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西陌路的公寓里，凌若飞第一次喝醉了，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凌若飞，白慕雪百感交集，这么多年和凌若飞一起在敌人的魔窟里奋战，白慕雪看到凌若飞以自己极高的智慧和胆识一次次战胜敌人，他的人格魅力和坚定信仰散发着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光辉。
现在到了分手的时候了，白慕雪已经接到上级组织安排的新任务，她即将再次踏上征程，去完成她的使命。这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白慕雪心中那份依依不舍让她柔肠百结，白慕雪眼含泪花提起笔给凌若飞留下一封信，在凌若飞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后悄然离去。
清晨的阳光把一股暖意带进房间，凌若飞睁开眼睛见白慕雪已经不知去向。凌若飞拿起桌上白慕雪留给自己的那封信打开：“首先，请允许我这样这样称呼你，我亲爱的同志，亲爱的战友！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再次踏上征程，我相信在未来的时光里，我们还会相见，还会一起并肩战斗，不管你在哪里，我在何方，我相信我们的心在一起，因为，我们都有同样的信仰，同样的使命，那就是为全中国劳苦大众获得平等、自由、和平而奋斗终生。作为党的一名战士，我时刻准备着为党的事业贡献我的青春和生命，我更相信你也会像我一样把对党的无限忠诚化为动力去战斗！我真诚的祝福你平安！请你记得，有一个人一直会在你身边，哪怕是天涯咫尺，这个人的心都和你在一起，你是我的英雄，也是我的爱人！让我们一齐继续为党贡献我们的一切，让我们一起期待相逢的时刻吧！请记住这首诗：去年相送，余杭门外，飞雪似杨花，今年春早，杨花似雪，独不见还家。对酒卷帘邀明月，风露透窗纱，恰似姮娥怜双燕，分明照，画粱斜；以后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人吟诵这首词，就如同我在你身边。落款写的是：你的小雪”
凌若飞的泪水无声的流下来，这么多年以来，多少个个朝朝暮暮，多少个日日夜夜，两个人谁都没有说出那句话，更没有表达一丝情感爱恋，现在终于可以一吐心声了，可是，人已远在天涯，只有两颗心却越来越近，越来越紧密。
来不及告别的还有兰珊宇，在组织的安排下，兰珊宇随着一批转运出上海的物资一齐回到了延安。看着延安人民锣鼓喧天的欢庆抗战胜利，兰珊宇却是一脸愁容，没有丝毫兴奋的表情。
延安敌工部特情处长杨曼云大姐代表首长和兰珊宇见了面。
杨曼云看着一脸愁容的兰珊宇笑着问：“小宇，抗战胜利了，怎么看不到你脸上的高兴呢？”
“大姐，抗战胜利了，我当然高兴啊，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杨曼云盯着她问，兰珊宇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心里清楚，关于凌若飞的身份首长曾经跟她交代过，跟任何人不能讲，不能打听，不能议论，这是组织上最高机密，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支支吾吾的兰珊宇，杨曼云问：“你还有什么要求或者有什么想法尽可以跟我讲，我可以替你向组织上反映”
兰珊宇想了想说：“大姐，我想见首长可以吗？”
杨曼云看着她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兰珊宇看出她的为难忙说：“大姐，你不必为难，如果不行就算了”杨曼云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帮你问问”
三天后，兰珊宇终于见到了首长李克功。谈话是在一个极其封闭的房间里进行的。首长开门见山：“小姑娘，我知道你的想法”
兰珊宇一愣看着首长，首长笑了笑说：“你在关心凌若飞同志，你想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兰珊宇瞪大了眼睛说：“我不是小姑娘了，我，我就是想…….”兰珊宇的脸红得像块大红布，她慢慢低下头，手里摆弄着衣角，首长看着她哈哈笑了起来：“非常抱歉，小宇，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负责人的讲，你们一定还会见面的，而且很快!”
“真的呀？”兰珊宇一下子跳起来，高兴地问：“什么时候？首长，你快告诉我，我下一步有什么工作，我还想继续做他的外围，继续帮他…….”
首长收住笑容严肃地说：“兰珊宇同志，组织上经过周密的考虑和研究后，决定派你前往重庆，你的公开身份是南洋归国华侨翁伟彤老先生的独生女翁倩红，你是一名留洋新加坡国立大学经济专业的硕士，你现在在为翁伟彤先生打理他所在国内的一切业务，翁伟彤先生的公司叫翁氏企业，你是总经理，另外组织上给你安排了另一名同志做你的助手，她是你的奶妈也是保姆，她就是特情处杨曼云同志”
兰珊宇吃惊地看着首长问：“啊！您让杨大姐做我的保姆和奶妈？”首长看看她说：“怎么杨曼云同志不配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首长，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大姐她……”
“从现在起你就应该叫他杨妈”首长说着冲外喊了一声：“进来吧”随着话音，杨曼云迈步走进来，兰珊宇看着杨曼云不知道说什么，杨曼云上前一步说：“小姐，我是杨妈”兰珊宇捂住脸大叫起来：“首长！”
首长看看两个人笑了，然后拿起一份文件交给杨曼云说：“这是详细资料，这里包括了联络暗语、密电频率、密码，以及你们到重庆的住址，开展工作内容等，你们二人在最短时间看完，背下来，然后毁掉。三天后，出发，具体事情和任务，你在路上跟她细讲吧，记住我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使用紧急呼叫暗语”
杨曼云接过文件说：“请首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兰珊宇站起来举手敬礼：“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你们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回，前路艰难险阻，危险重重，甚至要牺牲生命，希望你们千万保重，我等着你们胜利归来！”
一九四五年的深秋，《双十协定》正式签署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从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十四天以后，******应蒋介石的邀请到重庆进行国共和谈，历时四十三天的谈判，最终国共双方签署了《双十协定》。
国民党陆军大礼堂里，鼓乐齐鸣，张灯结彩。凌若飞、曹明辉、唐青云等人跟随在戴笠、郑介民、毛人凤、唐纵等人身后一起走进大礼堂。
今天将在这里为所有在抗战中英雄杀敌的国军将士进行颁奖授勋。在凌若飞等人进到礼堂后，随之进来的是国防部二厅、中统局的相关人等，最后进来的是手里拿着照相机的各大报纸媒体记者。
毛人凤走在凌若飞旁边脸上带着他招牌式的微笑说：“凌老弟今天一定是最大赢家，据我所知，你的功劳应该在所有人之上，我听说蒋委员长已经安排准备接见你呢？”
凌若飞笑了笑说：“毛局长真会开玩笑，我所作所为都是尊崇蒋委员长教诲和戴局长的指派，为党国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不敢居功自傲”
“凌老弟谦虚了，你可是我们军统的招牌呀，现在哪个不知道你凌若飞的大名，军统爵爷，深入虎穴，在小鬼子的梅机关如入无人之境，毒杀大野平直、清除军统败类张世昭、顾景山、窃取日军最高机密樱花档案、联手干掉李世群、披露汪精卫死讯、南京伪政府庆典…….”
“毛局长，这些都是军统上海站的同仁共用生命换来的，不是我一人之功，凌某不敢贪功”凌若飞笑一笑回答说。走在前面的戴笠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一眼凌若飞竖起大拇指说：“居功不自傲，做事不求名利，是大将风度，党国干才！”
“局长过誉了，都是局座栽培的结果，属下愿意时刻为局座马首是瞻”凌若飞大声说。
礼堂里人头攒动，上百名身着国民党军服的各级军官看着台上的郑介民。郑介民看看台下挥挥手，台下瞬间安静下来。郑介民清了清嗓子，用浓重的广东口音对着麦克风讲到：“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抗战精英党国将士们大家好！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隆重的奖励受勋大会，公开表彰那些在抗战期间为党国做出卓越贡献的勇士们，首先让我们为在抗战中牺牲的将士们默哀三分钟”
三分钟后，郑介民继续说：“我今天代表国防部、军统、中统向各位抗战英雄表示最衷心的敬意！是他们的大智大勇，他们的不畏牺牲，让我们赢得了战争的胜利，蒋委员长和国府各高层部长将军们对此也深表敬佩，为了表彰将士们的忠勇精神，现在由戴笠局长上台为他们颁发勋章，授予奖励”
戴笠在众人的掌声中登上**台，他看看台下众人说：“我这个人不善言辞，也不会说那么多动听的话语，我就知道，战争是考验一个军人对国家对领袖是否忠诚的唯一标准，今天，我们在这里表彰奖励那些勇士们，是希望你们继续秉承校长训示，精诚团结，为党国贡献你们的青春和生命！下面我宣布授勋名单：凌若飞、曹明辉、唐青云、钟甄毓、李梦琳、戴雁翎、胡一彪…….”
随着戴笠念出每一个人的名字，众人开始陆续登上**台，台下掌声一片。
戴笠走到凌若飞面前高声说：“凌若飞同志，奋战在日军魔窟之中，屡建奇功，晋升少将军衔，授予一等云麾勋章宝鼎勋章各一枚，同时任命为军统一处处长”凌若飞举手敬礼道：“为党国尽忠，为校长尽忠，凌某职责所在，受此大功，实在难安！”
戴笠继续念到：“曹明辉，卧薪尝胆，潜伏十年之久，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协助上海军**屡立奇功，晋升少将军衔，授予二等云麾勋章宝鼎勋章各一枚，同时任命为军统二处处长”
曹明辉啪的一个立正大声说：“为党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一干授奖授勋人依次在台上表决心，台下人掌声雷动，记者手里的镁光灯不停地闪烁着，整个大礼堂里充满了羡慕、赞许、嫉妒，每个人的心态在此时都表现的那么虚假而又真实。
“戴雁翎，戴雁翎，戴雁翎小姐来了吗？”戴笠连着喊了三声，台下没人应答，就在这时，一位四十多岁年纪的上校军官喊了一嗓子：“戴局长，戴雁翎小姐外出执行任务还没有回来，我来替她授勋领奖”随着话音，这位上校军官登上台去。
戴笠看了一眼此人，回头看看站在后面的郑介民，郑介民走过来笑着说：“戴局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国防部二厅情报处副处长徐砚声”
上台的军官冲着戴笠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报告戴局长，在下是国防部二厅情报处副处长徐砚声，我们情报处处长戴雁翎小姐外出执行任务没能赶回来，所以，属下代她受此荣耀”
戴笠看看他微微一笑说：“那就请徐上校代劳吧”
站在他们身后的凌若飞看看曹明辉小声说：“我该叫你卢兄呢还是曹兄呢？”
曹明辉用手指捅了一下凌若飞说：“我本就叫曹明辉，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位戴雁翎小姐你知道吗？”凌若飞看着他问。曹明辉摇摇头说：“我怎么会知道？我这刚回来才几天啊？我说你老弟别一听见女人的名字就来精神，说不准这位戴雁翎小姐是个母夜叉呢”
“夜叉也罢，仙女也好，总得露一面吧？”凌若飞调侃着说。“别着急，我相信你会见到她的，到时候要真是个母夜叉，你可别后悔哦!”曹明辉说。
颁奖授勋仪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和记者的镁光灯下结束了。最后时刻，郑介民大声向在场的人宣布说：“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将士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晚上八点钟，国府将在援华美军招待所举行盛大的酒会，届时，蒋夫人也将出席酒会，望今天各位晚上按时参加”
郑介民宣布的这一消息，无疑给在场的众人又带来一次展示自己的绝好机会，在这种举国上下庆祝胜利的时候，获取名利和加官进爵的最好方法就是能在高官显贵面前获得青睐和认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