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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的故事

第三十一章 转战黄花滩 (2)

王吉明出身于平安地区平南县的一个贫苦人家,于解放平南时参加工作,先后任平南县洪水镇小学校长、平南县委秘书、平南县委组织部副部长、部长;一九五八年,调任平安县林业局局长、后又担任平安县工委主任等职,是平安政坛的一员虎将。

吉祥之所以在想到王吉明时心中大喜,是因为他和王吉明之间曾经有过一个小小的冲突;正是那场冲突使他对王吉明有了全面的认识。

那时候,吉祥是平安县的县委**。

一天,吉祥坐在办公室里,正在为平安数十年来一遇的大旱天气着急,王吉明也不打报告,也不敲门,咣当一声推开了吉祥办公室的门,直冲冲地就进来了。

吉祥抬头看了一下,见是王吉明,穿着一身工作服,头上戴着个草帽子,脸被太阳晒得黑红黑红的,一嘴的泡泡,原本高大挺拔的身体因干瘦倒像了一根柴火棍子。

平时的时候,王吉民是个非常重视自身形象的人,从来还没有这么随便过。

吉祥见是王吉明走了进来,心想,王吉明这个人没事的话是从来不蹬领导的门的,今天既然主动来了,肯定是有要紧事情;这样一想,吉祥就招呼王吉明坐下,说:“呦,是王局长来了,来,赶紧坐下,有事慢慢说。”

此时,急匆匆走进吉祥办公室的王吉明,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气,听到吉祥让自己坐下,有事慢慢说,就急躁地说:“我哪里有时间坐下慢慢说哩?!你当我是县委**您啊?!”

吉祥闻言一愣,心想我又没惹你,你冲我发得哪门子脾气?吉祥就生气了,说:“王吉明,你吃了火药了你?哪来的那么大的火气?有事说事,没事你就给我出去!”

王吉民心想,“出去?凭啥要给你出去?!”王吉明才不出去哩,问题没解决,他能走?王吉明也不说话,端起吉祥桌子上的一杯茶就喝,像饮牛一样,一口就没了。

吉祥生气地看着王吉明。

此时王吉明也感到自己急躁了,用手擦了下粘在嘴上的水珠,说道:“吉**,您不要生气,我急着哩!”

吉祥心想,我管着全县的事,天旱得我恨不得用眼泪蛋蛋浇地哩,你急我不急啊?但想到自己是县委**,不能动辄就冲下属发火,吉祥就强忍着一肚子的怒气,看着王吉民,讽刺地说道:“王局长,有事就说,我可不是你林业局长,只管一点林业上的事就行了,我得管全县的事哩!”

王吉明就等着吉祥的这句话呢,他才不管吉祥讽刺不讽刺自己,所以,吉祥刚讽刺完王吉民,王吉明就接嘴说道:“吉**,林业上的事是不是县上的事?”

吉祥闻言答道:“是啊!”

王吉明紧接着说道:“好!是就好!吉**,我请求您立即给大满水管所的张文昌打电话,让他立即把水给我放下来,我的几万亩树苗子都快旱死了!”

一听到是要水的,吉祥的头就大了,心想,我也为水愁得没办法哩,能让张文昌把放下水来,我还用你说?你要我的命行哩,要水我就无能为力了;这样想着,吉祥就说:“王局长,全县都旱着哩,不光是你的树苗子!公社里的麦苗子也旱着呢,再说了,就算是你的树苗子旱死了,我们明年再种,公社里的庄稼要是旱死了,那人就得挨饿,你说下,是人重要还是你的树苗子重要?我给你说,你也不要冲我恨,你要我的命行哩,要水我没有,要水的话你去找张文昌要去,人家要是给你,我不反对。”

王吉明听了后想,你县委**不张口,我能要上?我要是能要上,我还来找你?再一想,全县的庄稼都旱着哩,想让吉祥张口找张文昌去要水,可能也做不到。这样一想,王吉民就说道:“吉**,我是急晕乎了,对不起,我还是另外再想办法吧?”

说完,王吉明就往门外头走。

吉祥见王吉明往外走,就喊了声:“回来!我还有话哩!”

王吉明闻言站住了,转过身,看着吉祥,等着他问话。

吉祥问道:“王局长,你说你另想办法,我就不明白了,那是水,又不是别的东西,你咋地另想办法哩?”

王吉明实打实地回答说:“吉**,实话实说,好办法真的没有,我想的是个笨办法,就是发动全局的人挑水浇哩,不满您县委**说,除了这个,我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吉祥闻言鼻子一酸,强忍着没落泪,柔声地对王吉民说道:“王局长,你先去吧,让局里也给我准备一支扁担两个桶。”

王吉明听吉祥这么一说,鼻子也酸了,怕掉眼泪,赶紧出了吉祥的办公室。

王吉明来找吉祥,除了树苗子的确旱得厉害,还有一点点小私心。

在平安,和王吉明同时期参加工作的,还有一位厉害人物,名字叫做赵克俭。赵克俭和王吉明有着相同的资历,都是平安政坛上的明星人物。王吉明当县林业局长的时候,赵克俭当着小满公社的**。王吉明搞了了个万亩林,赵克俭搞了个万亩田,两个人暗地里使着劲,定要分出个高低,比出个输赢来。赵克俭的小满公社在大满干渠的上游,连偷带抢地,赵克俭保证了万亩田的浇灌,庄稼长得绿油油的,十分健壮;王吉明的九龙江林场地处大满干渠的下游,大满干渠的水到九龙江时,早被上游给用完了,所以,王吉明的树苗子就旱成了个病怏怏,王吉明能不急?

王吉明从吉祥那里回去后,就带动全局干部职工挑水浇树。县委**吉祥也抽空挑水浇树去了。县委、县政府的干部职工听说县委**到九龙江林场挑水浇树去了,谁还能在办公室里坐住?就都回到家里,挑了水桶,赶到九龙江林场挑水浇树去了。县城里的居民见干部们都挑水浇树去了,心想种树这个东西是大家的事,将来树长大了,挡住风沙了,大家都受益呢,怎么能光让人家干部们挑水浇树我们享清闲呢?这个不对啊!所以,县城里的居民只要是闲的,都挑着水桶赶到九龙江林场挑水浇树去了。

最让王吉明感动的是,他的老对手、小满人民公社的**赵克俭,也带着小满人民公社青年志愿者突击队驰援九龙江林场来了。看着风扑尘尘地赶来的赵克俭,王吉明的心里滚烫了起来,他一把抓住赵克俭的手说:“赵**,谢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只要你们帮着我把这几万亩树苗子浇活了,我这辈子就啥事都不干了,就干种草种树的事情,我立志要让平安的大地都绿起来。”赵克俭也使劲地摇着王吉明的手说:“将来一起干,我现在就和你约好,就算是将来退休了,我们也只干种草种树的事,一直干到死!”

想起这段往事,吉祥心里就有了底。后来,王吉明被派到了黄花滩农场当党委**兼场长,赵克俭被派到了平安农垦分局当党委**兼局长,两个老对手又碰到了一起。平安农垦分局虽然在名誉上是黄花滩农场的上级单位,但因为都是县团级的缘故,加之黄花滩农场是经济实体,而平安农垦分局是机关,处于市区,所以,在实力上,黄花滩农场要占许多上风。

自一九七四年黄花滩农场交由地方代管起,至一九八三年黄花滩农场划归L省农垦总公司止,王吉明在黄花滩农场干了整整九年。王吉明掌管黄花滩农场的九年,是黄花滩农场发展质量最高的九年,也是黄花滩农场职工最豪迈的九年;以至于在几十年后,人们在谈论黄花滩农场的历届领导时,谈论最多的就是王吉明,谈论内容也多是正能量;绝不像其他一些单位,在后任领导眼里,前任没有一点优点。王吉明以他的能干、创新、公正和诙谐幽默,成了黄花滩农场历史上的一个标杆,一些后任领导上任时,为了表现出一种姿态,常常要把王吉明请去,请王吉明做农垦精神的传统教育,以资向群众作出一种暗示,暗示自己会和王吉明一样,一心扑在农场建设上,为职工谋福利。

一九八三年,黄花滩农场划归L省农垦总公司管辖,L农垦总公司总经理尹荣发专程来到黄花滩农场,和王吉明进行了一场掏心窝子的交谈,诚恳挽留王吉明留在农垦,到省城出任副地级的副总经理,给自己当个住手。王吉明婉言谢绝了尹荣发总经理的好意,坚持要回地方。

尹荣发见留不住王吉明,就询问王吉明的具体打算,王吉明告诉尹荣发,自己想到地方上的林业局任职,要利用有生之年,好好种树。被称之为农垦铁汉的尹荣发闻言后顿时泪流满面,因为他知道一个情愿放弃省城高官厚禄而钟情于种树的人,那绝对是有一种情结所支配着,而支配王吉明的这个情结又是多么的高尚!尹荣发为不能把王吉明这样的人才留住而感到惋惜。

从黄花滩农场重返地方后,王吉明先后担任了平安地区林业局局长、国家级康乐山自然保护局局长的职务,无怨无悔地奋斗在林业和自然环境保护的战线上,直至离休。后来,郭解放听到王吉明离休的消息,专程上门邀请王吉明加盟自己的事业;对此,王吉明提出的条件是,让郭解放把多年来形成的的工商资本转移到农业生态环境建设上。生态文明建设也是郭解放的梦想之一,郭解放答应了王吉明,毅然将工商业形成的近数亿元资金投入到了高科技农业园区的建设。王吉明在离休之后,又加入了郭解放的团队,出任郭解放的高级顾问,继续着他的绿色梦想,直到离世。

一位老人离世了,但他的身后形成了葱葱郁郁的绿色长城,这无疑是这位老人生命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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