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收官之战
一行人连续赶路，不敢休息。至傍晚时分，来到旧县镇。刘大柱领人在镇外截住，以为是什么李自成的人过来。没想到袁承杰回来了，自然十分欣喜。
袁承杰顾不及跟刘大柱客套，问他有无敌情。刘大柱兴奋的说道：
“袁将军，我这里一直平安无事，只抓获几个嵩县派来的信使。听说您在潭头镇又打了个大胜仗？”
袁承杰点点头，说道：“别的以后再说，情况紧急。李自成大军可能往你这里杀来，我们马上去对岸，从南边过来的官道两边埋伏兵马。”
刘大柱领命而去。袁承杰来不及进镇，带着将近九千人过渡口，沿山谷往南的官路两侧山坡埋伏起来。他叫刘大柱带一千人封锁嵩县方向过来的官路，以免敌人两面夹击。另叫王立峰带着一百手下看住旧县镇出入口，严禁任何人出镇，以免走漏消息。安排妥当后，袁承杰隐蔽在山谷中，静待李自成的人来。
八月的山中蚊虫十分厉害，官兵林中躲了大半夜，个个被叮咬的浑身瘙痒。袁承杰也是不胜其痒，无奈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等了一夜，眼看天色微明，没有什么人来。士兵们已然坐地上昏昏睡去。袁承杰寻思那道士来路不明，难道是李自成派来的，故意调动他往旧县镇，实则攻击潭头镇？正当他疑虑重重，前方暗哨来报，一支大军正赶来。
袁承杰想着果然不出所料，忙叫醒官兵，打起精神，准备迎敌。李自成的人迎着细微晨光，悄悄地向袁承杰的阵地走来。他们于路中休息大半夜，趁着黎明前进军，想将睡梦中的官兵打个措手不及。前哨部队两百多人小心的经过后，前锋缓缓的跟着走来。袁承杰藏于高处，借着微白的天色查看敌军：前锋约有六千人，后面跟着辎重部队，也有六千人。最后一支人马，队伍拖得最长，约有八九千人。
李自成的人一下子来两万余人，袁承杰的包围圈吃不下。他打定主意：放前锋进入伏击圈，先行干掉六千人。将中间辎重部队予以拦截，防止他们救援。后面的八九千农民军被辎重马车、粮草等堵住，自然无法顺利往前突进。袁承杰悄悄将命令布置下去，看看六千前锋敌军进入伏击区内。袁承杰一声令下，两千弓箭兵瞬间将六千农民军打的抱头鼠窜，哭爹喊娘往辎重部队跑回去。辎重粮草、马车堵在路上，前军如何逃的过。辎重部门的统军将领喝住队伍，慌忙向后军吼道：
“有埋伏！后军快撤退！”
他的六千人马和前锋逃窜的人马拥挤在山谷官道上，乱糟糟挤作一团。后军八九千人听到前面中埋伏，赶紧调转方向，慌乱的往回跑。不过山道狭窄，后一半人马没跑起来，挤挤嚷嚷的推搡着往南赶。
袁承杰见敌军逃窜，领军出击，前头五千多个农民军先锋部队堵在路上，官兵两面夹击之下，挨不住刀枪，纷纷跪地投降。辎重部队抛弃车辆、粮饷，跟在后军屁股后逃跑，一堆人推搡着前进，密密挨挨根本跑不快。袁承杰留下五千人看押俘虏和辎重，领着不足四千人追击上去。官兵们追着辎重部队的尾巴，一阵猛砍猛杀。六千农民军忙着逃命，将后背暴露给官兵。官兵一路追击，将闯军杀的损失惨重。此时如有将领组织一下防御，谷地路窄，袁承杰未必能将大部队追上。
官兵们追上五千余人，将大部俘虏。袁承杰看前面已经跑远，便勒住队伍，押着人往回赶。旭日东升后，官兵们清点俘虏，计有九千八百余人，伤亡一千四百余人，另有九千多人逃窜回栾川。官兵的伤亡不到五百。他们打扫战场，农民军人马折损过半，粮食五十万斤、白银四万两全部落入官兵手中。
余老财主和余亭长见官兵打了个胜仗，领着镇中百姓夹道欢迎袁承杰凯旋归来。刘大柱那边没什么军情，他布置好岗哨，也撤回镇外营地。余老财主联络镇内其他财主，安排人让出一些闲置宅院。袁承杰将近万名俘虏关押进去，派兵看守，不在话下。
中午镇内财主集体做东，杀了六十头猪，请近万官兵吃猪肉。一人一小碗红烧肉，一碗面条。袁承杰手下吃的喜不自禁。袁承杰又封赏手下一人二两银子，刘大柱另获得五百两。跟着袁承杰的八千人两战两胜，前后得了四两银子，信心满满好不自在。
午后袁承杰正在营中补觉，潭头镇派人过来。他急忙起床听取汇报。原来李自成昨日傍晚派出一万人赶往潭头镇。田敬耀牢牢把住峡谷关口，李自成的人未能前进半步。他们攻击了两个小时，匆忙撤退回去。田敬耀领人追赶一阵，砍杀近七百人。至今日上午，农民军未再攻来。
袁承杰明白昨天李自成进攻潭头镇是故意吸引他的注意，为今天凌晨进攻旧县镇打掩护。幸得方道长提醒，不然旧县镇一旦失手，他东面出路被堵住，将被死死困在潭头镇。袁承杰觉得闲下来要去一趟大东沟，一来找孙一刀和邯大启，二来好好感谢那个道长。他怕潭头镇人手不够，又派出一千人支援过去。
李自成连续两次驰援嵩县遭遇官兵埋伏，他真正感受到袁承杰的威胁巨大。不过除了痛骂刘忠敏一顿，他拿不出别的办法。此时嵩县城中的李立威难受着呢。他守着县城却过的担惊受怕，军粮早断供两天，他靠城中粮铺抢来的两万斤度日，也不过支持个四五天。田湖镇的周桐城、曹克杰一直虎视眈眈，他对手下四千人完全没有信心。派出去求援的两拨人毫无音讯。栾川方向一不见援军，二不送粮草。他打定主意，再过两天没人来驰援，他便趁夜色弃城逃跑，回栾川去。虽然他隐约担心往栾川的路是否出了点状况，不过往那撤总归是条熟悉的路，比从北面周桐城方向或东面汝阳方向迂回放心。
九千八百余名俘虏大部分是没饭吃的流民，奔着李自成不纳粮、均贫富的口号来的。袁承杰善待他们，给予饭吃。请龙洛刀帮众细致的作思想工作，希望他们跟着自己干，有饭吃有军饷拿。农民军中早流传袁承杰的厉害，看到他不像其他官兵对百姓疾言厉色、作威作福，心中有亲近感，慢慢的转向支持他。
袁承杰考虑到自己早先夺取的五个城镇和伊川县城，守军半年军饷没有发过，派人往赵诚、孙福泰、于六谷、任远、韩忆孙、傅青云处，教他们发放士兵们半年饷银一人六两银子。存银不足的城市从领近城市调取。袁承杰派人送六千两银子给何挺松，以发半年军饷；让田敬耀发潭头镇守军军饷；另外从该镇运来五万两银子补发旧县镇官兵们的军饷。嵩县道路被李立威堵截，他担心孙贵在汝阳城中怎样，粮食是否充裕，想着需尽快打下嵩县县城。
袁承杰拿出五千两银子，叫镇上居民帮着在过渡口往南走的官道上，择山谷狭窄处建一座六十米长一段关隘，守住栾川县迂回南来的通道。袁将军领着九千官兵旧县镇住了四天，没见李自成的人来，倒是李立威领兵连夜撤离嵩县，往旧县镇逃来。李立威四千人路上走了两天，粮食早已吃完。这天下午眼看马上要到旧县镇，正想进镇大吃一顿。袁承杰得到王立峰的前哨消息，早早在官道边布下口袋等着他。
李立威昏头昏脑全军钻进口袋。袁承杰不想再乱杀无辜，便叫官兵全体出动，将四千人三面包围于伊河岸边。两千弓箭兵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张弓搭箭，随时准备猎杀一阵。
袁承杰向李立威喊道：“李将军，别再教你的弟兄们送死了，早早投降，我还能予你一条生路。”
李立威见是袁承杰，大出所料。觉得他神出鬼没一般，之前听闻还在周桐城伊川那边，怎会突然出现在嵩县后面？手下饿了一天，山林中弓箭兵虎视眈眈，李自成又没有指望。李立威便不想与袁承杰打了，他举全军投降。袁承杰将四千农民军交给刘大柱收押，亲自扶起下跪请罪的李立威，呵呵笑道：
“李将军，咱们是老朋友了，不打不相识啊。你我快去营中一叙。”
李立威惭愧不已，忙说道：“败军之将，有何脸面受袁将军礼遇。”
“李将军此言差矣！战场上你我各为其主，私底下咱们可以是朋友嘛！”袁承杰和颜悦色的说。
袁承杰携着李立威的手进营寨，好酒好菜的招待一顿，四千俘虏亦有饭吃。李立威军中没有粮食，银子倒不少，有个一百八十多万两，全是从嵩县财主们手里没收的，袁承杰自然笑纳了。
周桐城那边得到李立威撤退的消息，兵不血刃的收复嵩县县城。袁承杰派人与周桐城联系上，得知嵩县五万多口人正闹饥荒，城内的牲口、树皮、杂草全部吃光。他赶紧从旧县镇调拨五十万斤缴获的粮食，城内人均分得十斤，暂时救急。嵩县接下来暂时没有战火，城门开放，市井贸易兴起，物资往来富集起来，五万居民稍稍安定。
周桐城经过八个多月时间，圆满实现最初战役设想，收复洛阳周边七个县，堪称大捷。目前李自成主力被袁承杰的人压制在潭头镇以南，无法进犯洛阳。周桐城将捷报送往洛阳，称剿灭李自成军队超过三万五千人，收复七个县城。他为袁承杰记头功，袁承杰以下孙贵、曹克杰、赵诚、田敬耀、刘大柱、傅青云、任远、孙福泰、宋力勇、于六谷等纷纷请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