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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从军路上

耗时三个半小时,小赵同学终于完成了这篇洋洋洒洒五千多字的作文,看看正在冥思苦想的考生们,他得意的交了试卷,潇洒的走出了考场,挥挥手,不带走一丝友情。和这些考生萍水相逢,只不过两天而已,况且他们都是潜在的竞争者,自己早早的交了试卷,就会给其他考生心理上造成极大的压力,多一个考生完不成考试,就意味着少一个竞争对手。

山西人以嘴甜,吝啬,会做生意闻名天下,但这些对一个穷学生来说,没有丝毫杀伤力。这里的环境污染的更不成样子,乌蒙蒙的天空呈现粉红色。歌里唱《人说山西好风光》,小赵没有也顾不上去领略,高考迫在眉睫,他可耽误不起。买上二斤平遥牛肉,拎起两瓶山西老陈醋,打道回府去也。毕竟第一次出远门,百善孝为先,老爹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该意思还是要意思的。

小赵后来才知道,这次考试不是考飞的程序,一千多名考生,能完成考试的不到一半儿,最后只有四篇作文入了考官的法眼。除了小赵这篇《三国演义——关羽最大的敌人——张飞》,还有《水浒传——宋江 你注定就是一只土鳖》。《西游记——孙悟空落入了谁的陷阱》,《红楼梦——一梦难醒话红楼》。按考官的话说,这几个小兔崽子了不起,小小年纪能从战略角度看问题,前途无量啊。根本没有顾忌后两篇的作者是女孩子。

高考结束,小赵以高出一本线82分的成绩,结束了三年的高中生活。就在他的同学们还在为报考志愿发愁时,小赵已乘上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勇士,一路颠簸的去部队报道了。去他家接兵的是一个着便装的中年人,小赵他爹看过证件后,一脸狐疑的盯着中年人。

那人笑着解释道:“对好苗子下手就要早,免得被那些误人子弟的家伙耽误了”。小赵的爷爷老老赵接过证件看了看,一言不发转身进屋,小赵知道,爷爷这是找两个女儿打听内幕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老爷子走出来,把证件还给中年人,然后紧握着人家的手,道:“孩子就交给部队了,他自小顽皮,以后断不了给首长添麻烦,首长以后要多费心了”。说着竟怔怔的流下泪来。

对即将到来的部队生活,小赵既期待又有些惶恐。飞驰的汽车上,小赵丝毫没有背井离乡的伤感。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他以前都没有经历过,对他来说一切都充满了神秘和新鲜感。同行的中年人姓苗,他的职责就是把一些出色的孩子挖到部队,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路上无论小赵提出多少问题,老苗总是合着双眼,用鼻子轻轻哼上一声,一副带搭不理的样子。开车的司机年纪不大,但车技出奇的好,他一边吹着口哨,又把车载音响的音量调到最大,一首声嘶力竭的《无地自容》放了一遍又一遍。但就小赵看来,司机这样做无非是看不起自己,不愿和自己说话,找了这么个理由推脱罢了。

车一直开了六个小时,中间加了一次油。突然,司机停下车来,问:“饿了吧”?

“废话,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一路的颠簸谁不饿”?小赵心道,嘴上却没敢说,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驾驶员从后座下掏出一个箱子,取出三个小包,又拿了几瓶矿泉水。小赵接过水,又把小包仔细看了看,89型飞机救生干粮,保质期两年,再看看出厂日期,比自己的年龄都大。小赵嘟嘟囔囔的说:“都过期了,这玩意儿还能吃吗?”

“不吃拉倒,反正再坚持六个小时,就能吃上热饭了”。驾驶员一脸的不在乎,把干粮咬的沙沙作响。

听说还要等六个小时才能吃上饭,赵自征只好皱着眉头把干粮包装袋子打开,不情愿地拿起一块咬了一口。中年人和司机停止了进食,恶作剧般的盯着小赵,似乎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要发生。

所谓饥不择食,他们低估了小赵对食品的适应能力,,片刻时间,那块儿少的可怜的救生干粮就被小赵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干干净净。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个岁数,正是最能吃的时候。这点儿食物吞下肚,不但没吃饱,反倒是觉得比刚才更饿了。

“好吃吗”?司机不怀好意的问道。

“好吃”,小赵实事求是的答道。

“好吃你就多吃点”。司机说了一句广告词,又拿了两包干粮递给他。

车进山了,头一次坐汽车走山路的新鲜感不久就被沉沉的睡意取代。老苗早就斜靠在车上睡熟了,和小赵两人的鼾声一唱一和。司机笑着把音响关掉,口哨也不再吹响,他两眼紧盯着崎岖的山路,专心致志的开起车来。

小赵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山路上没有多少汽车。偶尔对面开过来一辆,大灯开的贼亮,晃的人睁不开眼睛。路边不断闪出水箱加水,风炮补胎字样的招牌。时不时一两个打扮花枝招展,穿着很暴露的女人,搔首弄姿的站在路边,招揽过往的车辆进店‘休息’。

看到小赵已经醒了,司机对他道:“路边的小姑娘喊你去跟他睡觉,你去不去”?

显然小司机低估了小赵在这方面的反应能力,他话音未落,就遭到了小赵的反击:“这些小姑娘眼里只有司机,大哥你风流倜傥,一屌的人才,小姑娘看了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司机不知是没听清小赵在讽刺他,还是不愿跟他计较,笑了笑不再说话。

小赵从包里取出手机看了看,高考完大姑刚给他新买的,时间是夜里十点三十分。手机信号时隐时现,他放弃了给家里打电话的念头。打开俄罗斯方块游戏,不到一分钟就达到物我两忘的最高境界。

车突然吱的一声,猛地停了下来。小赵措不及防,脑袋重重的撞在挡风玻璃上,他一脸茫然的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勇士越野车已停在一拍营房前,几十个战士正睡眼惺忪的举着欢迎新战友的牌子,一个个哈欠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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