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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线别动组

第四章 盗令歼敌(3)

※※※

天不亮,上级的回电就到了,阿尔佩特罗维奇把密电的抄收码文拿来交给**鹏。

电码同样不长,很快被译了出来,上级、方面军首长在回电中确认已收悉并高度赞扬和感谢了奥古洛夫小组侦察获取的德军意图情报,并且要求奥古洛夫及其小组继续留在敌后、通过“一切可能的手段”破坏扰乱德军的退却调动行动、延迟德军各部队部署就位。

“扰乱德军行动?——就凭我们几个?”尤马难以置信地问。

“上级还真会给我们派任务呀……”克利曼诺夫又不冷不热地风凉着。

“我们能干什么?大尉同志?”布季先科耶维奇问。

“不用问,大尉同志又想到歪点子了。——?”库珀什涅金说。**鹏和姚四喜互相对瞧了一眼,脸上皮笑肉不笑地**了**腮帮子。克利曼诺夫则懊恼地一搓脑门。

“是的,是有个‘歪点子’,”奥古洛夫坦率地说,“但是要等一会儿、叶马尔克中校来了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然后他又问:“克利曼诺夫,——你真的还记得那些签名吗?”

“记~~得~~,”克利曼诺夫无奈而又软不邋遢地拉长了声音回答,“过目不忘……”显然,对于奥古洛夫可能的意图——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行动小组简单休息到临近中午,叶马尔克和两个士兵来了。奥古洛夫、**鹏和库珀什涅金向他简要通报了从机密文件中发现的德军意图,叶马尔克也感觉到情况的严重了。

“如果德国人的意图当真如此,——那末部队的进攻就要遭遇大麻烦了。”叶马尔克紧锁着眉头、忧虑道。

“德军的撤退行动9日开始实施,好在已经通过电报发给上级了。”奥古洛夫说。

“那应该就问题不大了,”叶马尔克如释重负,“部队可以完全不受德军撤退迹象的诱惑、经过充分的准备后、再向前推进和占领城市,——格列奇比托斯克地域肯定会稳固地占领下来。”可这话并没有让行动小组的组员们提起多大精神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奥古洛夫?”叶马尔克不解地望着大家,“及时准确地搞到了情报——不该高兴吗?”

“要‘高兴’还早了点儿……”克利曼诺夫没好气儿地搭了句腔。

叶马尔克还是没懂,库珀什涅金向他解释说:“倒霉的是——方面军首长打算将计就计、把德军的预计反击兵力击溃在展开和部署的途中,在恶劣风雪天气来临前和明年开春后,最大程度地消灭德军可能用于反攻的有生力量和兵器装备。”

听了这介绍,叶马尔克也有些愕然:“那部队的进攻准备时间就要更长一些,可时间一长——德军的反击兵力不就又完成部署展开了吗?——难不成你们……?”

“是的,是要求我们来干——破坏和干扰德军的部署调动行动。”奥古洛夫接下了话。

“听上去你已经有计划了?”

“还称不上‘计划’,但已经有想法了。”奥古洛夫回答,“不过还要看您能不能提供些帮助。”

叶马尔克立即直爽道:“打算怎么干、需要什么?——只管说吧。”

“好吧,大家都过来,我先来说说我的想法。”奥古洛夫向组员们招呼着,大家立即都凑了上来。

“既然是要扰乱德军的部署调动,——像什么偷换路牌、搞搞爆炸之类的行动已经是儿戏了,要干就干他个‘彻底’的!——我的想法就是假造德军命令、下发到德军各师部队去,彻底打乱他们的战役集结部署!”

奥古洛夫的话立即引得举众皆惊,就连叶马尔克也瞪大了眼睛;相反,早已猜到了八九分的**鹏、库珀什涅金和克利曼诺夫则显得很淡定。

奥古洛夫没理会大家的惊讶,继续细说道:“德国人为了行动保密、防止无线电泄密,所有关于本计划调动的命令都不使用电台发送、只由人力传递给相关部队。——这样就给我们制造了机会,我们就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我们假造的命令送给那些奉命部署的德军部队!”

“我们基本上已经有这些条件了。”**鹏也赞同说。

“对,”姚四喜也附和着,“——大尉同志和库珀什涅金可以起草假命令,克利曼诺夫可以假造文件签名,这两条是最关键的,其他的条件都好办。——克利曼诺夫,没问题吧?”

“行~~,反正比假造州委**的拨款签名容易多了。”克利曼诺夫依旧没精打采、但确信无疑地说。

帕什纳波夫、布季先科耶维奇和尤马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儿来,叶马尔克则紧锁着眉头没有急于表态:“这办法理论上可行,如果按照德国人的计划,9日撤离城市,开赴预定作战地域时司令部和各师应该就会进入无线电静默,依靠人工传递命令确实是个机会。但关键是把假命令换进去,有很多环节需要搞定,否则就是空想。”

奥古洛夫信心十足而沉稳:“当然,按照计划司令部下达给各部队行动的命令分了两个步骤,为了保密两者会先后送出,第一步是指令各部队运动到指定地区,按计划在撤退的3天前就会下发各师,这部分我们不去动它,就让德军各部队按照真命令开进;第二步是详细下达了运动到位后具体的部署展开方案,撤退的当天才会下达。我们就在后一部分的命令上做手脚、把假命令换进去,在第一部分真命令的基础上用假命令把具体的德军部队调动到错误的地段上,打乱他们的部署。”

**鹏跟着补充:“中校同志,我们需要德军司令部的公文文件纸、打字机,”奥古洛夫开始提到了技术细节,“司令部公章的图样,封装和递送命令的常用文件袋,这些条件是我们伪造假命令的基本条件——都好办吧?”

“好办!公文纸、文件袋和打字机都是现成的,各种公章的图样我以前就弄到了、都交给阿尔佩特罗维奇存着呢。”叶马尔克说着、看了一眼阿尔佩特罗维奇。

阿尔佩特罗维奇肯定地点点头:“公章也好办,有图样我让瓦西卡用萝卜给你们刻一套出来。”

“但最困难的还是在于把假命令换进去,而且时机要恰当,不能留给德国人识别真假的时间,还要让他们‘来得及’按照我们的意图来执行部署。”叶马尔克始终紧抓着关键要害。

奥古洛夫当然清楚:“所以我们的假命令要和真命令一样,按照德国人的既定时间送交各部队,就是在德军撤离城市之前或是命令送出之前。所以,为了把假命令换进去,我们要再进一趟司令部。”

这一次,不等叶马尔克搭言,帕什纳波夫、尤马、布季先科耶维奇就先激动了起来:“大尉同志!你疯了吗?!再进一次司令部,我们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的!”

库珀什涅金却兀自低垂着眼皮,没有急着表态。

“有什么机会吗?”奥古洛夫问着,丝毫不理会其他几人的惊愕。

“不太好找到,”叶马尔克也明显的有些为难,“按照德军保密条令规定,如果需要人力传递的话,这种级别机密的命令和作战要图在绘制完成后,除复制副本由司令官归档保存外,原件首先由机要室保管。在送出前的12个小时前也就是前一天晚上,会由司令部的作战处处长和参谋处处长共同取出、确认核准无误后封袋、加盖保密和日期图章,锁进单独一个房间的保险柜里,房间里会有司令部卫队士兵彻夜坐岗盯守,每班岗两小时一夜6班岗;次日送出时,送往每个师的命令,各自都将有不少于5个摩托通讯兵携带护送,分别送往目标部队,交各师师长签收后把回执带回司令部。”

机会确实难找。奥古洛夫清醒地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难点:“流程很严密,命令文件在机要室保管期间是没有人现场盯着的,但不能去换——司令部的两位处长要确认核准;封袋锁柜后又有卫兵盯守,第二天就会送走;送出以后各个方向部队的命令都有不少于5个摩托兵护送,沿途肯定会路过很多行军的德军部队,我们也不便去截杀和冒名顶替送假命令——8个人最多只够截住一个方向上的命令,而且司令部收不到回执肯定会派人查问,假命令迟早会穿帮。只能在送出之前找唯一的机会,就在司令部里。”

叶马尔克无奈地摊摊手:“德军撤退前确实挺难的,我接到的任务是帮你们进一次司令部,可没准备让你们进第二次,德军几天后就会撤退,不会再有舞会了,像昨晚那样进去已经行不通了。而且进去之后的麻烦在于——绕不开那个坐岗的卫兵,可又不能草率地杀了他。保密岗位上的卫兵死亡或失踪,德国人一样会拆封查看文件的完好。”

“也许……有个机会,”一直沉默的库珀什涅金突然接话道,“叶马尔克中校,保密岗哨上的卫兵,德国人一定会派通常最可靠的人选,至少是经常执行重要岗哨守卫任务的士兵对吧?”

“当然。”叶马尔克确认无疑,“你是想……”

“昨晚我搭讪的那个哨兵,叫索伯恩菲茨的,日常守卫枪库重地,算是‘重要岗位’了吧?”

奥古洛夫眼睛一亮:“你是说,如果坐岗的卫兵中有一班岗能排到他,你再找他搭搭话,或许就能争取到接触保险柜的机会?”

库珀什涅金再次不太确切地一点头:“我只能说试试。”

“能试试就好办!”奥古洛夫立即抱定了十足的希望,转头又看向叶马尔克。

“这个问题还算容易搞清楚,”叶马尔克肯定地回答,“德国人很刻板,同一套计划文件如果看守第一部分的命令有这个士兵执岗的话,第二部分通常也会采用相同的执岗班表,我和我的人很容易就能观察到。”

“可就算库珀什涅金和这个德国兵搭上了话,他就能给我们开保险柜的机会吗?”克利曼诺夫很现实地提出了疑问,“既然是最可靠的人选,也必定很负责任,应该不会行这种方便。”

“是啊,不过我想这个问题反而容易解决!”叶马尔克出人意料地笑了,笑得很有把握,随即看向一旁的阿尔佩特罗维奇,换了一种赞赏而又炫耀的语气:“阿尔佩特罗维奇不光会酿好酒,而且对烟草之类的东西也很在行。”

这话立刻勾起了大家的兴趣,全都看向阿尔佩特罗维奇。

阿尔佩特罗维奇毫不掩饰得意洋洋地回看了大家一圈:“办法是有的。德国人为了确保士兵的战斗力,每当战斗前都会给一线士兵分发一定剂量的精神提振亢奋的‘战斗药片’,叶马尔克中校的人弄到过一些,我们认为其中含有轻微的毒品成份,我之前碰巧试验过,把药片研磨成粉,用我这里酿造的几种本地土酿酒勾兑出高浓度烈性酒浸泡过烟草,再混入适量的这种研磨药粉卷成烟,就能达到让人抽过之后神志恍惚完全失去辨识力的效果。瓦西卡试抽过一支,结果整个人淌着口水呆呆地傻笑了一个小时,清醒后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我相信只要把握准剂量,用这种烟卷儿去‘招待’你们那位德国兵朋友再合适不过了,到时只要没有其他人来干扰,你们在保管室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个回答简直是出人意料的意外之喜,行动小组的组员们闻听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难以置信而又钦佩至极。

“等等,”**鹏这时又不失时机地问了出来,“既然有这样的办法,叶马尔克中校,我们要怎么再进司令部呢?”

到这时,叶马尔克便也再无保留:“再进去一次……办法当然也是有的,但也只能是进去,不包括带你们出来。德国人撤退临近,我们马夫营会负责去打包装运一些司令部的生活勤杂和炊事用品用具,但是我还不能确定这个时机能不能赶在第二部分命令送出之前。如果时机足够恰当,你们进去的人到时就藏在我们的马车里,但是我们不能多停留,马车装满之后就得立刻赶着车走,接下来你们混在司令部里就只能靠自己了。”

“问题应该不大,”奥古洛夫丝毫没有感到难度,“临近撤退的时候司令部里一定会很忙乱,我们最多进去两个人,得手后找个地方藏个一天半夜的不成问题,等德国人走了我们再出来。当然——只要进去的时机足够恰当。”

叶马尔克闻听也不再多啰嗦:“好吧,你们有把握,就照着干。”

“那末,”奥古洛夫最后总结着下令道,“现在我们就各自着手准备吧,叶马尔克中校,你回去盯紧司令部看看第一部分命令送出的情况;阿尔佩特罗维奇和瓦西卡马上试着做特制的烟卷,图章也要刻出来;我和谢留宾、斯捷潘、库珀什涅金就开始构思第二部分的假命令,其他人警戒待命!”

大家立即各自行动起来,叶马尔克等人告辞离去,阿尔佩特罗维奇和瓦西卡下楼准备。

下午,行动小组假造的德军命令已经初步成形。桌上的一叠草稿纸上用德文仿照德军司令官的行文语气反复修改、勾勾划划、写得满满的。一台叶马尔克从前搞来、藏在酒坊里的德军打字机和一叠印着纳粹鹰徽标头的公文纸也送了上来;阿尔佩特罗维奇和瓦西卡也刻出了德军司令官的公章。最后敲定之后,奥古洛夫拿起命令草稿清了清嗓子:“库珀什涅金,我来念、你来打。”

库珀什涅金立即坐下来、摆正打字机,扭动手柄、把文件纸卷进打字机里。

“……部队应调至新的部署地带集结展开,师主力调至杜波霍夫拉山林一带、接防并替换装甲第10师战线地段,预备向东南方向截击沿4号公路推进的俄国军队……”奥古洛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用德语念着假命令内容。

“……你师所辖部队中分出1个团、转隶加强给实力薄弱的第92师余部,师主力与摩托化第39师在柯什维涅以南会合、占领预备反突击阵地……”

“……你部将获得第41师1个团的加强,会同师主力、调整原撤退计划,在城市西北12公里建立阻击阵地……”

……

几份假命令都制作完了,随后,克利曼诺夫仿照德军司令官冯•沃尔夫将军的笔迹、在命令落款上签上了名字,最后盖上了假公章,分别装进了3个大牛皮纸文件袋、用德军样式的火漆和线绳封了口。

“大尉同志,”做完这一切克利曼诺夫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想过没有,如果叶马尔克中校他们去司令部里装运的时机不能赶在第二部分命令送出之前,我们费力做这些假命令可就全都没用了啊?”

“没关系,”奥古洛夫完全不在意,“如果时机不凑巧,我们就盯紧司令部,到第二部分命令送出的时候在半路上杀一组传令兵,把命令截下来!或多或少总能拖延一点儿德军行动的时间。不过只要还不确定没机会,我们就必须做好准备去换假的!”

“是啊,我们的力量也只够杀其中一组传令兵的了。”帕什纳波夫立即跟腔道,但随即又问:“大尉同志,到时我们杀哪一组呢?”

“关于这个问题嘛……”奥古洛夫幽默轻松地笑了,“掷色子吧。”

※※※

随后的几天里,随着德军撤退日期一天天临近,全城的戒备越发森严。

从酒坊的二楼看出去,全天都能看到满街的德军巡逻兵来回巡视;无线电侦测车不分昼夜地沿着大街小巷往来行驶、时时监听,酒坊里的电台显然已不敢再用。城市已完全宵禁,每晚彻夜都能听到看到成队成列的满载兵员、物资或拖拽大炮的德军卡车,亮着雪亮的车头大灯轰鸣着从外面的大街上驶过。

每天晨昏交替,铅灰色的天空连续阴沉着,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寒冷。时常仍照例有德军官兵三两成伙的不断来买酒,且每一伙来买走的货量也格外的大,显然都是在为即将的开拔和远行而准备。只是连日来,藏身在酒坊里的行动小组和阿尔佩特罗维奇、瓦西卡,心情都过得宛如这灰色的天空一般——阴沉、压抑而心焦……

11月6日,叶马尔克终于带回了积极的消息:早7点左右,极其保密的命令第一部分从司令部发出了。

“头天夜里盯守卫兵的班次也搞清了,”急急火火跑来的叶马尔克仰脖灌了一大口凉水解渴,依旧兴奋难平地抹了一把嘴巴,“那个叫索伯恩菲茨的士兵就在昨晚的执岗排班里,班次在凌晨两点到4点间。而且很明确,8日晚上还有一班保密执岗,应该就是命令的第二部分!”

连日的压抑终于得到了些许的鼓舞与慰藉,行动小组的组员们、包括奥古洛夫都欢欣得有些出格儿了,忍不住都低声叫起好来,同时又竭力克制着情绪的泄放。

“另外,”叶马尔克又接着介绍,“马夫营里也下了命令,我和我的人明晚要到司令部打包装运生活勤杂用具、准备撤离。奥古洛夫,你们的人也就该进去了。”

“明白,”奥古洛夫一点头,“看来第二部分的命令要在9日撤退当天下达,我们得提前一昼夜隐蔽到司令部里。谢留宾,你和斯捷潘就要留在外面领导大家了,德国人这几天的无线电侦测很厉害,阿尔佩特罗维奇的电台不敢用了,你们带上电台出城去发报,我和库珀什涅金进去之后,一定要把情报和我们调动德国人的新方向报告给上级!”

“放心吧!我们今晚就出城。”**鹏满有把握地保证,说完又看向叶马尔克。

“出城的问题不用担心,我的人先送你们!”叶马尔克回答,但随即又很认真负责地看向奥古洛夫:“奥古洛夫,虽然一切都在照我们的计划预想在发展,但我还是有责任提醒你——你们的任务实际上已经完成了,从两天前起,就算什么都不干,以后上级也不会追究你们什么。虽然德国人撤退前司令部里会很忙乱,但你们进去仍然要冒很大的风险,所以如果遇到什么绕不开的困难,你们千万不要勉强蛮干,活着出来、活下去才最重要,活着才能继续战斗。”

奥古洛夫当然清楚、也真诚地感激叶马尔克的善意提醒,他把握十足地笑了:“我明白,放心吧中校同志,里边难不住我们!一切都会按计划完成,德国人不会觉察到,死神已经悄悄把绞索套在这几万德国兵脖子上了!”

“好吧,就完全看你们的了,”叶马尔克也最后说道,他坚实有力地拍拍奥古洛夫的肩膀,“今后我们还要留在司令部继续潜伏下去。祝你们成功!”说着,他向奥古洛夫伸出了手。

奥古洛夫明白这些话的含义,——自己的任务很快就要结束了,但是叶马尔克和他的战友们,却还要一如既往地继续潜伏在德军司令部里,还要继续面对各种不可预知、每天如影随形的风险。奥古洛夫都很清楚这些,于是,他郑重、充满崇敬地伸出双手——和叶马尔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好!你们也要多保重!祝我们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克利曼诺夫看着桌上封口的3个牛皮纸文件袋,垂头丧气、满腹悲观地搭了一句:“我们跟着大尉同志,迟早都要变成一样的疯子!”

※※※

入夜,叶马尔克的两个士兵赶着一挂双马拉套的四轮大车,从酒坊后门接走了**鹏、姚四喜和行动小组的其他组员们。凭着德军第92师的假证件他们一路出城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出城后为掩人耳目先是故意真的向着德军第92师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程,随后便带着电台拐向了城外隐蔽的发报地点……

11月7日早上,入冬以来真正持续大范围的降雪开始了。凛冽呼嚎的寒风,卷起漫天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密密麻麻飘向大地,城市、乡村、郊外原野——霎时间覆盖上了一片素白的银装。

也就在这一天,格列奇比托斯克城的德军开始忙碌了起来。在漫天风雪中,全城到处都可见德军的车辆和坦克在驻地隆隆轰鸣声着开动和集结,坦克三五辆成群地从积雪的街面上开过,驶过之处带动起一簇簇凌乱飞扬的雪花。一挂挂双马拉套的四轮大车在路面上发出节奏鲜明的马蹄声和轮轴机扭声,连天彻夜、夜以继日。到夜幕降临时,车辆的轰鸣声依旧此起彼落,成束亮闪闪的车灯在夜色中的城区街巷中扫掠而过,为了准备撤退而从城里的各大德军仓库中加领燃料、食品、御寒冬装和武器弹药。

德军司令部也开始准备撤离了。司令部的德军勤务官兵们在大楼里外紧张地来回穿梭,把一大捆一大捆的多余文件丢弃和烧毁、把指挥通讯设备器材搬运装车。楼道走廊里、台阶上和院子里到处散落着零乱的纸张,焚烧文件的火堆在凛冽的寒风中熊熊窜跃,呛人的浓烟和片片纸灰混着飞扬的风雪到处四散飘零。

晚上20点,执行装运德军司令部勤杂物品的叶马尔克等人赶着四轮大车进入了司令部,奥古洛夫和库珀什涅金就藏身在大车车槽里一堆乱糟糟的苫布和粗大绳索下。

德军大门门岗检查证件无误后,叶马尔克等人赶着大车径自行驶到了后院的停车场——餐厅厨房的后门外。瞅瞅四外无人便拍拍车槽,身穿德军士兵军装的奥古洛夫和库珀什涅金敏捷而悄无声息地跳了出来。

不再废话告别了,叶马尔克简短扼要地指示道:“进厨房后门,穿过餐厅到楼道走廊里,上四楼先在保洁库房藏下来。库房里堆了很多清洁工具,我准备了一些干粮、水和伏特加酒,够你们藏几天了!”

到这时奥古洛夫和库珀什涅金也不再多话,带着三份假命令离开叶马尔克等人,顺着所指的方向朝着厨房后门走了进去。

※※※

之后的一夜一天,完全是在近乎窒息般的沉闷和戒备中度过的。

四楼的清洁用具间里堆满了德国人撤退前胡乱丢放的拖把、抹布水桶、锹铲、盖布、替换窗帘和沙发罩、清洗和消毒液等各种乱七八糟的洒扫用具和物品。在一片发霉、潮湿的气味中,奥古洛夫和库珀什涅金就藏身在这成堆的用品下。沉闷、心焦和紧张让两人都没什么食欲,一昼夜只勉强吃了几口叶马尔克留下的干粮,既不敢抽烟也不敢走动,惟恐惊动了门外来回脚步声声频繁过往的德军官兵。

所幸,正在紧张准备撤退的德军官兵们,除了偶尔躲进来偷偷抽几口烟外,没有人还顾得上到清洁用具间来,更没人还会想去打扫司令部的室内卫生。唯一没有料到的情况是:那几块阿尔佩特罗维奇为他们刻出的萝卜图章,由于失水开始发蔫儿变形了。奥古洛夫和库珀什涅金不得不不断地用全部饮水去浸泡湿润那几块正眼见着萎缩的萝卜块,一天一夜把两人折磨得口干舌燥。

时间终于挨到了11月9日的凌晨两点半。趁着门外脚步声短暂的停息,楼道走廊里暂时无人,奥古洛夫和库珀什涅金轻轻把清洁间的门拉开一道缝,简短迅速地扫视了一眼四外,便迅捷地闪了出去。两人顺着楼梯直奔三楼的临时保管室。

三楼的楼道走廊里还偶尔来回走动着几个搬运文件准备撤退的德军士兵,擦肩而过时每人注意他俩,也更想不到他俩的身份。

跨过走廊里遍地散落的文件纸,库珀什涅金一眼就发现了房门虚掩的临时保管室,立刻靠了上去,奥古洛夫则闪身进了盥洗室。

一开门,库珀什涅金果然看到那个前几天舞会晚上守卫枪库室的德军卫兵索伯恩菲茨,此刻正没精打采、百无聊赖地坐在值班办公桌后,显然对方对于突然进来的库珀什涅金也有些吃惊。

“嗨,朋友,又见到你啦!”库珀什涅金立即主动老练地拉熟距离,“外面忙死了,还是你这里轻松啊。”

几句老熟人般的简单问候寒暄立即有效地扩大了对方的大意,索伯恩菲茨正在无聊中显然也正乐于跟这样一位“老熟人”闲聊几句:“是啊,马上就要撤退了,司令部里好几天都没看见你啦。”

“当然,我们去城南的被服仓库帮助装运冬装了。”库珀什涅金再次轻车熟路地随口编着瞎话。

“哦?是吗?那可是个累活儿呀,”索伯恩菲茨果然轻易就被带入了局,“累得够呛吧?”

“否则还能怎样?”库珀什涅金装得煞有介事又炉火纯青,“并非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派到这么清松的差事。”

“快别开我的玩笑了,我也好不到哪儿去,”索伯恩菲茨连连摆手,“除了今晚这两小时,我一样是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啦。马上要撤退了,又是焚烧文件又是搬运装车的,我快困乏死了。”

“抽支烟提提神吧。”库珀什涅金顺势抓住机会,掏出烟盒摇晃出几支阿尔佩特罗维特制的烟卷递了过去。

“哈!我正需要呢!”这需求来得正恰逢其时,索伯恩菲茨立即高兴起来:“眼睛快睁不开了。那天晚上你给的好烟第二天就抽完了。战争时期什么福利都难搞,有限的一点儿供应又质量差得要死……”

10分钟后,当奥古洛夫跟进保管室来时,索伯恩菲茨正一脸呆呆的傻笑、神情恍惚、嘴角淌着口水、整个人木木地坐在办公桌后。

“他怎么样?”奥古洛夫看一眼问道。

“完全没问题!”库珀什涅金把握十足,“我现在让他管我叫爸爸!半小时以后他什么也不会记得,只当是自己打了个盹儿。”

“保险柜呢?打开有困难吗?”

库珀什涅金瞟了一眼:“问题也不大,比那天晚上的复杂一点儿,但也难不住我!”

凌晨6点前,三份加盖着德军样式和当天日期的萝卜公章的假命令文件,已经全都锁进了临时保管室的保险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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