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身陷囹圄

周桐城不日启程回洛阳。孙贵多日不见他哥，特意跑来嵩县，正好赶上送行。周桐城、曹克杰领人马九千在后，袁承杰领一万四千人在前，浩浩荡荡径直往洛阳走去。王立峰长到十七岁，去过的唯一城市是这次跟着袁承杰到的嵩县，不过城里缺吃少用，还不如他王莽寨。他知道要去洛阳，格外兴奋，不住的向几个洛阳来的老兵问长问短。

“你们说洛阳人那么多，他们住哪里呢？”王立峰问身边年长的人。看惯了地无三尺平的山区，他总以为洛阳城应该建在山区。

“傻小子！住房子呗！你觉得还能住啥？洛阳又不是你们王莽寨，尽是高低不平的山地，巴掌大一块平地当宝贝。”一个老兵说道，“到了洛阳你就知道了。到处是平原，一眼望不到边。”

“那可好了，走路不累人，还可以骑着马到处跑。”出门便是山路的王立峰羡慕的说。

“瞎开心个啥！敌人来了一点屏障都没有。全拿我们肉身去顶。”老兵不以为然的说。

王立峰虽听他们如此说，心中还是十分期待去这个大城市。他和王莽寨出来的六十个小伙，商量着到洛阳后的打算。大伙手头有些饷银，他们听从老兵的意见。想进城先大吃一顿，再找个澡堂子洗个热水澡。有空找个茶馆去听一回说书，长点见识。听说书有个好处，以后行军路上无聊，大伙听着一两个人复述一遍，劲头十足，走路不觉得累。作用类似于后世的文工团。

官兵们行得两天，到伊川县城休息一晚。傅青云把红衣大炮摸的滚瓜烂熟，他十分看重这种武器。带着几个技术人员专门跑去洛阳一趟，找来技术图纸。他向袁承杰讲解原理，说了半天袁承杰似懂非懂，看他说的唾沫横飞，意犹未尽。袁将军便让他说重点。傅青云的意思是，希望集中韩城镇的铁匠，试着打造几门。当然最后还是得有银子。袁承杰听完当即表示同意。他派人通知于六谷，从韩城镇的库银中拨出专款，请技术人员去指导打造火炮。

周桐城两万三千人回到洛阳，照例入住城西小坡地营寨。王立峰满心欢喜的来到洛阳，不料进不去洛阳城。只能从军营中向往一下高耸的城墙里面的繁华街市。城里那一盘盘红烧猪蹄、酱爆肥肠，望眼欲穿的等着自己的肚皮去超度呢。

袁承杰随着周桐城一起进城，前往拜见太守和王总兵。孙慧欣心里有股阴影，怕袁承杰与那个什么玉儿纠缠不清。可周守备带着袁承杰进城汇报工作，她只得暂时留于军中。幸好孙慧欣医术高超，官兵中打仗受伤的，她竭尽全力帮着救助。她临时培养出一批赤脚医生，教他们怎么辨识草药，怎么对症用药。因此官兵上上下下对她十分崇敬，有时候甚至在袁承杰之上。两月之间她临时培养了一百多个赤脚医生，个个对她以师傅相称，其中王立峰更成为孙慧欣的铁杆粉丝。

当晚周桐城和袁承杰没有回来。孙慧欣想着周叔叔的家在城里，亲人久违，不回营人之常情。袁承杰会不会藕断丝连又找沈玉儿去了？那沈玉儿一股子骚劲，衣着暴露，那个男人挡得主？孙慧欣心中猜疑，一晚上没有睡安生。次日上午，袁承杰还是没有回营。孙慧欣打算吃过午饭，拉几个徒弟一起找进城去，第一站要去青楼“有凤来仪”捉奸。王立峰第一个报名，他虽不知“有凤来仪”啥意思，想着总归是叫人来吃饭的意思吧。终于能进城去逛逛了。

中午时分，全体将士操练完在吃午饭。六骑马跑进军营，六人下马往曹克杰营帐匆匆赶去。没一会功夫，曹克杰随着六人来到营内操场，一声军令“全体集合”。众将士慌忙放下饭碗，跑到操场集中。

十月的阳光不甚刺眼，不过也晒的人背脊、脑袋烘热。众人见午饭间紧急集合，纷纷猜测，难道又要打仗？曹克杰站在点将台，一身戎装双手叉腰，颐指气使的大声说道：

“下面我宣布重要事情，我说的话，各位一字一句都给我听好喽：袁承杰因为犯事，蒋太守已免去他的军职。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万三千人全部归我指挥。”

曹克杰的话没说完，下面哄闹起来。袁承杰的一万四千人吵的最凶，众人一起围上来，质问曹克杰：

“凭什么免掉袁将军？他犯什么事？我们不服！”

“我们要见蒋太守！我们要见周守备！”

“还我袁将军！还我袁将军！还我袁将军！”

后面众人便开始一起喊口号。曹克杰眼看压不住，他身边的六人走出一个来，呵斥众人道：

“干什么?想造反啊？”

这话一出口，更是激怒众人。王立峰等人领头，几百人冲上去，把曹克杰七人团团围住。王立峰揪住喊话那人胸襟，往上一提，攥紧拳头逼问他：“你凶个啥？皮痒的话尝尝小爷我的铁拳！”

那人是太守的亲随，平常威风惯了，见众怒难犯，赶紧求饶道：“小爷饶命！我只是个传话的，不干我的事。”

一个青龙堂的头领金天佑，从韩城镇一战便跟着袁承杰。他怒骂曹克杰道：“你个狗官！寸功未立倒来摘果子，想管我们？滚你妈的蛋！袁将军刚打败李自成，收复大片城池，你们就这样对他，真叫人心寒！老子不干了！”大家众口一词的喊“老子不干了”。

曹克杰冷汗直冒，不敢言语。将士们分明已是哗变，他可不敢再冒众人之大不韪。金天佑叫手下把曹克杰等七人看管起来。他和王立峰等大大小小头领五十来人，来到袁承杰营帐找孙慧欣商量。孙慧欣听到刚才操场上的话，正是心乱如麻。她担心袁承杰是否得罪什么人，才遭此难。

大伙一齐涌进来，吵吵嚷嚷。有的说杀进洛阳城，救出袁将军。有的说把太守劫持，叫他放人。众说纷纭，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请袁夫人拿主意。孙慧欣觉得眼前情况不明，不可贸然行事。否则更让别有用心的人抓到把柄。不过坐以待毙更为不利。她说道：“我现在心里很乱，说出来的话怕大家笑话。”

金天佑说道：“夫人，你拿个主意吧，决定了大家就开干！管他娘的太守不太守。”王立峰等一起说好，“干他娘！”

孙慧欣勉为其难的说：“我想让王立峰带些人进城，先打探袁将军关在什么地方，犯了什么事。弄清楚严重程度，我们再作打算。”孙慧欣说着眼中噙满泪，“如果实在无法挽回，便由着你们的意思来。我是个弱女子，干不了事，全仰仗大家了。我先替袁将军谢过诸位。”

大家见袁夫人如此说，还有什么话讲。大伙分好工，一边叫王立峰挑选几个熟悉洛阳的老兵，准备进城打探。一边打造攻城器具，打算连夜袭取洛阳。做好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