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
车票上的终点站是西北的一个小城,火车驰骋在空旷的平原之上。而随着越往西,铁路两旁的植被愈发变少。停停走走,江成估摸着大概可能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走的时候太过匆忙,他并未看到列车停靠时刻表,向列车员打听过后才得知离目的地尚远。尽管情绪有些激动,但这两天命运的变化还是使江成有些疲惫,他有些睡意。越往西北,,即使江成想睡但多少有些担心身上的财物,只能靠着车窗小憩一会。而清醒的时候,随身携带的几本书或许是消磨时间的最好方法。
几十个小时之后,列车到达了这个西北小城。与其说是小城,倒不如说是小镇更加贴切。与北京大都数相比,这儿小得可怜,静得出奇。列车缓缓停了下来,江成拖着为数不多的行李下了车。而在这一站下车的除了他外也只有几人,不过他注意到其中的一名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从这名青年的眼中江成似乎也读到了和他相似的迷茫与焦虑。月台上的寥寥几人大多是返乡省亲者,偶尔有两个身穿工人制服的中年人,从他们身上的油渍江成判断小城附近应该有个油田。江成随着数人走向出站口,出站口接站的人也没几个。或许是九十年代的火车经常晚点,接站的人脸上也写着疲惫。
尽管长辈给了他车票,可并未告诉江成到达目的地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办。江成的内心或多或少还有些焦虑,因为面对西北这陌生的地域和环境似乎让这个北京来的知识青年找不着北。江成决定先出站找一家旅店住下,然后想办法打听霍叔的下落,这也是眼下最可行的办法。
“江成,你好!”一名身着军装的年轻人在出站口某个角落热情喊道。
“你好,你是?”
“基地让我来接你的,我叫赵瑞。”年轻人说话很热情。
“基地?”
“对啊,基地。你先跟我走吧,安顿下来。你等一下,我还有一个人要接。”这名年轻军人朝着江成此前在月台上看见的青年走去,寒暄了几句后江成便和青年跟随着赵瑞上了辆军牌北京吉普。江成和青年坐在后排,前排是司机和赵瑞。
车从火车站附近出来后径直驶向旁边一条小路,起初路上还有些许行人和车辆,越开人迹越少。一个半小时后,江成从后排看见不远处有一扇铁门,大门两侧有军人站岗。吉普在大门前停下,执勤军人查验赵瑞的证件后便放行。车辆驶进大门,只是大门内是另一幅景象:比刚才土路稍好稍宽的水泥路、路两旁茂密的树林。这景象与江成所想象的西北似乎截然不同,至少大门后与外面并不相同。又开了十几分钟,在几排营房前的小广场,车停了下来。下车后的江成环顾四周,好像有一种亲切感,这里似乎来过。不过随后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错觉,这儿不过是像年少时他曾经呆过的部队大院罢了,有一段时间父亲曾在北方某部队任职过一段时间。
或许是火车上太累,也或许是顾着看沿途的风景,江成与月台偶遇的青年并未交流。两人都略显疲惫,毕竟从北京出发一路行程下来少说也有一天半了。赵瑞似乎也有所察觉两人的疲态,将两人领到一栋三层小楼里的小房间。
“你们先在这休息休息,先把行李放下吧。走廊尽头是澡堂,洗个澡我带你们去吃饭。”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等会来找你们。”
“那麻烦你了,赵哥。”江成几乎和月台青年同时开口道谢。
“没事,甭客气。”
江成和月台青年向赵瑞言谢后,只见赵瑞匆忙离开。而缓过神来的江成环视屋内,除了类似部队营房的上下铺和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被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痕迹。没有海报,没有书籍,没有纸张,甚至没有看不到一个汉字。这样的宿舍或许对于江成而言有些不适应,要知道两天前他还在大学宿舍里啃书。但江成又想起了少年在部队大院玩耍的日子。眼前似乎很熟悉,但却离江成的生活很遥远。
回过头来,月台青年将行李放置于床下后倒头就睡,而江成将行李放好后决定先去洗个澡再眯一会。毕竟初夏的北方多少有点燥热,一路奔波下来身上一股汗味和油腻。洗澡之后或许更加清爽一些,于是江成从背包里拿出换洗衣物和毛巾走向走廊镜头的洗漱间。这儿的洗漱间比学校的洗漱间高级一些,有淋浴喷头。随意洗个澡后江成想将换下来的衣服洗净晾晒,找遍了洗漱间和房间也未发现肥皂,便只能作罢。
回到房间后的江成也倒头睡下,尽管脑海里仍然有很多问题,但现在无从问起,也没人能够解答。索性先休息会,然后去外面转转。
把被褥摊开,睡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