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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平头哥

第十章 轻取潭头镇

大部队午后沿山谷中的官道向旧县镇出发。虽然是七月末八月初,仍然夏日炎炎。不过山中林木茂密,遮阴蔽日,边上伊河水流送来阵阵凉意,大家倒不觉得闷热。两个山民跟着王立峰走在前头引路。袁承杰他们走至夜里九点,总算看到前头一片开阔地,隐隐有一大群屋檐,闪着几星烛光。王立峰带着向导来向袁承杰禀报:前头是旧县镇。二十出头那向导说,他有个姑姑嫁在旧县镇上。袁承杰便让他找到姑姑家,请他姑姑帮忙招来旧县镇亭长。向导领命而去。袁承杰让大军镇外空地扎营,不得扰民。他另派出侦查人员,镇四周查看。孙慧欣连夜赶路,很是疲惫。袁承杰和亲兵柳庆、梁钦铭一起,草草搭个帐篷安置她。

过了片刻,向导领着一个七十多岁干瘦老头来到营中。老头向袁承杰行礼,自报家门道:“老朽余继宏,拜见将军。”袁承杰问明他的身份,原来老汉是亭长余书礼的父亲。昨日刘忠敏大军一万余人经过此镇,他儿子被刘忠敏大军带到栾川去了。旧县镇地处要道,向来富庶繁华。自从李自成军队占据栾川、嵩县,便频频光顾此镇。

“如此说来,你儿子通敌啊。”袁承杰缓缓说道。

余继宏跪下磕头,慌忙解释道:“将军恕罪!将军恕罪!弊镇因有些产出,屡遭闯贼大军侵扰。我儿为保镇内两万多口人的平安,不得已虚与委蛇。尽量满足闯贼的钱粮要求。我儿也是被逼无奈啊。万望将军明察!”

“你儿子为啥去栾川?”袁承杰问道。

老头垂下几滴浑浊的老泪,忧心的说道:“将军请听老朽解释:我儿昨日见刘忠敏带着一万多人过来,只得好吃好喝招待。谁知那刘忠敏不知从哪里受了气,到我们这里发作。硬说我儿提供的酒发酸,吃坏了肚子,打了他一顿。要我们赔他三十万斤粮食。我儿说:一日之内,怎能弄到许多粮食。刘忠敏一怒之下,将我儿扣留,随大军押送栾川县城去了。如今是死是活不知。”

袁承杰见他如此说,不好再追究,便扶老汉起来,待明日查问清楚。第二天,袁承杰叫来一个得力亲兵何挺松,让他带人在镇内仔仔细细查看,有无李自成的奸细。袁承杰亲自带着几十个手下,周边勘察地形。旧县镇依山傍水,紧邻伊河有个渡口,从渡口摆渡过去,有一条官道往南,绕道可去栾川县城。出镇往西则是潭头镇,这条路去栾川快一半时间。镇子沿着东西向发展,伊河两侧开阔谷地,都是大片农田。袁承杰见旧县镇土地大小、人口均在德亭镇两倍以上,出产自然丰富。他有意在此地驻扎一支队伍,看住栾川往来嵩县的两个路口。

余老先生一早亲来邀请袁承杰到家赴晚宴。傍晚时分,袁承杰带上田敬耀同往。余府深宅大院,果然是旧县镇第一大户。余继宏引自己小儿子余书义拜见两位将军。袁承杰见余老财主虽是个地主,倒是诗书传家。他小儿子是个秀才,三十多岁,未能考取功名,在家帮着大哥料理事务。袁承杰见余书义言谈随和,没有一点富家子的纨绔之风。有意抬举他,叫他暂代他哥亭长之职。余老财主亦是感激。他得知袁承杰此行为剿灭李自成而来,不顾年老体弱激动的站起来,向袁承杰表态道:

“老朽愿捐出五十万斤粮食,五千两白银,助将军打败闯贼!”

袁承杰乐的笑纳,他向余继宏说道:“承杰替手下一万五千弟兄谢过老先生的厚意。我们必剿灭李自成,送回余大公子。”

余老财主又施礼道:“如此,老朽先谢过将军!若算起来,闯贼从本镇夺取的粮食何止百万斤。将军能为民除害,我镇两万四千余人定当感激不尽!”

田敬耀回来路上问袁承杰:“将军真打算攻打栾川县城,帮余老汉要回大公子?”

袁承杰呵呵一笑,说道:“田帮主,我们深入敌后作战,首先要解决给养问题。有余老财主助力,省去多少麻烦事。能打败李自成,交还他儿子自然好。万一此行不顺,我们自然是力保大军不失。他还能硬逼着我们去打栾川不成?”田帮主听了明白过来。

余继宏说话算话,次日便送来五十万斤粮食,五千两银子。何挺松查探两日,从镇上抓获三十来个人。他们在旧县专门替李自成采办军需,干的都是空手套白狼的勾当,何曾付过钱。旧县镇上上下下对他们深恶痛绝,见官兵抓捕,无不拍手称快。审问完事后,袁承杰令何挺松带几个手下去德亭镇,替换刘大柱。旧县镇位置更重要,由刘大柱来镇守袁承杰较为放心。

袁承杰根据向导的话推测,李自成的运粮部队还有十二三天方能到。孙慧欣跟着袁承杰大军出来半个月,走的颇为劳累。袁承杰索性在旧县镇扎营住下,等刘大柱到来再走。两日后,刘大柱赶到旧县镇。袁承杰交给他两千人,分兵守住伊河渡口两岸的路口。

翌日一万两千官兵向西,往栾川方向进发。余老财主发动全镇居民送出镇外三四里。袁承杰向众人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誓言:表示一定不辜负父老乡亲所托,为剿灭闯贼,官兵们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群众们听的热血沸腾,依依惜别的目送他们远去。袁承杰颇有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不过他不会贸然去攻击刘忠敏大军云集的栾川县城。

官军沿着官道走了大半日,来到潭头镇。潭头镇说是个镇,其实与一个大县城相差不多。伊河本来北上,在此遇到熊耳山阻拦,拐弯往东。河水常年冲击,在山麓西边形成大片冲击平原和七个大小不一的水潭,潭头镇名因此得来。镇子周围东西长二十里,南北宽十里,皆是平地,土地肥沃,水网密布,宛如江南水乡。

王立峰带着百来个人悄悄跑回来,他向袁承杰报告道:

“袁将军,镇外有部队扎营。”

袁承杰闻言大吃一惊,难道李自成提前运粮过来?忙问道:

“多少人?”

王立峰挠挠头,“这个,我还没有数过。”

袁承杰直摇头,告诉他:“以后除非情况紧急,一定要查明人数。”王立峰应承下来。

袁承杰亲自带上柳庆、梁钦铭,装作山民模样,前去查看。只见官道通往镇子的入口处,驻扎一伙人,正有人进进出出。袁承杰三人当作本地村民,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路过他们营地,也没人盘问。三人径自往潭头镇内走去。袁承杰领头走到一家茶馆,进去坐下喝茶。闲谈间从店小二口中得知,这伙人是李自成的手下,一千多人驻扎已有三月。

此时座中一个四十来岁胖汉子,天热坦胸露肚扇着蒲扇,大声嚷道:

“如今的朝廷,早晚要亡!我听说河南平原地带连年干旱,饿死多少人,全不见朝廷来救济。这是眼看着你们死啊!”附近三四人应声称是。

胖汉子邻座一个六十来岁老头,手握烟斗在凳脚敲一下烟灰,一撇嘴说道:“你呀,不要以为李自成的人镇上守着,尽说这些现成话。我大明朝没那么容易亡。”

胖汉子一听这话,便走过来和老头争论起来:“老头,你说不亡就不亡啦?你是如来佛祖还是观世音降世?你没见县太爷屁股一拍溜到洛阳去了?你没见亭长天天在说:以后的天下是闯王的天下?”

袁承杰怕惹人注意,忙离开茶馆。他领着手下全镇走了一圈,确定其他地方没有李自成的人,才走回镇外。袁承杰考虑到李自成的部队警惕性很差,他们断然想不到官兵会突然穿过天池山,出现在嵩县后头。便叫田敬耀领着三千人,当做李立威的人马,大模大样的往潭头镇走去。田帮主本指望跟袁承杰打个大胜仗,没想到山沟里转了半个月,一个敌人没碰到。他好不容易有机会逮住一批敌人,便兴冲冲带队上去。

潭头镇外的农民军看着一大批人走来,喝问道:

“那方面的?”

“嵩县李立威将军手下,有事找你们头说。”田敬耀的人回道。

农民军看他们从嵩县方向来,便不以为意,打开营门放他们进去。田敬耀三千人拥进营内,立马拿刀枪开干。李自成的人措手不及,死伤将近两百人,余部大多投降。袁承杰领后军跟进,见有四十多人沿着伊河往栾川方向跑。他命王立峰领手下追击,不可放走一人。王立峰领命而去,没一会功夫,四十多人全部被押解回来。

田敬耀笑着在营外迎接袁承杰,“他娘的!这些软骨头不禁打,老子一点不过瘾。”

袁承杰哈哈一笑,说道:“田帮主别急,过几天可有的你打。”

据俘虏供述,此处营寨为他们的中继营地。为往来嵩县运送粮草辎重的队伍安歇所建,常有李自成的人马停歇。故此他们以为来的是自己人。袁承杰大军便在营寨内安顿下来。他安置好俘虏,往栾川方向前出五里派出侦查队伍。自己领着六百人往镇内清查奸细。潭头镇亭长慌忙赶来向袁承杰报到,袁承杰喝令左右:

“给我拿下!”

“将军冤枉啊!”亭长跪地求饶。

“你身为亭长,煽动天下是闯王的天下等蛊惑人心之语。杀之亦不为过。”袁承杰呵斥道。

亭长一听这话,眼泪鼻涕直流,连连磕头喊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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