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至阴至阳

方然善三人来到大东沟，仔仔细细找一圈，想寻找至阴至阳之物。他们无意中经过柳溪村，发现有一口离恨泉，此泉水能断人间烦恼，算是至阴之物，便向村民们讨要一小盆。至阴之物有着落了，至阳之物却无从下手。眼见龙脉行迹日益躁动，如同处在发情期的公狗，逮着机会便想快活，随时可能会上天，方然善十分焦急。

一日三位道人正在象君山寻找，只见山清水秀景色佳，时闻鸟鸣于翠枝，间或麋鹿跃浅涧，好一派怡然自在。不过三人无心看风景，许裕达找的不胜其烦，猛抬头看到上头山腰处一大片红灿灿的花丛。他向方然善道：

“师兄，你看那里不就是至阳之物？火红火红，大太阳一般。”

方然山远远望去像一品红，那一片花丛周围没什么阳刚之气，应不算至阳之物。许裕达道：

“我先上去摘了再说，找不到其他的至阳之物，就拿它顶上。”说着不管能用不能用，快跑上山腰，扯几把花下来。方然山看着就是一品红，连连摇头说道：

“师弟，你摘的是一品红。花看上去红彤彤，其实阴柔之物，于锁龙脉全无用处。”

“谁毁了老夫的一品红！”忽然山腰上冒出一个人来，他向山下探头问道。此人须发皆白，一派仙风道骨。方道长急忙稽首行礼，向山上道歉道：

“老人家，我们并非存心冒犯，只为进山寻找一种至阳之物。误摘您的一品红，请您老海涵。”

山上的老人移步下山，轻飘飘如履平地来到三人中间，来人正是於廷豪。他看许裕达手里紧紧攥着的一品红，花容失色花冠残败，不觉一阵痛惜。便说道：

“哎呀，你们要便好好摘，为几朵花将老夫大片的一品红踩踏糟践，岂不可惜啊？”於老头好不容易栽培起一处花圃，叫许裕达几脚下去，只剩一片狼藉。

许裕达见老人说，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刚才是踩了几脚，还以为是野花呐。老头，对不住了。”

於廷豪亦无可挽回，便问道：“三位道人从何处来？我看你们四处转悠好几日了，所为何事？”

方道长说道：“老人家，我们是龙虎山天风观逸阳道长的徒弟，来熊耳山寻找至阳之物，供观内修炼之用。”方然善未敢将真实意图说明。

“逸阳道长？天风观主持弘清道长过世了吗？”於廷豪问道。

“弘清道长是我们的师公，他十年前就过世了。现任主持是我们师傅洪演修，法号逸阳道长。敢问老伯尊姓大名？”方道长说道。

“哦，原来是演修啊！我当年去天风观找你们师公时，演修还是个十来岁的娃娃。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於老头抚一下白胡须，笑着说道。於廷豪通了名姓，因他退隐江湖多年，三人并不知道。

“原来老前辈是师公的旧友，晚辈方才多有冒犯，在下给您陪不是！”方道长说着作了一揖。许裕达见师兄替他道歉，自己坦然站着不动。

於廷豪笑说：“算了算了，老夫明年再种过吧。”他又压低声音道：“你们身后有尾巴，此处说话多有不便，先随我去寒舍一坐。”

三位道人一听警觉起来，随於廷豪出山谷，往柳溪村走去。

早在方然善三人进大东沟时，於廷豪便注意到他们。见他们四处转悠，似找寻什么东西。因未有不轨举动，於廷豪便由着他们去。后来几日，又有两位陌生人鬼鬼祟祟进大东沟，悄悄尾随方然善三人。於老头觉得事情不简单，远远的跟在两拨人后头。

后来的二人便是李载褫和鳌拜。於老头并不认识他们俩，路上跟踪时听他们闲谈，才得知二人名姓。方道长三人只顾往前寻找至阳之物，不知后面有李载褫；於廷豪用内力收住动静，李载褫二人亦不知后面有人。李掌门有心放任方然善他们去找寻龙脉，一来他确实不知龙脉所在，想借助三个道士找到五条龙脉。还得教他们锁住一条龙脉，以后李载褫若潜伏到龙脉之处修炼，功力将一日千里，他首先得为自己打算。五条龙脉不可全锁亦不可锁的过多，不然武林中的竞争对手闻风跟去，都来找龙脉修炼。自己守住一条龙脉，其他龙脉教别人占去，武林至尊的位置恐将易主。二来龙脉飞升须得亲眼所见，才算完成皇太极托付的事情，实在不行有一条龙脉成功升天，可保万事大吉。权衡利弊之下，李载褫打算从长计议，不急于对道士们下手。

方然善、谭文辉、许裕达三人来到柳溪村於老前辈的草舍，听他说出后面跟踪人的名字，方、谭二人大惊失色。李载褫是当今武林至尊，最近几年却公然与满清打的火热，为中原武林所不齿。可惜目前没人能打过他，对他毫无办法。要是他在后头阻挠，锁龙脉这事可就难办了。

许裕达满不在乎的问於廷豪：“李载褫在哪？我去会会他！”

方然善忙道：“师弟不可莽撞！李载褫当年华山论剑打败人称“单掌劈开山”的“开山炮”谷鸿霄，当上武林至尊。师傅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去白白送了性命。”

於廷豪一捋长长的白胡须，不紧不慢的说道：“原来如此。你们两拨人为何事而来，不妨说与老夫听听，说不定老夫能帮得上忙。”

方道长事到如今，没有别人可以仰仗，不得不将实情告诉於老前辈。“如今至阳之物尚未寻到，又来一个居心叵测的武林至尊。晚生担心锁龙脉之事不谐矣。”方然善忧心忡忡的说道。

於廷豪当初看重柳溪村山环水绕，背靠象君山，头枕柳溪水，如一处世外桃源。没想到自己四十年前无意选中的隐居地是一处龙脉。难怪附近有些怪异之处，诸如柳溪村的离恨泉，野狼岙的失乐果。想到此他忽然眼睛一亮，对方道长说道：

“你方才说离恨水是至阴之物，我想到一物许是至阳之物。”

方然善等人忙问何物，於廷豪便将失乐果、谷疯子的事情说与叁人听。谷疯子是个武痴，一辈子不是找人干架，就是准备找人干架。他要是知道二十年前打败自己的李载褫来到大东沟，铁定找过来再决胜负。只要谷疯子来，於老头可以说服他贡献失乐果出来。至于那个什么武林至尊李载褫，交给他去对付即可。谷疯子要是不敌，於老头可以出手襄助。四人商量妥当，於廷豪便派大徒弟柳一偷偷赶到谷家寨，散布武林至尊亲临大东沟的消息。

不料袁承杰抢先得了失乐果，引得谷家寨的人追来大动干戈，倒把开山炮谷老爷子给引了出来。於廷豪借机邀谷鸿霄家中商议。有机会与李载褫大战一场，谷老炮无不答应。甘愿拿出不外卖的失乐果。方然善一看，恰好是至阳之物。将失乐果放离恨水中一煮，熬出汤药来。等着龙脉有变，给它劈头盖脑来一下。如此才有象君山顶那一幕。

袁承杰等於老前辈回家这几天，孙慧欣天天外出采集草药，只要吃不死人，尽其所能找了来。诸如橘子皮、丝瓜络、核桃壳，壁虎尾、马蜂窝、蛤蟆皮，无奇不有统统搜罗，熬一熬煎几煎，倒出一大碗来，天天叫袁承杰喝。搞得袁承杰如神农尝百药。

昨晚山谷中鬼哭狼嚎一般，今早柳溪村里的人议论纷纷。柳庆出去打听一番，回来跟袁将军说山中只有异响，没有什么变故。村民没人说的清楚，猜测是地震时的地响。早间孙慧欣出门采草药回来，寻着两个黄色的鸟蛋，比鸡蛋略大，比鹅蛋更长。袁承杰躺床上，不能下地行走。孙慧欣煮熟了喂袁承杰吃掉。当然给袁承杰喝的水，几个亲兵都仔细查看，防止误喝了离恨泉水。

早饭后，柳一走来叫袁承杰去他师傅家，说於老前辈已回家。官兵们忙卸下门板当床，将袁承杰抬到於廷豪家里。於老前辈果然见多识广，一摸脉象，不待袁承杰说便知中了静云山庄的冥岩拳。幸好出拳人功力在故庄主萧堃之下，於廷豪可以用内力将冥岩拳的寸劲逼出。他叫袁承杰平躺，自己打坐运气，伸出两手食指，先后按压袁承杰足三里、承山穴各半小时，完了长出一口气。说道：

“好了，老夫已将大部分寸劲逼出，你站起来走几步试试。余下少量散乱的会慢慢吸附至无名指的关冲穴。三月之后，你再来此处，老夫与你治疗一次，便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