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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运河芦花红

第十四章 两代人,一条路

我爹这往通县一去,整个张湾就炸开了。因为阴缺德在村子里四处说,我爹吃上官家饭,全是他家儿子的功劳。

河神家与殷老财家的世仇,别说村里,就是前前后后土桥马营高楼金这些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的。当年我太奶奶宁死不吃一口乞讨饭的节气,到我爹这一辈,竟然全给毁了。大清朝没了,袁大头称帝也下台了,三**义统一全中国,虽然小鬼子来了,但张湾人的腰杆子却是一天比一天硬。倒是曾经为张湾人视作英雄的河神家,却一步步走向没落。甚至有人提议,让河神婆把那套世袭的从二品武官官服给交出来,放把火给烧了,这家人已经不配拥那样的荣誉。

当天晚上,村里的张姓族长就找上门来了:“河神婆,是不是殷老财逼你们家水生了?”可是,我太奶奶还有我娘都一言不发,只有我拼了命争辩,可老族长耳背一个字也没听懂。最后,老族长气得跺跺脚就走了。

老族长走后,我太奶奶看着闷头烧火做饭的我娘,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要怕,当年你太爷爷到英法联军那里去的时候,张湾的人也这么骂咱家的。”说着,我太奶奶柱着拐杖倚着门框,看着天边那一丛丛火烧云,又回到70多年前的岁月里了。

我太爷爷升了守备,自然是张姓家族有史记载以来最大的官了。在河神受封仪式之后,村里张姓的老老少少全聚到一块,吃了一顿全牛宴:族里买了一头大黄牯回来,二百多口人吃了三天,酒管够,肉管够,胡言乱语随便,吐沫星子满天飞,根本没有人在意。然而,仅仅是过了半个月,我太爷爷就从村子里消失了,连马营那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过了几天,不知道是谁在天津那边看到了我太爷爷。“张守备把**都盘着藏在帽子里,还穿了洋人的军装,牵着洋人的高头大马在大马路上转悠。没想到,这老佛爷刚封他个大官,他就叛逃了。”这消息一出,我家那个新修的宅子,连门板上油漆味都还没消的宅子,就让上百族人给团团围住,要求给个说法。

我太奶奶挺着个大肚子,什么话也不说,倒是族长发话了:“运生做了什么,和他媳妇没关系,她这怀着十个月的胎了,大家要惊着孩子就是罪过了。”看着乡亲们陆续离开,族长本来想说点什么的,但看着我太奶奶饱含着热泪的眼睛,话又咽了回去。

不过,那时是大清朝的天下,是僧王爷的地盘。发生族人到我家讨说法的第二天,三百名旗兵就驻进了马营,在我家宅子边上搭起了帐蓬,说是在附近演练阵法。事实上,那是僧王爷派来保护我家的。我太爷爷走的时候,只提了一个要求:“我媳妇怀了九个多月胎了,盼望母子平安,生个儿子就叫河生。”

唉,要是大清朝还在多好。老佛爷后面的老佛爷指定不能不管我家,僧王后面的僧王也肯定要给点面子,毕竟我们家的河神也是世袭的啊。但是,大清朝没了就是没了,我太奶奶就成了扮演那三百名旗兵的角色。

张湾每月逢一四七是集,我爹去通县后的第二天,正好逢一。一大早,我太奶奶就领着我娘,我娘背着我,仨个人就迎着乡亲们的目光出现在集市上。前前后后,指指点点,我就把头伸得高高的,试图趴在我娘肩膀上发表我的抗辩演说。可是,那人太多了,杂七杂八的全冲着我们来,声音喧哗,没有人听得到我讲话。咳咳,听到了也白搭,还是的老族长一样,一个字都听不懂,光猜得出我说的话有一个“妈”字。那时候,我已经会说得清一个字:妈!

就在这时候,那个张湾人人都服的张星火来了。那会,张湾人已经轻易看不到张星火,或者又可以说天天看得到他,因为县城城门旁边就贴着他的头像。只有男人经过,那些当兵就会比着星火伯伯的头像看半天,确定不像才放行。

这时候,张星火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们仨个人面前,从那卖羊肉的阿訇那里,称了二斤羊腿肉,塞进我娘挎着的竹篮里。他还从我娘背上抱过我去,给我买了一个拨浪鼓玩具。更为关键的是,从来不接受别人东西的我太奶奶,居然默然接受了张星火给的羊肉。

张星火的行动,显然是有说服力的。张湾人是善良的,也是不挑事的,更是知道事的。星火伯伯的声援很及时,乡亲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毕竟有我太爷爷的故事在前,村子里似乎都明白我爹那样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我娘说,阴缺德成心败坏我河神家名声的行动彻底失败。而且,我爹接下来做的事情,更是让阴缺德一家大跌眼镜。

我爹从通县再回张湾,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

我爹是以我太奶奶生病了为由回来的。当天晚上,星火伯伯和我爹又是聊到了半夜。这一次,我娘和我都没有睡,隔着房认真听他们谈话。

原来,我爹之所以着急回来,是有重要情况要向星火伯伯汇报。

“星火哥,今天我遇到保安队的那个张庆余队长了,就是那个上次到张湾来抓你的那个。他也认出我来了,你赶紧出门躲一躲吧,万一他把我卖了,肯定要来家抓你。”我爹显然着急了。

“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不要着急。那个保安队的人认出你了,他要是想抓你,应该早就下手了,等不到你跑回来。”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我出去溜马。刚经过隔壁保安队时,正好那张队长出来。他最初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他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回保安队去了。我敢肯定,他是认出我来了。所以,我回到政府大院,把马栓好赶紧就请了假回来。”

“你和那个张队长碰面之后,在政府院子里呆了多长时间?”

“一个多小时左右吧。我去请假的时候,正好那个阴粪坑没在,等他回来后才准的假。我现在归他管。”

“这一个多小时时间,保安队又在政府院子的隔壁,那张队长要是想抓你,应该完全有时间啊。这样,你先回去,我敢保证他肯定要去找你。到时候,你把他约出来,我和他见一面。”

“人家可是满世界要抓你,你还敢去见他啊。你是不是病了?”我爹就去摸星火伯伯的额头,“没发烧啊,你怎么说上胡话了呢。”

“水生,我告诉你,我一直有种感觉,那个张庆余并不是真心替日本人卖命的。其实,上次他完全可以回张湾来抓你,你以为你把阴老财挖了个坑,就可以瞒过张庆余啊。他要真是那样的傻子,还能当保安队队长?”星火伯伯分析道,“包括今天他看到你的反应,都是不正常的。所以,我要想办法见见这个人,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事情。”

看星火伯伯说的道理,我爹就决定隔天一早就回通县去。

星火伯伯走了之后,我娘就抓着我爹的手不放,好像她的手一松,人就会不见了似的。

“韵妹,今天那个殷**还说要在通县给我找间房子,让你带着水生一块过去住。”我爹和我娘又说起悄悄话来。这一个月不见,俩人指定有说不完的话,所以,我干脆就继续啃自己的手指头睡觉。星火伯伯走了,就我爹和我娘这两个水货,能聊出什么让小爷我关心的国家大事来,不理他们了,随他们折腾去吧。

不过,我爹说接我娘和我去通县住的事,后来再也没有听我爹提过了。也是啊,我太奶奶都97岁了,哪能离得了人照顾,真是愣头青,说话做事不过过脑子。我娘倒是隔三差五搭个驴车,去县城看我爹,当然,肯定是要带上小爷我。所以,那两个月,是我最幸福的日子,通县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小玩艺儿,我都过了一遍瘾。唉,只能是一遍,谁让我爹只是个养马的马夫呢。这从二品武官的后代,一夜之间又回到了粮草兵后代的解放前了。

后来,我上战地小学之后,听老师说,当年我娘之所以跑通县跑得那么勤,其实,是带任务的:她得负责把我爹写的情报,都带回来给星火伯伯。那会,通县城里到处都贴着我星火伯伯的头像。那可不是什么明星海报,而是通缉令:悬赏五百大洋,缉拿**分子张星火。所以,在乡下包括张湾,张星火敢到处走门串巷的,但通县轻易不去。我娘就成了他去通县时的腿脚。

张星火的名声,在通县是那个响,所以,阴缺德再坏,也不敢招惹他。这也是阴缺德明明知道张星火经常回张湾,但从来不敢去举报的原因。甚至有一次他儿子要去举报,都被他给制止了。“现在日本人的势力还不够大,这冀东的天下殷**能不能坐得稳还不一定。而且,要抓张星火,也不能由我们殷家出面抓,而是要嫁于他人之手,否则,我们家在张湾就真的呆不下去了。”当后来农民**抓了阴缺德后,他是这样招供的。那时,张湾人才知道,这阴坏阴坏的阴缺德,也是有怕的人。从那时起,星火伯伯在张湾人的心目中形象更为高大了。

我爹依照星火伯伯的指示,回到通县。没出两天,那个张庆余就真的找上门来了。

不过,张庆余不是上政府院子找的我爹,而是我爹在回住处的路上被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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