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支书来了

说实话，刚刚接到杨子电话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凯路支书找我？还有急事？

对此，我有点莫名其妙，凯路支书的事情一般不是只跟酒有关吗？

我刚才已经在电话里确认，凯路支书他们马上就会到了，所以就提前来到了约定的地方等待着。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凯路支书终于到了，刘三驾驶着他的那辆昌河牌面包车，副驾驶上坐着好像还没有醒酒的凯路，杨子则在后排拉开了门，贼头贼脑地招着手，让我赶紧上去。

“支书好。”在上车之前，我敲开了前排副驾驶上的车窗，给我们从村支书请安。

我心里一直揣测着，这个极少出现的酒鬼，今天到县城里来找我，会有什么样的事情。

说实话，我很忙的。

昨天晚上的亲密接触过后，我跟何华华有了很多以前没有过的沟通，有关工作、有关住房、有关未来，我们都作了初步的规划。

虽然柴米油盐酱醋茶会影响感情交流的亲近性，不过我明显地感觉得到，何华华是认真的，她想跟我过一辈子。

这不，她就向我提出了要求，让我一定要在县城买一套房子。

而且，她给出的理由实在有些强大，说是总不能我们每一次为爱鼓掌，都要摸到县医院的病房里来吧。

所以，今天我想去看房。一早就想去，不过凯路的出现，影响到了我的计划而已。

“嗯呐。”见到我来打招呼，凯路艰难地睁开了浑浊的双眼，他努力地向我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老头子不仅昨天晚上喝高了，而且还没有睡好。

“要先吃点东西吗？”我说凯路大叔，现在这一大早的才6点多一点，我们是不是要先填一下肚子，然后再说正经事好不好？

现在办什么事情能办得成呢，别人都还没有起床啊。

“嗯？”面对我的提议，凯路支书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他说老子不需要你管，好好上车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就得了。

我当然没有意见，又不是我没有吃早餐，你们要饿肚子办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然后，刘三就驾车载着我们离开了。

我是一头雾水。

“那……”我看了杨子，用询问的眼神问他，这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杨子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他也不知道。

杨子这几天又清瘦了不少，本来就干瘪的身材套着白村衣和黑色的西裤，看上去一点都不合身，有点以前央视实话实说那个歪嘴巴主持人的感觉。

我觉得，自从跟我搭上线以后，杨子的乡土气息越来越重，越来接地气，也越来越猥亵，他身上表现出来的气质，已经严重偏离了法学博士、律师A证拥有者的品阶了。

刘三驾驶汽车的速度真的跟飞一样，左拐右拐地漂移，害得昏昏沉沉的凯路支书不得不用双手紧紧抓住了玻璃窗上方的手柄。

09年的时候，融丰县城的拍照装备还没有现在这样密布，要不然刘三就算有10本驾照肯定都不够扣。

我正想提醒一下刘三注意交通安全，不要整出什么岔子来得时候，他一个急刹车，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县公安局大院呢。

下车的时候，我看凯路支书都有点走路不稳，真担心他会将前一个晚上的伙食给吐出来。

“三叔你也晓得我和张**是怎么扯皮的。”我扶着凯路，跟刘三说我们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啊，不能搞双重标准，一边要求别人遵章守纪，另一边自己又是闯灯又是超速，好像不太好吧。

再说了，守法驾驶就是对自己生命的负责，安全第一是不是？

可能是赞同我的说法，凯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狠狠瞪了刘三一眼。

刚刚还嘻嘻哈哈无所谓的刘三，立即就被凯路支书收拾了，他一个劲地点着头说好的好的。

不过，从他的脸上，我真没有看出多少歉意。

“拿你手机我用一下。”凯路支书颤巍巍地伸出手，向刘三讨要电话。

可能是由于酒精中毒的缘故，凯路支书抬手都是好费劲的样子，苍老得已经开始起皱褶的手在那几名秒钟之内上下抖动了起码十次之多。

“1390……7777”接过刘三的电话后，凯路支书努力地回想着一串手机号，一个个地按着号码。

这个号码不简单啊。

在我们这里，是有这样的说法的，能够拥有1380手机号码的人，一定是第一批致富的老板，而有1390手机号码的，大多就是国家干部了；而且四个7的尾号，那还真不是想有就能有。

“老鬼你说号码，我拨打不就得了吗？”凯路支书的艰难连刘三都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去帮忙。

“算了，已经打好了。”凯路支书说现在老了不中用了，要是能够有点酒，手就不抖了。

大清早你跟我说吃酒？还真的能治疗手抖？酒精中毒也不是这样的吧。

反正，对此我表示怀疑，直到今天都还在怀疑。

“我在公安局门口等你。”电话的那一边，好半天才接听，这让凯路支书有些不耐烦，他大声向对方咆哮了一下，然后就将手机交还了刘三。

凯路支书说举电话实在太累了。

我默默看着，不说话。您老这一波操作，我实在是看不懂，先是大清早就出来不说，还跟我说要喝酒，又是打电话叫人，现在居然说举电话是一种累，到底装的是个什么波伊？

“想什么想，还不跟我来？”凯路朝我吼了一下，就径直朝公安局大门走了进去。

额，老头子你不知道吗，昨天我刚刚被人从这里“请”了回去。

“我、我、我……”我真的想说点什么，面前的这个单位，我真的不好意思再进去啊，所以就有点犹犹豫豫的。

“让你来你就来，啰嗦什么哦？”见到我磨磨蹭蹭的样子，凯路支书脑了，他颤颤巍巍地走向前去，说我翅膀硬了，说话不好使了。

至于刘三和万毅，那俩货就是躲车上抽烟补觉去了。

“请问你们找谁？”6点多的公安局，还真的没有什么人，倒是值班的保安醒过来了，正在拿着一个饭盒吃着米粉。见到我和凯路支书走进大门后，他连忙放下手中的饭盒，走到了大厅拦住了我们。

保安大约有40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保安装，看的出来，我们大清早的出现，打搅了他美妙的早餐时光，那种恼怒已经刻画到了脸上。

不过，虽然恼怒，他还是很职业地给我们比划着。

保安哥说，大叔你现在来得太早了，现在接访室是还没有开门的。再说了，今天又不是星期三，不是领导接访时间啊，您要是有什么事，能不能晚点再来啊，现在秋天露水重，会凉到的。

唉，合着我们被别人当成那些人了。

“哼！”凯路大叔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了大厅那一排钢椅子上坐了下来。

09年的时候，群众至上的理念已经兴起，每一个单位的大厅，都会有几排这样的椅子，就是为了方便前来办事的人民群众。

“还杠上了？”见到了凯路支书二话不说就坐到了椅子上，那名保安哥也脑了，他直接走到了凯路的面前，用眼睛瞪着仿佛已经睡去的支书，那意思是说我就跟你耗上了。

哎，我真是哭不得。

还好当时我没有智能手机，不然我一定会录像了把这一幕录下来，实在是太经典了。

“老万你是做什么啊？”坚持了差不多有两分钟左右，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大门传来过来。

陈恚同志。

陈恚就像一道闪电一样，冲到了凯路支书的面前，笔直地敬了一个军礼。

“老首长早上好！”

见到陈恚的样子，那个名叫老万的保安男顿时就傻了，原来面前躺在椅子上的老酒鬼，居然是老大的老首长？

要不要这样刺激？

陈恚当然不会跟保安男说什么，他扶起凯路支书，说是现在大清早的，老首长您肯定还没有吃早餐吧，刚好现在食堂已经开门了，我们就去随便吃一点。

好不好？

是请示的语句。

凯路支书没有说话，他那样子好像是同意了。陈恚也不罗嗦，直接就那扶起凯路支书，往食堂方向就走去。

至于我，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

“刘方你不过来帮一把，在那里瞎站干什么？”见到我的样子，陈恚大骂起来，说怎么不去搭把手。

额，又不是我收拾你，陈恚您不要把气转移到我的头上嘛。

食堂就在公安局一楼，跟禁闭室是相对称的方向，见到陈恚扶着一个老酒鬼进来，工作人员们很是诧异，不过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加紧了对早餐的制作。

米粉、鸡蛋、牛奶、盐、醋，什么乱七八糟的，陈恚一股脑就给搬来了。

见到这个状况，工作人员们就更蒙圈了，这个老头子是谁啊，看样子好有架子哦。

凯路支书也不推辞，就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副翻来张口的样子。

大有来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