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见故人
曹操最近心里可是非常快意。北方，袁绍重病不起，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他几个儿子又不争气，自己统一北方是指日可待；南方刘备已经身死，树倒猢狲散，手下几个大将是各奔东西。虽然自己一直挂念的关羽没有回到自己的怀抱，未免有些美中不足。而剩下的赵云似乎和一个叫裴行的黄巾旧将盘踞汝南，不成气候。孙策虽然来势汹汹，但江南之兵不擅攻城，寿春至今依然固若金汤。至于荆州刘表，更是守城之主，不足为据；西北诸侯，在自己的安排之下依然混战一团，无法造成什么威胁；西南汉中张鲁和益州刘璋互相征战，彼此牵制，也是无力向外扩张。朝廷内部，衣带诏事发，国舅董承、太医吉平已然身死，当今皇帝身边已经基本上换成了曹操的人，再也掀不起太大风浪。曹操环顾四周，只觉天下已经尽在掌握之中，却忽然有了一些高手“寂寞”的感觉。
如今正是冬季，非用兵之日。手下精兵随自己连场恶战，也是疲乏不堪，正好休整一下。曹操眼看春暖花开之日，自己又要用兵，希望能够借这段时间进一步拉近张郃、张辽、张绣等降将与夏侯惇、夏侯渊等嫡系将领之间的关系，故经常在此宴请诸将。此外，曹操对于貂蝉也是垂涎三尺，奈何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这个人妻控至今没有把貂蝉纳入房中。不过欣赏一下美人歌舞，也能聊以安慰。
裴行自从曹操进入群英楼后，就高度警惕吕玲绮的动静。好在吕玲绮知道厉害，在群英毕至的今天，依靠自己这几个人是绝无取曹操性命的机会。其实，对于貂蝉，吕玲绮却也有一丝恨意。印象中，自从貂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父亲就很少来看望她和母亲，这让母亲平日里总是郁郁寡欢。虽然貂蝉也不过比她大了五六岁，但二人基本上没有交流。赵云和马超照常饮酒，谈笑自若，对于曹操众将就在身边浑不在意。马云禄正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一会看看门外舞台，一会看看赵云，忙得也是不亦乐乎。
此时楼下鼓乐声起，一黄鹂般悦耳清脆的嗓音飘然而起。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一曲“秦风”唱的柔情百转，裴行脑中“I WANT YOU”差点脱口而出。此曲唱至一半，裴行已经和酒楼中众多客人一样出了包间，来到栏杆处观看。只见貂蝉长袖轻舞，时而旋转，时而踏步，举手投足，如春花绽放，一颦一笑，风情万种。而其眉间眼角的一丝哀愁又让人怜惜，忍不住就想将其拥入怀中，用心疼爱，抚慰美人之心。
一曲终了，酒楼内叫好之声此起彼伏。裴行心下暗思：“貂蝉果然名不虚传，这要是放在自己的年代，妥妥的一线大明星。”而将其和自己遇到的女人相比，吕玲绮，野蛮女友类型，平时高高在上，一旦倾心，却又热情如火；马云禄，性格爽朗，娇憨可爱；而貂蝉，则真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了。虽然吕玲绮和马云禄相貌身材与貂蝉几乎不相上下，但貂蝉出身王允府中，自小接受的就是歌舞训练。而当王允计划“连环计”之时，少不得将其当做间谍培养，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惹人怜爱的气质，对男人的杀伤力确实强。不然，董卓一代枭雄，唯独不舍用她收吕布之心；吕布天下英雄，如何能为其倾倒？
裴行摇头晃脑，品味美女，忽然觉得身后似有一道杀人的目光盯着自己，心下暗叫不妙。遂回身走入房中，举杯饮酒，故作镇定。吕玲绮冷哼一声，暗地里自是摩拳擦掌准备找机会虐一虐裴行。赵云和马超看着这对冤家相似而笑，马云禄则继续一脸花痴的看着赵云，貂蝉的歌声根本就没听到。
楼下曹操和众将一边欣赏歌舞，一边饮酒作乐，气氛热闹非凡。唯有一人虽也随声附和，但却掩不住心中的惆怅。观此人三十岁左右，面容清秀儒雅，又不失威武之色。当年连关羽和吕布交战时都喝问：“公仪表非俗，何故失身于贼？”正是曹军大将张辽张文远。张辽看着场中的貂蝉，不时轻叹一声。自吕布身死，投奔曹操一来，张辽过得并不顺心。一方面，旧主已死，自己没有像高顺、陈宫那样宁死不降，心中有愧；二来，吕布当年和曹操征战多年，死在张辽手下的曹兵曹将着实不少，许多曹军大将对于张辽颇有微词；三来，曹操虽然用张辽，但多多少少也有些防备。历史上，张辽曾经八百兵大破孙权，在江东闯下了小儿止啼的威名，但他直属的部队好像也就是千人左右，也从没有单独指挥过比较大的战役，而多是防御一方，此等待遇未尝没有曹操猜忌之意。有时候张辽也会想，如果当年白门楼上，自己不是看到吕布暗示自己活下来照顾其家眷，而是直接随吕布而去，似乎会比现在更好一些。如今，看着貂蝉在这里以歌舞娱人，心里也不是滋味。而且，当年吕布之女吕玲绮不知下落，张辽多方打听也不得音讯，也让他始终觉得自己有负吕布之托。
曹操看着场中的貂蝉，心中似有一团火焰不能平息。说起来也有趣，曹操位高权重，堪称阅女无数，却对人妻情有独钟。不过自从三年前因为一时冲动，害死了自己的长子曹昂和大将典韦，曹操才有所收敛。如今看到貂蝉，竟然也能忍耐下来，和手下众将言谈甚欢。裴行自楼上观察，也是感叹曹操和刘备的不同之处。刘备每到一处，几乎逢人便说自己是“刘氏子孙”，聚将议事之时也言必称救天子，为苍生，口号喊得震天响，也着实笼络了一大批忠义之士；而曹操，大概出身并不好，虽然是官宦之后，但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宦官之后，其招贤纳才也是不拘一格，对寒门子弟一视同仁，所以其身边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威震四方。
裴行还在思索之中，楼下宴会已经接近尾声。曹操乘兴而去，赵云和马超也停止了交谈。来时，几人已经商定，待得宴会结束，看貂蝉会被送到何处，或可知晓吕玲绮母亲严氏的下落。眼见貂蝉被一辆马车接走，周围更有一队虎卫护送，裴行一行人按照计划暗中跟随。看计划顺利，裴行心中得意，别看许都龙潭虎穴一般，在自己的计划下，不也顺风顺水？
前方那马车左拐右拐，赵云和马超已经感觉到一丝不对。待得那马车进入了一座气势宏伟的大门，一行人都傻了眼。谁也没有想到，曹操竟然将貂蝉安排到了皇宫之内。这皇宫守卫森严，几人并无准备，要想入内一探，几无可能。众人无奈，只得先回客栈，再做计较。
待得几人回身返回，转过街角，见一人当街而立，正是曹操手下大将张辽张文远。众人大惊，赵云、马超当下就要动手，裴行则四处张望，生恐对方带兵而来，已然布下天罗地网。张辽却对几人熟视无睹，只对身后吕玲绮道：“是玲绮吗？”吕玲绮冷哼一声：“我是叫你文远叔叔，还是叫你一声张将军呢？今日落得你手，也好与我父亲团聚。”张辽闻听眼中一喜，激动道：“果然是小姐！我找得你好苦啊!”吕玲绮道：“你找我做什么，是要将我献于曹贼，换取荣华富贵？”张辽苦笑道：“怎么会，其中缘由，一言难尽。”说罢对裴行等人说道：“几位朋友，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偶然见到有人跟踪貂蝉姑娘，怕对其不利，才赶来相见，未曾想让我见到了小姐。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各位要是不嫌，附近有我一所别院，可到那里详叙。”
赵云迈步上前拱手说道：“素闻张将军为人，在下岂能不信，还请头前带路。”赵云既然已经答应，众人也不再多言。吕玲绮还待发作，裴行小声说道：“看来，要想救你母亲，就着落在这张辽身上了，忍一忍，若他对你有恶意，就不会孤身前来了。”
张辽引众人来到一处院门前，伸手拍门。功夫不大，有一老仆开门应声，见是张辽，也不多问，引众人至房中，自去一边烧水沏茶。彼此一通姓名，张辽才知眼前正是被曹操视作大敌的赵云、马超，至于裴行，对不起，名声还没有那么大。众人落座，张辽对依然板着一张脸的吕玲绮说道：“小姐，我知道你心中恨我尤深。其实当年白门楼上，我也欲以死报温侯知遇之恩。奈何温侯暗中示意我照看其家眷，关羽将军也极力为我担保，故我才委身于曹。这几年来，我多方打探小姐下落不可得，今日得见，想是温侯在天有灵，让我能够实现其遗愿。不过许都乃凶险之地，不知小姐到此，有何打算？”
听完张辽之言，吕玲绮面容稍缓，说道：“此来许都，我欲救出母亲，你口口声声说要完成我父遗愿，不如随我等救出母亲之后一起回汝南，来日沙场之上，与曹操不死不休。如何？”
“这……”张辽一时语塞，想其平生自诩忠义，投降曹操已是其一生的污点，如果再改换门庭，似乎自己也可以符合吕布“三姓家奴”的骂名了。吕玲绮还欲再言，裴行拦住她说道：“玲绮先不着急，张将军想必也有为难之处。如今只要张将军可以告知我等你母亲的下落，已经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张辽沉思片刻，对吕玲绮说道：“如果要安排你等和主母见上一面，倒也不难。若要救出许昌，则几无可能，因为她如今正被困于皇宫大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