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第四节
等到李丽开门的时候，看到两个大包小包提留着东西的人，惊讶的都合不上嘴了，随即调皮的说道，“两位新年好！请问你们是来找谁的？我们来这里不久没有啥熟人，你们该不是找错地方了吧？”
“新年好！请问这里是李涌大夫的家吧？如果是我们就没有找错，我们是来给他拜年的！”杨景辉说，“我说小姑娘，你能不能接一下啊，这些东西显然是买的多了点，我的胳膊都有些酸了。”
李丽连忙把东西接了过来，一看原来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大爷，“哎哟，老大爷！您这么大年纪咋还给他拜年啊，他不就是个医生嘛，救死扶伤是应该的。”
一句话把杨景辉弄的说不上话来。跟在后面的孙江南连忙说，“我们跟李涌是忘年之交，并不是因为感谢才来的。他在家吗？”
“爸、妈！有客人找！”李丽这才对着里面喊，然后把杨景辉和孙江南让了进去。老李听到叫声这才跑了出来迎接客人。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你们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啥？我儿子他昨天晚上在医院值班，估计这会就要回来了。丫头！快给客人泡茶！叫你妈准备午饭，说啥也得留人家吃饭的。”老李热情的向杨景辉和孙江南作揖，并把他们让进客厅。
“说得好！诶！我们就是来打李涌的秋风的，今天就要在这里蹭饭了！所以啊，不买点东西就过意不去！你放心，我们跟李涌熟悉的很！他来了你们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很好的同事！”杨景辉口若悬河的忽悠，弄的老李是又是递烟，又是招呼他们吃糖吃水果。
不一会乖巧的李丽就把茶水泡上，上好的龙井茶透出一股在这个盛产发酵茶叶的地方难得一闻的罄香，可以说是别具一格，孙江南倒是没啥感觉，可是常年喝本地茶的杨景辉却是闻出了名堂，他拿起那金边细瓷的茶碗仔细的看了看。
“这个李涌还是蛮有品味的嘛，这样的喝法怕是整个K城也没有几个晓得，这种茶叶配这样的茶碗，简直就是一种艺术的享受啊！”杨景辉赞叹道。
“怎么？这喝茶还有这么多说道？有啥特别的？”孙江南好奇的问，他知道啥是绿茶，啥是花茶，到了这里又经常喝什么这个“小种”那个“骏眉”的，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沱茶和普洱，在熬夜的时候，沱茶和普洱能够多冲几次水。
“茶叶是儿子的朋友弄来的，我一看这么好的茶叶总不能用玻璃杯来喝吧？于是就去市场买了一套这个细瓷的茶具，果然被老师傅给看出来了，看来这位杨师傅也是喝茶的行家啊！”老李不无得意的说。
“不用玻璃杯可以用那个紫砂壶和那些瓷杯泡嘛，干嘛非要这样精细的瓷碗，我瞅着这东西可不便宜。”孙江南指指茶几上的另外一套茶具说。
“我说小孙啊，你不懂是不是就不要说外行话了！那套茶具是喝咱们当地茶的，紫砂壶的缝眼里早就沁满了发酵茶的茶碱，就是再冲什么茶都是那个味，如果这个茶壶用了一年以上，你就是洗都洗不干净。再说了，喝这龙井讲究的是一碗一搓茶叶，然后用75°的开水这么一泡，你现在打开盖子看看是啥花样？”杨景辉说着打开了自己的茶杯盖子，里面绿油油的一束由茶叶组成的莲花似开非开着，样子煞是好看，香气也是缭绕着飘了出来。
“哈哈！还有这样的效果！我是第一次看见！”孙江南孩子般的笑了起来。
“哎！巧就巧在这茶杯的用途，这细瓷杯薄而不透，它既不会把这里的茶叶烫熟了，又不至于使水温降得太快，如果是用那种粗瓷杯，由于粗瓷的保温性能好，使里面的茶叶长时间在高温中浸泡，最后那茶叶都熟了，颜色也变得发黄发红了，那就是暴殄天物了，所以，这喝龙井茶可是很讲究的。”杨景辉说。
“老杨师傅果然厉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龙井茶一般不能喝茶根，也不能用紫砂壶这类的茶具去泡茶，除非是用专门的茶壶，并且在泡的时候控制水温并且在倒入热水后不盖盖子，或许还能保留部分的茶香。不过在这里，能够喝到龙井茶非常人可以做到，上好的龙井运到这里最多就能保存一个礼拜，就是在原产地这样的茶叶也就只能喝上三个月，过了季节，那茶叶就不香了。”老李解释说。
“那这个茶叶李涌是咋弄来的？我看新鲜的很啊！”杨景辉已经露出了来者不拒的贪婪表情，那意思显然是希望能够被馈赠一点。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你得等他回来后问他！现在家里还有小半包等会给您包上！不过您回去喝的时候要是没有瓷碗宁可用普通的玻璃杯。”老李说。
“您把那半包分两份，我也要一份，不管怎么说见者有份嘛！”孙江南这个时候发现跟这家人家不用客气，老杨能够享受的自己为什么不享受？
李涌正在下班的路上，接到了李丽的电话，“哥！快点回来吧，家里来了2个年纪大的客人，说是给你拜年，全家都不认识，我们不知道咋办。”
李涌开着自己的那辆吉普车连忙七拐八弯的抄近道回家，好在过年期间这道路畅通了不少，基本上除了红绿灯以外就不会堵车。不一会李涌就把车开到了小区的停车场了，下车后他留心了停车场里的汽车，没见什么新的汽车。“这能是谁呢？要是徐汉才他们来不会不开车啊？”
现在老李住的房子是一个很大的4房2厅加3个贮藏间的豪华大套房。这是徐汉才专门给老李物色的一套面积在240多平米的套房，本来是2个100多平米的房子，被他买下来后打通了全部重新装修，才形成了这样的格局。目的就是为了让老李在这里生活的安逸和方便。李涌对徐汉才的恩情，徐汉才这一辈子都报答不完，何况区区一套房子？
按理说，春节期间徐汉才、兰自立这些哥们都会来给李涌拜年，可是兰自立这是第一年给人家当女婿，被董一蓝给拽到了南京去过年了。徐汉才的老家在四川的川北，那里才是他的老根，他每年都得回去过年，祭拜祖宗，赞助当地的学校，压根就不可能在K城过年。所以，李涌这里除了年初三的时候张强和贾平等几个医生来走动走动外，倒是李涌要拎着大包小包的去给欧阳院长、安主任、朱主任等这些长辈拜年，他压根就没想到会有谁能够到他这个家里来拜年。今天突然接到妹妹的电话，说是有人来家里拜年，李涌还真想不起谁会来给自己拜年。他只好硬着头皮先回家看看再说。
一进门就看到了杨副司令和孙**，吓得他马上就是一个立正，“首长好！”
正在陪杨景辉和孙江南聊天的老李一看儿子这个样子就知道来的人原来都是首长，自己也诚惶诚惑的站了起来。那李丽更是夸张的张大了嘴巴用一只手捂着。王秀丽好点，因为他在厨房里忙活，没听见也没看见客厅里发生的事情。
“啥啥啥？您是……刚才我还叫您……”老李现在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来来来！小李啊，放松放松！我们现在是两个老光棍，今天没地方混饭吃了，到你们家蹭饭来了，我们这是朋友之间的交往，你就不要老是端着架子。”杨景辉笑着说，而孙江南也跟着搭腔，“就是，今天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蹭饭的，没有其他的目的，你这里要是没有好酒，喝点差的也行，咱们就为了聊天侃大山。反正过年嘛，现在也没啥事。你就当我们是到你家来散心了。”
李涌被两个**弄的是上不上下不下的，要是单独他自己，他不在乎对方的官有多大，可是，这里还有一家人呢。自己的父亲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们局的局长，至于王阿姨和李丽那就是更没见过这样的世面了。
看到李涌脸上变化无常的表情，杨景辉就知道李涌在想啥，他小声的对李涌说，“你不跟他们说不就完了嘛，就说我是医院的司令，说他是你们医院的**。”
“可是医院里哪来的司令？”李涌木讷的反问。
“您就说我是医院养猪的司令，这里人管猪倌都叫司令！”杨景辉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就别出洋相了，那你的那些兵都成啥了？跟他们直说也不怕，这家人家我知道，看看李涌就能清楚，人家是走的人正不怕影子歪的做人准则，你那纯粹是乱弹琴。”孙江南倒是沉稳。
李涌连忙把家里人都叫了出来，就连王秀丽也是满手油腻也给拉了出来，“这是我们军区的署长，这位是孙眉的父亲，也是咱们江城走出去的，他们都是大干部……他们今天到咱家其实就是……来蹭饭来了，嘿嘿，估计今天恐怕得我掌勺了。阿姨，您歇着吧，跟李丽到里屋去看电视，这里交给我。”
李久这是磕磕巴巴的胡乱的做介绍，但是，心气却是丝毫不慌张。
老李见儿子那样的轻松自如，自己也把气匀过来了，笑着说，“刚才……我不知道是……真没想到你们还到我们家来拜年，我算是服了，有你们这样的，咱们国家只会越来越好！刚才进去的是我续弦的婆娘王秀丽，原来是个小学教师，现在也退休了。那个姑娘是跟妈妈一起过来的女儿，在北京读大学呢。姑娘可好了，比亲的还亲，我们家啊都很好，现在很幸福！感谢国家，感谢党，感谢组织！”
“老李啊！你瞧瞧你，刚才我们不是聊的挺有意思的嘛，其实我们是真应该感谢你啊，养了这么个好儿子，我们这两个人都被他救过。而且啊，他最大的好处就是敢跟我们说实话，我们喜欢他就跟喜欢自己的孩子一样。不过这小子不会拍马屁，他不给我们拜年，那我们就只能自己来了，你不要见外啊！那个……李涌啊，你赶紧的去弄几个下酒菜来，我们先喝着，其他的你慢慢的弄……”
杨景辉是那种豪放的军人，几句话说的紧张气氛都没了。进一步还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在客厅里指手画脚的，惹得老李和孙江南哈哈大笑。王姨带着女儿刚刚进到里屋去看电视，可是李丽不干，那本来就是个古怪精灵的丫头，外面有那么多好事，她不去看看不是太亏了？于是，自己跑出来，非常殷勤的给老爸和客人剥橘子，削苹果，倒茶水，拿小吃……呵呵，不亦乐乎。
“老李啊，你组织起草的那个关于在乙葶建设水电站的报告我看过了，你认为那里的环境真的适合建立水电站吗？”孙江南当然知道那个报告是老李写的，因为报告上有他的签名，今天看到人算是对上号了。
“嗯，没错，是我组织的，报告是我亲自写的。”老李并不怯场，凡是谈到他的专业，他就像换了个人，“实话说，这里的水利资源太丰富了，是国家排名绝对靠前的资源，在乙葶建造水电站的好处是很多很多的，我们没有就延伸开来的话题去多写，写多了就有忽悠上面的嫌疑，我们的目的是利用那里的水能。我来到Y省好几个月，一直在下面搞勘测，我是干这个出身的，对这里水能资源的浪费感到很震惊很不解，一方面，大量的水能资源白白的流走，另一方面，有些地方到了旱季，人畜吃水都困难，这不合理，不科学，也不合逻辑。所以，我是强烈建议在这里开发水能资源，看到那些水白白的流掉，我是很不舒服的！太浪费了，说轻点是不懂科学，没有抓住重点，说重点，那简直就是败家！”
看着老李脸上的激动表情，孙江南还真是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感叹，“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不过他又一想，“自己的女儿怎么不随自己？难道是随她妈？可她妈也不是她那个样子啊？”想了一会，无解。
与孙江南不同，杨景辉是满屋子踅摸，那眼神似乎像闻到了猎物气味的猎豹，老李不知道他踅摸啥，孙江南也不知道，而杨景辉压根就不需要他们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