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战友
月卫一号空间站3号，4号甬道停战前1分钟
无数子弹在空中飞舞着，形成一道道横飞的拽光，四周的爆炸声和子弹撞击在墙壁上的火花疯狂跳动着，带来死亡的气息。
空间站内血流成河，可以看到在失重环境下漂浮在半空中的血肉残骸和机械的零部件——那是来自前方6号5号甬道的两个先驱者作战小队的尸体和他们敌人的残骸。他们恪尽职守，用血肉之躯和那些合金机器人作战到最后一刻，以全军覆没的代价为3号和4号甬道的布防和星海号的出航争取到了时间。
但是人类的身躯毕竟还是无法和那些专用的杀人机器对抗，3号4号甬道的官兵们虽然拼死裆下了那些机器人的第一波攻势，但是已经死伤惨重，活着的人大半带伤，弹药也消耗过度。
敌人还有多少？没人知道，毕竟那些可折叠的无人机和失重环境作战的六足武装机器人折叠起来还不到1立方米。每条**空间站的登陆舰，都能携带上百个这种东西，而现在最起码有12条登陆舰现在还插在空间站的墙壁上。
虽然这些军人们穿着外骨骼机甲，而且在训练中都是以这些机器人为对手的模拟训练，知道该怎么应对，而且消灭了大量的敌人。但是对于这些不怕死亡，不知疲惫的机械来说，人的体力和精神都无法消耗下去。
“兄弟们，给我顶住，绝对不能让那些混账机器人再前进一步了！背后就是指挥部！”
彼得洛维奇喝下了酒壶里最后一口伏特加，重新戴上头盔，豪爽地说道。安装在外骨骼上的机枪也随即开火，击落了一架刚冲过来的无人机。
“敌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句，接着，随着一阵疯狂的火力压制，大量无人机不顾一切地冲破了各种残骸，杀了过来——这些无人机可不担心受伤，不害怕死亡，只会不顾一切地完成他们的使命。
官兵们立即开火还击，但是火力和准确度完全无法和敌人对抗，不少人中弹倒下，剩下的人只能龟缩在防护盾后面，将自己的武器伸出去盲射。
“这下完了！”
彼得洛维奇上校听着外面无人机那些离子喷射器里发出的“嗡嗡”声，心里默念道——这次起码参加攻击的有上百架，他们不可能挡得住。
上校默默地咽了口吐沫，然后将武器伸出掩体，疯狂射击。很快，他已经可以感受到那些离子推进的无人机越来越近，射出的高斯弹已经从自己身边飞过的情景。
突然，射击停止了，半空中那些无人机的离子喷射口瞬间停了下来，漂浮在半空中，机身上冒出了一丝烟雾，还有不少直接撞在了周围，就像是死了一样。
“怎么回事儿？”彼得洛维奇还明白过来，自己携带的通讯器里就传来了祁宁的声音。
“刚刚从星海号那里获得了消息，PDCO和SDTO都宣布单方面停火，双方现在已经全部停战。请确认敌人的无人机是否已经停止了工作？”
“停战了！”
彼得洛维奇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掉落在自己面前的无人机和已经彻底没了动静的武装机器人，立即报告了无人机停转的消息。
少顷，他一脸疲惫的坐在地上，咧开嘴大笑起来。
驻守4号甬道的士兵们也纷纷笑了出来，劫后余生的笑容挂在每个人脸上。他们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看着那些枪口还在冒着烟的无人机群悬浮在甬道上，默默地松了口气。
突然，彼得洛维奇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跳了起来：
“别TMD愣着了，赶紧把它们干掉，不然SDTO那些兔崽子又决定开战，这些玩意儿还得用来屠杀我们！对了，留下三架解除武装后收起来，这是敌人违反《深圳南公约》的证据。将来我们是要去告他们的。”
上校的话让众人顿时反应过来，一群人分工明确，先是抓住了三架最近的无人机，开始拆卸。其他人纷纷拿起武器，向着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无人机射击，或者干脆将那些无人机拽下来用枪托杂碎，确保每一架无人机都被打成残骸，再无飞行和进攻的能力。
彼得洛维奇用仇恨的眼光看着这些变成残骸的无人机——他有很多部下死在这些无人机手上，但是随着停战的命令传来，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亲手杀死那些在战舰上操纵无人机的“凶手”了。
突然，一个先驱者女性士兵放下武器，向那些无人机的残骸后面走了过去。
“娜塔莎中尉，你要去哪里？”
上校问道。
“对不起长官，我的兄弟们在前面的甬道里！”
那个叫娜塔莎的先驱者中尉用有些哽咽的声音说道，然后就关闭了自己的磁力靴，一个箭步向前窜去。
彼得洛维奇沉默了，他知道这个叫娜塔莎的先驱者是从“农场”出生的，和她同一批的兄弟姐妹大部分都被分配在了空间站的警戒第一和第二小队。
磁力靴吸附在地面上的声音出现在寂静的甬道内，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这些甬道内到处漂浮着士兵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无人机的残骸。飘浮在空中的鲜血早已经凝固成一个个红色的小球，有的已经黏在四周的墙体上，让这里变成一片暗红色。
威力强大的高斯步枪和这里官兵们最后引爆的炸弹已经将战场变得一片狼藉，甚至已经很难从外观上辨别出人的身份。
娜塔莎打开自己的磁力靴站在了中间，看着这片失重的战场，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只是在这种失重环境下，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彼得洛维奇也走到了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心里早就心知肚明，但是看着这一景象也无比感触——这两个先驱者小队用自己的命给他们这些人类为主的部队争取到了最后的时间，也争取到了活下来的机会。
“为了人类的星辰大海！”
娜塔莎在通话器里小声喊出了这句口号。
想起当初第二警戒小队的官兵们在封闭通道前集体喊出这句口号，上校默默地立正，向着那些已经漂浮在半空中的先驱者士兵们的残骸庄重地敬了个军礼。
就在这时，娜塔莎身体一歪向着一旁的墙靠了过去，彼得洛维奇这才发现她的外骨骼早已经破碎，鲜血正在不断从她的伤口处飘出。
“医生！”
上校的声音立即在甬道里回荡起来……
与此同时，空间站指挥部
“空间站牺牲人数，198人，负伤人数229人，其中先驱者牺牲153人，负伤189人。”
听着一旁头上还缠着绷带的诸葛宇统计数据的汇报，祁宁准将有些感慨——如果不是这些先驱者警卫部队奋勇作战直至全军覆没，那么空间站里人类的死伤绝对不止这么点。
“你干的好事！”
祁宁转过头，怒视着那个刚从禁闭室被带出来的内奸。所有人都在怒视着这个本来应该绝对安全忠诚的“桃源星内奸”，不少人还上去踹了两脚或者扇一巴掌。
这个标准的中国血统的内奸，让祁宁心中更是格外的愤恨，自己国家竟然出现了这样的**简直是有辱国格。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这样，要是早知道会死这么多人，我绝不会……他们答应过不会死人的……不，这不是我的错，都怪你们，要是一开始就撤退，或者投降，肯定不会死这么多人的！”
内奸有些颤抖的话没有说完，祁宁就一拳打了过去。由于脚上穿着磁力鞋，内奸的上身摇晃了一下，两颗牙带着血从嘴里飞了出来，随即被四周开启的空气过滤装置吸走——一些先驱者工程师等停战命令一下达，就立即放下武器，开始修复空间站，让不少功能得以恢复。其敬业精神让那些轮换的人类都有些羞愧。
“把这个王八蛋给我带下去，我已经通知了月球司令部，一会儿等线路安全，月球的穿梭机到了，送到情报局去，那边那些KGB的传人有的是办法让他享受！看看这个王八蛋还知道什么！”
祁宁恶狠狠的命令道——实际上，看着四周愤怒的人群，他生怕有人气急之下把这个内奸宰了，才这么说的。然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TMD不可能被策反的群体？”
两个先驱者士兵立即把内奸拖了下去。不过前脚刚离开就听见有人高喊：
“小心！”
随着一片嘈杂的声音，身穿外骨骼的花月被几个战士抬了下来。
本来就皮肤很白的花月此刻已经脸色苍白，外骨骼机甲早已经伤痕累累，很多地方明显已经被子弹打穿了护甲。
“都闪开！”
一名先驱者医生急忙凑了上来，扶住花月，用便携式扫描仪扫描了一下，然后脱下她的外骨骼，对一旁的祁宁准将说道：“内出血严重，她需要立即进入重力状态治疗。”
无论是人类还是先驱者的身体都是在有重力的环境下生长的，一旦处在空间站这种无重力的状态下，人体内出血后，血液会在体内飘散开，不会往下流或者很快聚集凝固。外出血还可以用止血绷带控制，但是内出血及难清除，危害极大。
月卫一号空间站为了防止这种情况，专门有一个离心仓，可以利用加速度模拟重力的。但是由于战斗和系统被入侵，离心仓现在还在修整，无法使用。
“赶紧救我们副队长！”
一个浑身是伤和血的星海号的星际伞兵不顾一切地揪住了先驱者医生怒吼道。
“住手，放开他！”祁宁赶走了伞兵，接着又看到了更多的伤员被送来，包括娜塔莎。一旁的彼得洛维奇上校也是一脸的心急如焚。
“长官，我们必须尽快把伤员送到有重力环境下！”
先驱者医生再次提醒。
“医疗室怎么样了？”
祁宁急忙问道。
医疗室的答复很快就到了，他们虽然恢复了相关功能，且药品储备充足，救助了一些伤员，但是对于没有重力的问题也是束手无策。
眼下，祁宁明白，留给自己的选择不多了。后羿号和切尔诺伯格号距离空间站太远，而且经过作战，船体损伤较大，加速航行（利用惯性模拟重力）容易出危险。星海号距离空间站最近，上面有全舰队最先进的舰载医疗设备，医疗研究室，还有配套的医生，最主要的是，拥有人工重力装置。虽然医疗物资可能因为出航过急物资不足，但是可以依靠空间站提供物资补充。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所有伤员立即乘坐运输船前往月面基地的医院救治，只是距离太远不说，空间站也仅有三艘运输船可用。
“所有伤员立即运到机库，上运输船，再从医疗室运输一些药品和医疗人员，前往星海号救治。通知星海号，开启模拟重力，保持0。05G的参数。”
祁宁直接下了命令。
“是！”
随着命令的下达，空间站的官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将伤员快速送往机库，送上运输船。
然而，没等运输船启动，通讯官就带着一脸吃惊的表情向祁宁报告：
“星海号欧阳副舰长不同意收容伤员，要求我们把所有伤员送往月面静海基地救治。”
“什么？”
祁宁大吃一惊，身边那些正在搬运伤员的官兵们也都愣住了。
“你们按照计划把伤员安置好发船，星海号的问题，我来解决！”祁宁一脸怒气地向部下命令道，然后自己则站在投影通讯器前，直接接通了星海号。
与此同时，星海号指挥室
舰长祁宁的投影出现在欧阳晨星面前，只是脸上充满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愤怒，而欧阳晨星则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常态。
两人的表现完全看不出这是刚刚打赢一场战斗的军人。
“欧阳副舰长，拒绝伤员上舰，你这是什么意思？”祁宁毫不客气地问道。
“对不起，舰长！”欧阳晨星冷冷的起身敬了个礼，然后解释道：“虽然敌我双方已经停火，但是目前我们依然在战争状态，三艘敌舰依然在空间站附近，也不排除还有其他威胁。根据规定，星海号无法在此时收治伤员！请把伤员送到月面最近的静海基地！”
“战争结束了，现在是救人的时候！”
祁宁看着这个桃源星出身的军官，怒火中烧：
“星海号的医疗室是全舰队中设备最齐全的，医护人员也十分充足，现在，你必须让所有的伤员上舰，接受紧急治疗！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空间站的战友死掉！”
欧阳晨星坐在舰长的座位上，沉稳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对不起，长官，我们的战争可能还没有结束，我必须以最严格的安全程序来执行！这次战斗的疑点太多，不排除还有其他变故。这种情况下，把伤员送到后方医院比前沿安全得多！”
听到回答，祁宁双手紧握拳，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而他的耳边也传来了机库那边安检完毕，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报告。
“运输船立即出发。”
准将对机库那里下完了命令，又接着对欧阳晨星怒吼道：
“战争结束了，你没听到命令吗？PDCO和SDTO都已经宣布停战，你现在还要和谁打？现在是有近百条人命等着你去救，那是我们的战友！”
说到这里，祁宁又联通了机库那边的人员，将他的画面实时发给欧阳晨星，表示机库那里一切正常。
“运输船的安全检查在空间站已经完成，如果你连我的话都不信，现在运输船已经出发，你可以在运输船停泊在星海号前，立即派人前往那些运输船上检查一下！”
“对不起，舰长，由于出发匆忙，我们唯一一条能够用于接驳检查的侦察船出了故障，现在不排除人为破坏的因素，我无法派出检查人员。而视频通讯造假太容易了，也不能相信。为了安全起见，我必须采取这种措施。即使这场和SDTO的战争结束了，我不确定‘下一场战争’什么时候会爆发！如果飞船一定要进入星海号，必须等待我们的侦察船修复检查后才能上船，预计，2小时后。”
欧阳晨星的话彻底激怒了祁宁，他想起在自己有些“刻意”的安排下，全军覆没的两个先驱者小队，和那个“绝对安全的桃源星工作人员”，愧疚感顿时让他怒上心头，然后不管不顾的打开秘密通讯小声质问道：
“我不信你那套什么‘先驱者叛乱’的理论，没有先驱者的牺牲，空间站早就沦陷了。他们是我们的战友，和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友，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为得不到救治，在你眼前断气？更别说人类的伤员也在救生船上。说到底你的所谓‘先驱者叛乱’到底有什么证据？”
“没有实际证据，只是在一款游戏中发现了联络信号，推测有可能叛乱！”
欧阳晨星冷冷的回答道——小莎告诉他的只是结论，并没有详细告诉他具体掌握的信息和证据。
“所以你就可以为一个推测，让上百名我军伤员在这里因为得不到救治而死？你又怎么确定那个信号不是给你们这些桃源星来的人的呢？”
祁宁说完又切换回公共通讯，怒视着欧阳问道。
“这不是桃源星，我不在乎你到底和上层有多少关系，资历有多老，我就问你一句，我作为星海号舰长，区域最高军衔的指挥官，我的命令你到底执行不执行？”
“舰长，此次双方贸然开战，又突然停战，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的目光不能只放在空间站附近！对不起，长官，星海号作为我军唯一一条第三代战舰，事关重大，必须以我军整体利益优先，不能执行！”
听着欧阳晨星义正词严的回答，耳机中又传来已经出发的运输船上先驱者医生的催促——三条输送伤员和医疗物资的运输船现在在距离星海号大约3公里的地方被迫悬停了下来，星海号甚至用近防武器瞄准了这些运输船，不许他们靠近。
没等祁宁发话，一旁的参谋诸葛宇就快步走了上来，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舰长，星海号秘密通讯！”
祁宁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还是接过了通讯。
通讯的另一边是参谋王竟中校，他正在转达小莎3号的直接要求——听从欧阳晨星的指示，不要让先驱者的运输船登舰。
“这些桃源星来的怪物！”
祁宁有些愤怒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按照命令，他要“尽可能”的配合这位“特殊人物”的要求，并且确保其安全。当然也要在她可能落入敌手时干掉她，最好是尸体都别被敌人俘获。
但是上方却并没有直接命令要他绝对服从这位“神秘人物”。尤其是小莎3号属于联合**安排的，自己却是隶属于月球分舰队，双方没有直接管辖权。
“又有一名伤员重伤不治了，长官，死的是个人类，请求立即进入星海号！请求进入星海号。”
运输船上的先驱者医生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报告道，祁宁此刻也是震怒至极了，他立即向上级报告这一情况，不料上次此刻也是一片混乱的处理停战事宜，只是让他自己作为这一区域最高指挥官根据情况“酌情处理”。
听着运输船上通报又有一个伤员不治而亡，准将终于忍不住了：
“王参谋，我同意你们可以立即启动紧急逃离船前往龙宫号太空电梯空间站，以确保VIP的绝对安全！但是作为战区指挥官，我必须对手下的生命负责！”
祁宁小声说完就掐断了机密通讯，然后用公开联络对欧阳晨星命令道：
“副舰长欧阳晨星，你的意见可以保留，但是作为星海号舰长和这一地区军衔最高的指挥官，我授命可以酌情处理这一地区的军事行动，我现在以战时法案37条例，解除你代理舰长的身份和副舰长的职务，你立即返回你的房间等待命令！凌岚少校，你暂时代理舰长！如果欧阳副舰长不执行命令，我给你使用武力强行解除其职务的权利！”
此言一出，空间站和星海号上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参谋诸葛宇急忙走上去，小声说道：
“长官，您可要想清楚！事后如果欧阳咬定只是执行战时条例，那么听证会对您不利啊！”
“我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去了！”
祁宁坚决地说道，然后透过投影，死死地盯住欧阳晨星。
欧阳晨星的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也可以看出他的表情下隐藏的愤怒。
不过一旁的凌岚确已经满头大汗了，因为害怕而导致浑身发抖，她站起身来，接着又坐下，然后又站起身来，目光小心的扫过四周的人，显然犹豫不决。其他人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甚至没有人去叫门外的安全人员进入——作为传说中的赤火大队的一员，凌岚很清楚，就算安全人员来了，恐怕整个舰桥的人加起来都不是欧阳晨星的对手。再说，她也是欧阳晨星的老部下，就算是命令也很反感这么做。
“战时最怕指挥机构的分裂，出于职责，我会执行您的命令，但是我必须请您再考虑一下，否则，我将根据条例，请求一次军事听证会和相应的军事法庭判决。同时作为一名多次上过战场的军官，我认为现在我们并没有脱离战场！还希望您最后考虑一下，是否真的要执行37号条例！”
欧阳晨星依旧坐在舰长的位子上说道，目光也扫了一下下面那些不知所措的舰员们。
祁宁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作为地球出身的指挥官，他一直觉得这些桃源星的军官都是长期生长在和平环境下，没有那种对抗意识的人。现在竟然有一个人说自己多次上过战场，言外之意，就是他这个只经历过演习和对峙的将军判断力还不如这个看起来不过25，6的年轻人了。他也用带着嘲讽的语气回应道：
“我不信你们桃源星那些欺负拿着刀剑的原始部落的战场，在太空时代有什么用。我会做出记录，等待你的上诉和军事听证会，现在，请执行命令！”
“是，我会立即执行命令，但是我必须警告您。之后的一切后果必须由您承担！”
欧阳晨星说完，面带愠色的以一个军人的标准姿势起立，站在舰长座位旁边，做好交接的准备。而一旁的凌岚，终于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快步走到舰长座位旁，保持着跨立的姿势，看了一眼欧阳晨星，立即转向面对祁宁说道：
“对不起，舰长，我相信欧阳副舰长的判断，他和我爷爷是战友的时候，就执行过秘密作战任务，我们不能这么轻易让运输船直接进入星海号。万一是敌人的特洛伊木马呢？星海号具有一发摧毁敌人一艘战舰的能力，如果落在敌人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祁宁看着凌岚，脸上有些扭曲，他第一次看敢这么公然对抗自己命令的军官。更何况早在欧阳晨星过来之前，凌岚就在自己手下工作，技术过硬，是他非常看好的军官。现在竟然为了老长官而公然和自己作对。
“先驱者有没有叛乱我不知道，你们这才是叛乱！运输船在空间站做了安全检查，你们莫非觉得我们整个空间站都是内奸吗？”
说完，他直接接通了运送伤员的运输船，只见里面一切正常，而伤员**的声音不断传来。
祁宁咬着牙命令道：“看见了吧，什么特洛伊木马？只是一群等待救助的伤员！领航员凌岚，我现在也暂时解除你的职务，自己返回宿舍等待命令。”
“是！”
凌岚也不答话，看了欧阳晨星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赵国宇等人，转身向指挥室外走去——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
祁宁也看了看指挥室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来自桃源星的军官。仅有的一部分地球出身的，显然缺乏统筹战舰的能力，现在全舰军衔最高的王竟又只是个参谋，而且并不隶属于月球舰队。
“算了，根据太空舰队82号法案，我以舰长的身份，在空间站0。1光秒的范围内，在通讯无碍的情况下，远程指挥星海号。”
说完，祁宁的虚拟影像就径直走到舰长座位上坐下，怒视着欧阳晨星。欧阳晨星倒是保持着那副表情，交接完指挥权后，一个敬礼，径直走了出去。
“解除对我们自己运输船的武器锁定，维持0。05G重力，打开机库大门，引导所有运输机降落！通知医护人员和所有轮班人员，立即携带医疗器械前往机库协助运送伤员。”
祁宁命令道。
“是！”
唐纸鸢神情复杂地把命令下达到全舰——只是现在她也不知道两位指挥官谁的判断出了问题，不过好在欧阳晨星的交权让这条战舰避免了一场可能的冲突。
“命令运输船，立即进入星海号机库。通知星际伞兵，派出一个排去机库维持秩序！医疗组立即前往机库协助救治！”
祁宁又命令道。
星海号侧后方的机库大门被打开，随着几束引导光线（相当于引路灯）射出，3艘中型运输船一条接着一条的飞入机库的隔离区。
没等这些运输船停稳，机库大门就急匆匆地关闭了。接着，四周开始释放空气，调整气压，直到机库的状态和正条战舰其他区域保持一致后，隔离区的大门才被打开。
一群身穿白大褂和隔离服的官兵们拿着担架和各种医疗器械，冲了进来，准备开始运送和救治伤员……
星海号指挥部
通过专用的感官设备，祁宁虽然人在空间站坐着，但是仿佛身处星海号一样，看着监视器里的行动，总算松了口气，心里开始暗骂欧阳晨星等人耽误了救人的时间。
看着那些医护人员冲进机库，祁宁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过，没等他看到救援开始，一旁的唐纸鸢就开始报告：
“舰长，接到明码通讯，来自地球火星航线，推测是一艘运输船，信号是属于SDTO的，Z3179号大型客运飞船，标明是最紧急信号！似乎是全方位发出的！所有电子波段，量子通讯，中微子通讯都能接收到，不管是我们的还是SDTO的。”
“遇难了吗？求救信号？放出来吧！”
祁宁疑惑的命令道。
很快，一段经过处理的凯特。拉尔夫的声音就回荡在指挥室里：
“所有SDTO，PDCO单位请注意，所有SDTO，PDCO单位请注意，我是隶属于中情局的特工人员，刚刚破译了秘密存在于SDTO和PDCO内的先驱者叛乱组织的秘密通讯，他们准备在今天发动全面叛乱，目标是彻底消灭两大组织结构，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新人类行星联盟’，并将人类毁灭。他们一开始就旨在挑起我们之间的战斗，准备利用我们之间的战斗，伺机夺取我们的太空战舰，空间站，穹顶太空城，以达到彻底抢夺人类所有太空开发成果，把人类赶回地球的目的。我们不知道参加叛乱的先驱者有多少，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行动，请所有接到通报的单位立即武装起来，对下辖的先驱者人员进行缴械和击中关押。这不是玩笑，重复，这不是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