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上的夜晚（二）

又飞行了十几分钟，江成已经明显感觉到直升机的颠簸。想必是离沙暴天气越来越近了。但少校似乎似乎并不担心，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江成：“你就不害怕么？”

少校：“害怕什么？”

江成：“这么飞会出意外。”

少校：“经验主义告诉我，会没事的。我们飞得也不算高。”

江成：“好吧！”

越往前飞行，直升机机身抖动得越严重。但似乎也如少校所说的，一切都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只是因为沙暴天气，江成无法观察外面的景色，也无法判断出直升机究竟往哪飞去。

之前江成还能大致判断出自己身处何地。但现在，似乎有些困难。长途跋涉已经使身体感觉到非常疲劳，但紧张又使得自己睡不着觉。

直升机在沙暴中飞行了快两个小时，但一切都还算顺利。或许这次沙暴天气没江成想象的那么大。士兵A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包野战口粮，从包装上来看似乎是像压缩饼干。士兵则端坐着，闭目养神。后才能并未开灯，所以显得昏暗。只有几座红色与绿色的仪表灯与指示灯开着。若不仔细看，很难看清楚对方的动作。

少校：“你是哪儿人?”或许是百无聊赖，少校问江成。

江成：“我也不知道，以前一直随军，在一个地方待得不长。父亲牺牲后，就随母亲回了湖南老家。”

少校：“江成，等会直升机降落后。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你在那没有身份，没有家乡。”

江成：“嗯，或许是我身上还有很多书生气，我想是时候要变成一个男人了。”

少校笑着问：“那男人和男孩的区别在哪？”

江成：“有担当吧，我也没准确答案。或许过了几年我再给你准确答案吧。”

少校：“好，但愿几年之后我们还能相见。”

江成：“那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是我的长官了？”

少校：“小伙子，书读多了吧。人民军队里哪有长官的称呼，你啊！肯定是历史资料看多了。”

江成：“对对对，哈哈！”

少校：“我们穿军装的只负责安保和军事训练，你要学的有很多。”

江成：“那我是要成为一名军人了吗？”

少校：“是，也不是。”

江成：“是，也不是？”

少校：“嗯，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直升机降落后，你慢慢在寻找答案吧。我估摸着，还有两小时就降落了，这沙暴天气也快长不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直升机后舱内又恢复了安静。江成总觉得少校在刻意回避着什么，这种回避早在北京接到陌生电话时就存在。尽管江成有所担忧，但所见到的基地、士兵、直升机等等也让他多少有些安心。至少，他是在为国效力。

直升机飞行了一会，外面的沙暴天气越来越小。在直升机的右侧舷窗旁的地平线上似乎有些微亮，可能马上就要日出了。江成也通过微光大致判断出直升机仍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过了一会，地面上的沙漠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绵延的的山脉和山脚下的草原。直升机降速了，然后是高度下降。旋翼带起的少许泥土与灰尘阻挡了江成透过侧窗观察外面的视线。

少校：“到了，起来吧。”

一行四人起身，飞机降落在地面。士兵A将侧门打开，跳下。少校也下了直升机，第三个是江成。因为侧门离机身较高，江成的注意力都在如何用合适的姿势去跳下直升机。伴随着旋翼的轰鸣、气流以及扬起的尘土，江成跳下了直升机。而等他环顾四周之时，有三辆敞篷北京212军用吉普在他面前。少校朝一名年长的军官走去，敬礼！江成无法看清那名年长军官的脸，大檐帽盖住了他的额头。

士兵B跳下直升机后，这架米-17便起飞飞向了远方。东北的天空上，太阳徐徐升起。

少校示意江成上车。少校则和年长的军官同行坐上了前面的一辆212。这三辆车组成的小车队朝着山脉深处驶去，不久驶进了一个山洞。山洞洞口做了很好的隐蔽和遮掩，连汽车压过的轮胎印都被下车的士兵给清理掉。山洞里并不昏暗，灯光使山洞变得通亮。

车队停下，少校先下车给年长的军官开了车门。江成终于看清楚那年长军官的模样，似乎有些熟悉。

江成：“霍叔！”

年长军官：“小成！终于见到你啦！”

江成上一次见到霍叔已经是很久以前。但对这名父亲老战友的容貌，江成仍没有忘记。见到了霍叔，江成内心的不安与躁动便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