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超级士兵(3)

“是的，我会说俄语。”看着别动小组组员们惊愕的表情，詹姆森继续生硬地自顾自说道，“虽然不太、熟，但是足够我把我知、道的情况全都、详细地告诉你们。你们判断得没错——我确实掌握着一些不为你们所知的、而且想都想不到的东西。我不愿意透露它不光是因为它是‘美国的机密’，还因为你们救了我、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告诉你们完全是为了你们好！可你们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但我保证你们全都会后悔知道的。”

这个收获实在意想不到。奥古洛夫转头看向自己的小组组员们，同时一摆头示意，帕什纳波夫、尤马和克利曼诺夫立即默契地起身，叫上甲板上的所有俘虏们，带向后甲板回避谈话。

“你知道了什么情报？说来听听！”**鹏顾不上计较这个美国人刚才的伪装，近旁刚一清空，就立即追问道。

“谢留宾先生，你刚才的话很有道理，打败德国人、摧毁他们的威胁，就是我们的、最大利益！”詹姆森脚下的甲板上，已经戳灭了好几个烟头，“但也只是些‘对公众宣传的大道理’而已，对吗？不过我还是能够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他苦笑着、用一种玩世不恭的目光回视着**鹏，**鹏不禁有些讪讪地搔了搔头，“因为就算我不告诉你们，你们的上司肯定也不会就这么简单放我回美国的，对吗？而且，在这里、这儿是东欧，是你们的‘地盘儿’，你们也有你们的情报系统，我了解到的事情就算不告诉你们，你们用自己的方式——迟早也会知道。我现在、在这儿就把我知道的东西告诉你们，可是等你们听完就会觉得——还不如‘不知道’的好。”说话间，连他自己都因为开始回忆而恐惧了起来，说话的声调和夹烟的手都不住地微颤着，脸上苦笑的笑容也在强迫自己镇定的努力下、变得僵硬而扭曲。

“不要紧张。随便说说吧，我们绝对保证——绝不向你们的人泄露是谁告诉了我们这些情报的。”奥古洛夫也坐到詹姆森身旁，最大程度亲和地安抚说。

“德国人，他们——”黑暗中，詹姆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锁紧眉头，用一种决然而又悲怆的声音，“他们正在制造魔鬼！”

奥古洛夫、**鹏、姚四喜和库珀什涅金愣住了，小组里的其他几个组员们也都面面相觑、完全不知所云，克利曼诺夫揶揄道：“我看他是疯了。”

“他们——制造魔鬼？”奥古洛夫满脸疑窦地看着詹姆森。

“是的，如果他们能制造成功的话。”詹姆森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他确认无疑地看着大家。

“你再说得确切点儿！”**鹏追问道。

“在罗马尼亚，拉杜维辛耶什蒂以东的某个地方，在一片山丘森林地区里，有德国人设立的一片占地几十平方公里的军事禁区，”詹姆森又点了一支烟，用一种尽量镇静的语气继续说，“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实际上，禁区里有一座军方绝密的武器试验基地，德国人在那座基地里、正在研究创造一种——我们绝对想象不到的‘魔鬼’！”

“拉杜维辛耶什蒂？”克利曼诺夫和布季先科耶维奇显得迷茫而陌生。

“是罗马尼亚东南部的一座小城，周围有一些小丘陵山区和森林，”见多识广的库珀什涅金插话解释给他俩，“距离东部的大港口城市康斯坦察大约有20公里。我们这次营救任务的地图上就有、但是跟任务没什么关系，你们就没注意。”

“德国军事禁区？武器实验基地？创造‘魔鬼’？”奥古洛夫还是不太明白，“他们在研制新式的秘密武器吗？你知道是什么武器吗？”

**鹏也同样是一脸的问号：“是什么样的武器？有多可怕？像魔鬼一样可怕吗？”

克利曼诺夫不合时宜地开了句玩笑：“也许是一瞬间就能摧毁莫斯科和华盛顿呢……”

“克利曼诺夫！你别乱开玩笑！”**鹏严厉地制止道，说完又继续紧盯着詹姆森。克利曼诺夫讪讪地搔了搔头、缩回去不做声了。

“不，跟那一类武器完全不一样，”詹姆森这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那座基地里正在研制的东西——绝非我们通常理解的任何一类‘武器’。半年前我们偶然得到了这方面的不确切情报，但是具体的也不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直到我和我的同伴们被派去以后、才真正见识到它的可怕。而且，把它们称作是‘武器’，我觉得还不如叫‘魔鬼’才更准确！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魔鬼的话，他们正在创造！”

“到底是什么武器？”奥古洛夫的好奇心越来越强，急切地问。

“你们……绝对想象不到的东西！”詹姆森把烟掐灭，抬起头来、目光逼视着身旁每一个别动小组的成员们，“我们最初也不知道，只是判断认为，他们在进行某种生物或化学技术的试验；可实际上，他们既没有在研制化学武器也没有研制细菌武器，——而是正在通过生物技术，参考提取各国各个人种、甚至还包括各种动物的优势性征基因，利用俘虏、犯人们、甚至犯了罪的德军士兵——来进行他们的试验！”

“试验什么？”库珀什涅金追问。

“我实在不愿意回忆它了。他们在试验——，”黑暗中，詹姆森的双眼亮着微弱的光闪、直直地盯着前方，“创造无比强壮的、不惧怕各种战场伤害、能够适应在各种环境下活动和作战的——不死的超级士兵！”

詹姆森的话一说完，奥古洛夫、**鹏等别动小组的所有组员们——全都被惊呆了，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瞪大了眼，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和末世预言了一般、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詹姆森。谁也说不出话了，沉默了足有5秒钟。

稍顷，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克利曼诺夫，如同崩溃般地一拍脑门：“得，完了——我看这人是彻底疯了……”

“你别多嘴！克利曼诺夫！”奥古洛夫扭头训斥道，随后又转回头继续看着詹姆森：“詹姆森中尉，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全都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詹姆森的眼睛不看奥古洛夫、也只呆呆地看着前方，仿佛还沉浸在那可怕的回忆中：“千真万确！以上帝的名义、以及我美国军人的荣誉发誓——都是真的。”

所有人又都沉默了。空气中只剩下周围一阵阵的海潮声，和小拖轮继续“噗噗噗”向前航行的轰鸣。**鹏也大大地出乎意外了，几分钟前，他还满有把握地估计着，自己多少能化解掉这个詹姆森的一些心理戒备、以便给以后的上级获取情报而创造突破口；可仅仅这几分钟后，这个詹姆森迅速转变得坦诚，所吐露的情报——就让他瞬间目瞪口呆了，果然诚如詹姆森刚才所言，有好几秒钟他甚至有些懊悔自己的“过分好奇心”。

1个船员从驾驶室船舱里钻出来：“大尉同志，潜艇来了。信号灯正在联络。”

听到这话，奥古洛夫也顾不上再计较什么，他用力拍了两声巴掌、提醒所有人注意：“好了！大家都有了，——潜艇来了！马上收拾武器和物品，准备炸船、上潜艇！——斯捷潘、库珀什涅金、帕什纳波夫，你们3个负责照顾好詹姆森，其他人——帮助俘虏们登艇！”

甲板上，别动小组的组员们和船员、俘虏们立即都忙碌了起来，一个个来回跑动着整理武器和物品、给小拖轮的船身上安放炸药，凌乱的脚步声在甲板上“空空空”地不停踏响。

黑夜中，小拖轮前方的海面上，陡然间一道直直的白色浪花——向两边分开，鼓荡着一连串水浪翻花的拍打声。与此同时，1艘苏联海军的C级柴电潜艇——带着强劲的电机轰鸣和螺旋桨搅水声、从漆黑的水下破浪浮了上来……

※ ※ ※

办公室里，军装笔挺的奥古洛夫、**鹏和姚四喜，笔直地立正在办公桌前。在他们的对面，光头的波尔塔波夫中校，和方面军情报部主任卡布利什涅少将，表情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后。

“奥古洛夫大尉、”卡布利什涅少将首先说道，“谢留宾上尉和斯捷潘中尉，首先，你们和你们指挥下的别动小组，在本月的11日至16日期间，奉方面军情报部的命令、秘密前往罗马尼亚的曼加利亚地区执行的情报员营救任务，如果单从行动结果上来看——不能算是很成功；但所幸的是，你们带回了情报员留下的情报胶卷，情报部机关分析后、认为还是很有价值的，所以上级决定——还是给予你们和你们的小组一定的嘉奖。”

“谢谢！将军同志！”

“谢谢！将军同志！”

……奥古洛夫等3人立即答道。

“不过，今天召你们来谈话，我们要讨论的重点——可不仅仅是要给你们授予什么嘉奖这么简单的，”卡布利什涅少将很快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至于是什么议题——我想不用我们告诉，你们也应该很清楚吧？”

“是的，将军同志！”奥古洛夫继续立正着回答，‘终于想到我们了，看来那个詹姆森果然价值不凡！’他心里暗自想着。

“嗯，很好。”卡布利什涅少将一点头、并没有因为部下的心领神会而显露出多高兴得样子，他转过脸和波尔塔波夫中校交换了个眼神儿。

波尔塔波夫中校开始具体提问了：“你们在营救行动中虽然没有活着救出我方的情报员，但是意外带回来的那个美军俘虏、以及那个俘虏吐露出的一些很……怎么说呢——很特殊的情报，上级首长非常重视。就如那个、那个詹姆森所说：他和他的几个队友，出现在罗马尼亚，是去执行侦察和破坏德国人设在该地区的、某座绝密武器试验基地的任务，并且在任务结束后、撤离转移时被德军捕获。之后在本月17日的夜间、也就是你们营救情报员的行动中——他被你们意外地‘顺带’着救了出来，再之后、在你们回来的路上，他就向你们吐露了关于德国人的那座基地、正在进行的秘密试验的情报。——是吗？”

“是的，中校同志。”

“是的，中校同志。”奥古洛夫和**鹏确认无疑地回答。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那个詹姆森中尉所说的、关于德国人秘密试验基地的情报，以及基地试验的具体内容——你们已经都知道了？”波尔塔波夫继续问，“凭你们自己的判断认为——那些情报是否都是真实可信的呢？如果情况属实，事态将非常严重。你们知道，一周前，我们的方面军刚刚解放了敖德萨，友邻的乌克兰第2和第4方面军都已经打出了国境。如果那些情报属实——对于我军今后的作战、乃至战略行动都将产生极其重大的影响。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一定要如实报告。——你们这会儿应该很庆幸，现在、还没轮到内务部特别处的人来找你们谈这些问题。”

“我们认为他说的情况都是真实的，中校同志。”奥古洛夫立即回答道，实际上、在刚才奉命赶来的路上，他和**鹏、姚四喜3人就已经商量猜测到了上级首长召见他们的意图。事实也该如此：自从别动小组3天前完成任务、成功返回了苏军刚刚解放的乌克兰港口城市敖德萨以后，在码头上、刚一走下潜艇，就立即感觉到了一股异乎寻常的紧张气氛在迎接他们，他们几乎是被码头上戒备森严的内务部部队“押”上汽车、严密封锁着运回了营舍，而那个詹姆森则立即被上级机关带走了，别动小组和所有被他们营救出来的苏军俘虏们、配合行动的船员们全都受到了禁闭，而上级领导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听取他们的任务汇报。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没有人向奥古洛夫等人解释是为什么，甚至连汇报都没听就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自由；直到两天后的今天，才突然来了命令，召见奥古洛夫、**鹏和姚四喜——别动小组的这3个主要指挥员。

“谢留宾上尉？斯捷潘中尉？”波尔塔波夫又征询地看了一眼**鹏。

“是的，中校同志。我们认为他说的情况是真实的。”**鹏和姚四喜也跟着回答。

“嗯，我想我们应该相信你们的判断。”波尔塔波夫认同地点了点头，“请理解吧——目前我们还无法从美国人那里求证关于那个詹姆森的个人详细情况，所以只能通过反复对比来印证他所讲述内容的真实性。”随后，他又接着问：“关于这座试验基地最早的情报来源——他说是怎么得来的？具体说说。”

“情报的来源，他告诉过我们，”奥古洛夫接着汇报，“早在半年前、也就是去年10月份，他们在欧洲一些地区的情报人员，就发现了和这座基地相关的一些细微的异常情况：德国人正在从国内、以及欧洲各地的集中营里，普遍严格地挑选各个国家、各个人种、少量的但是身体非常强壮的俘虏和犯人，随后用火车秘密地运走、运往欧洲东部方向。他们的情报人员曾经试图想追踪这些列车，但是所有运送这类犯人的列车，在到达欧洲东部、罗马尼亚境内多瑙河流域的某个地方后，就全都神秘地消失了、再也查不到任何去向。”

“这就是美国人掌握的、最早关于基地的情报？”波尔塔波夫问，又看了一眼**鹏和姚四喜。

“是的，中校同志。”**鹏接着报告说，“詹姆森说，他们的上司——也就是盟军情报部门，综合了各方面的情报后分析认为，这些消失的俘虏和犯人，不像是去从事德国人的某项‘秘密工程’，因为这些人虽然很强壮、但是数量却很少，每批只严格挑选出来十几个或几十个人，批次就更少了，这种数量的犯人根本凑不够要构建大型工程的劳动力，而且各个人种都有，所以他们的上司情报部门推测，这些经过种种挑选的强壮犯人——有很大的概率是被德国人秘密运往欧洲东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点，用作某些极端绝密的用途了。”

姚四喜也补充说：“他们的各方面情报都显示，运送犯人的列车在起运的时候，车站戒严，铁路沿线和列车上全部由党卫军严密戒备、警卫士兵比犯人的人数还多。根据这些情报、足够肯定列车的运输任务和目的地是相当机密的。”

“嗯，结合目前战争时期的现实形势，”波尔塔波夫点头和卡布利什涅少将交换意见道，“——这种极端绝密的试验，——只会是用作军事战争用途的。”

卡布利什涅少将点头表示了赞同，随即他又亲自问：“于是那个詹姆森，以及他的队友们就被派到德国去了？而且是用俘虏的身份？”

“是的，詹姆森是盟军这次行动的参加者之一，”奥古洛夫回答，“但他并非指挥员，盟军对行动人员也是经过仔细挑选的，都懂德语、还需要有人会一点儿俄语。3个月前、也就是1月17日左右的时候，他们开始实施行动：乘坐轰炸机、混在美军轰炸机群里，在轰炸德国本土的时候空投下去，之后装作被击落的轰炸机飞行员、让德国人俘虏他们，于是就混进了战俘营。”**鹏和姚四喜也跟着点头附和。

波尔塔波夫显然很不认同这种疯狂而冒险的做法，他撇了撇嘴：“用这种办法混进去，他们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