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纸老虎

多嘴的老头子还在絮絮叨叨，似乎那个狗日的四爷，能够打遍天下无敌手似的。小赵只问了一句：“他打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警察不管”？

老头子道：“公安局的警察们，跟四爷都是好朋友，这个大家都知道，谁被四爷教训了，也不会去触那个霉头，找警察来解决，那就是自找麻烦”。

两个少年耐着性子听这个老头啰嗦完。把三轮车开出一段距离，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小赵对付开疆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回市场办点儿事儿”。

付开疆知道小赵要回去找那个四爷，开口道：“咱们一起去吧，我怕你一个人吃了亏”。

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两个少年把衣服反穿了，从批发市场的院墙上跳了进去。黑社会打人这种事，市场上每天都会发生几起，因此两个少年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也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他们来到批发草莓的收费处，看到那个四爷正把手里的橡胶棒掂来掂去的耍威风，两只眼睛直盯着那个收费口。等着结账的人们都规规矩矩的排着队，不敢生事（除了小赵和付开疆这两个生瓜蛋子不知道规矩）。四爷就像条恶狗似的，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兴奋不已。

小赵快步的从他身边走过去，肩膀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四爷破口大骂，橡胶棒横着向小赵的脑袋砸来。小赵一弯腰，躲过橡胶棒，来了个黑狗钻裆，脑袋重重的撞在四爷的小腹上。

这小子从小打顺风仗习惯了，从来没有人敢还手。今天小到撞了他一头，他收不住脚，向后退了几步，一时不知该怎样还击。

小赵趁他一愣神儿的功夫，两步就窜到他面前，那小子有点着慌，胡乱的抡着橡胶棒。小赵看准空隙，伸左手一把抓住那小子的**，用力一捏，那小子长声惨叫，弯下腰来，小赵抡起右掌，向他脖子上的大动脉狠砍下去。就这样，号称蔬菜果品批发市场第一打手的四爷，一声不吭的瘫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掏裆、砍脖是八极拳中的起手式，虽然姿势不雅，但实战效果惊人。小赵把掉落在地上的橡胶棒抡了一下，才发现橡胶棒是中空的，空余部分灌了三分之一的水银。这种武器砸到身上，什么外伤也留不下，但能把骨头砸断了。

小赵恨他心肠歹毒，抡起橡胶棒狠狠的砸在他的肋骨上，没有一点儿声音，那家伙一侧的肋骨就塌了下去。小赵心道：他这辈子都休想再欺负人了。

前后不到一分钟，刚才还骄横无比的四爷，就被打成一滩烂泥。他手下的人不少，十几个混混儿拎着镐把子（许多人认为混黑道的都是法盲，其实这是个错误认识，甚至他们比大多数人更会钻法律的空子，比如说打群架的时候，他们都会选择硬木棒，而不用铁器）追了过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小赵转身就跑。要说跑路，这些养尊处优、欺行霸市、鱼肉百姓的流氓们，远不是小赵的对手。时间不大，这些流氓都手拄着镐把子，蹲在路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小赵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却没有见到付开疆的影子。小赵有些不放心，转身又跑了回来。但这个动作在流氓们看来，这是要和他们血战到底的节奏。于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出现了，刚才还耀武扬威，杀声震天的流氓们，被一个少年追得抱头鼠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付开疆出现了，这小子不知从哪儿找了根儿插遮阳伞的伞杆儿，拦住了众流氓的去路。前有拦路虎，后有追兵，流氓们拿出他们最后一点儿男人的血性，向付开疆冲了过去。

危急时刻，流氓们的判断还是十分准确的，小赵的战斗力他们有目共睹，面前这个少年，虽然看着威猛高大，但怎么也不会比身后的那个更恐怖吧。

俗话说，棍打一大片，枪扎一条线，伞杆比镐把子长的多，付开疆没有把手中的武器当棍使，而是把伞杆顺过来，照跑在最前面的流氓扎去，就在伞杆和那人身体接触的一霎那，那个流氓倒在地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暗夜，回荡在批发市场的上空。

惨叫声也彻底摧毁了流氓们最后一点儿斗志，他们把镐把子丢在旁边，双手抱头，十几个人挤做一团。两个少年对这些俘虏根本不感兴趣，他们跑到围墙边，先把伞杆和橡胶棒丢出墙外。然后纵身一跃，上了围墙，身影消失在清晨的雾气中。

小赵和付开疆，带着他们精心采办的货物来到市场时，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这是个早市，摊儿出的都早，在早晨四点多，黄金地段的好位置都已经被占了，留给小赵和付开疆的是边边角角儿，根本没有多少客流量。

两个少年急忙出好了摊儿，马上就有了第一个顾客，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他看着一排十多筐草莓，笑眯眯的问：“这草莓甜不甜啊”？

付开疆陪着笑脸道：“挺甜的，要不阿姨您先尝尝”。

老太太不再说话，而是从筐里捏起一个草莓放进嘴里，没有几颗牙齿的嘴**着，对草莓的质量不置可否。她又走到另一个筐旁边，又捏起一个草莓搁进嘴里。两个少年看着她，逐一把十五个筐里的草莓都尝了一个遍。然后才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有点儿酸，可是尝了你们几个，不买点不好意思，就照顾你们一下吧”。

老太太手里掂着个塑料袋，像捡珍珠般在几个筐里翻来翻去，过了足有五分钟，才挑了十来个草莓。老太太直起腰，把塑料袋递到少年的手中，道：“来，给称一下”。

付开江接过塑料袋仔细数了数，不多不少，整好十个。付开疆吃惊道：“阿姨，你就要这几个儿吗”？

老太太道：“你这孩子真是的，我这么大年纪了，买多了也吃不了”。

小赵不愿再和她做无谓的争执，把草莓放到电子秤上显示为2块1毛7。老太太放下两块钱，笑眯眯的走了，剩下两个少年，在风中独自凌乱。

打发走了好占小便宜的老太太，又迎来了两个胳膊上戴着红袖标的年轻人，袖标上印着：某某街市场管理员。这两个年轻人来了也不说话，一个伸手从筐里抓了一把草莓，另一个已经把香蕉扒开了皮。他们嘴里嚼着草莓和香蕉，含糊不清的道：“交费，十块”。

付开疆连忙跟他们解释，自己刚来，还没有开张，能不能少收一点儿。那两个管理员似乎很有原则，一点儿都不通融，用地道的方言道：“别废话，有钱交钱，没钱滚蛋”。

傅开疆还想解释几句，小赵不耐烦的道：“你先收摊儿，我跟他俩谈谈”。然后从座位下抽出那个灌了水银的橡胶棒，走了过去。

两个管理员脸上现出恐惧的神色，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你想干什么”？

小赵把橡胶棒折了个对弯儿，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道：“不用害怕，我不打你们，我就想让你们把刚才吃东西的帐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