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子弹穿耳

四十六

小林直一郎与陈平在僻静处站好后，小林直一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信封上只有两个字：君鉴。他没有马上交到陈平手上，而是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到了黄埔军校，就是要把自己锻炼成为勇士、战将，而不是文弱的学生，更不会出来以后当先生。”

陈平看着小林直一郎，很信服地说：“好的，林先生，我记下了。”

小林直一郎说：“既然去黄埔军校，就不要用你的真名字了，改一个名字吧。”

陈平一脸狐疑：“改名字，为什么啊？”

“民国政府现在是南北对峙，军阀众多，党派林立，再加上各地农工运动，学生运动，土匪横行，民不聊生，这世道还不知道将来会怎么变呢，你们未来的生活也可能波诡云谲变化无穷，充满险峻和危难，有一个备用名字，以后可能用得着。”

小林直一郎一番话，让陈平很震动，他说：“那好吧，听你的，那我叫什么名字好呢？”

小林直一郎思忖了一会，嘴巴里面轻轻念叨着：“陈，程，骋，驰骋，就要有天地，就用浩吧，你就叫程浩。”

“好啊，以后我就叫程浩了。”

小林直一郎这个时候才把手里的信递到陈平手里，并嘱咐说：“这封信到了学校后要亲自交到孙先生手里，切记，不能让任何人转手。”

陈平接过信，发誓言似的保证：“好的，林先生，我一定照办。”

圣玛利亚慈善学校建筑工地的事情还没有完事呢，夏斛和咓仔跪在黄副团长面前，其他浪人和土匪也被带了过来，站在他们后面。

吴兰和张彤江搀扶着甄颐，看着黄副团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此时，经过百姓的口口相传，很多群众都涌到了这个工地上，人山人海，议论纷纷，好多人还要挤着往前靠，想看看土匪什么样子，“福建建国军”这会成了保安团了，费劲地用枪托抵着拥挤的人群。

向有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拿来了一个铁皮喇叭筒，他先高声嗷了一嗓子：“各位父老乡亲，父老乡亲，请不要拥挤了，静一静，静一静，下面黄副团座要训话……”

百姓们还给力，真的就一下子静了下来，他们平时多受浪人和土匪欺辱，这次终于可以看看军人怎么收拾他们，为自己出气，因此马上静了下来。

黄副团长接过向有心递过来的喇叭，咳嗽了一声，然后大声说：“向有心，把他们两个的头给我抬起来，让厦门市民好好看看这两个东西的嘴脸。”

下面的群众一听这话，立即拍起手来，一片嗡嗡议论。

黄副团长说：“下面我宣布中华民国厦门交涉署公告……查：姒庴垵土地50亩，实为中华民国著名女慈善家、教育家甄颐女士，为改良同安、厦门平民教育之落后，筹建圣玛利亚慈善平民学校。此善举已得政府之批复，并襄助土地50亩以建校，手续完备，以此公示。任何人任何团体均不得对此骚扰，否则必将严惩。…民国一十五年六月”

黄副团长念完公告，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踱着步子走到了夏斛和咓仔面前，严厉地问道：“刚才公告听清楚了吗？”

夏斛战抖着说：“听清楚了。”

咓仔则颤悠悠地回答：“清楚了。”

黄副团长又指指后面站着的那帮土匪和浪人，问道：“你们听清楚没有？”

那帮人一片蝇子的轰鸣，乱七八糟地回答说知道了，清楚了。

黄副团长又转过身来，对着群众说：“听清楚了就好。今天，你们寻衅滋事，打死人命，按照公告一律应该枪毙。向有心！”

“到！”向有心精神抖擞地立正回答道。

“准备执行。”黄副团长一声令下，向有心马上有一个立正。

“是！各班注意，子弹上膛。”

土匪和浪人早已经吓破了胆子，他们谁都想不到，中国军人能有这样的，横竖不论，说杀就杀。有的尿湿了裤子，有的瘫倒在地上，群众们又是爆发出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方媛这个时候忙坏了，以为马上就要执行枪决，她赶紧把备用相机也装上交卷，然后忙着把两个相机的焦距对好。

张彤江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文绉绉的副团长，做事怎么这么粗暴，现场乱成这样，就要开枪行刑？那么多人围观，一下子枪毙这么多人，也不验明正身，这哪是执法，这就是杀人。他正要上去阻止，黄副团长又发话了。

“不过，这里是未来的慈善学校，在这里杀人，太血腥了，对孩子们上学不好，所以本副团长今天就网开一面，不杀你们了。”

这句话一出口，所以在场的人都深感意外，士兵们已经端起来的步枪都放下来了，那些浪人和土匪纷纷跪下来，像小鸡啄米似的扣头啊，嘴巴里面还一个劲地称黄副团长为爷爷、祖宗，谢谢他不杀之恩。

夏斛和咓仔在地上跪着转了一个180°，对着黄副团长扣头。“谢谢长官不杀之恩。”“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黄副团长看着面前这两个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俩就没那么便宜了，死罪可饶，活罪难逃，向有心！”

“到！”向有心这次是跑到副团长跟前，立正敬礼报告。

但见黄副团长从身上掏出一把勃朗宁手枪，嘁哩喀喳把子弹推上了枪膛，然后把手枪递给向有心：“这把勃朗宁是把新枪，今天，就由你给它开开荤，把他们两个人的耳朵上钻一个洞，让他们长长记性。”

“是。”向有心接过手枪，就往夏斛身边走去。

向有心走到夏斛身边，拿枪对着他的右耳耳垂，却没有扣扳机，想想，收起枪，走到了咓仔身边，把枪口对准了咓仔的左耳耳垂，咓仔吓得哆哆嗦嗦。

向有心拍了他头一下子，呵斥道：“别动，再动，老子毙了你。”

咓仔老实了，乖乖地等着向有心行刑。

向有心对着咓仔说：“你不是日籍吗？老子让你记着，你是台湾人，中国人，犯了事，还要接受中国法律的惩罚，老子执法严明绝不姑息。”

向有心话音未落，就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射出，把咓仔的左耳耳垂打穿了一个洞，鲜血顿时咕嘟嘟地从左耳上流了出来，流到他的左肩上，又流到了他跪着的地上，转眼地上就是一摊血迹。

围观的群众这次是开了眼了，铆劲拍巴掌，叫好不停。

大徐对着章阿荣的尸体大哭，边哭边大声叫道：“阿荣兄弟啊，你看看吧，你的仇报了呀，这帮混蛋被建国军收拾了啊。”

林阿贵更是悲喜交加，他慢慢地用袖子给章阿荣擦拭着脸庞：“我可怜的兄弟啊，你们放心吧，恶有恶报，浪人和土匪都被收拾了，你们的孩子以后上学，我们来照料，你们放心走吧。呜呜呜。”

方媛对着咓仔可怕的样子拍了几张照片，这个时候她看到向有心走向了夏斛。

向有心这次是拎着夏斛的右耳朵，把枪直接对着耳垂开了一枪，这次不仅是穿了一个洞，弹头出枪口时，黑色火药颗粒还把他的耳朵皮肤烧灼了，夏斛就势倒在了地上，面无血色。

围观的群众再次爆发热烈的掌声，土匪和浪人则个个抖起来，生怕这些当兵的一高兴，再拿他们谁的耳朵开荤。

艾布纳·马科斯并没有走，只是隐身在群众身后，偷偷地拍了几张照片，当看到咓仔和夏斛都被向有心用手枪把耳垂穿洞后，他吓了一跳，匆匆离开了现场。