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转战黄花滩 （21）

听了王文元说的情况，郭解放唏嘘不已。

王文元开玩笑地说：“咋了？郭场长，后悔了？”

郭解放答道：“世上哪里有卖后悔药的？实话实说，王主任，要说后悔，也还真有点，但事情过去了，想再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后悔也是没用的，既然是没用的，不如干脆就不要再有啥想法了，也就不后悔了。”

王文元笑道：“这是个实话。”

停了一阵，郭解放又问道：“王主任，现在卓玛在干什么工作？”

“种啤酒花。”王文元答道：“卓玛是作为家属招的工，只能是种啤酒花；要是本场的老职工或老职工子女，可以照顾。老职工一般都包着几百亩大田，有岗位的情况下，老职工子女可以在工副业单位优先照顾就业。”

郭解放闻言点头。

王文元和郭解放正喧喧着谎，见王吉明戴着顶草帽子，背着把宝剑，从窗前走过，就赶忙对郭解放说：“郭场长，王**来了。”郭解放也看见王吉明从窗前走过去了，就站起生来，对王文元说：“王主任，闲下了我和你好好喧个谎，这会子我要找王**去了。”王文元摆了摆手，郭解放就出了场办室的门，远远跟在王吉明身后，往王吉明办公室走去。

王吉明刚进了办公室，摘下了草帽子，放在丢在门边的沙发上，然后从肩上取下宝剑，往墙上挂，就听见门响，头也没回，问道：“谁？”郭解放答道：“我！”

王吉明挂好宝剑，回过身来，见是郭解放，就笑着说：“呦，是郭老板，来，快请坐。”

王吉明招呼着郭解放坐下后，又给郭解放倒了杯茶，端着走到郭解放跟前。郭解放赶忙站起身来，接过王吉明给倒得茶，连声说：“啊呀呀呀，劳王**的大驾，真的是不敢当，不敢当。”

王吉明笑道：“不敢当你也当了嘛！”

郭解放道：“当是当了，就是要着我的草料呢！再说了，在你跟前，不敢当也得当，要不然你骂呢！”说着，郭解放坐到了沙发上。

“知道就好！”王吉明看着郭解放问道：“郭老板，你到我这里来，是有啥事情吗？”

郭解放支吾了一下，说道：“也没啥事，就是来和你老领导喧喧谎。”

王吉明闻言，心想，你一天到晚忙着挣钱呢，哪有闲工夫到我这里来喧闲谎？估计是有啥事情呢，该不会是要点钱吧？要要钱了就给拨上点，毕竟搞工程各到处都要用钱，我们本来就该给人家拨工程款嘛，这个不违反政策。这样想着，王吉明就对郭解放说道：“郭老板，你的事情你知道，你有啥事了就说，能办的我就给你办，只要是政策允许；当然，政策不允许的，那是坚决不能办的，你也不要拐弯抹角地绕圈圈了，白浪费时间和精力着呢。”

这会儿，郭解放心里想着卓玛的事。郭解放心想，那个卓玛是个好女人，和自己谈过一阵子恋爱，对自己也是一心一意的，是自己对不起卓玛的；现在卓玛嫁到黄花滩农场了，干得又是最艰苦的工作，种啤酒花呢，那个活，进到地里，闷热的气都喘不上来，她一个草原上放下羊的，咋能干了那个活？既然我和王**熟悉，不如我求一下王**，看能不能给卓玛安排个好一点的工作，毕竟王**是黄花滩农场的**，黄花滩农场的事情全是王**说了算。郭解放正这么想着，听到王吉明说不符合政策的事情坚决不能办，还以为是说卓玛的事呢，就猛然一惊，心道：难道王吉民也知道我和卓玛的事了？郭解放心里一惊慌，整个人就失措了，慌忙说道：“王**，我和卓玛之间没啥事。”

王吉民听了郭解放莫名其妙的话，心里也是一惊，心想，这个郭老板，在我的黄花滩农场搞工程呢，难道和我们场的卓玛好上了？这个可不行，那个卓玛是严科长的家属，郭解放这么搞要犯错误呢！王吉民就吃惊地看着郭解放，说道：“郭老板，咋回事？你和卓玛还有啥事情呢哦？”

郭解放使劲地摇着手说：“没有！没有！”

“没有你咋冷不丁地冒出卓玛的话来？搞得人莫名其妙的。”王吉民盯着郭解放问道。

这会儿，郭解放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才思想开小差了，把人家王**的话给嫁接到别的意思上去了；郭解放就支支吾吾地解释着说：“嗯，这个，这个，王**，我以为你说的是卓玛的事呢。”

王吉明闻言心里就更狐疑了，说道：“我平白无故地问卓玛的啥事呢？你不说个卓玛，我还以为你要钱来了，正想着给你拨上点款呢，猛道里听到你说卓玛呢！郭老板，卓玛是我们场严科长的家属？你认识？”

话到了这个份上，郭解放就不要再支吾了，心想，我就是要找你给卓玛求份好工作呢，不如就添油加醋地说给你，把你给说动了，看能不能念在交情上，给卓玛安排上个轻松一些的好工作。心里想好了后，郭解放就对王吉明说：“王**，不瞒你说，这个卓玛，我不但认识，还认识的久了，卓玛当丫头的时候就认识了，交情还深着呢，你这会子要是没啥事，我给你好好暄暄。”

王吉明也想知道郭解放和卓玛之间是怎么回事，有着什么样的交情，就说道：“我没啥事，郭老板你要是不嫌浪费了挣钱的功夫，你就说说，我倒也想听听。”

于是，郭解放就把十多年前在牦牛沟跟卓玛是如何认识的，又是如何交往的，到最后是个啥情况，原原本本地，一五一十地，还添加了些情感地，全部讲给了王吉明。

王吉明听了郭解放讲的故事，心想，光知道严关富在牦牛沟石膏矿当副矿长的时候娶了个藏民丫头，还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事情呢！王吉明就认真地看着郭解放，心里头琢磨着，这个郭解放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呢！能吃苦，但还大，连老虎都敢打，不得了。

故事讲完了，郭解放就怔怔地看着王吉民。

王吉民被郭解放看的不自在了，说道：“郭老板，你看着我咋哩？我又不是卓玛？!”

郭解放闻言就笑。

王吉民道：“你不要笑了，直接说你的意思吧。”

郭解放说：“王**，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和王主任喧了阵谎，王主任说卓玛现在还种酒花着呢，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求求你，看能不能给卓玛安排上个好一些的工作？比如当个会计、出纳、保管什么的？我看你们还有医院呢，不如让卓玛当个卫生员去。”

王吉明听了郭解放的话，脸上的表情就严肃了，对郭解放说道：“郭老板，你不知道农场的情况。一来，会计、出纳、保管什么的岗位，都是干部岗位，不是随便就能调的，那得有编制；二来，卫生员也是干部岗位，需要专业知识，那个卓玛我听严科长说过，好像没啥文化；三来，我们黄花滩农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好一些的工作，首先要照顾老职工子女，卓玛是外嫁进来的，目前还享受不到这种优待。”

关于干部岗位什么的，郭解放不懂，他也用着几十号人呢，他用人就是看能力，谁干得好，谁能干好，他就用谁，才不管什么干部不干部岗位的，再说了，我一个村上的建筑队，全都是农民出身，谁给个干部当呢？！连我都是农民嘛！所以，对农场安排人还要看身份，看是不是干部岗位，郭解放不理解。另外一个让郭解放不理解的就是，老职工还比科长重要了？毕竟干工作考得还是科长，那个老职工随随便便就把科长的工作给干了？那也得有能力嘛！为啥老职工子女能优先照顾，科长的家属就不能优先照顾了？！

因为不理解，郭解放就说道：“王**，干部岗位啥的，这个我不懂；我就是好奇，为啥科长倒巴拉不如老职工了？要是科长都不如老职工了，那还当个科长子干啥呢？！”

王吉明听了王吉明的话就笑，笑毕，对郭解放说道：“郭老板啊，你的思想观念还是封建社会的那一套，把国家当成自家了，总想着用自家的人呢，那个不行。我们黄花滩农场是国家的单位，我们的职工来自五湖四海，我们用人，要讲究公平，公道，要符合政策，哪能好处都让我们干部先占了，那职工咋办呢？就永远都不能出头了？职工中的能人多着呢！”

“那当然不行，老职工也是人吗！”郭解放嘴头子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头却不服气，心想，不要说你们大单位了，就我们那么个小生产队，好处还不都是队干部的？就算是干个活，轻活都安排给自己的亲戚干哩，没关系的就只能干重活、累活、脏活。郭解放想起生产队的时候，他经常就被队上排到城里去掏茅房。把他家的，老百姓中能人多着呢，难道我还不算是能人？不是照样掏茅房着哩嘛！咋就没人讲个公道，给我照顾上个好活？！

王吉明显然看出了郭解放的心思，心想，一个农民干成个事情也不容易，特别是像郭解放这样的人，从小吃过苦，知道生活之不易，本质上也不坏，只要努力，将来会成就一番事业的，我不能看着一些坏毛病把一个有前途的农民给毁了。这样想着，王吉民就想着好好和郭解放交交心，该提醒他的要提醒，不能让他走了歪路。

郭解放不知道王吉民心里咋想的，心有不甘，就看着王吉民的脸，认真地问道：“王**，照你这么说，卓玛的工作，是坚决不能调整了？”

王吉民也认真地看着郭解放的脸，说道：“郭老板，我要驳你的面子了，卓玛的这个工作还真不能调整；要是因为我和你私人关系好，就给卓玛调整了工作的话，人人都比呢，我一碗水端不平，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办了。”

郭解放作为承建方，自然是能不能给人家建设方出难题，何况面对的是建设方的**，说得又是与工程建设毫无关系的私事。郭解放心想，我有这个心就行了，人家王**不行，我也没啥办法，我能给王**提出这个要求，也算是对得住卓玛了。这样想着，郭解放就在脸上装出了笑，说：“王**，你们公家单位有公家单位的规定呢，我一个农民，知道个啥？我就是随便说说，行了就行，不行就算，你心里也不要当成个事情，该咋的就是咋的。”说完了这些话，郭解放站起身来，接着说道：“王**，你工作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走呀！”

说着，郭解放就往门外走。

王吉明对正往门外走的郭解放喊道：“回来！回来！郭老板，我还没允许你走呢，你咋就说走就走了？”

郭解放停止了脚，转身回到王吉明对面，开着玩笑说：“王**，你不给我解决问题，那是你的事，我走总是我的事吧，咋地我走也得你允许？要是知道这样，我说啥都不该找你来。”

王吉明也笑着说：“你才知道？！坐下，坐下，我还又有话给你说呢！”

郭解放见王吉明笑着让自己坐下，说还有话给自己说呢，心想，王**没把我当外人，我倒是想和王**好好暄暄呢，既然王**有耐心，我就和他好好暄暄。郭解放就又坐到了王吉明办公室的沙发上。

王吉明给郭解放添了水，从办公桌上拿了自己的茶杯子，也添上了水，坐到了郭解放挨着的沙发上，把茶杯子放到了茶几上，看着郭解放说：“郭老板，我不但不解决你说的问题，我还要批评教育你呢。”郭解放闻言笑道：“王**，你批评教育我是看得起我，你说，我听着呢。”

王吉明看着嬉皮笑脸的郭解放说：“你不要嬉皮笑脸的，严肃点。”

郭解放立马就严肃了，努力把表情放凝重了，问王吉明道：“这么价行吧？”

王吉明看着郭解放的脸说：“差不多。”

郭解放就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