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军人酒

演习结束后，叶旅长他们旅暂时退出野战部队序列，旅长被调走。

年轻参谋破格提拔为该旅参谋长，和军队院校挂钩携手，进入**试点范围；这次演习，至今作为教科战例。

这些显然是李同心在演习结束后，向上面建议、推动的。

李同心随王旅长回到他们旅，完成和岩过的见面。人逢喜事精神爽，旅部干部小食堂盛情招待李同心，政委和参谋长作陪。

其实，李同心和他们三人也算老熟人了，当年在战场上也有过合作，李同心就是在他们手上把岩过要走的。那时候他们还是一个营的班子领导。

李同心先声明：“演习结束后我就不是什么验收组长了，也不代表R局，我只是你们当年的战友和岩过的家属。所以我提议，今天这个酒要像我们当年那样喝，谁要有半句吹吹捧捧的废话，和现在流行的世俗酒文化，就罚酒。”

痛快！这下大家都放开了，边喝边说心里话。

本来，野战旅能拿到全军的试点项目，就是因为他们这个领导班子，忠诚、正直、上进，不随大流玩虚的；几十年坚持这样，很不容易了，得到李同心的敬佩。

政委道：“老李，这次我们能完成这个项目，必须有你一份功劳，岩过带来你们R局那么多新鲜东西，这都是你这个师傅太棒啦，我们也真心实意认你这个师傅。”

“上面看得起你们野战旅，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是有原因的。你们看看，在全军的野战部队班子里，有谁几十年像你们三位这样拧在一起、像一个人一样？不争功、不图私利：上，三个一起上，下，三个人一起下；谁要想把你们拆开，你们都会撂挑子。这是忠诚呀，始终把军队、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拆了你们，就等于是拆了一个王牌野战部队的魂呀！”

王旅长感动李同心对他们的理解，端起酒杯走了一圈。

李同心接着说道：“某个角度讲，岩过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了不起的是你们三个，当年能把一个还没完全成年的小兵，破格提拔成排长；了不起的是又毫不犹豫地把他给了R局；更了不起的是，当他被误解、受处分回到你们身边时，把在别的地方肯定最炙手可热、翘首盼望的位子给了他，顶着压力提拔他。这是你们的心胸、远见卓识，还有哪个野战部队做得到？这方面做不到，抢到任务也完不成！”

政委感动，又走了一圈。

“这种情况下，一个特战营吃掉一个野战旅，有什么不可以？国内外不是没有先例。我们开国最高领导人说过：‘决定战争的因素是人，而不是武器。’我给上面的报告写了，最担心怕把这次战例，理解到武器和战术优势上去了。

武器不行是可以赶上去的，战术不行是可以学习提高的，但人不行那才是最难的。牵涉到思维方式、思想观念，理想忠诚、心胸远见，和与生俱来的顶尖特质。这些才是我们能战胜一切敌人的终结武器！”

说完李同心端起酒杯，敬三位旅领导：“祝贺你们！沉重的话题，今天就不说了。”三位同时起身，与李同心一起干了。

参谋长端起酒杯请教李同心：“老李，有个有趣的问题，如果你当时下达的命令，红方传达下去、并实施执行了，结果会怎样？”

“的确很有趣，但岩过来回答这个问题更好。来，咱们干了，听岩过怎么说。”

一直没说话的岩过，起身敬礼：“报告首长……”

王旅长叫他坐下：“今天这里没有首长，只有战友，说不定哪天该我叫你首长了。R局见官高一级，一个战斗小组，关键时候能发挥几个野战军作用，那才是国家的顶级精英。”

说完和老李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下，后者以感谢眼光回报。同道之人，表达有时是不用语言的。

岩过接下来道：“首先这里面有很多如果；

1、师傅把剩下的一个多步兵团拆散，以连为单位，放弃原有阵地分散阻击，很有必要。重火力、集中火力只对相对集中兵力有作用，反之就成了大炮打蚊子。而我们瘦身的特战营最大的弱点，就是兵员缺乏，战线一长、时间一长就会捉襟见肘。这样红方还是保持了单兵数倍于蓝军的优势；如果再使用上我军传统的地雷阵、破坏路面等熟悉的阻扰战术，就抓住了我们的要害，三天之内要想成建制穿越过去，就很难了。

2、重组防空系统，仅用现有的对空高炮、肩扛式火箭筒、初级对空导弹，集中对付我们的武直大队，抑制效果可以达到80%，可以降低我们整体攻击力50%。

3、集中、统一使用全部剩下的重装炮火，攻击蓝军的重装炮火大队和坦克大队，力量对比也是4:1，完胜蓝军也不成问题。

4、撤掉所有炮兵阵地的步兵掩护，临时组建机动突击部队是个妙招。一是蓝军本来就没有兵源去和他们交手消耗；二是蓝军的重装设备也是缺少步兵保护，就像长途奔袭的重装炮火大队，尽管我们近100人的后勤大队战士都拿起枪加入保卫，但红方一个炮兵阵地撤下来的野战兵力，一个突击我们就顶不住。

结论是：当时其中有一个命令得到实施，蓝军就相当被动了；有两个命令得到实施，蓝军必败无疑。所以，就算是师傅下的命令，我们也不会给任何机会。瘫痪对方通讯我们随时都做得到，用在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环节。

红方这次并不是输在什么现代化武器和战术上，而是输在没有现代战争的头脑意识，和落后的体制上。”

岩过的这番话使在场人思考良久，李同心道：“不知道叶旅长听到这番话会做何感想？但就是再重来10遍，他也会输，也搞不过特战营的。其原因是最高机密，我就不说啦。好，我们接着喝酒。……”

李同心指的是岩过作为指挥官，与生俱来、顶尖超强的预感和预判能力。

晚上，李同心师徒俩在内部招待所，通夜畅谈。

岩过被撤销处分的通知已经下发到部队，他已经知道了，但什么时候回R局，这是他更想知道的。

这个师傅也很难说得清楚，不过他分析：从全国一盘棋看，当下**是重头戏，现在这个戏开场锣鼓已经鸣响，很快会让更大范围的部队加入进来。

以后的势态应该是以旅为单位对抗军，军为单位对抗集团军，这个过程也会有大量像军事学院出来的人才，涌现出来的。加上国内的全面**，军费的加强也水到渠成，这对世界强国的震慑作用已经达到，所以岩过在原部队作用已经完成。

另一个方面，正由于这种震慑作用，短时间里较难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反而局部渗入、冲突就会成为常态，R局又进入了一个加强、扩展的时期，所以，岩过回去指日可待。

其实对岩过来说这都不太重要，在陆军和在R局都是一样的。李同心告诫岩过，你带着上校军衔回去，R局这边自然会马上让你进入方面指挥官序列，成为令所有特勤羡慕的四大天王之一，以及总部领导层的培养对象。为此，你也许会经历别人没有过的长期考验、和寂寞。

最后李同心严肃地问岩过一个问题：“虽然对你的处分取消了，但你在R局却留下来一个尾巴。你明确告诉师傅，你真的很爱阿玉吗？”

“是。”

“到什么程度？”

“我和她发过誓，这辈子非她不娶。还不只是为了报救命之恩，是我真的很爱她。”

李同心摇摇头叹气道：“孩子，虽然谁都年轻过，但你是清楚的，就阿玉父亲的背景，短时间内你们是无法通过组织批准的。”

“我知道，所以我都跟阿玉讲清楚过，所以我们才发誓这辈子非对方不娶。”岩过回答。

“像阿玉这样的姑娘在国内也有，找个差不多的也不难，只要你结了婚，提拔、升职都会很快的。”李同心进一步确认岩过对阿玉的爱。

岩过肯定地回答道：“我知道自己给组织添了麻烦，我现在已经无怨无求，哪怕一辈子不结婚，不提职、不提拔，我仍然会尽最大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师傅，请相信我、原谅我。”

忠诚对国家、对爱情应该是一致的；李同心很欣赏岩过的有情有义，事到如今，也就放心了。

“很好，师傅支持你。我这次调出去，估计要到退休才回得来。我还住在R局不变，也终身是R局的业务顾问和指导，授予同级别机密知情权。这是R局队我调出时，向上面提出的条件，得到特批同意。

国家**后百废待兴，公安战线也亟待学习、跟上国际发达国家的刑侦破案技术，这对保证老百姓平安社会建设至关重要。由于我们R局一直以来，在侦查破案方面是跟上了先进国家水平的，连研究所、基因库都有了，这也是国家花了很大力气支持起来的。

现在国家需要我们在这方面帮助**门，我们也是责无旁贷的。更何况多年以来，我们R局的事，那一次别人不是倾力相助的。全国一盘棋，大家都是国家的人，上面点了名我必须服从，就是局里也拦挡不住。”

我来看你之前，局领导也授权我向你宣读一道命令：“批准你和阿玉的恋爱关系，但结婚批准要等到阿玉父亲背景调查结束。其间不论时间长短，双方不能见面接触；为使阿玉不成为敌方攻击、要挟对象，国家已将阿玉列入军属待遇给与保护。希望你一如既往地对国家和爱情忠诚。”

岩过悲喜交加，这真是一个很R局特色的、无情和有情绝对矛盾的命令。

岩过表示：“我能等、阿玉也能等的……谢谢！”

李同心又口头对命令做了些补充：“阿玉已经被接到国内，办理了国籍和军属证件，安排在本系统某单位工作，并有总部专人负责阿玉的事。

为什么不让你们见面，这肯定会成为你的疑问。孩子是你命苦呀，你们之间的事又引出一个更高级别的行动秘密，在解密前你无权知道。总之，为了国家利益你们俩做出的牺牲是值得的，解密那天就是惊喜。阿玉知道这事，也表示愿意配合组织。

临走之前，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鉴于你的一贯表现和贡献，经局领导集团研究决定，提前向你部分解密你的身份背景，你也是R局的遗孤，你父亲的身份还不到解密期。

以上告之内容全部列为机密存档，不得泄密。”

李同心在临走之前，尽力为岩过做了不少的事，足见其师徒感情至深。

岩过想到自己的身世，也为母亲感到难过。

父亲参军走时岩过是遗腹子，开始还有书信来往，后来就断了音信。几年以后，母亲思恋父亲而病重在身，当地武装部也向上面多次发函帮助寻找，得到的回复是“查无此人”。最后母亲走了，岩过成了孤儿，也没享受到军属的待遇。今天得知这一切，不由得为可怜的母亲，黯然伤心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