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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的故事

第十二章 婚事 (7)

一连几天,佟玲玉的妈都在作佟玲玉的思想工作,说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其实二堂的事和你没关系,就是因为解放的妹妹对象谈崩了,我们就托上老郭去问下解放的妹子,人家要说是答应了,这也是好事,并不是拿你给你的哥哥换亲哩!你想想,解放的妹子谈对象谈崩了,总还要嫁人吧?别人家问得,我们家问不得?按说我们两家比别人家还亲近哩嘛,你不帮着哥哥和妈,咋还说那么难听的话?

佟玲玉听了她妈的话,心想,明明就是两家的妹子互换哩嘛,咋还说了个远,好像是没换亲一样?!但考虑到二哥的确是该娶媳妇了,佟玲玉就再不好反对家里面去问郭解放的妹子,心想,人家红艳要是同意了,我有啥理由反对呢?!

做通了佟玲玉的思想工作,佟大堂又和母亲跑了几趟郭家庄子,求着郭天达去找郭解放的爹,说无论如何都要促成这个事情。郭天达看在和佟玲玉的妈是老相好的份上,就耍开了三寸不烂之舌,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先是把郭世信的思想工作给做通了;然后又连哄带骗的,把郭解放也说得不再反对妹子郭红艳和佟二堂谈对象了。就这样,几天后佟二堂也像前一阵子的郭解放一样,提着猪肉方子和点心包包上郭解放家的门来了,来和郭红艳相亲。介绍人自然还是郭天达。看到佟二堂模样还算端正,加上对高保已经死心,郭红艳很愉快地同意了和佟二堂处对象。

好事成双,接下来双方便操办相互间的订婚事宜。

按平安的风俗习惯,订婚都在男方家;订婚时要摆上几桌子,邀请亲朋好友,确定男女间的婚姻关系。

如何才算是确定了婚姻关系?首先是付定金,就是前面我们讲的三百元钱的事;然后就是商定结婚的日子,商量给姑娘扯几套衣服,娘家人去几桌客,用啥车去娶亲,娶亲去几个人等等的一些具体事务。

从事情发展的时间上来讲,原本不是换亲,是郭解放和佟二堂先后谈上了佟玲玉和郭红艳;但因为佟玲玉和郭红艳分别是佟二堂和郭解放的妹子,这从实质上来讲,又成了换亲了。既然是这么层关系,复杂的事反而简单了,一切都走个形式就行了。先是郭解放和佟玲玉订婚,彩礼钱三百元;后是佟二堂和郭红艳订婚,彩礼钱也是三百元。彩礼钱虽然游历了两家子,最终还是从左兜兜里掏到了右兜兜里,不过是让别人看看而已。

举行了象征性的订婚仪式后,双方就进入了娶嫁程序。

这些情况,做为同学的温建国并不知道。前不久,郭解放找他借钱,说娶媳妇用呢,他很干脆地借给了郭解放一百元钱,然后就等着郭解放来请自己,好到郭解放家去吃席。温建国没有想到的是,半个多月后,郭解放就来找自己来了,不是请自己吃席,是来给自己还钱。温建国就生气了,说:“呔,郭解放,我和你是啥关系?把这么一百块钱嘛,是个多大的事唦,你咋还急着还呢?”郭解放答道:“建国,这个钱我不用了。”温家国闻言大惊,忙问道:“咋了?解放,该不是媳妇子吹了吧?”郭解放不好回答,就说道:“媳妇子没吹,啥情况你也不要问了,到时候我来请你吃席就行了。”说完郭解放就急匆匆地走了,把温建国闹了个莫名其妙。又过了半个多月,郭解放来请温建国了,说自己要结婚呢,请你过去吃席。温建国也是后来才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那是一千九百七十三年,阳历的九月已经过去,十月随着一阵一阵的凉风来到了西北内陆边陲的小城平安。数村木落芦花碎,几树枫杨红叶坠。在太阳已经升到树林上面的时候,霜刚刚融化,在水磨关村郭家庄子到佟家闸一队的大路上,一头扎着红绸子的黄牛拉着的铺了席毡子的大轱辘老铁车,颠颠簸簸地,像拿不住神的醉汉一样行进着。

这辆大轱辘老铁车是给郭解放娶亲的婚车,虽然没有当今的宝马奔驰高贵时尚,在当时已经是豪车了,车轱辘“吱纽吱纽”地唱着歌儿,宣告着自己的骄傲。在车上,坐着一男一女和一个小男孩,那一男一女是娶亲的,小男孩是押轿的,旁边放这个大红包袱,那是给新娘子置办的物品。而此刻的郭解放和郭天达早已先行一步到了佟玲玉家。

新郎官郭解放穿着一身蓝华达呢衣裤,崭新的布鞋,身披红被面挽成的佩带,满脸洋溢着无法藏住的笑意,见了小娃娃点头,见了大人鞠躬,还赶**出平时根本抽不起的“大前门”香烟,恭恭敬敬给每个大人让着,再赶**出火柴,“唰”地檫着,伸到对方嘴里叨着的烟前,看着对方一吸,便把烟给点着了。

郭解放和郭天达被让进大屋,佟玲玉家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简餐,无非是两个炒菜,一碗拉条面而已。这时一阵鞭炮声起,娶亲的大轱辘老铁车也趾高气扬地到了,娶亲的抱着红包袱进了门,押轿的小男孩得了两元钱的红包,高兴得屁颠屁颠的。大事小事,其实就是一顿饭事。饭菜一端上来,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两杯烧酒下肚,两片红云飞上脸频;郭天达就哇啦哇啦地把事情给说定了,专等着女方家验完红包袱子里的货后,打发新娘子上轿,也就是那个大轱辘老铁车。

那天的佟玲玉特别的秀丽,她身穿这一件红布褂子,头上插着朵塑料小花,粉嘟嘟的脸,像盛开的牡丹花,娇艳逗人。此刻的佟玲玉是既愉悦又难受,她愉悦的是自己将由一个女孩子变为少妇,实现一个女人一生中的重大改变,和一个心爱的男人恩恩爱爱地生活,生男育女;难受的是将要离开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故土,离开给与自己关爱的母亲和哥哥嫂嫂。高兴了她就笑,一难受又哭,一阵笑,一阵哭,搞得另外几个女人也在情感上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忽而拍手大笑,忽而揉眼抹泪。几位女人或轻轻地摸着佟玲玉梳得油光发亮的头发,或拉着她柔软的小手,一边帮她檫着泪,一边劝导说:“玲玉,你嚎啥哩,我嫁人搭会心里偷着笑哩!是女人都得有这一天,娘家再好,也不能蹲一辈子。去吧,过上一阵子就习惯了。”听了几位女人的话,佟玲玉脸上哭着,心里笑着,就等着新车上路了。

吃好喝好之后,在一阵鞭炮声中,佟玲玉在别人的催促下,伸腿下炕了。她怀里抱着一面镜子,在几个人的搀扶下,上了大轱辘老铁车,赶车的啪地甩响了鞭子,大轱辘老铁车欢快地扬长而去。

娶亲的大轱辘老铁车在娶上新媳妇后,就一路欢跑,因为不是奔驰宝马的缘故,加上又不能走原路,要绕道走的乡俗,十多公里的路程,大轱辘老铁车硬是跑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中午时分才到达水磨关村一队郭家庄子;此刻,白茬茬的天,太阳当头照着,大地都升腾着热气,那个热度比郭解放娶媳妇子的热度还要高。

在大轱辘老铁车进村时,小孩子们便喊上了,像是抗日战争时站岗放哨防止日本鬼子偷偷进村的儿童团一样,他们大声地喊叫起来。当然,喊的不是:“日本鬼子来了!”喊着是:“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然后就等着大轱辘老铁车过去后,跟在大轱辘老铁车的后面,看着车上的新媳妇,嬉闹着一直跟到了郭解放家的街门上。

看到大轱辘老铁车吱纽吱纽欢叫着来到门前,几个小伙子就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地一阵响后,围观的娃娃们便一拥而上,抢着捡未燃爆的鞭炮头;忽然间又“啪”地一声,一个娃娃就使劲地甩着手,嘴里叫道:“啊呦!妈地□的!咋又炸了?!”大人小娃娃都大笑起来。

大轱辘老铁车站定在了郭解放家的街门口,几个妇女从张贴着大红对联的街门里出来,端盆子的,拿扫把的,还有一个点燃了车下的一堆麦草。王多亮等一帮闲汉围住了郭解放,让郭解放把佟玲玉抱到屋里,郭解放就站着笑,不动弹。佟玲玉被几个妇女搀下车,怀里抱着一面圆镜子,从点燃的那堆火上垮了过去,然后便被几个妇女领进了街门,安置在上屋里。

此刻,郭家庄子新换的队长高志奇在听到鞭炮声后,也远远地来了。郭志奇走到街门口,就看见了街门上红艳艳的对联:

上联:婚礼上要斗私批修;

下联:洞房中抓阶级斗争。

横批:革命到底!

高志奇就咧上嘴笑开了;心想,这还差不多,有点新事新办的意思。

郭家门里的亲戚看到队长来了,就给让到了院子里。在穿过摆满了的席桌子时,高志奇又看见了对面门上张贴着的婚联:

上联:佳人含羞解玉扣;

下联:才子含笑吹银灯。

横批:琴瑟和鸣!

高志奇的脸就沉了下来,问:“这是谁写下的对联?”温建国就应声答道:“高队长,是我写下的。”高志奇说:“呔,温建国,你还是个老师哩!咋尽写地些低级下流的对子?!你看街门上的对子写得多好,婚礼上要斗私批修,洞房中抓阶级斗争,我们的的确确要牢记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结个婚就不讲阶级斗争了?”温建国闻言,嘴上没言喘,心里却骂道:“你妈地□的!好像你晚上没和老婆子睡觉着一样?你天天晚上和老婆子搞阶级斗争着呢?!”

郭家门里迎客的亲戚见高志奇如此说,就打着马虎眼接嘴道:“高队长说得对着哩!温老师你就是胡□整哩嘛,你看你写的那个对子,什么解玉带、吹银灯的,大人就不说了,娃娃们读了着不住嘛!”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高志奇让到了上屋里。

温建国怔怔地站着,看到高志奇被迎客的请进了上屋,才说道:“结婚哩嘛,不解玉带、不吹银灯,咋地结呢?要不今天晚上郭解放就不要解玉带、吹银灯了!”

旁边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此刻,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郭解放家的亲戚就招呼着来客入席,随即,十多张桌子上就坐满了人,没坐上的就等着下一轮。几个端盘子的迅速把菜上到了桌子上,宴席就正式开始了。

那个年代能摆上顿席,真不是件简单事。之所以说是席,是因为桌子上摆了五个碟子一只碗。五个碟子里盛的是肉菜,当然,是菜多肉少;一只碗里盛的是肉汤,当然,是只有汤而没有肉。

这已经很不简单了。

这是自陈雪莲去世后,郭世信独立给儿子娶媳妇子,因为成分高,地位低,就想把席办的丰盛些,也在乡邻中扬扬眉,吐吐气;所以,郭世信把全村都请到了,全村的人也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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