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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的故事

第四十八章 转战黄花滩 (19)

深更半夜,急促的砸门声吓坏了郭世诚,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郭世诚叫醒了郭四清、郭跃进,父子三人手提马灯,掂着木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

看到门里透出来的灯光,郭解放大声喊道:“爹!是我,解放!”

“是哥哥!”郭四清和郭跃进扔掉了手中掂着的木棍,拔去了门闩,猛地拉开了门。郭解放大步跨进院门来。

郭四清和郭跃进刚忙搀扶住了郭解放的胳膊,高兴地说:“哥哥你回来了?”

郭解放嘴里“嗯嗯”地答应着。

郭四清和郭跃进抢着问道:“哥哥你好着哩吧?”

郭解放连声答道:“好着呢!好着呢!”

父子四人一同来到了上屋,郭世诚问道:“解放,你咋地回来的?咋这么晚了?你和谁一沓里回来的?”

这时候,郭跃进的妹妹郭红艳也从炕上下来了,忙忙地从暖瓶里倒了杯开水,端了过来。郭解放接过郭红艳端过来的开水,吹吹气,喝了一口,对郭四清、郭跃进和郭红艳说:“四清、跃进、红艳,你们三个都睡觉去,我和爹说说话。

郭四清、郭跃进和郭红艳就都睡觉去了。

郭解放喝着郭红艳端给自己的开水。郭世信静静地看着郭解放。郭解放喝完了那碗开水,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郭世信。

郭世诚听了郭解放说的情况后,就骂郭解放:“你这个瓜娃子,那么好地个丫头子,招女婿也行哩嘛,你咋地就回绝掉了?!你说说,你还怕我没人养活,你的两个弟弟干啥哩?再说了,我是活一百岁呢还是活二百岁呢?得让你一直养活?说不定我明后天就死掉了。”

听到自己的老子和郭天信说着一模一样的话,郭解放就感觉自己可能错了。儿子就是再孝顺,老爹总还是要去世的嘛!自己也笑顺着呢,妈妈不是早早就离世了吗?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如此,郭解放也没有后悔,因为他心里还有魏芳芳呢,就是为魏芳芳,自己也得回来。

听了郭世信的话,郭解放再没言喘,只是认真地看着父亲。

父亲郭世信越发老了,脸庞也越发瘦小,脸色黑灰,没有一点光泽,显然是因疾病或劳累所致,郭解放心里一难过,吧嗒吧嗒地掉起眼泪。

郭世信看了,就说:“解放,爹好着哩。你没在的这些时间,贺家的芳芳经常来着哩,帮着红艳做饭,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丫头子。”

听到自己不在家的日子里,贺芳芳常来着哩,郭解放的心里就舒坦多了;加之自己在外面已经好几个月了,也的确想贺芳芳了,就把眼泪擦掉,问道:“爹,芳芳好地哩吧?”

“丫头子倒是好地哩,就是她的那个兄弟,军军,日厌地很。”

“啥情况?”

“芳芳一来屋里,军军就追过来骂,不让芳芳到我们屋里来。”

郭解放听父亲这么一说,就躁掉了,骂道:“贺军军咋那么个哈怂?哪天我逮住打毬他一顿。”

郭世信闻言瞪了郭解放一眼,说道:“人家骂的是人家的姐姐,又没骂你,你打人家咋哩?没道理嘛。解放,我给你说,你也十八九了,该说得媳妇子了。”

听到老子这么一说,郭解放就想起卓玛、安静来,想起来贺芳芳来;在郭解放看来,只要自身条件好,找媳妇子真的不是啥大事,现在关键的是要改善家里面的经济条件,等经济条件改善了,啥样的媳妇子找不上?这样想着,就对郭世信说道:“爹,找媳妇子的事不急,再缓个几年吧。”

郭世信不高兴地说:“缓个几年咋哩?和你一般大的那几个娃子都说下媳妇子了,你还缓啥哩?”

很久没见父亲了,郭解放也想和父亲好好拉拉话,就慢条斯理地给父亲讲开道理了。郭解放对郭世信说:“爹!人家要么是贫下中农,要么是家里有几个钱,所以找媳妇子就容易些;我们成分高,家里又穷,正是背时的时候,现在找媳妇子哪里能找上好的?让我说,我们还是再苦上几年,等跃进、红艳都不念书了,家里也有钱了,到那时候再找,把什么样的丫头子找不上?咱们要找就找个好的?”

郭世信正在鞋底上嗑旱烟锅子哩,听到郭解放这么说,就拿烟锅子敲了下郭解放的头,说道:“呔!你地意思是等你当上了平安地区的专员后,满平安城里挑着找媳妇子去哩哦?问题是到那时候,老子早入土了,老子可熬不起那个时间,我还等着使唤儿媳妇哩,我还等着抱孙娃子哩。”

郭解放闻言就笑了,说:“你看爹说的,你的儿子才上了个小学,能当平安地区的专员?我的意思是再等上几年,再挣上些钱,就是人家女方家要钱我们也能拿得出来,现在要啥没啥,咋地找媳妇子哩?人家谁跟我们哩?”

“我看芳芳就好得很嘛!”郭世信说:“要不我们就托人说芳芳去,没钱了想办法借上些吧?”

郭解放心里也喜欢魏芳芳,就再没言喘。

郭世信说:“解放,你也跑累了,赶紧睡觉吧,这两天我就托人去魏家说去,看下是个啥情况。”

说完后,爷父两个就上炕睡觉去了。

过了几天,郭世信就托上还是队长的王多明去问魏建军去了。魏建军听到郭解放要娶魏芳芳呢,就高兴,因为他也从心眼里喜欢郭解放,所以,魏建军就很爽快地答应了王多明。

王多明在受郭世信之托时,并不看好这件事,因为郭解放成分高,家里面还穷,人家的丫头子就随便给了?没想到魏建军还真的就答应了,王多明就高兴坏了,一溜风地跑到了郭解放家,对郭世信说:“老郭,事情成了,人家魏家同意了,把丫头子給解放哩!”

郭世信听了这个消息,兴奋地胡子都颤抖开了,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当;然而,高兴了还没有半个小时,魏军军就黑这个脸来叫王多明了,声音冷冷地说道:“王队长,我的爹叫你着哩!”王多明和郭世诚的心就一沉,都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王多明就对魏军军说:“你先回,我这就过去。”魏军军走后,王多明对郭世诚说:“老哥,我过去看看,估计情况有点变化,啥情况我回来了告诉你。”说完就赶到了魏建军家。

果然,魏建军变卦了,原因是儿子魏军军不同意。

王多明到魏建军家提亲时,芳芳和军军都不在,但魏芳芳对郭解放有感情,魏建军是知道的;既然人家两个娃娃愿意,自己为什么不同意呢?所以,魏建军一口就答应了。魏建军没想到的是儿子军军的反对意见竟是那么强烈。对儿子反对姐姐和郭解放来往,魏建军也是知道的;魏建军一直以为儿子和郭解放也就是有点小矛盾,要是亲事成了,说不定两个人还好的不得了哩,谁知刚一提这事,儿子就勃然大怒,冲着老子发起火来:“你咋老也老了,老糊涂了?郭解放的那个家庭,穷一点就不说了,关键是个四类分子,你不是把姐姐往火坑里推吗!”

听了老子答应了郭解放的提亲,魏芳芳心里一阵甜蜜,自己的爱情之花终于可以结果了,谁知老子没反对弟弟却强烈地反对上了,魏芳芳就不高兴了,把脸一沉,直杠杠地说道:“军军你说个话也是胡说呢,解放家咋地就成了火坑了?就算是火坑,跳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咋呼地咋哩?!”

魏军军满脸涨红,拧着脖子,粗声暴气地说:“我咋地不咋呼?你不是我的姐姐?你想想,郭解放家是地主成分,是四类分子,动不动就让押上批斗哩,到时候你挨斗去哩嘛?你再想想,郭解放家一个□钱没有,下头还有两个光头要娶媳妇子哩,那个穷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再说了,将来我还要娶媳妇子哩,我还要上进哩,你嫁上个地主,不是给我找麻烦嘛!到时候我的社会关系咋填呢?我可不愿意填个四类分子的姐姐、姐夫!”

这个理由,对魏芳芳来讲,不是问题,她原本就是准备跟上郭解放吃苦去的,但这个理由却把魏建军给点醒了,他立马认识到儿子说的对着哩,解放虽然是个好小伙子,但社会也是很现实的,确实不能把丫头子嫁给郭解放,那么价的话,丫头子真的要吃一辈子苦了。于是,魏建军也反对贺芳芳和郭解放来往了,就让魏军军去叫王多明,要回绝这门亲事。

王多明赶到魏芳芳家后,魏建军就直接对王多明说:“队长啊!你回去了给郭家说,本来这个事情也行哩,解放也是个好娃子,问题是我的儿子不同意,那个哈怂逼犟地很,我没办法,芳芳和解放的事情就算了,让郭家另外找去吧。”

郭世信听了王多明的回话,半晌没有言喘,心劲儿立马就没有了。

事情闹了这么结果,让魏芳芳感到心疼,也让郭解放心灰意懒了。

听到郭解放从祁丰回来的消息,魏芳芳高兴坏了,就天天去找郭解放闲谝;只要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魏芳芳就感到提别知足。在郭解放回来几天后,郭家竟然来提亲了,这尤其让魏芳芳幸福甜蜜,但是家里的反对却如一盆凉水兜头冲下,让魏芳芳打着寒颤。

魏芳芳太喜欢郭解放了,他们一起长大,一同上了个小学,还是同桌,在后来的劳动中,郭解放也时时关照着自己,魏芳芳感到被人爱着特别幸福,她自然不会轻易退缩;所以,魏芳芳不顾家里的发对,对父亲死缠烂磨,希望父亲能够答应自己和郭解放的亲事。对女儿的死缠烂磨,魏建军不置可否,始终不给一句肯定的话,把一切都推到魏军军的身上,说不是我不同意,是你的兄弟不同意。魏芳芳又反复地劝说弟弟,魏军军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冥顽不化,就是不同意。

魏建军只有一儿一女,妻子也去世的早,儿子就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一切以儿子的意愿为出发点。魏芳芳对这个弟弟也是疼爱有加,弟弟有任何要求她都百分之百地满足;现在,在弟弟和心爱的人之间,魏芳芳面临着一个艰难决择。魏芳芳因此连续失眠数夜,她在思索一条两全其美的办法。

自魏建军回绝了自己的提亲后,郭解放对魏芳芳冷谈了许多,人家的爹不同意,自己何必要给魏芳芳增加心理负担?郭解放想,一切随缘吧,命里有的怎么地都能有,命里没有,你就是走到天尽头,捡上个钱包包,里面装的可能是狗屎。所以,郭解放到坦然了许多。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魏芳芳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急匆匆地来找郭解放了。

“解放!”魏芳芳激动地说:“你爱我吗?”

郭解放是爱魏芳芳的,要不然,他能从祁丰牦牛沟跑回来?他能舍下卓玛那么好的姑娘?然而,让郭解放亲口说出“我爱你”三个字,郭解放就感到很难为情,说不出来。魏芳芳固执地问郭解放:“解放,你爱我吗?”郭解放就开始联想了,他想到了鱼儿,想到了水,想到了阳光,想到了花朵,狡黠地笑了,说道:“那是当然了,芳芳,我是鱼儿你是水,鱼儿爱水我爱你。”

魏芳芳笑了,她嗔怒地打了郭解放一把说:“你就耍嘴皮子吧,上了个小学文化,满头的高粱花子,还冒充知识分子呢!解放,你直接说,到底是鱼儿爱水,还是你爱我?”

郭解放口呐,支吾着说:“鱼儿爱水,我爱芳芳。”说完后,脸就红了,呆呆地站着。

魏芳芳也红了脸,忽然趁郭解放不备,捧住郭解放的脸,亲了一口。

血一下子涌到了郭解放的头上,他感到了一阵眩晕,他那两只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温柔地看着魏芳芳细长的毛眼眼,嘴角上荡漾起幸福的微笑。

魏芳芳羞得低下了头。

许久,魏芳芳问:“解放,我愿意为你抛弃一切,哪怕跟着你流浪到天涯;你愿意为我抛弃一切吗?”

“愿意!”这回,郭解放回答的很干脆。

“那我们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郭解放闻言怔住了,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解放!”魏芳芳热烈地说:“我已经想了好几天了,我们俩偷偷地跑掉,跑到北山的后头去,找一方有水的地方,开上些荒地,养上些猪呀羊呀鸡呀什么的,还怕日子过不去?”

郭解放没有响应魏芳芳的提议,之所以没有响应,不是怕到外头没法生活,而是不忍心离开父亲和弟弟妹妹,他知道他在家庭中应当承担的责任。为了自己的幸福,甩手跑了,那这个家怎么办?父亲怎么办?弟弟妹妹怎么办?郭解放心想,你的这个办法,和我留在祁丰给卓玛当上门女婿有啥区别?我就是因为爹没人养活,弟弟妹妹没人照顾,才跑上回来的,你又让我往外跑,那我的爹咋办呢?我的弟弟妹妹们咋办呢?郭解放总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来扛,为了这个家无怨无悔,生活虽然简单,但做起来太难,太难。

想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郭解放否决了魏芳芳和他私奔的提议,魏芳芳惊异地瞪大眼睛看着郭解放,忽然就转身跑了。

看着魏芳芳的身影,郭解放落下了泪。郭解放心里愧疚地说道:芳芳,对不起,不是不爱你,是不能爱你了。

当爱和责任起了冲突,郭解放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责任。

上世纪时,匈牙利诗人裴多菲写下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诗句。在一个世纪后,文化程度不高的郭解放自觉地践行了这一品质;当然,为的不是自由,为的是对父亲及弟弟妹妹们的爱。

一年后,魏芳芳和外队的一个小伙子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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