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高人指路

袁承杰叫田敬耀安抚镇内居民，亲自押着亭长回营寨审问。这个亭长不待袁承杰用刑，老老实实把所作所为交代一遍。他还将功赎罪，将镇内李自成安插的人手，与李自成合作的十多位财主全数招供。袁承杰命令全抓捕起来，带到营内一一审问。他正要逐个盘查，王立峰匆忙跑来禀报：

“将军！李自成六千人带着粮食往镇上赶来，离此地还有四里。”

袁承杰一听忙率领一万人出营，沿着栾川方向官路，跑步前进两里地。田敬耀听的动静，急忙从镇内赶来，追上大部队。袁承杰教手下全部埋伏到路边山林中，隐蔽起来。

一万官兵刚藏好，只见远处长长一队人马，慢慢的走来。李自成的六千人，押着马车装载的三十万斤粮食，打算晚上到潭头镇过夜，左侧山林中的动静他们全然没察觉，依旧吵吵嚷嚷的赶路。

王立峰第一次打仗，他和王莽寨的六十个伙伴们一起拿着弓箭，这么大阵势看的心里一阵紧张。他握住弓的手心全是汗水，嘴唇发干，心脏猛烈的跳动着。眼前敌人慢悠悠的列队走过，王立峰屏住呼吸，头压的低低的，生怕被人看见。

袁承杰候着对方全部进入伏击圈内，下令放箭。林中穿出的密集箭支一下把李自成的部队打蒙了。前面、后面、左侧山林中均是密密麻麻的弓箭射出，路右侧是伊河，无路可逃。大队人马只能挤到马车边上躲避。没处躲藏没有盾牌的只能哀嚎着中箭，六千人死伤将近千人。紧接着官兵三路人马杀出来，对方被截断成三部分，首尾不能相顾，任由袁承杰的人肆意杀戮。

田敬耀这下高兴了，杀的性起，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投降，领着三千人一阵猛砍猛杀。一大帮人被逼的往伊河中趟水跑，最后袁承杰不得不亲自叫住田帮主。才从他们的刀口下救下一千来号人。这一仗打了不到一小时，田敬耀意犹未尽。袁承杰清点俘虏，约有四千号人。有七八十人会水，游到对岸往栾川方向跑去。官兵们打扫战场，不仅有三十万斤粮食，还有三万两银子。大伙高高兴兴地得胜回营。

李自成的人突然提前运粮过来。袁承杰本来怀疑是不是那两个向导谎报军情，打算拿他们审问清楚。后从俘虏口中得知，刘忠敏擅自带人撤退，嵩县只有李立威四千人。李自成怕嵩县有失，这才匆匆忙忙派六千人支援过去。

幸亏袁承杰提早派出侦查人员，往栾川方向查看。不然六千人突然到来，还不得一场恶战？他给王立峰记了头功，给他以下一百多人每人奖励银子十两。其余一万两千官兵每人奖励二两银子，给田敬耀三千两，皆大欢喜。

龙洛刀帮众合并以后第一次作战胜利，还分得银子。大伙儿欢欣鼓舞，晚上围着镇子外的空地搞起了篝火晚会，有人武枪弄棒，有人唱山歌小调。孙慧欣凑热闹，给大伙吟诵一首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大伙听的不甚明白。听过三国故事的一位老兵，头头是道的对身边新兵蛋子们说道：

“你们不知道吧？孙夫人说的是三国的周瑜，大都督！他在赤壁打仗，没想到老伴小乔见他长年不着家，也没个银子捎回家。一气之下“出家”当尼姑去了。孙夫人刚才念的“小乔出家了”，说的就是这事。你想周瑜堂堂大都督——大都督啥官？你别打岔！反正是大官！自己媳妇竟然跑了，一怒之下放把火，将小乔托人捎来的棉大衣给烧了。巧的是，明明大冬天，刮起东南风来。大风把周瑜的大棉袄吹起来，风越吹火越旺，火越旺大棉袄飞的越高。它飘飘荡荡飞过长江，掉落在江北。”

“正好曹操老伴给他寄来一件大棉袄，曹操可稀罕着。打仗时从不舍得穿，江边湿气又重。他便晾在营帐上晒太阳，周瑜的棉袄落下来，可不是给点着了嘛。这下可好，曹军营寨烧起来，几十万大军一下被火烧死，曹操吃了个大败仗。”

“棉袄怎么会飞？”一个官兵质疑道，他看出周瑜赢的蹊跷。

“这你就不懂了吧？啥玩意只要点着火，都能飞。孔明灯，知道不？三国的诸葛亮，那是一等一的聪明！他搞的。你只要点着一只蜡烛，搁孔明灯里，那蜡烛就能上天。“着啰会飞烟密”（樯橹灰飞烟灭）可不是这个道理。”大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篝火晚会气氛活跃，大伙激烈鼓掌，好不热闹。袁承杰不敢大意，晚上和王立峰一起，轮流安排人往栾川方向警戒。

翌日清晨，袁承杰想起亭长和十多位财主，亲自过堂审问。最后查明有两个财主确实与李自成勾结。其他十人均为胁迫，给予释放。一家财主的儿子带着三百家丁投奔过去，当了个头领。另一家将女儿嫁给李自成，主动捐资、捐银襄助。至于那个亭长，确凿无疑的通匪。更是积极的出钱出力帮着筹办军资用品。袁承杰毫不犹豫将三家财产全部没收，亭长和两个财主及他们三家中儿子辈统统收监，其余亲属给予另拨房屋居住。袁承杰和田敬耀搬进亭长府上居住，两个财主府上当作镇内军营，屯驻四千人。

十位财主见官兵打了胜仗，每家主动捐出一些钱粮，以示心中向着官府。袁承杰没收、缴获、捐赠等方式，合计在潭头镇搜集粮食超四百万斤，银子八十万两。尚未算旧县镇余财主捐赠五十万斤。强龙不压地头蛇，袁承杰从十家财主挑出表现积极、群众口碑好的夏员外当作亭长。由夏亭长出面扶危济困，收拢人心。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袁承杰觉得在潭头镇跟刘忠敏耗上一年亦无问题。潭头镇外的伊河从栾川由北向南过来，有一公里狭窄山谷，两侧悬崖峭壁，中间伊河水流湍急。伊河过了这段，再流四里至潭头镇外，一头撞上熊耳山主峰，拐弯往东流向旧县镇方向。那一公里峡谷，官道一次最多只能供五六人同行或一辆马车通行。如果控制得当，两千兵力可抵挡十万人。袁承杰单独派遣一千人出镇北五里地，峡谷中间建设哨卡看住。

安排妥当后，袁承杰每日训练士卒、整训四千八百俘虏。专等李自成派军队攻打潭头镇。傍晚无事则陪着孙慧欣镇内闲逛，绕着七个水潭游走一回。孙慧欣一直没有父亲的消息，心中虽然担心。却怕李自成马上攻打潭头镇，便不好意思提出叫袁承杰去寻她父亲。袁将军右手腕的酸麻扩大至肩膀，好在他勉强能忍住，外人看不出异样。

这日吃午饭，孙慧欣见袁承杰两次用筷子夹菜皆掉落地上，问他道：“你的手哪里受伤了？”

袁承杰摇头道：“没事，前几日打仗时受点皮外伤而已。”

孙慧欣看他举筷子样子颇为艰难，关切的问道：“你别瞒我，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找草药医治。”

袁承杰见瞒不住孙慧欣，便将挨静云山庄的人一拳说出来。孙慧欣一脸担心，说道：

“真的会经脉寸断？那还不赶紧去静云山庄啊？”

“不去。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那可怎么办呢？”孙慧欣不安的说。

“别担心，这世上一物降一物，你留心找些草药，看看能否治好。”袁将军宽慰她道。孙慧欣只好留心寻找些草药，每日给他服用汤药。

一连七天，栾川方向没有一点动静。这日午后，袁承杰正想着派人去栾川县城打探一下。府外警卫报告有个方道长求见。袁承杰想来并不认识什么方道长，又不好拒绝，便请进屋内。

方道长一身灰色道袍健步走入屋内。他五十上下年纪，蓄须至胸前，发须皆是乌黑。袁承杰与他施礼毕，方道长也不落座，站着说道：

“贫道此来，是为化解袁将军血光之灾。”

袁承杰颇意外，忙问他：“敢问道长，有何血光之灾？”

方道长并无言语，将拂尘往东面一挥，转身出门离去。袁承杰追出屋外，问道：“道长请留步，敢问宝观何处？”

“大东沟清虚庵。”方道长留下一言，顾自己走了。袁承杰寻思清虚庵，不是韩忆孙的娘出家的尼姑庵吗？这道士怎么会住哪里？他觉得这道士定是故弄玄虚。转念又想道士拂尘往东面一挥是什么意思？东面——旧县镇！袁承杰恍然大悟，怪不得李自成没动静，他肯定偷偷绕道往旧县镇南面那条路走，避开潭头镇自己的大军。他赶紧叫来田敬耀，命他领着四千人镇守潭头镇，其中两千人看住峡谷关卡，提高警惕封闭关口，不许任何人进出。

袁承杰留孙慧欣在府上，自己带着八千人急行军赶往旧县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