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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岛

第九章 不期而遇

二十

这个时间段里,还有一个人在紧张地忙碌,她就是《海声报》摄影记者方媛。

方媛在《海声报》社暗室里拿着冲洗出来的相片一张一张仔细地审看着,突然她盯着林灏出枪的照片来回地看,因为事出突然,她只拍到了林灏掏出枪的影像,但脑海里却完整地闪现出林灏现场的镜头。

林灏拔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正在瞄准黄副团长的日军大尉头上突然中了一枪,黑乎乎的血流了出来。

日本海军陆战队一下子乱了起来。

那个动作太帅了!接着方媛又想起来林灏与黄副团长相互做的手势,还有那些看似简单,却又特别的动作,方媛不由自主地想:他究竟是什么人?那么高的军事素养,可与黄副团长比划的手势又像混社会的?不像军队的操典,对,像是黑社会的手势,那么他又懂黑社会,就算是黑社会吧,那么多礼节,然后坐上黄副团长的车走了。这里头大有文章,大有新闻,我一定要抓住他不放。问题是他现在在哪里呢?

方媛边思索,边收拾东西,又捡了几张照片。我一定要弄清楚,他是什么人,怎么调查呢。突然,她脑海里灵光一现,有了,找那个巡长。

大生路上行人已经不多了,吴兰在路上已经来回溜达了好长时间,现在感到百无聊赖,对于陈平不辞而别心里恨得痒痒的,这会有点饿了,准备掉头往家走。

林灏和肖锋坐在黄副团长的汽车里,一言不发。黝黑的大街上,只有汽车灯光给寂静的厦门带来一些活力。

吴兰猛地横穿马路,汽车刹车不及,只听“呲…吱”,一个女人“啊呀”的恐怖叫声,把林灏从沉思中惊醒了,他预感是汽车撞人了。

司机和肖锋都已经下去查看情况,司机一看躺在地上的吴兰正在挣扎着起来,就埋怨说:“你怎么走路的?找死啊。”

肖锋看看司机,白了他一眼,然后不客气地说:“是你撞了人了好不好。不要那样凶。”

肖锋蹲下来时,吴兰也坐了起来。肖锋一脸狐疑地叫到:“怎么是你?怎么样了?要不要上医院。”

听到肖锋那样说话,林灏也就下了车,走到跟前看了看,林灏自语道:“哦,这不是那个弹钢琴的小丫头啊。”

吴兰正在咧着嘴巴,忍受疼痛呢,听到林灏的话老大不愿意:

“谁是小丫头啊。”说着话,似乎不想让林灏看笑话,一下子挣扎着站了起来。

“哦,是大英雄啊,看,我走不成了,你要送我回家哦。”

林灏一听,吴兰就是个小孩,情绪说变就变:“哈哈,肯定的。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再说,别伤了筋骨,然后把你送回家。”

吴兰连忙摆手说:“真的没事,大英雄,送我回家吧。”

二十一

厦门利生医院大门口,方媛站在那里,踌躇了好久了,又犹豫地看着大门,回头要走,走两步退三步,回过头来自言自语:“这是第四家医院,如果再没有,那个巡长该不会是死了吧?不会,不会的。”

方媛急急忙忙跑进了医院。

医院大厅里,今天晚上刚忙碌完,中国人,外国人,军人,平民,不断有伤者送过来,也有死者送去太平间,总之,让人感受到这个很血腥,很暴力。好不容易静下来了,值班护士伏在了值班台上打起盹来。

方媛突然出现在前台,她小声叫了几声,护士没有反应,她只好提高分贝大声叫了一声,把护士吓了一跳:

“小姐,醒醒,醒醒,你们医院来没来过一个巡长?”

护士揉揉发涩的眼睛,无精打采看看她说:“小姐,不要这样乱叫好不好,人家刚做了两台手术,很累。我们是医院,不是警察局,找巡长,到警察局去。”

方媛一听,自己把别人弄糊涂了,就赶紧补充说:“奥奥,怪我没有说清楚,我说的巡长是一个病人,他是枪伤,今天白天负的伤。”

护士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这不得了吗,我刚才做的手术就是枪伤,一个大高个子,白白的,腰部枪伤,挺能挺,麻药都没有让用。”

方媛一听喜出望外:“对对,就是他,在哪个病房?”

护士看看病例,然后抬起头,怪怪地看看方媛:“在309病房。”

方媛一听,扭头就走,然后又回过头来,对着护士说:“谢谢啊,回头请你喝咖啡。”

“这是巡长什么人啊,着急成这样。”

护士一边整理桌子上的东西,一边嘟噜了一句。

大生路尽头,右拐前行1公里,有一个独立的小院,院子里面房子不多,但是构造奇特,错落有致,这就是吴兰家。

吴兰家客厅里,吴兰母亲甄颐正在来回渡着步子,口里还在嘟囔。她显然是过于着急,忍不住叫了起来:“白阿姨,吴兰从上午到现在,就没有一点消息?”

闻声进来一个中年妇女,是甄颐家的佣人白阿姨:“是啊,小姐说是去弹钢琴,我想一会就回来了,也没有问她到哪里去弹琴。”

甄颐焦虑地看着白阿姨说:“哎,今天厦门发生好几起事情,听说有个饭店发生混战,日本什么战队也去了,开枪了。还有部队起义了。哎,这乱纷纷的,她到哪里去了?现在也没有个音讯……”

白阿姨边收拾屋里的摆设物件,边细心地回答说:“夫人,不用担心,小姐很机灵的。”

甄颐听了白阿姨的话,并没有减轻多少压力,她顾虑重重地看着屋外的星空。突然听到吴兰在大门外突然用英语说话:

“Mom,I‘mback。AlsobroughttheVIP”

白阿姨也听见了,她浑身一机灵说:“夫人,你听,小姐回来了。”

甄颐右手举得好高,督促白阿姨说:“快,快去开门。”

白阿姨赶紧一路小跑,来到大门旁,非常麻利地打开了甄颐家的雕花大门,吴兰从外面走了进来,不过,紧随在她后面的,还有两个男人,非常高大的男人,她也看不清楚,也没有问,把门关好,又一路小跑,跑到了吴兰他们前面,打开了客厅的大门,吴兰引着林灏和肖锋走了进去。

林灏一走进甄颐家客厅,就感觉了一种异样。

甄颐家客厅的陈设尽现眼前,豪华但不失雅致,而且透出一种很强的艺术气质。

客厅墙壁上有拉雯尔的《西斯廷圣母》油画,还有一幅克拉姆斯柯的《无名女郎》,最为奇妙的是靠墙位置放着一台昂贵的古琴。中西合璧的装饰,似乎透露出主人极高的艺术修养和中西文化的兼爱。这个时候吴兰的说话声把林灏的思绪拉了回来:“白阿姨,快点弄点吃的,我饿坏了。”

白阿姨赶紧回答说:“小姐,饭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呢。这位是?”

有点拘谨的林灏刚要张嘴说话,吴兰马上拦住了话头说:“啊,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也没有吃饭呢。”

“是什么样的朋友啊,让我们的兰兰一天都没有吃饭。”

从二楼传来了一个女人极为柔美磁性的声音,接着听到楼梯的塔塔声,甄颐下楼来了,她边走边唠叨说:

“兰兰,出去一整天也没个消息,这厦门乱糟糟的,又是日本海军陆战队,又是起义军,万一出点事教我怎么办呢?史密斯老师今天还在问你的钢琴今天练了几个小时呢,家里练琴哪不好了,非要去那些是非之地。”

吴兰看见妈妈,就蹦跳着来到甄颐跟前:“妈妈,今天就是遇到了日本海军陆战队了,不过,没事,我这个朋友可厉害了,还把日本海军陆战队给打了呢。”

甄颐一听心里一惊,马上仔细打量起林灏,这一打量不打紧,她突然愣住了,眼睛盯着林灏的脸足足有15秒钟没有活动,林灏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吴兰好奇地左看右看,不知所以然。

她用手在甄颐眼前晃了晃,关心地问道:“妈妈,什么情况?”

甄颐忙掩饰着说:“哦,我眼睛里突然进了一个沙子,哦,你们还没有吃饭,我也没有呢,走,咱们一起去吃饭。”

林灏要推脱,又不好太薄面子,甄颐似乎有一种魔力,说好干什么,别人就没有了推脱的理由和勇气,林灏只好跟着往餐厅走,何况他也对甄颐很感兴趣。刚才他趁甄颐与吴兰对话的时候,对甄颐进行了初步的观察,发现这个女主人与她家的装饰一样,典雅浓郁,又古朴精致。因此自然而然地想享受一下这个艺术的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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