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风起——歌啸千里长江（六）

安庆前线，东部集团军指挥部。

为了方便指挥，石大开将他的指挥大营由战船上面移扎在了岸上。

夜空之中，并不见点点的繁星，而石大开的指挥大营也不过是一处大些的民房，石大开借着昏暗的油灯发出的光亮，看着铺在掉漆的桌子上今天他绘制了双方军力布置图。泰上军的主攻方向乃是西门，两日的战斗，西门外的东胡军营垒据点都已经被扫除了，沿江的炮台也被炸毁了七七八八，虽然泰上军的损失也不少。安庆城并不大，城墙也不是很高，这么大强度的进攻，估计在用两天这安庆城就能落入泰上军手中。

而这座安徽省府安庆城也将是泰上军队攻下的第四座省城，天国的控制区域也将增大一倍，更为主要的是攻占了安庆府意味着江南地区的西大门被打开了，长江之上在也没有关卡能阻挡泰上军的水师部队。

另外为防止东胡军晚上偷袭，傍晚他便下令，张遂谋、林翼贤、曾立昌三将严防。又命令胡彦泰派出通讯使前往长江南岸向23师发命令，让23师加快对池州府的进攻。

第23师的师长正是那一个时空的泰上天国后期的主要战将李秀成。早年全家加入拜天帝教，金田起义后泰上军经过李秀成的家乡时，李秀成全家都加入了泰上军，李秀成此时还只是一个圣兵。他有一个突出的性格，人们称他为外柔内刚，柔是委婉从顺，刚是坚强果断。外柔是外形，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内刚才是本质，既是百炼钢那般刚强，又是绕指柔似的韧性。正是他少年时期的经历，磨练出了李秀成外柔内刚的性格，贫苦出身懂得体恤同为出身百姓的兵勇。

而在这个由先知集团开创的新时代，泰上天国在发生了改变，李秀成的命运也开始发生了改变，在天帝下凡攻破长沙的时候，李秀成表现的异常勇猛。也许是他看到天帝下凡要领导圣兵推翻东胡王朝给予的鼓励，这种鼓励来自精神层上面。

武汉军队扩编，缺少军事主官，主要是缺少有紫荆山背景资历的军事主官，李秀成在此时脱颖而出，被天帝破格提拔为第23师的师长，成为师长以后的李秀成很努力，他从一名士兵，升到伍长，又升到两司马，卒长，旅长在到新编制的师长。一路走来很艰辛，同时也说明泰上军的扩大和军事主官的匮乏。

被编入东部集团军开始东征，李秀成很表现的仍然很积极，因为他是被破格提拔的，他需要军功来填补之前的资历。东征期间第23师在他的率领之下作战也是异常勇猛。经过多次战斗，第23师逐渐成长为了一支劲旅。当前正带领着23师围住了安徽的池州府。

将一切安排妥当以后，石大开在自己的营帐中想了想自己出发前和天王、东王、北王的密谈，此次东征期间要紧紧掌握住军队，要提拔紫荆山老兄弟担任要职，在地方上要多宣扬天王的恩德，少提及天帝。

东部集团军是整个天国的精锐部队，也是天国最大的兵力集团，兵力占到了天国的四成。自己掌握了天国四成的兵力。

天王还对他说，如果东征顺利的攻下金陵府要将天帝系的将领调往皖北或者其他地方与东胡军作战，自己紫荆山的老兄弟要扼守金陵的要道。天王洪贵全的计划是石大开的东征大军一旦控制住江南地区以后，他将排挤开天帝，将天帝软禁起来。天王洪贵全对他说，攻克金陵府后他就准备把金陵府作为天国的首都，开创我们的小天堂。而他们从紫荆山辛辛苦苦的，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来起兵造反不就是为了繁华的金陵府吗。到时洪贵全坐镇金陵府，选上一位上将军率领大军北伐，捣毁东胡的老巢，建立起人间的天国。泰上天国军队接连的胜利，让洪贵全认为，推翻东胡建立天堂的愿景很近了。

天王说了这个天国的控制权一定要在紫荆山老兄弟的手中，这样他能安心睡觉。东王也说了等到天国的局势明朗一些，形势大好之时，就要踢开天帝，他们几个兄弟才是天国的主人。

石大开越想心中越乱，他的好友胡以晃不在东进集团的军中，不然能和他好好的商议商议，胡以晃比他大十五岁，两人在数年前认识后，相谈甚是投机，便结拜为兄弟。东征以前身为天国天官丞相的胡以晃来给他送行，两人好好的谈论了一些天国大事，相谈甚欢。但是他当时谨遵天王的旨意，没有将这件事情给胡以晃说起，怕隔墙有耳，传到天帝耳朵之中。

当即让亲兵叫来了心腹张遂谋来与他一起喝米汁。张遂谋进门以后看到石大开一人在那里闷闷的喝米汁，心中暗想翼王怕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之事。张遂谋关上门也不说话，来到桌前拿起酒壶先给石大开斟满，又给自己倒满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泰上天国军中称酒为米汁，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是自欺欺人。

石大开拿起酒杯：“遂谋，你我二人相识多年，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虽然你平时话语不多，但我知道你我之间绝对是肝胆相照。今夜本王心中有话，但是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石大开交友颇为广泛，向来以仁义的面貌来结交世人。加上年纪轻轻已经是天国五王之一，受到天国上下，军民教众的敬仰。

张遂谋只当是最近和东胡军作战，翼王心里有些事情有些起伏，“翼王，现在心中要是拿不定注意说与不说，那就不要说了。翼王今天一天指挥战斗也是累了，今夜我陪翼王喝上几杯酒，解解乏。等有些醉意后就早些歇息，明日我们还要和东胡军苦战呢。”泰上天国的军队从建军那一刻起便下了军令，在行军作战时禁止饮酒，而这等军规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破坏，特别是高级军官不能以身作则。

石大开一愣，然后哈哈一笑：“也好，烦心之事总是这样，你说的对，今天晚上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也许这烦心之事就能想通、相透了。”

当即两人连饮几杯，谈论了一些之前的有趣之事，开怀大笑。

而在东部集团军指挥部不远处，一处树林，夜幕之下，清风吹过，树林之中传来了风与树叶，或者树叶与树叶的嗦嗦之声。两点火星相距一米有余，在黑暗的树林中闪烁，一闪一闪。

“我决定了，今晚就动手。”言毕将手中的香烟丢在脚下踩灭。一声清脆的啪嗒之声，手中的打火机，火苗亮了起来续上了第二根。火蓝之光燃起的一瞬间，看到的是东部集团军参谋长胡彦泰。

“老胡，这事我们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要向集团**知会一声。”而与其在一起的是东部集团军第22师师长安松诚。

胡彦泰反驳道：“这里在安庆，离武汉有三百五十多公里，一来一回需要最快也需要十天。通讯要是向我们那个时空一样的便捷，我肯定先知会一声。”

“你是想先斩后奏。”在安松诚看来，这个胆大包天的胡彦泰或许根本就没想通知到集团**。

胡彦泰没有出声，将叼在嘴中的香烟深吸了两口：“有些事情，没有必要上传下达。事情知会上面后，反而没有那么容易处理。”

安松诚向胡彦泰要了第二支烟，他平时不抽烟，不过今天晚上他需要烟来平复他不平静的内心。此刻安松诚感觉到自己上了胡彦泰的贼船了，而且他还下不了船。“这事太大了，搞不好我们辛辛苦苦营造的局面要全盘崩溃。这个责任你我担当不起。”

胡彦泰说道：“你担心做不掉那个人？还是处理不干净尾巴？我们做事的风格你知道的啊。”

“我担心的集团中枢**，对我们做的这件事的看法。”安松诚担心的不是事情做不成，他所担心的是事情做成以后怎么收场。

“什么集团**，还不是龙队长一个人说了算。我不信龙队长会因为这件事把我枪毙了。但是前提是我们要将此事处理干净。”在胡彦泰看来，集团中枢**有很多个，但是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只有龙廷枢。

“龙队长或许不会枪毙你，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有多严重你考虑过吗？”安松诚还试图将这个肆无忌惮的胡彦泰拉回来。

“考虑的越多，越有顾虑，瞻前顾后的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你今天同不同意我都要把这件事搞成了。命令我已经传递下去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胡彦泰显然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你做的这件事不是君命受与不受的问题，你这是胆大妄为，你这是瞎搞。”

“我是为了集团。”

东胡安徽巡抚蒋文庆正在组织起一支精锐的力量，趁着月黑风高，抢夺回最近两天失手的外围阵地。而能起到攻坚的是蒋文庆手下的一支火炮部队。

石大开营房，正与张遂谋相谈甚欢，忽闻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喊杀之声，石大开酒劲一醒：“看样子是东胡军夜袭了。”

张遂谋起身道：“翼王不要担心，我前去看看。”言毕转身打开门就要往外走。

天空之中数发火弹奔往这里而来。只听到数十起爆炸之声，整个房屋顷刻之间被夷为平地，被炸的粉碎房屋，淹没在火海之中。这种火海之下没有人能够生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