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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平头哥

第九章 石龟长者

王守山见袁承杰器重自己儿子,心中十分感激。他觉得自己三个儿子守着这大山没什么出路,有一个出去闯闯也好。闲谈之间,王守山问袁承杰:

“我听说李自成大军远在南阳,最近的一支也在栾川县城。你们去天池山干什么?”

袁承杰不便言明,只说道:“我想找个地方建个营地,可以防止李自成从山路突袭洛宁县城。”

次日一早,寨子门口涌出二百多个年轻后生,他们听说王立峰投了官兵,也吵着要加入袁承杰的队伍。袁承杰见状与王守山商量,挑选六十个会弓箭的年轻人,加入官兵。其他人拨给一些长枪、大刀等兵器,袁承杰简单教了他们几招,让他们在此守护寨子。当成兵的,不知道厉害,兴高采烈的跟着王立峰一起走了。没当成兵的有了兵器倒也满意。

官兵们拔营而去,翻下山谷,往天池山爬去。大部队走了一天山路,袁承杰把天池山周围最高的七八个山头全部走了一遍,仔细勘察地形。天池山中群峰绵延,山中有涧,山顶有奇石,山林青翠碧绿,植被茂密。主峰下面有一大方湖面,清澈见底。王立峰向袁承杰介绍,这湖便是天池。他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向袁承杰建议围绕主峰依着湖扎营,袁承杰欣然同意。

天池山一带人烟稀少,若非山下谷地可以通嵩县,官兵们也不会来此。七月间天气炎热,难得遇到这么干净的湖面,官兵们纷纷跳下水,好好洗了洗澡。还有人作起鱼竿,钓了几尾大鱼上来。袁承杰怕孙慧欣难堪,便叫她待在行军帐中,亲手给她端来几木桶湖水,让她清洗身子。晚上山中清凉,袁承杰正搂着孙慧欣睡觉。忽然听的巨大的“咕噜咕噜”声从湖中传来,响声传遍整个山林。仿佛有个巨人在天池中大口喝水。营地的官兵都被响声惊动,爬起来拿着火把照看天池。

“不好啦!湖水在往底下漏!”有人喊道。

袁承杰、田敬耀一起往湖面查看,果见湖面迅速的退去,水位直线下降。

“难道湖底下是空的?水往东海流走了?”田敬耀狐疑道。

袁承杰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只见“咕噜咕噜”声响了十多分钟,整个湖面消失不见,露出幽深昏暗的湖底,在火把照耀下看得不甚清楚。袁承杰叫大家回去继续睡觉,明日天明再下湖底查看。

次日一早,有人安奈不住,十几个好事的官兵往湖底下走去。淤泥堆积的很厚,一帮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费劲走着。袁承杰见湖底下一块灰白色椭圆形巨石,约有两间房屋大小,巨石中间隆起,边缘平坦。说来也奇怪,如此大的湖面,湖底竟然没有留下一条鱼,难道都钻进地底下去了?

十几个官兵走到湖底的巨石上,众人这里摸摸,那里踩踩,觉得挺好玩。隐约之间,他们觉得脚下一晃,石头好像动了一下。田敬耀看得仔细,忙向他们喊道:“快上来!石头下面怕是地洞。”

这些人慌忙跑下巨石,往湖岸爬上来。此时巨石四边赫然长出四条巨腿,仿佛活了一般猛然立起。众人大惊,纷纷喊湖底的人快跑。十来个官兵惶恐不安,手脚并用的往上爬。转眼间巨石又伸出一个头来,原来是一只巨型石龟!石龟伸着腿在湖底立着,慢慢向袁承杰的方向转过头来。袁承杰心中一惊,他看这石龟满脸沧桑,如同一个老者。石龟的眼中似乎噙着泪,充满忧伤。它又慢慢回过头,张嘴向天上仰望。

孙慧欣紧张的双手挽住袁承杰的手臂,说道:“它好像通人性,像一个长者。”袁承杰盯着石龟,略点一点头。十来个官兵终于一身污泥的从湖底爬上岸来,王立峰也在其中。他跑到袁承杰面前,脸上沾满泥点,喘着粗气。他回头看一下湖底说道:

“袁将军,原来真有巨石龟啊!”

袁承杰知道他是本地人,应该知道一些,便问他:

“这石龟有什么说法吗?”

“我小时候听爷爷讲过,天池底下有个千年石龟,龟背房子那么大。每当乱世,这湖水会消失不见,它才出现。石龟一张口就能把湖水给满上。我爷爷说上回出现还是洪武皇帝打天下的时候。我还当爷爷哄我呢,看来是真的。”

“他还会吐水?”袁承杰问道。

“我爷爷是这么说的。”王立峰也不辨真假。

两人正说着,见石龟张着巨嘴,“呜——”低吟一声,嘴里涌出一股巨大的水柱。水柱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迅速把石龟给淹没了。众官兵看的目瞪口呆,眼见着湖面飞涨上来,几分钟不到,恢复原来沉静清澈的模样,只闻着一股浓重的泥腥味。官兵们哪见过如此场面,个个面如土色。

袁承杰听王立峰讲石龟乱世才出现,心中颇为不安。难道真要改朝换代?他本想在此安个营地,扼住山下谷地。见天池如此怪异,如何敢在此久住?袁承杰命令吃完早饭出发。一万五千人急匆匆的沿着谷地,往东南方向的德亭镇赶去。

德亭镇是这一带人口最密集的所在,王立峰去过不下二十次。熟门熟路的领着自己一百来人在前头带路。一行人走了一天,晚上按照王立峰的引导,在一个山谷中的开阔地宿营。第二天大伙又高低不平的走了大半日,狭窄的谷地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片盆地。盆地上屋舍俨然,一块块田地星罗棋布,一条小溪穿过盆地往南流去。

“将军!前面是德亭镇!”王立峰兴奋的向走在后面的袁承杰喊道。袁承杰时不时要照顾一下孙慧欣,故此走在后头。孙慧欣虽是女子,倒也跟得上大部队。一路走来,并不叫苦。

德亭镇居民一万余人,很少遇见如此多的士兵,纷纷出门站在街上看。袁承杰叫王立峰去找镇上的亭长过来。王立峰找了一圈,终于在临着小溪的一家酒肆中寻到,领着亭长来拜见袁承杰。这个中年发福的男子衣着光鲜,战战兢兢的被王立峰领到袁承杰面前,赶忙下跪行礼道:

“卑职德亭亭长况肃义拜见袁将军。”袁承杰叫他起来,问明镇上情况。况亭长恭恭敬敬的站好,有问必答。他把镇上的人物、出产、历史老老实实介绍一遍。据他说来,李自成的人虽离的不远,却从未涉足本镇。镇上商人往常还往栾川、嵩县贩货,如今两县均被李自成的人占领,只能绕远路去汝阳。镇上人口一万三千人,粮食自给有余,每年还能卖出一百五十多万斤粮食。

袁承杰见此地四面环山,中间盆地开阔,良田众多。一条小溪穿镇而过,往南面狭窄的山谷流出,水源应是充足。他有意在此建立后勤基地。南面通向嵩县的山谷出口宽仅三十来米,若派兵守住,便可保全镇安全。

况亭长晚上做东,请袁承杰等一干将领在临溪酒肆喝酒。袁承杰酒席上趁着大伙喝的痛快,向况亭长提议道:

“我打算在此屯兵一千,镇守镇子南口,以防嵩县方向李自成军队来袭。况亭长意下如何?”

况亭长本以为袁承杰只是路过,没成想要留下,心里有些不太情愿。这地方山高皇帝远,他如同土皇帝一般,说一不二。要是来一拨官兵,便有人拘束。

袁承杰见他沉吟不语,明白他的顾虑,和他说道:

“况亭长,我留些人,只为大军打仗筹办军需,不会干涉地方事务。我一万五千人从镇上购买粮食等物资自是常事,我肯定是通过您来采购。”

况亭长一听有采办军需的美差,自然乐意,便满面笑容的说:

“袁将军,既然您看得上我况某,我自当竭尽全力为官兵效劳。”

两边商量定了,次日况亭长特意提供一块地供一千官兵作营地。袁承杰看了地方合适,便教刘大柱留下,镇守镇南山谷出口,并采办大军所需的粮食、盐巴等物资。袁承杰考虑到万一官兵前出嵩县背面攻击李自成不利,此处正是个退路。袁承杰又拿出两千两白银,请况亭长帮着采购六万斤粮食。况肃义拿上银子,屁颠屁颠的为官兵服务去了。

袁承杰德亭镇休整两天,带孙慧欣镇上逛了逛,给她买了几件新衣服。女孩子都是喜欢逛街的,孙慧欣有袁承杰陪着街市上转悠,尝了尝地方小吃,心里十分愉悦。袁将军隐约觉得右手腕酸麻,一连几日不见好转。他怀疑是那晚所中的冥岩拳所致,为防止动摇军心,袁承杰隐忍不说。

一万四千人离德亭镇继续前行,走了一日出山谷,一条大河横在面前。河道沿着两山间的开阔谷地,蜿蜒往东北而去,这便是伊河。伊河水势汹涌,湾多滩急,行不得船。河北岸是一条官道,官道往东北走二十多里是嵩县县城,往西南走去往栾川。大军沿着官道靠河扎营,官道前后五里布置岗哨。袁承杰不知道李自成往嵩县的补给队伍什么时候会经过,觉得干等着不行。次日一早他让王立峰附近山头山脚寻个村民问问。王立峰去了半天,领着两个山民过来。一个三十出头,一个二十出头。

袁承杰从山民口中得知,李自成的部队每隔一个月经过这里,往嵩县运送粮食。运粮部队大概五千人,运完便回栾川。上回路过是十多天前,该有半月才会再来。两天前的夜里,突然有大队人马从嵩县方向过来,往栾川去了。袁承杰不知这是刘忠敏连夜撤离嵩县。山民告诉袁承杰,西南方向去栾川的官道边有两个大镇:旧县镇和潭头镇,那里山谷开阔。尤其潭头镇,大部队可以扎营。不过旧县镇有两个路通往栾川,一条路往南走较远,另一路往西走经过潭头镇较近。他给两人几两银子,请他们留在军中作向导,两个山民自然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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