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标语和口号的区别

林小姐在颠簸中看了一路的景色，她碰了碰裹着大衣睡着了的范式白，“那不是那谁吗。”范式白顺着林小姐的手看过去，徐士珙在镇外的高岗上等他，范式白下车徐士珙迎上来，“这次老爷子那边多亏你了。”范式白拍拍徐士珙的手臂，“我们之间就别说这个了。”在两人准备接着客气的时候听见了林小姐的欢呼，“好美啊，给我照张像吧。”范式白对着秋林望过去，一个和他心里不一样的秋林显现出来，如果说西安的年可以用鼻子和耳朵感知，那此时色彩丰富的秋林只能用眼睛来欣赏，青砖墙和黄土墙高高低低的撑着厚厚的白雪，不同款式颜色的帽子时不时的出低矮的墙头中露出，黑漆大门中不断有身穿新衣的孩童跑出来，他们从摇曳的灯笼下跑到灰色的石阶上然后再跳到大街上，放好二踢脚，鼓起腮帮吹旺手里的线香，这个档口会围上来几个穿着干净但打着补丁衣服同样年纪的孩童，他们捂着耳朵看着二踢脚飞上天空然后爆炸，红色的碎片落在屋顶的白雪上如繁星一般，更多的红色碎片还是落在街道上，被行人踩进雪中又被踩成了红色的冰。进了秋林范式白看见站在红色冰面上干劲十足的赵宗复正带人刷着今年的新标语，头顶上还有滴着水的冰楞。

徐士珙喊了一声，“宗复你看谁来了。”赵宗复回头看了一眼，把手里的漆桶交给同伴，然后跑了过来，范式白看着赵宗复在结冰的街道上滑了几下，喊到，“你是准备摔个五体投地啊，还是准备摔个四脚朝天啊。”最后一步要不是徐士珙上前扶了一把，还没准摔个成语出来，赵宗复到范式白面前伸出两手抓着范式白，“老爷子那边多亏您了，谢谢谢谢。”范式白笑着说，“这话刚才听过一边了，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满街的抗日标语实在不适合铃木看，范式白指着自己冻红的耳朵，“咱是不是找个暖和点地方说话啊。”赵宗复问范式白，“这位小姐我怎么称呼。”范式白看了一眼林小姐，“林小姐。”赵宗复招呼了一声，“林小姐好。”林小姐微笑着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还是招待处上次的那两个房间，范式白把林小姐的箱子拎过去后，就到房间里和两位官二代扯闲篇，还没说两句呢赵宗复就被人又叫走了，徐士珙解释了一下，“宗复最近跟打了鸡血似的，该他干的不该他干的都干，春节前组织上写春联，然后挨家挨户的帮人贴。”这个时候两声敲门声后，房门被推开，伸进来一个带着笑容的漂亮的脸，“我可以进来吗？”范式白对着徐士珙摇摇头，然后给林小姐招招手，“可不可以你都进来了。”林小姐推开门跳进门槛，手里晃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我在房间里捡到好东西了。”徐士珙对范式白说，“你嫂子让人打了一对耳环，林小姐看看喜不喜欢。”林小姐从木盒中拎出一小串‘葡萄’——六颗红玛瑙镶嵌在金枝金叶中，“哇，真漂亮啊。”徐士珙看着范式白，“喜欢就好。”范式白看看徐士珙又看看林小姐，“对，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最后一个好字范式白拖了一个长音。

林小姐把耳环放回木盒中，“那你们聊，我回去试试了。”看着林小姐跳出去的身影，徐士珙靠近范式白，“我个人给你个建议，晚一点再定，毕竟前段时间老苏刚给你张罗着找媳妇，太快了老苏脸上不好看。”范式白看着房门外，轻声说，“多谢提醒。”

快到晚饭的时间的赵宗复才回来，范式白把一张一张拉过到身前，“宗复来坐坐，瞧你这忙的。”赵宗复也不管桌上是谁的茶杯了，拿起了鼓鼓咚咚的灌了起来，“我给咱们战区所有的汽车门上都刷上了抗日标语。”范式白取了一只杯子给赵宗复到了杯水，赵宗复又喝了半杯，范式白对徐士珙说，“宗复干事很有热情啊。”赵宗复没听出范式白的弦外之音，但徐士珙听出来了，“光有热情干不好事的，要不你受累给指点指点。”范式白指着外面，“宗复，你要知道咱这边的士兵和老百姓大部分都不识字……”赵宗复抢白道，“他们可以找人给他们念啊。”范式白看看徐士珙，“要是都这么自觉了，那你就不需要再刷标语了，要编一些上口易懂的话，让大家传，比标语范围要广的多。日本人天天组织人在各镇各村刷那些标语开始还有好事的找人给念一遍，几轮过后大家都麻木了，现在再遇到新标语看都不看一眼了。相比较而言八路的顺口溜到是传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