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深渊般的案情

会议室里的谈话内容渐渐变得乏味起来，很清楚，这些人全都在期待着实验室里的测试结果，当然最希望听到的是“设备一切正常完好无损”，就算听到说“设备的核心并未受损但需要进行修复”也不要紧，可是——

首长现在的神色都轻松不起来，刚才还谈笑风生的，现在好像失去了讲话的兴趣。

外头敲门了。李袁一看手表：“哦，已经过去了4个多小时了，首长，要不先去食堂吃点便饭吧？”

“你慌什么？我来就是等这个测试结果，听完再吃不迟。”

李袁笑了笑，示意让人进来，这时，一位本局的技术人员和军方来的高级技工一同进来了，他们的脸上看不出特别的表情，只是李袁敏锐地发现：那位还不善于控制自己表情的部队同志脸上分明有着遗憾。

他内心瞬间凉了半截。

最不想听到的结果，居然还是发生了。

“报告各位首长，我们对这台设备进行了检测，结果如下——”

首长一挥手：“如实报告吧。”

“我们已经得出了五点结果。第一点，经过验证，这台设备的确是出自1201所二处开展科学研究的密音一号原型机。”

李袁点了点头，首长说道：“很好，请继续报告。”

“第二点，经过检测，我们认为这台设备没有被拆装和另行测试过，我们确信密音一号设备的数据和其他信息继续维持独家所有，没有被外方获取任何信息。第三点，这台设备作为陆对海下信息传输的最新技术的核心部件，它本身的核心部分受损了，所以说目前这台设备已经报废了，无法实现其特殊的性能。”

李袁他们没发声儿，李俊却忍不住问道：“你确定吗？你的意思是说，当前这台密音一号设备已经没用了？”

那位科技人员看了首长一眼，这不符合程序，现在是他向首长报告的时候，李俊虽然是直接上司，这时候却不该回答他的问题。他们可是解放军，不是什么公司的员工，只要有上级主管提问就要回答。

李俊也发现自己有些冲动了，他忙看了首长一眼，没再发声儿。

“好，你继续。”首长的声音沉重，其中到底哪一份是冲着李俊去的，就不太好说了。

“是，首长。我再说第四点，密音一号机的核心部分受损，但是其他的系统性完好，现在只需要重置核心部分。第五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当前这台设备中的高精尖电子部件以及量子波远程对称发生已经无法检测到，到底是部件性能所导致，还是本身的技术可靠性问题，我们目前无法考校。”

首长又嗯了一声，转头对李俊说：“你仔细解读报告，回头还要向首长单独报告。”

李俊急切地问道：“可是首长，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把1201所的领导和国家科学院信息工程分院的领导全都找过来专题研究一下？”

李俊的问话让会议室内的气氛突然又变化了一下。

会议室里的气氛，这是今天第三个状态了，东方群和小夕二人赶到时，会议室里是欢乐的、情绪高涨的，或者还有一丝丝忐忑，而东西在实验室里被验证时的几个小时，会议室里颇有些怪异，那时候又有期待又有担忧，而这一刻，随着李俊的一番话，气氛猛然间陷入了冰点。

除了李俊外，谁都不发言了。

过了几分钟，首长才欠身站了起来，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李局，时间晚了，还是要麻烦你带李科长和其他几位同志去就餐吧，有什么话，总该吃饱了肚子再谈吧，哈哈，我可是听说了，你的小食堂菜肴相当不错啊，我早就想来学习取经了。”

正合李袁之意，他马上让小夕带上其他人离开了会议室，请后勤的同志安排这几位就餐，会议室里，只剩下首长、李袁和东方群了。

沉默了几分钟，首长再次坐下，他沉声道：“李局，我大致明白了你的意思，你的手下大将在越南干得漂亮，可是不管怎么说，任务不能算完成，所以你有了新的想法。我说的对吗？”

李袁反而显得很轻松，到底是预料之中的风险，原来对夺回的设备担心它已经失效也只是个风险，现在它兑现了，对于情报部门而言，其实任务是很好地完成了，并且是一次非常精彩的境外执行，至于东西带回来时它损坏了，从检测结果来看并不是情报部门的责任。

军方非常需要密音一号技术，有了这个技术，我们就再也不需要通过长波与潜艇保持通讯，长波在技术上是可以被长时间跟踪的，而且我们当前最大的战略竞争对手利坚合众国是有能力在全球每一个角落都存在电磁波搜集站，他们能够在较短的时间内对我们的通讯内容进行破译，从而掌握中国潜艇部队在每一个角落的具体定位。

反潜技术已经越过了仅凭反潜机和水面舰艇的声呐搜索的阶段了，电子技术成为了寻找潜艇的首选手段，除非我们的潜艇长时间保持缄默，但是没有正常通讯的潜艇部队其战斗力必定打折扣。

正是因为如此，密音一号海试那一次，首长表现得非常兴奋，因为拥有密音一号技术的中国潜艇部队将会成为利坚合众国所有的航母舰队的噩梦，仅仅凭借着那样的即时通讯技术，我们的潜艇部队就将攻击性极大地提升了。

所以现在，首长想要听到更多。

李袁不至于对面前这位首长打哈哈，他坦率地指出：成立专案组多日以来，从追查邢海宽意外死亡事件发展到了追讨密音一号部件，案情的逐渐深入，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深渊般的案件内涵，我们有理由判断，当前围绕着密音一号技术，利坚合众国相关组织已经磨刀霍霍发起了攻击，这是一次战争，不仅仅是一个孤立的间谍案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