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接头暗号

袁承杰回到住处，吩咐赵诚安排八万两银子和懂马的人手，去山西大同马市，分散购买上好的蒙古战马五千匹。安排妥当后，袁承杰贴上假胡须，扮作商人模样，叫了辆马车，带上朱姑娘和两个亲随，启程往洛阳而去。他此去洛阳，除去请俞守备出山，还打算查看青龙堂在洛阳的秘密发展情况。同时刺探洛阳官府动态，原先尚兴田的伊洛刀在洛阳拥有酒肆、赌场、妓院等三大支柱产业。袁承杰当了龙洛刀帮主后，被蒋太守统统没收。

田敬耀去洛阳从新收拢人马，建立秘密据点。他按照袁承杰的主意，放弃赌场、妓院等产业。改头换面将茶叶、酒馆、客栈、贩卖私盐当作青龙堂的主营业务。以三大正当业务装门面，安置帮众。以走私盐的巨额利润支撑青龙堂发展。一月之间，龙洛刀在洛阳迅速恢复实力。袁承杰打算通知田敬耀着手挑选骑兵队伍，让马军提早准备起来。

三个商人打扮的旅客，带着一个姑娘进的洛阳城。他们来至一家僻静的街面，走到一家叫“迎宾楼”的小客栈。客栈只有一间店面，摆着三张饭桌，楼上小小三间客房。袁承杰将楼上三间空房全部订下，已是晚饭时间，袁帮主安置好同行的朱姑娘先住下。带着两个亲随下来找掌柜的说话。

掌柜的四十六七岁年纪，穿着长袍棉袄，带一顶狗皮帽子。说话和和气气，未语先笑，脸上皱纹挤满两眼。他问袁承杰道：

“这位客官，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叫厨房马上准备。”

“狮子头你店里可有？”袁承杰问道。

掌柜的一听，略一怔，忙回复：“狮子头现成没有，现有新鲜好肉，我吩咐去做。不知客官一人要几个？”

“一人一个。”袁承杰伸出一个大拇指。掌柜的看见点点头，又问道：

“客官，红烧还是沾酱？”

“沾酱。我还喜欢加醋，不知你店里的醋可是本地产的？”

“不是本地的，我的醋全部是从山西临汾带来的，有上等白醋和老陈醋，不知客官要那样？”

“好，山西白醋来三杯。”袁承杰伸出三个手指。

如果一个外人经过店里，大概以为他们两人在点晚饭的菜。孰知这是找青龙堂堂主田敬耀的接头暗语。狮子头便是代指田帮主，“一人一个”并伸出一个大拇指的手势，表示今天要面见。同时后面还要对上“沾酱”、“山西白醋来三杯”并伸出三个手指，才能确认确实是帮内的高层人物找，否则不能轻易见田帮主。

“我马上准备。”掌柜的说着往厨房走去。

袁帮主跟着进去，说道：“我得看看你的肉新鲜不新鲜。”这是要进厨房说话的意思。

“请！但看无妨。”掌柜的说。

两人亲随跟着帮主进厨房。厨房内别无他人，掌柜的见对方堂口暗语全部接上，是自己人无疑。便行礼道：“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袁承杰。”

掌柜的赶忙跪下行礼，“拜见帮主！”

袁承杰一把挽住他，“不必拘礼。掌柜的怎么称呼？”

“姓张名懿泽。请帮主换个地方说话。”掌柜的叫外面两个店小二，留一个在外间看好店面，另一个进来关上厨房门。掌柜的将橱柜底下的砖块搬开，露出一大块木板。抽掉木板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吹出一股冷风。

张掌柜点起油灯，跟袁帮主说道：“帮主，请随我来。”说着带头走进洞去。袁承杰与张懿泽初次见面，便要与他进去不知深浅的地道，心中有些顾虑。

掌柜的看出他的顾虑，忙在洞口说道：“帮主放心，下面是一段三百米长的地道，通一座院落。怕我们经常出入惹人怀疑，故平常重要人来找田堂主，我们尽量走地下。”

袁承杰见他如此说，带着一个亲随跟着自己下去。厨房内的小二麻溜的重新盖上木板，铺上砖块。和袁承杰的另一个亲信守着厨房。

三个人在狭窄的地道内半弯着腰前进。走的片刻，前面一圈亮光投进来，走到亮光处，地道没路了。袁承杰抬头看地道顶上是空的，亮光从这里射入，是一眼井的模样。上面搭个凉棚，遮蔽风雨。万一偶有邻居爬上隔壁屋顶，凉棚正好能防备叫他们看见。方便人从井内进进出出。三人沿着井壁砸出的凹槽，一步一步攀登出井口。凉棚搭在院子东北角，与五间正房的最东面一间紧挨着。可从这间房门直接进出，避开邻居的耳目。

张掌柜推开东面屋子的门，袁承杰看见田敬耀正和两人坐在屋内商量事情。田进耀看到张懿泽后面跟进来袁帮主，吃了一惊。忙起来行礼，问道：

“帮主，你啥时候来的？张掌柜，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应该我去客栈找帮主才是。”

“我怕店里再来客人，反倒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张掌柜解释道。

袁承杰说道：“你们这个规矩很好，不可为我坏了规矩。客栈人多嘴杂，需提防闲杂人等。”

田敬耀便把屋内两人介绍给帮主，一人名唤鲁焕璋，负责洛阳城内的私盐售卖。一人名唤鲁焕琮，负责运输私盐到洛阳城内。两人年纪相仿三十出头，是亲兄弟。鲁氏兄弟在洛阳城内早听闻袁将军的战功赫赫，心存敬意。今天第一次见到帮主，十分欣喜，一起纳头便拜，袁帮主忙一一扶起。

袁帮主问他们在谈何事。田敬耀叹口气说道：“日前周守备的人在城外巡查，我们一马车私盐不慎被他们发现，连带押车的五个兄弟一起被扣留在守备军营。我们正在商量如何处理。”

袁承杰正要寻周鹏举，可以央他一并帮忙解决，便和他们三人说道：“此事我来处理。”

鲁氏兄弟见帮主说话，自然觉得无忧。他二人知道袁帮主过来必然有事，便先告辞从地道回去。张掌柜一同往店里去了。袁承杰与田敬耀说明来意，想要组建一支骑兵。田帮主颇以为然，两人商量好，从宜阳、渑池、潭头镇、嵩县、伊川各抽调一千人，集中到新安县城进行骑兵训练。田敬耀请袁承杰来此院居住，僻静无人打扰。袁承杰还要去找周鹏举、俞汉涛，住这里容易暴露据点。他谢绝了田敬耀的好意。田帮主只好送袁承杰俩人穿过地道，回到客栈。朱姑娘待在房内，袁承杰上去叫她下来一起吃晚饭，她不知袁承杰出去过，当晚睡下无话。

守备府耳目众多，袁承杰贸然上去会暴露行踪。他带着一个亲随，先去有凤来仪。打算请沈玉儿帮他叫周鹏举出来。袁承杰付了六十两银子，坐在雅间内点名要沈玉儿陪酒。过了片刻，沈玉儿独自一人进来，坐到酒桌边。她见是留着大胡子，商人模样的中年人。略一笑问道：

“官人从哪里来？”

袁承杰一年不见沈玉儿，她憔悴许多，便问道：“玉儿姑娘，一年不见，你这么快忘记我了吗？”说着他揭下胡须。

沈玉儿定睛一看，是袁承杰！她脸上春风拂面，欣慰的说道：“你还记得来看我，不枉我为你担心一场。”

袁帮主行礼道：“承杰落难之时，玉儿姑娘替我找人求助。我铭记在心。”他说着拿出两张银票，送到沈玉儿手中。“这是一千两银子，请玉儿姑娘笑纳。”

“袁将军，听说你已经娶慧欣姑娘为妻，还想着给我赎身吗？”沈玉儿笑说道，没有去接银票。

“姑娘莫误会，这些银子只为略表感谢之意。”

沈玉儿见袁承杰不是赎身之意，心下怅然。又问道：“你现在不是官府的人，哪里来那么多银子？袁将军留着给慧欣妹妹花吧，银子玉儿有。”

“玉儿姑娘放心，这些钱财均来自土豪劣绅之家，请姑娘休要嫌弃。我虽不在官府当差，做的事还当得一个仁字。我拿在手里不为自己牟利。用于需急用之处，救人危难之时。”

“如此，玉儿便却之不恭了。只是无功不受禄，玉儿有什么可为袁将军效劳的？”沈玉儿冰雪聪明，知道袁承杰送她大笔银子，必然有事托付。话说回来，哪怕没有银子，她也愿意助他。

袁承杰将请她约周鹏举之事说了，沈玉儿欣然应允。“只不知玉儿如何找袁将军？”

“如果周鹏举答应过来，你便在临街的窗口放两盆腊梅花。”

沈玉儿笑着应道：“这个办法好。我有了确定回复便如此行事。”

袁承杰教沈玉儿派丫头如此这般与周鹏举说，周公子自会明白。两人约好这两天应有回音。袁承杰告辞回去，沈玉儿便叫来自己的丫鬟，说道：“你去请周公子来我处，有一个想买上等好马的大官人，想托周公子帮忙物色好马。不知道他明天可否有空来见一见。”丫头便去守备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