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结实耐操
两个小时后，陈剑锋准时出现在薛剑强面前。他的神色有些古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薛剑强，像是看怪物似的。薛剑强让他盯得头皮有点儿发麻，差点没动手打人。半晌，陈剑锋才说：“小子，发财了啊，一下子就拿出两三个亿来了！”
薛剑强倒也光棍：“我只是当跑腿挣点小钱的啦，别拿我开涮了。走吧，看货去。”
陈剑锋拉开车门让他上车，然后自己开车。他一边盯着前面小心开车一边问：“这次打算采购些什么装备?”
薛剑强说：“老样子，56式冲锋枪，63式自动步枪，56式班用机枪，40火，67式手榴弹。”
陈剑锋试探着问：“就不想要先进一点的武器装备?”
薛剑强说：“一帮蠢得要死的黑鬼，给太过先进的武器装备他们也玩不转，还不如不要，再说了，人家就图个数量。”
陈剑锋点点头，不再问了。
汽车开出市区，一通兜兜转转，来到了那个军火库。现在薛剑强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开门见山的问：“我说伙计，这个军火库里到底有多少支步枪?”
陈剑锋说：“鬼知道，十几万支总有的，还有一大堆退役的老炮，堆在这里吃灰，烦都烦死了！”
薛剑强问：“都有些什么退役的大炮?”
陈剑锋说：“54式122毫米榴弹炮，54式152毫米榴弹炮，56式85毫米加农炮，56式160毫米迫击炮……多得很，炮弹更是多得丧心病狂！像军区下属的一家专门制造54式152毫米榴弹炮炮弹的军工厂，仓库里堆积着上百万枚炮弹，卖都卖不动，每年还得花费巨额资金对一些过期的炮弹进行销毁，厂长都要哭了，说除非打世界大战，否则那些炮弹是用不完的了。”瞅向薛剑强，小心翼翼的说：“要不，你建议你的客户买一点?我让厂长给你们打个六折！”
薛剑强斜眼：“这些老掉牙的家伙你打算卖个什么价?”
陈剑锋说：“大炮我当废铁卖你，四千块钱一吨，就挣个炮弹钱，如何?”
看样子军区真的让那些堆积如山的旧炮弹烦得够呛，连买炮弹送大炮这样的破事都干了！不过如何处理过期的弹药是个世界性的大难题，让每一个军事强国都伤透了脑筋，君不见，欧洲一些国家的军火库里至今仍然积压着大量二战时期生产的炮弹，卖是卖不掉的，用更用不完，只能每年定期销毁一些，这里头花费的经费和精力可就海了！中国师承苏联，玩的是大炮兵主义，54式榴弹炮和56式加农炮是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中国炮兵的主力，自然是往死里生产，结果一不小心，仓库里炮弹便堆积如山了……糟糕的是，54式榴弹炮属于比较落后的大炮，从部队退役之后就无人问津了，那些炮弹自然也就别想再卖出去，搞得军工厂叫苦不迭，怨气冲天！如果能冒出一个冤大头，大包大揽将这些旧货收下，估计军方会乐得给他跪下来唱一曲《好运来》！薛剑强也不客气，上次没钱是没有办法，这次有钱了，当然要买大炮啦，没有大炮的步兵就是没娘的孩子，谁都可以踹一脚，这个道理革命老前辈早就明白了，他当然也懂。于是，这哥们大手一挥，说：“步枪、手榴弹、火箭筒这些就不用验了，拉几门大炮出去检查一下，如果质量还信得过的话，我肯定会下单的！”
陈剑锋大喜过望，把薛剑强带到一个库房，推开大门，好家伙，一门门大炮披着炮衣静静的呆在库房里，上面满是尘埃，也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了。好不容易有人过来光顾，仓库的官兵自然高兴，七手八脚的掀开炮衣，擦掉上面的尘埃，开来牵引车挂上，把几门大炮拖了出去。陈剑锋一个电话过去，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有一拨炮兵火速赶到，熟练的清空场地，部署大炮……
陈剑锋拿出耳塞递给薛剑强：“塞上，可别被震聋了！”
薛剑强马上塞上。
那边，炮兵已经完成了发射前的准备，负责配合的工兵也在数公里之外设置好了地靶，炮兵连连长向陈剑锋报告：“少校同志，我们已经准备完毕，请指示！”
陈剑锋说：“开始！”
于是那边马上开始。首先开始表演的是85毫米加农炮，一个炮兵班操纵着它朝一千二百米外一个半地下工事瞄准，咣的一炮，那边一团火球腾空而起，土块被掀起二三十米，整个工事被炸得面目全非。这是56式85毫米加农炮的绝活，炮兵拼刺刀，几百米距离一炮一个工事，打得又快又狠。两山轮战的时候中国炮兵将85毫米加农炮拆解运上高山，在距离越军阵地七八百米远的地方重新组装，构筑阵地，炮击时间一到马上开火，很多越军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钻进工事内部爆炸的炮弹炸成了一团肉酱。那个炮兵班还真神，连开五炮，摧毁了四个工事，简直是拿大炮当狙击步枪使了！
薛剑强暗暗点头，上千米的距离五发四中，不仅证明这个炮兵炮技术非常过硬，也说明85毫米加农炮性能可靠，精度非常高，是值得信赖的伙伴，每个师有一个加农炮营的话，仗会好打很多。
接着122毫米榴弹炮和152毫米榴弹炮开始表演。这两种榴弹炮都很轻，54式122毫米榴弹炮只有二点五吨重，56式152毫米榴弹炮也才三点六吨，而二战时期德军主力重炮SFH-18型150毫米榴弹炮则重达六吨，跟这货相比，54式榴弹炮绝对算得上是轻巧了。SFH-18型榴弹炮射程为十三公里（用火箭增程弹的话能达到十五公里，不过火箭增程弹精度实在是太糟糕了，连德军都不待见它。），而54式122毫米榴弹炮射程超过十一公里，54式152毫米榴弹炮射程则达到十二点四公里，这个射程对于八路军、新四军而言，绝对够用了。当然，威力也相当骇人，一炮轰过去，两三百米内弹片呼啸，四下飞舞，一些距离炸点足有一百五十米远的小树竟被弹片生生削断，看得薛剑强头皮发麻！
轰！！！
56式160毫米迫击炮开了一炮，就一炮，便把薛剑强震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这玩意威力太吓人了！
56式重型击炮是仿造苏联M160重型迫击炮的，总重不到一点五吨，两匹马就能拉着它满世界乱跑，外型寒酸得很，但是威力却异常惊人，不必去看它的弹片散布面积有多大，更不必去琢磨它弹片数量是多少，光是看看弹着点处那个一人多深的弹坑，你就知道，半径四十米之内挨上一炮，基本上没活口了，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死，反正是不得好死！
薛剑强叫：“这玩意好！”
陈剑锋说：“当然好啦，不仅威力巨大，而且性能可靠，不易损坏……”
薛剑强说：“那当然，它全身上下也没有什么零件可供它损坏的！”话虽然说得不中听，但并不妨碍他认定这是一件理想的武器。首先它很轻，别说在黄淮大平原，哪怕是在地形复杂的山区也能灵活机动，两匹马就能拉着走，这对于交通欠发达的旧中国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其次它非常可靠，除非被炮弹直接命中、掀翻，否则很难出什么故障；最后，它的射程达到八公里，威力巨大，由于射速太慢，用于炮战肯定会吃亏，但是如果用于攻坚，效果却非比寻常……
陈剑锋一见有戏，赶紧趁热打铁：“真的，这是一种非常理想的火炮，很适合非洲的！如果你嫌它射程和精度不够，我们可以帮你改进弹药，开发增程炮弹和精确制导炮弹，把误差缩小到五米以内！”
一门160毫米口径重炮的误差缩小到五米以内，这算得上是非常恐怖的了。在精确制导技术成熟之前，炮兵往往要往同一个目标砸上二三十发炮弹，以求得一发命中，摧毁目标，而精确制导炮弹却可以一发入魂，作战效能不是一般的高。当然，价钱也不是一般的高，就比如说俄罗斯的“红土地”激光制导炮弹，在九十年代出口价就高达一万美元以上，而一门牵引式重炮出口价不过十几万美元而已，也就是说，十几发这样的炮弹就抵了一门炮的钱了！薛剑强对此自然表示乐意，他问：“这炮退役都有二三十年了吧?为它研发精确制导炮弹，行吗?”
陈剑锋大包大揽：“怎么不行?精确制导炮弹对于我军而言已经是烂大街的东西了，就连82毫米迫击炮都开始玩激光制导啦，56式重型迫击炮一发炮弹四十公斤重，可以利用的空间大大的有，整出激光制导炮弹也就是两三个月的事情！”
薛剑强捏着下巴说：“如果能整出精确制导炮弹，并且精度能达到五米以内，我肯定会下订单的。”
陈剑锋猛拍胸口：“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对了，122毫米和152毫米榴弹炮炮弹要不要给你整点精确制导的?我们有成熟的技术，同口径的精确制导炮弹早就弄出来了……”
薛剑强说：“那就整一点吧，省得人家说我们中国人净会弄些粗糙不堪的东西！”
陈剑锋乐不可支：“那是，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军火不光是数量无人能敌，质量同样数一数二！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哈！”
薛剑强说：“就这样说定了！”
那边的炮兵似乎有什么好的预感涌上来了，埋头闷装猛打，将所有靶标全部摧毁之后还不罢手，继续开火，大方地挥霍着炮弹，努力向客人展示这些老货的结实耐操。还真别说，这些大炮老归老，质量却是顶呱呱的，打了上百发炮弹，炮管都打红了，拎起一桶水往上面一浇，一阵白烟腾起，搞定了，继续开火！
那个时代中国制造的武器没别的优点，就是皮实，耐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