己不是能够担负“重大责任”的人，不是我不想，也不是我逃避，而是能力有限，心理素质等等也达不到那个层级。如果没那个本事还要硬充胖子，只会误了大家的事。
我向来反对“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那种说法。如果你只是个当兵的料，却硬要拚命往上爬，混上了将军却不是将军那块料，尽管个人有了种种威风，可是整个军队不是要倒大霉吗？！
会议讨论的核心重点仍然是“运输”问题。这个在机器人那里不是问题。哪怕一千光年，也能数年到达。运用的当然是时空转换技术。可是这个技术在人身上能用吗？还有，超光速，现在机器人可用近十倍光速飞行，人肯定不行。人要这样飞，早就散成电子中子了。可是机器人也是物质体，他们能行，肉体就算再弱，也应该能够做到比以前更好。
“我的意见，立即全球动员展开研究。仍然以基地为核心，仍然采用大课题无限细分逐一解决的办法。机器人那边我也组织相关研究，并把已经成型的技术转给你们，你们再重点解决技术结合和人体适应性问题。”
“对，就是这个办法！”李教授说。“我们人委会要立即组织开展这项工作。其他日常工作交由冯里德秘书长全权负责处理。”
“对，必须立即行动。因为研究出成果，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事情。”
“哈！这一次我们又要全球大动员啦！”里奇无比兴奋。
“我相信我们人类有这个能力。”余树说。“现在人类素质在继续大幅提高，完全有可能创造出更多奇迹！”
4
转眼又到告别时。珍儿再度万叮咛。
捧脸细观望，汗毛有几根？
看来我也快要成诗人了。
这次里奇、李教授、余树、朱加利亲自上手，组成四人工作小组。马海因负责全局工作，冯里德负责处理日常事务，胡标林负责全球各大系统运行掌控。
我被任命为四人小组助理。主要负责与珍儿的沟通联络工作。
另一个核心是妮娜，因为运行速度和运行方式都不成问题，机器人有现成的技术和运载工具可用。现在的问题是人根本没有办法乘坐那样的“车”，“车”一开，人就没影儿了。
我让珍儿把“中世纪”、“21世纪”（我们给那两颗行星取的名字）更多资料发给我。
马海因**一方面要求将资料尽快发往全球各地，供大家研究所用；一方面依然提出了那个老问题，要求大家认真展开讨论：如果我们能够去到那里，战争与和平？
大家对极类似于人类中世纪的“中世纪”看法较为一致，我们对付冷兵器应该没问题，外加我们人类科技水平高，建设能力强，一定会给那里的人们带来巨大福祉，与之和平相处问题不大。
大家进一步分析认为，中世纪以农牧业为主，没有重工业，生态环境未遭到严重破坏，尽管仍然热衷杀戮战争，但我们过去完全有能力制止战争，维护和平。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通过建设能够给那里的人们带来极大的好处，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一定会受到他们的拥护和欢迎。
尽管这个星球不大，但生态尚可，总人口数量不过40亿，据机器人初步测算，如果我们人类居住其上，维护好生态，最大人口容量为150亿左右，比我们原先的那个地球少。我们至少可以移民50亿到那个星球上，尽管数量不大，但费力不大，前途可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人类去到中世纪的更大意义是：为向其他地球进军提供基地和跳板。所以，最终人类应当以移民60亿左右为目标，其中至少一半长期留守中世纪，其余人向着其他新世纪继续进发。
21世纪距离中世纪约860光年。处于一个比我们最初的太阳系还小的一个小型太阳系。
大家对这颗行星研究之后多有摇头和蹙眉头。有专家甚至调出人类20、21世纪的资料与之进行比对，结论非常惊人：近似度超过90%！
而21世纪上的那些“智慧生物”在那个星球上埋伏了足以全部彻底毁灭整个21世纪27次的各类武器，就差擦燃那一枚火柴，然后呯地一声把一切都轰上天！
人类非常庆幸自己能够及时发明机器人并飞快地跑入到机器人时代，不然可能早就毁了地球，把自己也炸没了。勿须木星发生灾难。
那么，如果人类可以到达那里，战争还是和平？学界（？现在还有“学界”吗？几乎人人都是学者。一个普通清洁工都是博士！现在只有岗位不同，没有等级之分，没有知识水平差别）争论的激烈程度超乎想像。几乎超过一半人认为必须像对付袋鼠人那样把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一扫光。因为他们不具备任何科学理性，不然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哪有把自杀当文明的？哪有天天整一堆能把自己整死二十几回的炸弹上过生活的？
另一半人则认为，和平不仅有可能，而且是必须的、唯一选择。其理由是：第一，这个星球上武器非常先进，各类科技相对发达，一旦开战，人类必将付出巨大牺牲；第二，21世纪完全没有战争价值。高山、荒漠几乎占去陆地多半，其余人口密集地区全部钢筋水泥化，整个地面被一层厚厚的沙石水泥覆盖；土壤严重退化、毒化；环境污染严重……这样的星球白送给人类，都是大麻烦。如果还要去打仗，付出人类巨大牺牲，再加如果开战必定会对21世纪生态环境造成进一步伤害，这种行为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
就算你打下来了，能移民多少人过去？其改造所下功夫比重建一个新地球都难。不改造，那个地球还能让人活吗？
他们预计，如果采取自愿原则，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如果统一规划，最多也只能安排20亿人过去。
那么，他们主张和平的意义又何在呢？
那就是不用打仗，他们请我们去帮助他们。我们权当做一回好人……
我觉着这根本算不得是什么“和平主张”。
他们还认为，那个星球上的智慧生物如果真的也像人类一样具有智慧的话，最终也会选择我们人类所走过的道路，以最快速度立即发明机器人，然后立即取代所有人的岗位，然后销毁一切武器，然后……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已有资料表明，21世纪对“天外文明”有着浓厚兴趣，不像袋鼠人那样见了机器人就打，一味攻击。说明和平真的是有希望的……
我认为应该从人类历史来看待这个问题，人类当初处于那种情况，不也是没有失心疯把地球给毁了吗？不也是从极度危险当中活着走出来了吗？
没想到李教授和我是同样观点。我原以为他会极力主张战争呢。朱加利继续表现强硬，认为和平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不去那里，否则战争难免。里奇则表现犹豫，认为战与和的可能性都存在，以作两手准备为好。朱加利反驳他说，如果当初对袋鼠人也这样，恐怕到现在地球2都很难安宁，说不定到现在都还在打仗，因为袋鼠人一旦知道人类有迁居地球2的打算，就会展开全面攻击，就算人类能够最终取胜，也必付出巨大牺牲代价。以零伤亡占领地球2的奇迹根本不可能发生！
我觉得朱加利说的也在理。21世纪一旦知道你要去，如果不同意，你还去不去？如果硬要去，他提前做好了打你的准备，加之他们武器非常先进，不付出巨大代价是很难拿下来的。说不定还要打几十上百年的仗，人类要付出上千万人牺牲的巨大代价。相反，如果继续采取不宣而战的战术，同样采取闪击战，打他个措手不及，则很有可能像地球2一样一举成功。甚至再度出现零伤亡的奇迹。
所以，要不就和平，和平就不要打，谈不拢就走；要不就战争，不和他说别的，一举占领，然后销毁一切武器。
马海因和冯里德则倾向和平谈判，认为从人类历史经验上看，应该有这个希望和前途。
韩成、余树、胡标林以及詹姆斯则对和平持怀疑态度。认为如果有至少一亿人移居过去，必将引起21世纪上的那些人的极大恐慌，而21世纪生态破坏严重，生存空间有限，如果与其“共存”，必会抢占其生存空间，不引起冲突的可能性不大。而人类很有可能因此陷于长期苦战之中。最终，仅有的那点生态，也可能会因为战争毁于一旦。同时，由于人类需要付诸大量精力应付冲突和战争，建设能力无法发挥，且改变生态的努力由于无法在全球同时展开，人类再努力，收效也会非常有限。到时把21世纪弄成个非人类宜居星球，付出那么大代价和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呢？
讨论还没个什么结果，人们却从中取得了重大收获，那就是“严禁重蹈覆辙，重演历史”。大家好像从中看到了过去人类的可悲和可怕。如果现在一旦哪些方面出现重大问题或故障，人类再走回头路，那真是太悲惨了。最终结果也不会比21世纪好到哪儿去，说不定会更糟。而唯一防止的方法就只有规范。所以对规范的重视程度更高了，执行规范也更加自觉。就是那些因犯规而“被下岗”的人也再无怨言，继续按规范进入教育培训程序然后重新上岗就是。谁再多说，倒成了另类，让大家很反感，很不习惯。
就战与和的问题，我听他们这个说，那个说，觉得都很有道理。脑子非常乱。不行，还得找伊莎贝拉。她这次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说“要战争”了吧。
5
没想到伊莎贝拉给我的是苦笑。
“我觉得不论战与和，我们去那个星球都没有太大意思。我研究了近乎所有资料，我对战争武备之类的东西没有太多兴趣，倒对那些隐形机器人深入到21世纪人们生活当中拍摄的生活实景比较感兴趣。也主要在这方面作了更多深入研究，并且与我们人类过去历史情形进行比照。”
“我问你个问题：为什么机器人统治地球后，彻底废弃了人类传承数千年的传统农业，又把所有的工业全部转移到其他星球上去了？”
我摇头，对这些我确实没研究过。
“因为土壤长期大量使用农药化肥，已经被毒化，生产出来的粮食完全不能符合机器人制定的人类食品标准。更有甚者，农作物几乎全部都是转基因，人类长期食用会断子绝孙。并且蔬菜水果等大量使用各类化学激素，已经远超食品安全基本标准。再说养殖业，同样大量使用激素不说，还以克隆为主，是人类肿瘤类恶性疾病的重要根源。机器人被迫放弃传统农业，转而全部采用工业化生产，给人类提供健康合格食品。我每研究至此，总觉得机器人真的特别伟大。”
我惊得大张口。伊莎贝拉怎么什么都懂，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贞子也插了进来。自从她那次向我“道歉”之后，开始能够和我正常说话了。不再动不动就瞪我，动不动就踹我，动不动就向我挥拳头。
“要说把工业转移出去，主要是污染太严重，而且工厂占用大片土地，搞成钢筋水泥建筑，路面也全部搞成沙石水泥，对生态负面影响太大。所以必须全部迁走。然后地球才能有一点**空间，生态也才有部分恢复可能。”
“贞子说得对。”
伊莎贝拉说着把21世纪的全息影像放出来。
“那你看看这个星球上工农业的情形，比我们地球当时的情况更加糟糕，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怎么办？也把工厂全部搬到其他星球上去？也搞全部食品工业化生产然后供应给那些人？还有很多很多问题……太麻烦啦！我觉得建设的价值和意义不大。我们去了太费劲。如果那里的人再不欢迎我们，还要和我们打仗，那就更没意思了。”
贞子点头。“我觉得打他们都多余。就算他们请你去，与你和平相处，都很难办，非常麻烦，更别说还要搞这搞那了。那纯粹是个麻烦星球。与其自找麻烦，还不如另外找个更好的星球去建设经营。”
“是啊，麻烦事不止一点点。就算不打仗，并且他们什么事全听你的，都够你弄的。如果交给你未然啊，不愁死你才叫怪！”
我赶紧摇头摆手，“我就怕麻烦。”
她俩噗哧笑了。
“所以孩子你嫌麻烦都不管，交给妈、珍儿和我们，现在有了孙子了，倒不怕麻烦了，跑得那叫一个欢。”
“我哪有嘛，我……”却忍不住从心里往外笑。
“或者干脆这样，也不用打仗，就让那些人选你当球长得了。”
“啊？？？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除了摇头摆手恨不能把所有能摆动的部位全摆起来。“那不……要我的命嘛……”
“贞子，你别吓他。看他脸都吓白了。”
“真奇怪！又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